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的小怪甩了一下尾巴。夕陽色眼眸光亮閃爍,像燃燒著熊熊火焰,無庸置疑,裏麵充斥著憤怒。


    沒過多少時間,怒氣就轉為鬥氣,嗶嗶剝剝地往上升了。


    刮起一股帶著熱氣的風。


    益荒悄悄滑入齋與小怪之間,兩人的視線一交接,立刻迸出火花,局勢一觸即發。


    「益荒,你退下。」


    「不行。」


    益荒違抗試圖製止他的齋,明目張膽地恐嚇小怪說:


    「你殺氣騰騰地瞪著齋小姐,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殺了你。」


    「沒關係……錯在我。」


    益荒和小怪同時轉向了齋。


    女孩在昌親麵前坐下來,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高過自己的眼睛。


    昌親也坦然麵對她清澈的眼神。


    「你是……?」


    終於,昌親開口問了。齋平淡地說:


    「我是服侍玉依公主的人。」


    「可以請教玉依公主是什麽人嗎?」


    昌親的語氣既不急躁,也不逼人,純粹隻是想替心中的疑問找到答案。


    「玉依公主是這座神宮的女巫,負責向我們的主人祈禱、聆聽祂的聲音。」


    「你們的主人是?」


    昌親緊接著問,女孩也知無不言,毫不隱瞞。


    「就是等同於原始光芒的天禦中主神。」


    聽到神名,昌親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沒想到會在這裏聽到這個名字。


    「昌親。」


    響起犀利的叫聲。昌親轉移視線,看到小怪降低身體重心,擺出了備戰姿態。


    昌親正要開口製止它時,換齋把問題拋給了他。


    「你為什麽乖乖地跟著益荒和阿曇來這裏?」


    昌親把視線拉迴女孩身上,露出困惑的神色說:


    「因為我想最好是這麽做……」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理由。因為昌親早已察覺昌浩的心正麵臨危機,又聽說這樣下去會墜入黑暗。


    昌親想救弟弟,所以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聽到昌親這麽老實的迴答,齋大感意外,直盯著昌親看。


    那眼神好像在說「真是不可思議的男人」。


    女孩纖細白皙的手指向了昌親的胸口。


    「那個傷……」


    昌親低頭看看自己,訝異地皺起了眉頭。


    「傷……?」


    「是眼睛看不見的傷。」


    聽到補充說明,昌親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把手按在胸前,平靜地笑著說:


    「或許還有傷疤……」


    然而,他早就熬過來了。


    昌親的心也受過重傷,幾乎可以說是因此換來了身為陰陽師的覺悟。


    不隻昌親,吉平、吉昌和成親恐怕也是。說不定,連祖父晴明的覺悟都是這樣換來的。


    看起來老成持重的昌親也是個陰陽師,難免會有連家人也要隱瞞的黑暗部分,偷偷藏在心底深處。


    陰陽師能操縱光明,也能掌控黑暗。當光明逐漸擴張,黑暗也會隨之加深;反之亦然,擁有愈強大的黑暗,就能扛起愈強大的光明。不可能隻擁有單方麵的力量,絕對會存在著同樣強度的陽與陰。


    昌親很快抹去了瞬間呈現的陰暗麵。


    「可不可以請教你,為什麽看得見這種東西?」


    從現場的氣氛可以知道益荒正瞪著自己,而且眼神十分犀利。


    不過,昌親認識更可怕的人,那就是十二神將中最強、最兇的騰蛇。


    他不是不害怕,而是比起騰蛇的視線,益荒的眼神還勉強可以忍受。


    昌親害怕的東西可多了,他並不想逞強說沒有,因為那麽說不會有任何好處。老實承認自己害怕的人,說不定內心比誰都堅強。


    「從我懂事以來就看得見了,我反而不理解,為什麽有人看不見。」


    「這樣啊……也許是吧。」


    昌親點點頭,又眯起眼睛,溫和地問:


    「昌浩怎麽樣了?」


    「他正在睡覺,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醒來。」


    「他的心怎麽樣了?」


    「我敬愛的主人天禦中主神說他沒事了,不用擔心。」


    這樣就好。


    昌親鬆了一口氣。


    他違抗皇上聖旨,沒去追趕祖父一行人,反而來到了這裏,全都是為了昌浩。由於一心想救昌浩,所以他跟著自己的感覺走,雖然絲毫不認為這麽做有錯,但還是會擔心。


    「你們暫時在這裏等著。」


    齋站起來,轉身離去。


    臨走前,昌親仿佛看到女孩臉上的陰鬱,覺得很奇怪,是什麽事讓那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益荒似乎很猶豫,不知該不該追上那逐漸遠去的小小背影。


    「你就去吧!」


    小怪怏怏然地說。益荒怒目橫眉,轉過頭看著小怪,斜斜站著的小怪粗魯地放話說:


    「我們不會逃走,也不會躲起來。你在這裏,隻會讓我們不愉快。」


    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長時間被監視,沒有人會覺得舒服。


    益荒板起臉瞪著小怪,但沒有辯駁,酷烈的眼神瞬間轉向了昌親,好像在警告他不要隨便離開這裏,然後他便轉身離開去追齋了。


    少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感覺空間變大了,昌親籲地深深歎息。小怪半眯著眼睛,走到他身旁。


    「騰蛇,跟他吵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吧?」


    「管他呢!」小怪簡短地頂迴去,甩甩尾巴說:「沒想到是天禦中主神。」


    昌親端正坐姿說:


    「嗯,我也很驚訝。」


    據他們所知,並沒有祭祀這位神明的神宮。現在的神道都是把重心放在天照大禦神上,很多人都沒聽過天禦中主神。


    原來是如此不為人知地供奉著啊?昌親不禁嘖嘖稱奇。


    小怪的臉很臭,不停地甩著尾巴,借此壓抑自己的心浮氣躁。


    「騰蛇……」


    聽到叫喚,夕陽色眼眸轉向了昌親。


    「沒想到你會叫益荒追上去。」


    小怪眯起眼睛,板著臉說:


    「這種時候,最好有人陪在她身旁。」


    齋臨走時,臉上有抹陰鬱,小怪不知道原因,就是覺得不能讓她落單。


    不是小怪對齋特別擔心或關切,隻是益荒再待下去的話,會讓它渾身不自在,愈來愈煩躁。


    昌親苦笑起來。


    小怪把長耳朵往後甩,半眯著眼睛說:


    「不管他在不在,我們都不會逃走,既然這樣,當然他不在比較好。」


    昌親打從心底讚同。每當被益荒無言地恐嚇,他的背脊就會掠過一陣寒意。


    昌親歎口氣,緩緩地環視房內。


    好古老的建築,從變黑的柱子和橫梁就可以看得出曆史。


    房裏掛著竹簾,但沒有裝板窗,也沒有任何家具。


    觀察四周好一會後,昌親點個頭說:


    「決定了!」


    小怪把視線轉向他時,他豁然站了起來。


    「我想到處走走看看。」


    「等等!」


    小怪立刻叫住了握拳表示決心的昌親。


    「剛才、就剛才,那個益荒不是狠狠瞪著你,用眼神警告你不可以隨便離開嗎?你不要忘記啊!」


    昌浩還在對方手中,怎麽可以這樣貿然行動!


    「我又不會逃走,隻是想調查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就跟你說不行嘛!小怪在心中暗罵,迅速站了起來。


    「我去,我隱形就沒問題了。」


    「真的嗎?謝謝你,騰蛇。」


    昌親安心地笑著,小怪迴看他一眼,心想:


    他雖然不太引人注意,但不愧是成親的弟弟,也是昌浩的哥哥。


    為什麽吉昌的兒子們,總是可以這麽若無其事地說出驚天動地的話呢?


    一般人看不見小怪,但是這座神宮裏的人,都是度會氏族的神官。


    剛到這裏時,阿曇就提過這些事。她大致解說完畢後,就不知道匆匆忙忙地趕去哪裏了。


    之後沒再見過她,可能是跟益荒一樣,陪在那女孩身旁。


    不能否認,這裏的人既然都擔任神職,就可能有某種程度的靈視能力,若被發現就麻煩了,所以小怪是迴複原貌再隱形。


    以小怪的模樣隱形有點小棘手,因為維持小怪的模樣會消耗神氣,在這種狀態下,還是可以壓抑神氣、隱藏形體,隻是精神上很容易累。


    剛開始變成小怪模樣時,要耗費很大的精力才能維持住,現在已經習慣了,但它還是會定時檢查自己有沒有完全隱藏原來的神氣,從不鬆懈。


    即使隱形,還是會溢出十二神將最強的神氣,必須非常小心。


    就這點來說,不管變不變迴原貌都很麻煩。


    有人類的動靜。


    紅蓮躲在陰暗處,豎耳傾聽。


    是兩個人,一個靈力高強,另一個還可以。如果維持白色異形的模樣,說不定現在已經被靈力


    高強的那個人發現了,所以變迴原貌是正確的選擇。


    《是老人……和年輕人……》


    他由聲音推測。


    兩人好像在爭執什麽。


    《不,不對,是年輕人在逼迫老人。》


    神將的聽力比人類敏銳。


    集中精神,就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每一個字。


    「益、益荒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大聲咆哮的是度會潮彌。


    跟監的人迴報說,今天早上,益荒和阿曇迴來了,還帶著來曆不明的男人、小孩和四隻腳的動物。


    那些人進入隻有齋居住的東廂,就沒再出來過。


    紅蓮在心中嘀咕著,原來那裏是東廂啊!因為烏雲的關係,連方位都搞不清楚了。


    「把來曆不明的人帶到島上,絕不可原諒!禎壬大人,請嚴懲益荒!」


    等潮彌像連珠炮般罵完後,度會禎壬才冷冷地說:


