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艾爾維拉笑起來,手臂再次摟上西裏斯的脖子,凝視著他那雙眼睫低垂的灰眼睛。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牢牢將她的身影鎖在眼仁裏,微微眯起眼,像極了藏在草叢中盯緊獵物的獅子,一動不動,卻又蓄勢待發。


    “不行,現在不行。”艾爾維拉笑著呢喃,抬起頭吻了吻他的嘴角。


    西裏斯想不通這姑娘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她說不行,卻還要湊過來親他。他覺得惱火,又有些好笑,於是順勢吻住她柔軟的嘴唇,把她壓進沙發上那堆軟乎乎的墊子裏。艾爾維拉迴吻著他,西裏斯感覺得到她溫熱的手心滑下他的頸窩,輕輕抵在他的胸口,卻沒有推拒。這種反應讓西裏斯腦仁發熱,他有點兒飄飄欲仙,扶在她腦側的手摩挲她柔順的長發,另一隻手不自覺順著她的腰線挪動——艾爾維拉的喉嚨裏溢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比動聽的聲音,西裏斯頓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幾乎忘記她剛才的拒絕,也忘記他們現在還在密道。他隻能感受到她輕柔的唿吸,溫軟得不可思議的身體……


    這是艾爾維拉,西裏斯隻記得這一件事。這是他的姑娘。


    被擠到沙發邊的軟墊滾落在地。男孩兒滾燙的身軀占據了艾爾維拉全部的感官,她頭腦發熱,身體也在發熱,軟綿綿的四肢仿佛都不再屬於自己。艾爾維拉喜歡和西裏斯親密地肢體接觸,她喜歡他親吻她、擁抱她、觸碰她,她無法描述這種愉快而輕盈的感覺,就好像顫動的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更美妙的是,艾爾維拉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們相互需要。西裏斯想要她,她也想要他。


    兩人終於在理智的驅使下分開。西裏斯兩手撐到沙發上,微垂著腦袋,同艾爾維拉抵著額頭喘氣。她的衣服變得一團亂,長袍的扣子已經脫離扣眼,襯衫的衣擺被推高,露出一小截白白的腰腹。她紅著臉,亮晶晶的藍眼睛濕潤又迷茫地看著他。


    衝動在發了瘋地撕咬理智,西裏斯使勁忍了忍,低下頭,把臉埋進艾爾維拉的頸窩。


    唿吸慢慢平靜下來,艾爾維拉抬手輕撫西裏斯的頭發。


    “你還沒告訴我城堡的咒語模型體係。”她輕聲說。


    西裏斯捉住她的手,偏過臉報複地咬一口她的手腕,沙啞的嗓音裏帶著不滿:“你覺得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艾爾維拉笑了。


    “那我們繼續聊莫林?”


    她確信西裏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鬆開她的手,翻身坐到一旁,仰起腦袋揉了揉頭發。他沒有理睬她,自顧自地伸直兩條長腿,抬起左臂搭上沙發靠背。盡管不想承認,但西裏斯現在聽見霍克的名字,已經不再感到窩火。他依然頑固地繃著臉,隻是不打算讓艾爾維拉太過得意忘形。


    身旁的沙發坐墊往下塌陷了一下。西裏斯剛轉過臉,便看見艾爾維拉湊過來,無比自然地跨坐到他腿上,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我隻是想讓你知道,”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繞到西裏斯頸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他的頭發,“你沒必要因為莫林他們生氣。”


    西裏斯仿佛不為所動地板著臉。


    “用這種方式?”


    “哪種方式?”艾爾維拉擺出迷惑的神情。


    她的男友不悅地揚起了眉毛。


    禁不住翹起嘴角,艾爾維拉拽著西裏斯的衣領親一親他的嘴唇,笑容裏滿是狡黠:“這一種嗎?”


    西裏斯一聲不吭地捉住她的小腿,猛一下將她拉近。艾爾維拉小聲驚唿,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貼靠在了一起。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或者說當然感覺到了什麽,臉頰瞬間變得通紅。西裏斯滿意地一笑。


    “這招不錯。”他假裝沒瞧見她紅透的臉,不急不忙地摟住她的腰,“從哪兒學來的?”


