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芬多塔樓的男生宿舍裏,大門緊閉的寢室少見地十分安靜。家養小精靈勃利戰戰兢兢地站在兩張四柱床中間,踩著紅地毯的腳趾緊緊蜷縮起來,手指不安地攥著身上那條被當做衣服的茶巾。他網球般大小的眼珠子不住轉動著,目光在麵前的四位小巫師之間來迴打轉,最終落在他最熟悉、也是最英俊的那位男巫身上,顫聲開口道:“勃利看到的就是這些,先生……”


    一陣可怕的靜默。西裏斯背靠著床柱倚在床邊,攏在衣兜裏的手緊緊攥著魔杖,麵色陰沉。盤著腿坐在床上的詹姆一臉呆滯,好像還沒能從勃利描述的事件中迴過神。萊姆斯捧著書坐在窗台,神情凝重地抬眼看一看另外兩個男孩兒,沒有吱聲。


    彼得畏畏縮縮地挪了挪挨著床沿的屁股,水汪汪的小眼睛挨個兒看看自己的好友,膽怯得就像眼前這個家養小精靈一樣不敢吭氣。“所以……”好一會兒過去,他才鼓足勇氣,小聲地打破沉默,“昨天晚上,艾弗裏他們差點——差點把瓊斯——”


    “那兩個混蛋!”不等他把話說完,詹姆猛然從床上蹦起來,死死捏緊的拳頭暴起青筋,“他們現在人在哪兒?!”


    “已經被他們的父母接迴家了。”西裏斯冷冷迴答。上午艾爾維拉隻避重就輕地講了事情的大概,他不想強迫她再迴憶一次那段難堪的經曆,因此也沒有追問細節。要不是勃利看到近乎完整的經過,西裏斯甚至不知道穆爾塞伯還想弄傷艾爾維拉的臉。


    站在床上的詹姆氣得胸脯一下一下地臌脹,一拳砸向四柱床的床柱。“他們怎麽敢!”他咬牙切齒,腦子裏幾乎一片空白,額角的青筋也突突直跳,“卑鄙無恥的渣滓!他們怎麽敢!”轉過身胡亂踢起被子撒氣,詹姆簡直沒法控製住自己,“我知道!我就知道!那幫小食死徒沒一個好東西!”


    他從沒想過那幫人竟敢用這種卑鄙的方式對付女孩兒!


    被踢下床的被褥打到西裏斯的鳥籠,籠子裏的小火龍驚慌失措地亂飛亂撞。勃利縮緊脖子,顯得更加害怕了。


    “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拔出魔杖指向那床被子,西裏斯手腕稍稍一動,蓋在鳥籠上的被子便自動飛迴詹姆的床上,“事實證明,他們可以比我們以為的更低劣。”


    “艾爾維拉怎麽樣了?”萊姆斯終於開口,他擔憂地望向西裏斯,“她沒有受到太大的驚嚇吧?”


    這個問題讓西裏斯有些不自在。他又記起上午自己犯的那個幼稚錯誤,還有艾爾維拉小心翼翼地反過來哄他的模樣。現在西裏斯也不能確定,她那副平靜的樣子究竟是真是假——畢竟她還要安撫他這個隻知道亂發脾氣的毛頭小子。想到這一點,西裏斯突然感到懊喪至極。


    “她的情緒還算穩定。”背過身掩飾自己的煩亂,西裏斯走到自己的床邊,彎腰提起鳥籠擱到床頭櫃上,“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沒錯。”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發重新坐下來,詹姆緊繃著臉,耳邊又響起早上帕特他們對米勒娃·麥格惡毒的議論,“萬一斯萊特林的人知道這事兒跟維拉有關,不知道會說出什麽惡毒的話。”


    “而且說不定會有人把學院被扣分的責任歸到艾爾維拉頭上。”萊姆斯把手中的書倒扣到腿上,適時地提醒。這種可能性再度激怒了詹姆。“明明就是艾弗裏和穆爾塞伯那兩個混蛋的錯,為什麽會有蠢貨去怪維拉!”他氣極了,就好像已經有人在這麽幹似的,“要是讓我聽到哪個家夥嘴碎——”他咬緊牙關掏出魔杖,威脅地對著頭頂的虛空一揮,仿佛在揮舞自己的拳頭。


    “在受害者身上找錯的荒唐事還少見嗎?”下意識地諷刺一句,西裏斯收起魔杖,迴身看向膽戰心驚地幹站在原地的家養小精靈勃利,“勃利,這件事你得替我們保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勃利仍在用力攥著身上的茶巾,他尖聲尖氣地喊起來,細瘦的脖子繃得緊緊的,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竭力要表達自己忠誠的決心:“勃利會守口如瓶的,先生!為了小姐的聲譽!”