    「嚴懲?你叫我嚴懲益荒和阿曇?」


    氣喘籲籲的潮彌瞪著東廂說:


    「他們每次跟禎壬大人講話都那麽不客氣,我饒不了他們!沒錯,他們是神的使者,可是統治這座神宮的,不還是我們度會的長老禎壬大人嗎?那個不成氣候的物忌敢那麽目中無人,不就是因為有益荒他們撐腰?」


    看來,他是把累積至今再也壓不住的憤怒一舉發泄出來了。


    在海津見宮服侍神明的神官中,潮彌是最年輕的一個。


    有件事讓他無法信服。


    玉依公主是沒有力量的女巫。按理說,物忌應該代替女巫,直接參與祭神儀式,然而這個物忌卻隻會說大話,從來沒有盡過義務,天禦中主神派來的兩個非人類使者卻都袒護著齋。


    「那我問你,潮彌,你想怎麽做?」


    「我之前就說過了,要盡快把皇上的女兒帶來這裏,讓她取代齋的位置。」


    潮彌憤怒得眼眸炯炯發亮。


    「我深深認為,那個齋是所有災難的來源。因為有她,雨才會下個不停,玉依公主的力量才會減弱,再也聽不到神的聲音,也無法傳達她的祈禱。幹脆把齋當成祭品,拿去祭地禦柱!」


    冷不防地,老人往牆麵捶了下去。


    潮彌倒抽一口氣,嚇得縮起了身子,發現自己失言了。


    禎壬嚴厲地對潮彌說:


    「小心說話,潮彌。再怎麽說,這裏都是全國唯一有天禦中主神降臨的神宮,不可以亂說被視為忌諱的言靈。」


    平靜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懾人的氣魄,潮彌無力地垂下了頭。


    「益荒和阿曇都是服侍天禦中主神、聽從玉依公主指示的使者,他們既然袒護齋,可見那就是神的旨意。」


    「可是……!」


    年輕人怎麽樣都無法認同,老人目光淩厲地盯著他。


    「不要再說了。對了……」


    刹那間,響起地鳴聲,神宮輕微搖晃著。


    兩人靜靜地等待震蕩平靜下來。


    低吼般的地鳴聲逐漸轉弱消失後,取而代之的雨聲聽起來格外響亮。


    「在京城出現的金龍,後來怎麽樣了?」


    潮彌重新振作起來,點點頭說:


    「那之後就沒再見過了……難道是神聽見公主的祈禱了?」


    「希望如此,但我也不敢確定。」


    潮彌看到禎壬沒什麽自信的樣子,便下定決心說:


    「禎壬大人,我想請教您一件事。」


    禎壬沉默地催他往下說,他才蒼白著臉問:


    「玉依公主的力量,是不是已經無法傳達給神了?」


    躲在暗處的紅蓮沒想到會偷聽到這種事,驚訝地屏住了氣息。


    他剛剛才聽說,玉依公主是聆聽天禦中主神聲音的女巫,而服侍這名女巫的神官竟然會提出這樣的疑惑。


    看來,潮彌對齋、甚至對玉依公主本身,都抱持著敵意。


    而益荒和阿曇,原來是神的使者。他們的穿著打扮跟十二神將有共通之處,就是因為他們是天禦中主神的使者,廣義來說,也算是神族。


    終於搞清楚真相的紅蓮,又聽見老人嚴厲的聲音。


    「不,玉依公主並沒有失去力量,這一切……」


    空氣頓時凍結了。


    「都要怪齋那個物忌派不上用場!」


    話說得像低聲嘶吼。光聽到這裏,紅蓮就大概知道齋在這座神宮的立場了。


    她會被嫌惡到這種地步,究竟是為什麽?


    物忌所扮演的角色,是代替女巫完成實質上的任務。在儀式中,踏入神域最深處的人並不是女巫,而是物忌。


    齋既然是物忌,就要替玉依公主執行祭神儀式。就算她年紀再小,背負的責任也跟一般神官一樣,所以她的態度那麽高傲,也無可厚非。


    然而,禎壬他們卻一再重複「齋根本派不上用場」之類的話,到底是怎麽迴事?