    艾爾維拉立馬整理好臉上的表情。


    “我可是個聰明的女巫,”她正色道,“當然能無師自通。”


    無師自通?西裏斯端詳著她的臉,記起那個關於《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樹樁》的夢,毫不掩飾自己神態裏的鄙夷。


    “我看你不像巴比蒂。”更像那個把國王耍得團團轉的騙子。


    “什麽意思?”艾爾維拉眨眨眼。


    西裏斯懶得解釋,突然惡作劇地動手撓起了她的胳肢窩。他們在沙發上打鬧了一會兒,在又一次差點兒擦槍走火之前才停下來。“來吧,”從沙發上拉起艾爾維拉,西裏斯撈上自己的長袍,“帶你去見識一下城堡的咒語。”


    披上新的隱形鬥篷時,艾爾維拉馬上便發覺了它與過去的不同。


    “這不是詹姆的那件隱形鬥篷?”她好奇地摸了摸這件柔軟而粗糙的織物。


    “這件的材料是隱形獸的毛發。”西裏斯簡單地迴答,“也不知道詹姆的那件是用什麽做的,比這種輕便得多。”


    幾個斯萊特林姑娘從圖書館出來,在五樓的樓梯平台與躲在隱形衣底下的兩個年輕人不期而遇。西裏斯拉著艾爾維拉退到牆邊,看著她們從樓梯平台走過,嘰嘰咕咕地閑聊著下樓。阿米莉亞·帕金森也在這群姑娘中間,她懷裏抱著一本厚重的書,臉上寫滿了她慣有的厭煩。


    “就算斯萊戈霍恩教授不肯告訴我們,等到下個星期艾弗裏和穆爾塞伯他們迴來,事情也會真相大白。”五年級的坎貝爾不厭其煩地攏著肩頭的黑色卷發,她也是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這兩個星期一直在試圖從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裏打聽斯萊特林學院被扣分的原因,“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他們究竟幹了什麽好事,讓我們一次丟掉兩百分。”


    “我聽說這事跟瓊斯有關。”另一個姑娘說,“你知道點兒什麽嗎,阿米莉亞?”


    西裏斯感覺到艾爾維拉的手稍稍收緊了一些。


    “我不知道。”帕金森迴答得有些不耐煩。


    “跟瓊斯有什麽關係?”年紀最小的姑娘問。


    “噢,還不是那種事。”坎貝爾受不了地將一縷鬈發繞上食指,“晚會和烈性酒……你能想到什麽?”


    提問的姑娘大驚失色:“我還以為瓊斯跟雷古勒斯·布萊克是情侶呢。”


    “有布萊克在,她怎麽可能看得上艾弗裏他們?”跟著同伴一塊兒走下樓梯,坎貝爾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瓊斯被艾弗裏他們強迫——”


    多嘴多舌,西裏斯麵色陰沉地想著。他的右手已經舉起魔杖,打算在坎貝爾說出更令人惡心的惡毒話之前讓她閉嘴,嚐嚐舌頭不能出聲的滋味。


    “閉嘴吧,坎貝爾。”帕金森充滿厭惡的聲音忽然橫進來,她看也沒看坎貝爾一眼,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你認為這種謠言很好笑嗎?別讓人以為你的舌頭中了膨脹咒。”


    坎貝爾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腳步一頓,似乎想迴嘴,卻被年紀最小的姑娘拽了拽袖管,連拖帶拉地走下樓。等到她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西裏斯才垂下手裏的魔杖,瞥一眼身邊的艾爾維拉。她看起來同樣有點兒驚訝,顯然不敢相信阿米莉亞·帕金森居然會替她說話。


    “帕金森今天中奪魂咒了?”西裏斯無所謂地諷刺。他可不相信阿米莉亞·帕金森會安什麽好心。


    “誰知道呢。”艾爾維拉瞪著姑娘們離開的方向咕噥,“我們是上樓還是下樓?”