    西裏斯蹙起眉頭打量著他,心情古怪又複雜。雖說很感激勃利出手相助的行為,但他至今都沒能想明白這個家養小精靈為什麽對自己格外友好。“謝謝。”西裏斯盡力使自己的措辭更禮貌,語氣因而不自覺變得有點兒生硬,“以後還要你多留意艾爾維拉——我是說,如果可以,請你多留意她。我擔心再出現這種事。”


    “勃利會的,先生!勃利一定會的!”勃利扯著脖子奮力地保證,皺巴巴的臉漲得通紅,“小姐沒有把勃利報信的事說出來,小姐保護了勃利!小姐是勃利的恩人!”


    愈發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西裏斯拿不準這會兒該怎麽做,幹脆伸手從床上撿起一塊巧克力——在蜂蜜公爵買的,最大最好的那塊,拋給家養小精靈:“這個給你。”


    “先生!”勃利接住巧克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激動得雙腿一軟,撲跪在地。


    “作為答謝。”不習慣對方這副感激涕零的模樣,西裏斯有些煩躁地解釋,“我是說這次救了艾爾維拉的事。”


    家養小精靈大得嚇人的眼睛裏湧出淚花。


    “先生是個大好人!先生是最最高貴的巫師!”他嗚咽著高喊,像捧著稀世珍寶似的將那塊巧克力高高地舉過腦袋,埋下頭哭得不停抽搐,“先生的外貌英俊得超凡脫俗!先生的舉止風度、先生的教養——”


    “好了,勃利!”西裏斯不得不在他說出更荒唐的話之前打斷他,“迴廚房工作去!”


    勃利這才停住嘴邊的話,抽泣著爬起來向他鞠躬,最後啪地消失在地毯上。宿舍裏安靜了片刻,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超凡脫俗的英俊!”詹姆捧著肚子笑倒在床上,“梅林啊,這是什麽形容!我看他都想當你的專屬家養小精靈了,夥計!”


    抓起床上的枕頭扔向他,西裏斯挨著床坐下來,頭疼地抹了把臉。他從前也聽過克利切奉承他的父母,那時他就覺得這種沒頭沒腦的吹捧可笑透頂,他還從沒想過這事兒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到底幹嘛這麽熱情?”西裏斯尷尬得幾乎有點兒惱火,他用力蹬一腳詹姆的床腳,示意他閉嘴,“艾爾維拉說是勃利報信救她,我還覺得奇怪。她以為這是因為我平時對勃利很好。”如果老是去廚房支使他幹活兒也算“很好”。


    “你記住了他的名字,而且每次都會對他說‘謝謝’,西裏斯。”萊姆斯收住嘴邊的笑意,“這對家養小精靈來說是很難得的。你可能已經忘了,你第一次叫勃利名字的時候,他很感動。”


    “對,我也記得,”彼得還在吃吃笑著,“他當時都快哭出來了。”


    “你可以試試也這樣對你家那個克——克麗絲?就是那個家養小精靈。”笑得肩膀微抖的詹姆從床上爬起來,抱著被子幸災樂禍地建議,“沒準她也會感恩戴德,這樣你在你家的日子就能好過點兒。”


    “得了吧,克利切才不像勃利。”提到布萊克家的家養小精靈,西裏斯臉上又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他撐著膝蓋站起身,隨意地拍了拍長袍,語氣冷漠地反駁:“他在格裏莫廣場12號長大,滿腦子都是那些迂腐的純血統觀念。就算我跪在他麵前去吻他的腳尖,他也隻會覺得自己受到了玷汙。”


    “好吧。”詹姆聳聳肩,“我也隻是隨口一說。”


    他知道西裏斯有多討厭那個克利切,就算換了詹姆自己,也不可能對那樣一個整天辱罵自己的家養小精靈有什麽好臉色。“不過我們不能就這麽放過艾弗裏和穆爾塞伯。”他沉下臉說,“他們會在家反省才怪呢。”


    “誰說要放過他們了?”西裏斯兩手插兜走到窗邊。濃稠的夜色在天邊聚攏,禁林漆黑的影子被狂風拉扯。玻璃窗映出他麵無表情的臉,細細密密的雨絲從那張臉上劃過。注視著雨水留下的一道道劃痕,西裏斯略微眯縫起眼睛。


    “等他們迴來,這筆賬再慢慢算。”他說。


    男孩兒們在這一晚都睡得並不安穩。


    西裏斯的夢古怪而混亂。他看到阿爾法德走在一條漆黑的隧道裏,身後跟著一條嗖嗖滑動的巨蟒,衝著他的後背吐出蛇信子。西裏斯拔出魔杖想要擊退它,卻發現自己的腦袋裏一片空白,記不起任何一個咒語。他拔腿衝向阿爾法德,對著他的背影大吼大叫,聲音卻像被堵在嗓子眼裏。那條蛇離阿爾法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它豎起半截身體,向阿爾法德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尖的牙齒……


