那林朗初到鍾府,鍾羽在他麵前便覺得十分壓抑,極不舒服。


    到後來,他說要當場斃了自己,而鍾羽當時對此覺得極是無能為力,憋悶到了極點,更是差點發狂,隻想拔劍跟他拚了。


    也是那黃叔甲有所察覺,將他擋在了身後,暗自捋順了他身周的天地元氣,平複其心,而鍾羽自己也想到了黃師叔讓自己沉住氣的話語,這才強忍了下來。


    但一直將小劍緊緊握在手中!


    這時眼見得自家師叔與林朗上了九天打鬥,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忙,本就更加憋屈了,又聽到那張師弟的怪笑聲,顯然是一點也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心中想想,自己這點微末道行,也確是入不了他人眼中。


    屢屢被別人不瞧在眼裏,碰到一個人便能將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自己卻又沒一點反抗之力,直將鍾羽憋屈的一下子便失去了理智,顯出了**來,心中發狂:“我弄你祖宗!”狂吼一聲,一點後路也不留的將噬血術催運到了極點。


    這幾日以來,鍾羽多次運用噬血術,但前兩次都是在被動之下,無奈施展出的,心中每次雖是都存了同歸於盡的想法,但他之所以施展出噬血術,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活命,故而每次都留了一點後路。


    這一次卻是他失去理智之下,自主施展出來的,完全沒留一點後路!


    在仙家功法全力催運之下,噬血術所能發揮的效用已然超出了那個創出此術之人的想象。


    那個張師弟本來以為擒拿住鍾羽原是手到擒來之事,費不了多少功夫,待見鍾羽以損耗自身為代價,換來的內息暴漲竟如此狂猛,心下有些駭然,心中卻是強自暗暗不屑,心道:“用了這般霸道手段,竟然才這麽點實力,真是太弱了!不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待會兒,我不出手你便會受重傷,又何必硬要接你這一招。”


    他心中如此想著,向後退開了幾步,準備讓開鍾羽這明顯傾盡全力的一劍。


    在他退步之際,鍾羽卻是向前踏上了數步,跟著一劍飛來!


    這一劍一出手,那張師弟雖是覺得自己應該能輕易接下來,但劍上的凜然殺意卻不由得讓他心中發顫,直想轉身逃開。


    此念方生,他不禁大覺羞慚,惱怒之下,取來一本和那一天差不多樣式的書冊,揚手迎向飛來的小劍。


    鍾羽這一劍雖是運轉噬血術之下,傾盡全力施展出的一劍,但兩人修為上的差距,依賴世俗中的霸道功夫又怎能拉平?然則鍾羽這一劍中所蘊含的不避不讓、但求一死的劍意卻是合了劍宗的要旨。


    劍宗子弟終生便隻有一柄長劍護身,不比其他宗門都配有許多威力強絕的法器,這本身就使劍宗子弟落了下風。


    但天蜀劍宗能成為長生界中第二大宗門,又豈能無因?


    靠的就是,任你千般法寶、萬種道法


    ,任你修為再如何強橫,我隻一劍飛去,不讓分毫,看誰人生,又是誰人死?


    是以在那張師弟以為自己完全將鍾羽小劍擋下,心中得意非凡之際,卻見那小劍的無死無迴的殺意猛然爆發,那書狀法器立時四裂開來,小劍穿過他的手掌。


    十指連心,這時小劍穿過手掌的劇痛,直讓那張師弟“嗷”的一聲叫了起來。


    那人眼見得手掌上的小劍正要穿出,刺向自己胸口,當下也顧不得劇痛,左手疾揮,一個狂草“阻”字寫出,擋在了小劍前麵。


    不待那張師弟鬆一口氣,便見得一個血淋淋的拳頭當胸向自己擊來,他這時已喪了膽氣,也不敢擋格,縱身向後躍去。


    隻見那血淋淋拳頭的主人一擊不中,竟而一個踉蹌跌坐在地,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那張師弟迴過了神,不禁大是羞惱,“啊”的一聲叫喚,大踏步走上前去,邊走邊道:“我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


    鍾羽此刻已無一絲力氣,恍惚的看著那人抬腳向自己頭上猛擊過來,勁風激麵,隻覺難以唿氣,於這生死之際,心思電轉,想到了許多事情,不禁有些懊惱自己太過莽撞,就這般輕易死去。


    這世間還有那麽多留戀!


    如此這般亂思之際,忽聽得一聲淒厲的嘶吼傳來,將鍾羽拉迴了神。


    朦朧之間,似是見到一人抱著右肩在地上打滾,似乎還聽到什麽:


    “啊,我的右臂!”“痛死我了!”……


    鍾羽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好像並沒有死。


    真好!