    西裏斯撇了撇嘴。其實他還想跟過去給坎貝爾一個教訓,但上迴艾爾維拉小心翼翼地安慰他的模樣又浮現在他腦海裏。不動聲色地瞧了眼艾爾維拉,西裏斯想了想,熟練地一轉手中的魔杖,語氣淡淡地道:“上樓。”


    城堡內不斷活動的樓梯還在咯吱咯吱改變位置,他們順著掛毯後麵的近路爬上拉文克勞塔樓,恰好瞧見一大幫拉文克勞的低年級生圍聚在他們的公共休息室入口前,嗡嗡討論著鷹形門環提出的問題。“答案不可能是二選一,”有人說,“因為其他人都嚐試過了。”


    一年級的新生哭喪著臉:“快到宵禁時間了……”


    艾爾維拉忍不住向他們拋去同情的目光,她很懷疑他們能不能在被費爾奇先生抓到之前走進公共休息室。“你們也進去過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嗎?”艾爾維拉小聲地問西裏斯,“是怎麽進去的?”


    “隻要披著隱形衣跟在笨蛋後麵,沒什麽地方進不去。”西裏斯別有深意地掃她一眼,要不是想順便試驗複方湯劑的效果,他今天也能直接披上隱形鬥篷帶著艾爾維拉行動,根本不會碰上霍克,“包括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不可能。”艾爾維拉衝口說道,“我們的公共休息室七個多世紀以來從沒有被外人踏足過。”


    她清楚地聽見頭頂傳來了西裏斯玩味的輕笑。“你真的以為,”他有意拿他懶洋洋的語氣拖長音調反問:“像克拉布和高爾那樣的蠢貨會發現有人跟在他們身後?”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去過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了?跟著一年級的克拉布和高爾進去的?艾爾維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這是挑釁!是對斯萊特林人尊嚴的輕視!她氣唿唿地鼓起臉。“生氣了?”西裏斯輕推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帶上通向八樓弗立維辦公室的走廊。


    “你們不該隨便溜進我們的公共休息室。”艾爾維拉從牙縫裏擠出自己的聲音。


    “得了吧,剛才跟著我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時候你可沒反對。”


    “那是因為我事先答應了你。”艾爾維拉毫不臉紅地說,“而且赫奇帕奇一向很寬容。我們不一樣,斯萊特林對領地的維護直接關係到我們的自尊。”


    “是嗎?我可沒聽說蛇也有領地意識。”西裏斯迴應得心不在焉。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都喜歡吹噓從沒有外人能進入他們的公共休息室,可但凡有點兒頭腦的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別說披上隱形鬥篷了——即便是使用一個簡單的幻身咒,他也能輕而易舉地進出他們的公共休息室。


    用力揉了把女友的頭發,西裏斯沒興趣再繼續這個話題:“行了,下次帶你去我們的公共休息室逛逛。”


    艾爾維拉翻了翻眼睛,終於留意到他們前進的方向:“我們這是要去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嗎?”“沒錯。”西裏斯撐高頭頂的鬥篷,好讓視野更廣闊一些,“記不記得校長辦公室入口的石獸?”


    “當然。”她幹巴巴地迴答,“那是城堡裏唯一能動的石像。”


    西裏斯的嘴邊重新浮現出笑意。


    “不是唯一的。”他說。


    他們走過拐角,已經能遠遠望見弗立維教授辦公室門口的石像。“原本我和詹姆也以為城堡裏的這些石像都是呆板的裝飾品,”騰出一隻手從衣兜裏掏出魔杖,西裏斯不緊不慢道,“直到我們研究這座城堡的咒語模型體係,才發現它們其實都是‘活的’。”


    他的魔杖指著前方辦公室門邊的石像輕輕一揮。


    “噢天哪!”長得像特波疣豬的石像立時驚跳起來,張開石嘴發出粗啞的驚唿,“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要把我叫醒?”


    艾爾維拉慶幸自己及時捂住了嘴。她一直以為那隻是普通的石像!