    依紅蓮所見,齋應該具有潛在的力量。他親眼看到齋看穿了昌親的心,所以他並不認為齋沒有能力當物忌。


    或許不該隻憑聲音來判斷,但是紅蓮覺得,齋的力量遠超過這兩個人,尤其勝過那個叫潮彌的人。


    「虛空眾還沒有消息嗎?」


    「是的,但我已經嚴格下令,絕不能讓益荒他們搶先一步。」


    「當然是這樣!聽好,絕不能把皇上的女兒交給齋,否則一旦落入玉依公主手中,就沒辦法把齋從物忌的位置拉下來了。」


    兩人的聲音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


    紅蓮立刻現身,歎口氣,變迴小怪的樣子。這樣可以完全隱藏神氣,比較適合隱密行動。


    「接下來……」


    它才剛轉過身,就看到齋站在走廊盡頭。


    小怪眨了眨眼睛。


    齋正張大眼睛看著它,那無比清澈的眼眸以及放射出來的強烈視線,感覺很熟悉。


    小怪甩了甩尾巴說:


    「在京城時,是你一直看著我?」


    齋默默地靠過來,小怪眯起了眼睛。


    它剛剛才聽說齋是住在東廂,而這裏是跨過渡殿的中棟。既然會在這裏碰到度會的人,可見這裏應該是他們來來去去的地方。


    被嫌棄成那樣的齋光走進來這裏,就會引發大騷動吧?


    齋走到小怪前麵,蹲了下來。


    「要怎麽做才能變成這模樣?」


    「什麽?」


    小怪不由得反問。齋麵不改色地說:


    「你的真麵目是剛才那樣子吧?我非常好奇,你怎麽能這樣變來變去。」


    她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雙眼卻閃閃發亮。


    小怪不禁想起沉默寡言的同袍。


    「你是怎麽辦到的?外貌隨時可以變來變去嗎?」


    小怪很不想理她,可是看樣子,不理她的話,恐怕她會糾纏到底,小怪隻好滿臉無奈地敷衍她說:


    「我隻是操縱神氣而已。基於某些原因,必要時,我會恢複原貌,也會變成這樣。」


    「原來如此。」


    可能是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齋站了起來。小怪從她旁邊繞過去,走向昌親所在的房間。


    齋還是跟在後麵。


    小怪狐疑地瞥她一眼說:


    「不要跟來嘛!」


    齋沒迴應。小怪忽然想到,說不定隻是同方向而已,不禁很想咂舌。


    它知道益荒、阿曇、齋和玉依公主,都在設法不讓昌浩墜入黑暗之中。


    可是聽到那兩個姓度會的人交談後,小怪又產生了其他疑問。


    「你們為什麽要把皇上的女兒修子找來?要她做什麽?」


    齋瞄它一眼說:


    「因為有需要。」


    小怪的眉頭一皺,擠出深深折紋。


    當然是有需要,要不然幹嘛千裏迢迢地把修子公主帶來島上?


    但是,齋與度會氏族的目的顯然不一樣。


    度會氏族是意圖利用修子來取代齋的物忌位置。修子才五歲,盡管年紀還小,但以她的懂事程度來看,應該能勝任物忌的職務。


    天照大禦神是天禦中主神的女巫,而皇家是天照大禦神的後裔,所以由皇上的女兒修子擔任物忌是再適合不過了。


    聽完小怪這樣的想法,齋露出佩服的神色說:


    「觀察力不錯。」


    這種說法讓小怪有點不悅,很討厭她傲睨萬物的態度。


    在瞪她的同時,小怪差點就咬下去了,但是它及時克製住,告訴自己沒必要跟小孩子認真。


    小怪深深吐氣,努力讓自己紛亂的心平靜下來。


    長長的耳朵和尾巴搖晃著,夕陽色的眼眸直直望向前方。


    「……」


    蹬蹬蹬往前走的小怪,毛茸茸的一團,看起來好柔軟。


    齋悄悄地伸出手,就快摸到時,小怪忽然站住了。


    她趕緊把手縮迴來,當小怪迴過頭時,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見了。


    「我是親耳聽到度會他們說,要讓修子取代你物


    忌的位置。」


    女孩一點都不驚訝,隻眨了一下眼睛說:


    「是嗎?」


    「你也需要修子?」


    「是的。」


    小怪的眼眸閃過厲光。


    「你要她做什麽?」


    女孩的眼睛沒有絲毫感情。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


    以前阿曇被逼問身份時,也是快刀斬亂麻地說出了完全一樣的話。


    小怪的臉色很難看。


    齋默默轉身離開了。


    駐足的小怪瞪著她離去的背影,她卻頭也不迴地往北廂走去了。


    小怪杵在原地,感覺到一股視線,猛然轉過頭看。


    是阿曇站在拐角處。


    如果小怪有任何傷害齋的舉動,她就會毫不留情地發動攻擊。


    小怪早就發現她的存在,隻是懶得理她而已。


    兩人視線交會,迸出了火花。


    小怪蹬蹬蹬地從斜瞪著自己的阿曇身旁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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