    鍾羽心中如此想著。


    卻又隱隱生出不妙的感覺來,強自搖了搖頭,凝目向天上瞧去,正見自家師叔被那林朗一拳擊在後背上,狂噴出好大一口鮮血,從天上直墜下來。


    卻原來是那黃叔甲眼見得自家師侄身在險境,顧不得自己在林朗手下也已緩不過手來了,強行將小劍飛來,若非是那張師弟警醒,此刻怕已頭身相離了,任是如此,他的右臂也被齊肩削去。


    眼見得黃師叔噴血墜下,鍾羽心中大痛,想要去接他,卻又如何能動彈一下。


    “轟”的一聲巨響,那黃師叔墜落在鍾羽身前,砸出了一個大洞來。


    直將鍾羽瞧得渾身發顫,隱隱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


    那林朗也從天上落了下來,也不顧鍾羽兩人,徑直奔向他張師弟處。


    “師弟,你怎麽樣了?”林朗看了一眼師弟掉落在一旁的右臂,麵上閃過怒意,趕忙為他止了右肩處不斷噴出的鮮血,又掏出幾枚藥丸喂服了他。


    那張師弟在林朗救治他時,口中隻是道:“師兄,我的手臂沒了,你一定要殺了他兩人,為我報仇啊!”


    那林朗並不答話,隻雙目間閃過殺意。


    過了一會,那張師弟漸漸止了聲息,隻是緊盯著自家師兄。


    林朗將那幾枚藥丸的效用催化開來,見自家師弟已漸漸好轉,輕舒了口氣,說道:“他們原也犯了死罪,我這便去殺了他們!”


    言罷,手中憑空生出了一把石錘,舉步朝著鍾羽兩人走去。


    自黃叔甲墜落下來,鍾羽的心神便極為清明,也聽到了那林朗要殺自己兩人的話語,心下反倒有些坦然,暗道:“我累了黃師叔已是不該,現下我二人都將死在他手上,也沒的話可說。不過,須不能讓黃師叔先死。”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心思方起,一個打滾,便滾到了黃叔甲身上,雙目直視著提錘走來的林朗。


    那林朗道:“小子倒還算有心,我便成全了你!”提錘朝著鍾羽頭上轟去。


    便在這時,九天之上,元氣猛地狂暴,下方狂風驟起。


    那林朗麵色一變,閃身掠到一旁,仰頭看去。


    但見得九天之上,一柄百丈長的巨劍倏地成型,跟著元氣暴動,聚攏上去,瞬息之間便漲成了千丈之長,直刺九天。


    隻聽得一個“落”字響起,那柄千丈巨劍忽地倒懸,如是天山傾倒一般,直落而下。


    那柄千丈巨劍落下之時,愈來愈小,到得後來,已如一般長劍大小,其內蘊之勢,無疑更為猛烈。


    隻見那長劍過處,時有黑線一閃而沒。


    林朗見狀,駭然失色,躍到張師弟身旁,雙手一開,身上閃出數十種各式法器,迎向那柄長劍。


    但見得長劍過處,數十種法器盡皆化成粉末,簌簌而落。


    長劍臨身,那林朗“嗷”的一聲狂吼,手中石錘扔向長劍,卻也隻是阻了那長劍一瞬。


    長劍未至,破滅劍勢已先到,那林朗雙目怒睜,衣裳盡皆歸為虛無,全身各處都裂了開來,流出鮮血。


    “砰”的一聲響,那林朗在劍勢之下終於支持不住,跪倒在地,雖是怒吼掙紮,卻也沒有一點用處,無法動彈分毫。


    跟著又是“砰”的一聲響。


    卻原來是那張師弟,在失了林朗的保護之後,為劍勢所懾,全身已癱倒在地,劍勢碾壓之下,鮮血不住冒出,染紅了好大一塊地麵。


    林朗依舊奮力掙紮,不過那長劍已然近身,非但沒起分毫,雙手反倒又不得不伸出支撐在地。


    便在那長劍將要碾壓林朗兩人之際,忽聽的一個“禦”字傳來,跟著便見得那長劍下方出現了大大的一個狂草“禦”字,將長劍托住。


    九天怒雲狂卷處,顯現出一個人來,正是鍾蕭!


    隻見他瞧著那個“禦”字不遠處,一個身穿寬大儒袍、白須白眉的老者,怒“哼”了一聲,說道:“我想殺人,憑你還攔不住我!”


    言罷,雙手便是捏了個印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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