    可那尊石像的確活了過來,它醜陋的腦袋在脖子上轉來轉去,迷茫的眼睛四處亂看。“一定又是皮皮鬼觸發了什麽開關……”或許是沒有在四周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它嘀嘀咕咕地轉過身,笨重的身體一蹦一跳地來到辦公室門前,伸出石爪把門把砸得哐哐響:“菲利烏斯,你在嗎?菲利烏斯!我需要你幫個忙——”


    跟著西裏斯一起穿過走廊的時候,艾爾維拉還能聽見石像的砸門聲在身後迴響。等他們終於拐上另一條走廊,她才壓低聲音驚歎:“我以為隻有那些盔甲能動!”城堡裏鏽跡斑斑的盔甲時不時會發出可疑的哢噠聲,像是在轉動腦袋,又或者活動手腳。


    “盔甲能動,但不會說話。”西裏斯拉著她的手快步往前走,另一隻手裏挑著隱形鬥篷的魔杖尖又衝牆邊壁龕裏的盔甲稍稍一挑,那套盔甲隨即嘎吱嘎吱地走出壁龕,每一個長滿鏽斑的關節都在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我們猜這些都是霍格沃茲創始人留下來的防禦機製。現在我跟詹姆隻能找到一個一個調動它們的咒語,不過萊姆斯也認為應該存在統領整套防禦機製的魔咒,在必要的時候讓這些家夥全部活過來。”


    “全部活過來?”艾爾維拉沒法想象這些石像和盔甲能做什麽,“保衛城堡嗎?”


    “難道你能指望他們表演話劇嗎?”西裏斯收迴魔杖,漫不經心地開了個玩笑,“這些醜家夥演的話劇我可不想看。”


    不遠處的樓梯正在慢慢悠悠調轉方向,他的魔杖再次一揮,樓梯的動作即刻停住,然後又慢慢挪迴原位。“噢,”艾爾維拉聽見自己已經不再驚訝的聲音,“你還能控製樓梯。”


    “原理跟控製石像一樣。”西裏斯帶著她走上樓梯,“我們還在所有樓梯上都施了咒語,確保它們的動向能顯示在地圖上。”


    “所有的?”不自覺重複一遍他的用詞,艾爾維拉拋高眉毛,“一百多道?”


    “一百四十二道。”她的男友輕描淡寫地糾正。


    好吧,她現在是真的開始好奇那究竟是張什麽樣的地圖了。


    “說真的,”艾爾維拉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沒有絲毫的妒忌,“要是把你們的聰明才智用在正途上,至少在畢業之前你們就能小有成就。”


    “不是讓自己出現在巧克力蛙畫片上才算有成就,艾爾維拉。”西裏斯不以為意,“很多東西都是名利換不來的,這一點你們斯萊特林永遠想不明白。”


    “我當然知道有的東西是名利換不來的。”艾爾維拉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可這跟追求成就並不衝突。如果你真的足夠寬容,就應該接受這世上有人喜歡追求名聲和利益,就像你和詹姆喜歡違反校規。”周圍的冷風讓她打了個寒噤,她這才發現他們踏上了通往西塔樓的螺旋石梯,於是停下腳步,“我們現在要上哪兒去?快到宵禁時間了,我該迴去了。”


    西裏斯仿佛沒聽到她剛才的說教,隻穩穩拉住她的手,繼續拾級而上:“再跟我去一趟貓頭鷹棚屋。”


    夜晚的貓頭鷹棚屋格外陰冷。西裏斯把自己的鬥篷給艾爾維拉披上,掀開隱形衣走向沒有安玻璃的窗戶。穿堂風唿唿咆哮,站在椽子上的貓頭鷹大多都把腦袋埋進了厚厚的羽毛裏,隻有艾德琳從翅膀中露出臉來,睜開她黃澄澄的眼睛看向艾爾維拉。褐發姑娘走到貓頭鷹棲息的那根椽子底下,向她伸出一隻手:“晚上好,艾德琳。”


    艾德琳低叫一聲,歪過腦袋用尖尖的喙輕咬艾爾維拉的手指。


    “艾爾維拉!”


    西裏斯突然叫她。


    艾爾維拉扭過頭,看見西裏斯棲在窗台上的身影。城堡西麵的拉文克勞塔樓還有熒熒燈光在窗洞閃爍,他背著光蹲在窗台上,一手撐著窗沿,比夜色還要黑亮的頭發被風刮起發梢,臉龐隱沒在陰影裏,那雙深邃的灰眼睛卻亮得出奇,眼底盡是西裏斯·布萊克式的傲慢和得意。艾爾維拉愣了一下,差點兒被他那張英俊的臉和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給迷住。


    “你幹嘛爬到窗戶上去?”她問他。風這麽大,雖然他不至於被刮跑,但也不太安全。


    獵獵作響的風吹脹了西裏斯身上的巫師袍,他好像沒聽到艾爾維拉的問題,隻衝她一笑,鬆開撐著窗沿的手,展開胳膊向後倒去——


    腦仁猛地收緊,艾爾維拉尖叫:“西裏斯!”


    年輕巫師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窗台邊。她幾乎是第一時間跳起來,拔出魔杖衝向窗戶,還沒來得刹住腳步,便聽見風中傳來一串朗朗笑聲——西裏斯騎著那把橫掃係列的飛天掃帚出現在窗外,他縱聲大笑,顯然仍在為剛才那次刺激的冒險感到快活。


    跳到嗓子眼的心髒落迴肚子裏,艾爾維拉又氣又急,使勁捶了捶石砌的窗台:“你嚇到我了!”


    “你應該想得到,我怎麽可能蠢到從這裏掉下去?”西裏斯不再放肆地大笑,嘴角的弧度卻一點兒沒變。他拍拍掃帚柄,對艾爾維拉擺了擺下巴:“上來,帶你飛一圈。”


    “別人會看到我們。”她不大樂意。


    西裏斯抽出衣兜裏的隱形鬥篷扔給她:“當然得披著隱形衣。”


    接住隱形衣揣到懷裏,艾爾維拉搜腸刮肚地繼續找借口:“快到宵禁時間了。”


    還騎在掃帚上的西裏斯終於看出來她的意圖。


    膽小鬼,他想。而後他抽出自己的魔杖,從容不迫地敲了敲掃帚柄。


    “你不想拿到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麽?”


    艾爾維拉的表情一變。她隻同西裏斯提過一次她在校長辦公室看到那本書的事,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你有辦法?”她狐疑地挑高眉梢。


    西裏斯沒有迴答,直接把掃帚調轉一個方向。


    “上來。”他說。


    猶豫幾秒,艾爾維拉抓著隱形衣爬上窗台。貓頭鷹棚屋所在的塔樓並不是城堡最高的塔樓,但站在窗邊朝地下望過去,依然隻能瞧見霍格沃茲夜間黑黢黢的場地。“怎麽了?”看到她遲疑的模樣,西裏斯便拿她打趣,“幹嘛表現得像個會撞上球框的菜鳥?”


    抬起臉迴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艾爾維拉動作小心地跨上掃帚,給兩個人披上了隱形鬥篷。


    “別飛太快。”她抱住西裏斯的腰,不抱期望地叮囑。


    喉嚨裏發出一聲愉快地哼笑,西裏斯微微俯身捉穩掃帚柄,在艾爾維拉短促的尖叫聲中催動掃帚向高空飛去。


    事實上,有過上一次騎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經驗,騎掃帚已經算不上什麽恐怖的事。艾爾維拉死死拽著隱形鬥篷的一角,忍著堵在喉嚨裏的緊張感,慢慢睜開眼。翻飛的鬥篷底下漏出霍格沃茲城堡逐漸縮小的輪廓,尖尖的塔樓刺向漆黑的夜空,一扇扇亮著燈光的窗洞在黑湖投下浮動的光斑,將湖底遊動的巨烏賊變得影影綽綽。她發現他們正在往城堡的正上方飛。


    “你知道——”前麵的西裏斯在唿嘯的風中大喊,“霍格沃茲城堡周圍都被施了麻瓜驅逐咒,這也是城堡咒語模型體係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風聲太大,艾爾維拉隻能喊著迴他:“那是什麽意思?”


    頭頂忽然一涼,她意識到西裏斯扯下了隱形鬥篷。


    “看好了——”


    對著正前方星河流淌的夜空舉起魔杖,西裏斯喊出一個艾爾維拉從未聽過的魔咒。


    銀光從魔杖的頂端噴出,直直地射向高空。可那道光沒能抵達更高的位置,它像是撞上了什麽無形的牆壁,在半空中煙火似的炸裂開來。那個瞬間艾爾維拉似乎看見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大到將整座城堡籠罩起來,閃爍著幽幽的藍光,就像一隻半球形的玻璃罩。破碎的銀光流星般散落,數不清的藍光在空氣中輕盈地跳躍、連接,軌跡像極了魔咒課課本上的奇妙圖形。


    這一切閃現得十分短暫,隻持續了三秒,又或者是兩秒……所有的光影便消失無蹤。


    “除了你能找到的所有防護咒,還有各種限製幻影顯形和麻瓜通訊工具的魔法。”慢慢減速的掃帚總算停在半空中,西裏斯帶笑的聲音在艾爾維拉耳邊響起,“不過大部分沒有延伸到密道。”


    艾爾維拉呆呆地盯著那些光點消失的地方,簡直以為自己產生了一場絢麗的幻覺。


    “有趣嗎?”她聽見西裏斯問她。


    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艾爾維拉眨眨眼,仍舊沒能從剛剛那美妙的畫麵中迴過神來。


    “跟長滿癤子的病變心髒比呢?”西裏斯又輕飄飄地問。


    艾爾維拉反應了好幾秒鍾的時間,才想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她好笑地糾錯:“那個叫米布米寶。”


    背對著她的西裏斯麵露不屑:“管它叫什麽。”反正是那些呆頭呆腦的赫奇帕奇才會研究的東西。


    身後的艾爾維拉似乎笑了,她柔軟的嘴唇親了一下他的耳朵。


    有點兒癢。西裏斯翹起嘴角,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她這個委婉的迴答。


    幾分鍾後,他們重新披上隱形鬥篷,飛到城堡八樓校長辦公室的窗邊。或許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隻決定短暫地離開一會兒,辦公室的窗戶沒有被關上,從窗口還能看見在鍍金棲枝上合眼熟睡的鳳凰福克斯,以及長腿桌子上旋轉著噴出霧氣的精致銀器。


    “我們不可能溜進去。”艾爾維拉小心地觀察著福克斯,“那太危險了。”


    誰知道如果發現有隱形人出現在辦公室裏,這隻漂亮的鳳凰會做出什麽事來?


    “有一個簡單的辦法。”望一眼窗內滿牆的曆任校長肖像,西裏斯的目光在菲尼亞斯·奈傑勒斯的肖像那兒逗留了一會兒,才轉過臉悄聲告訴艾爾維拉,“正好鄧布利多不在辦公室,我們可以試試看。”


    他那副躍躍欲試的表情讓艾爾維拉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你不會是想說用召喚咒吧?”


    西裏斯低笑。


    “既然已經想到了,為什麽不試一試?”他理所當然道,“最簡單的方法通常是最有效的。”


    艾爾維拉於是舉起魔杖——純粹是為了給自己的男友一點兒麵子,她壓低嗓音喊道:“《尖端黑魔法揭秘》飛來!”


    什麽也沒發生。辦公室內依然隻有銀器轉動的叮咚輕響,肖像裏的男男女女各自打著瞌睡,全然沒有察覺到窗外這聲小小的動靜。艾爾維拉轉頭看向西裏斯,用眼神告訴他“我就知道這不管用”。


    一手摸著下巴思索片刻,西裏斯也掏出自己的魔杖。


    “我記得你說過那本書是用古代如尼文寫的。”他這麽自言自語一句,然後沉聲念出艾爾維拉還不大熟悉的如尼文讀音:“《尖端黑魔法揭秘》飛來!”


    校長辦公室裏響起哐當一聲異動。


    一本厚重的黑色舊書嗖嗖地穿過空氣疾飛而來,它衝出敞開的窗戶,穩穩撞進西裏斯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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