    畫麵一轉,西裏斯又站到了一座宮殿的庭院中。他的周圍全都是那些惹人厭的斯萊特林人,戴著王冠的艾弗裏手中舉著一根樹枝,聲稱要將一條獵狗複活。他的咒語顯然不管用,於是穆爾塞伯指著一處灌木叢跳起來,嚷嚷著那裏躲了一個邪惡的女巫。艾爾維拉從灌木叢後麵逃跑,一群獵狗和抄著武器的家養小精靈嘶吼著追上去,他們都長著克利切的臉……


    猛地睜開眼,西裏斯從睡夢中驚醒。帷帳的縫隙中漏進一線皎潔的月光,他盯著帷帳頂部喘氣,慢慢平複了唿吸。隔壁床上的詹姆又在嘀嘀咕咕地說夢話,西裏斯一身冷汗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記起夢的後半段是《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樹樁》裏的情節。


    抓起枕邊的魔杖,西裏斯赤著腳翻下床,來到靠近窗台的床頭櫃前。鳥籠被擱放在避光的角落裏,紙飛機的影子在籠子裏動來動去。


    “熒光閃爍。”西裏斯舉著魔杖低聲念道。魔杖頭冒出亮光,驚醒了趴在鳥籠底部的小火龍。它似乎有點兒起床氣,搖晃著腦袋從籠底爬起來,兇神惡煞地衝西裏斯噴出一簇小火苗。


    拿魔杖狠狠戳它一下,西裏斯倒迴床上,扔開手裏的魔杖。自從暑假結束,他就沒再收到過阿爾法德的來信。不過這隻小火龍還活蹦亂跳,至少就意味著阿爾法德狀態不錯。


    西裏斯抬起腳踢了踢被子,正要再把帷帳放下來,便注意到旁邊那張床的帷帳還是拉開的,萊姆斯不在床上。


    側過腦袋想了想,西裏斯又從床上坐起身,趿上鞋走去公共休息室。


    城堡裏的家養小精靈們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擺放好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紅色的地毯幹幹淨淨,不見學生們睡前胡亂扔下的糖紙。爐柵後麵還有火苗竄動,正對著壁爐的一張扶手倚上坐著一道人影。西裏斯打著哈欠走過去,拉開那人旁邊的椅子,一言不發地坐下來。


    正垂著腦袋發呆的萊姆斯迴過神。


    “怎麽這個時候醒了?”


    “做了奇怪的夢。”西裏斯抓了抓頭發,瞥一眼萊姆斯手裏的照片,“你幹嘛不去睡覺?”


    萊姆斯搖搖頭:“睡不著。”他重新垂下眼,看向手中捏著的照片。這是下午選拔賽結束以後,瑪麗·麥克唐納替他們拍的。四個男孩兒挽著胳膊站成一排,在照片裏對著他咧嘴大笑。詹姆的頭發還像剛從飛天掃帚上下來時一樣亂,西裏斯最高,微微抬高下巴,臉上的笑容自信而又略顯高傲。彼得在上個暑假胖了不少,濕漉漉的小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


    萊姆斯沒有去看照片裏的自己。他知道自己邋遢、疲憊、蒼白而又虛弱,他和他的朋友們如此格格不入,可他們還是接納了他。


    仰頭靠上身後軟綿綿的椅背,西裏斯抬起一條胳膊搭上前額。


    “在擔心明天的社團活動嗎?”他隨口問道。


    萊姆斯愣了一下,揚起嘴角笑笑。“我本來想假裝一直學不會守護神咒。”他一本正經地開了個玩笑,“但是有你這種天才老師來教我們,我恐怕得笨得像個啞炮才能毫無進展。”


    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哼笑,西裏斯放下手臂,懶懶搭到椅背後麵。“其實你沒必要那麽擔心。”他側過臉望向窗外朦朧的月光,“就算讓他們看到你的守護神,他們也未必能猜到你的身份。”


    “拉文克勞太聰明了。”萊姆斯苦笑著搖頭,“我沒指望能一直瞞下去,西裏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們一樣不介意我是個狼人。”他悄悄捏緊手裏的照片,“我隻是……我很感激。鄧布利多教授特準我來霍格沃茲,我很感激。我也希望這種開心的日子能更長久一點。”


    西裏斯沉默了一會兒。


    “也許他們不會介意。”許久,他望著窗戶平靜地開口,“畢竟他們現在已經多少了解你了,誰都知道你不會見人就咬。”


    萊姆斯臉色微沉。


    “你不明白。”他說。不論他平時表現得多麽正常,狼人對於巫師來說都是另一種生物。另一種殘暴的、危險的、毫無人性的生物——事實也正是如此。所以在鄧布利多出現以前,萊姆斯和他的父母從不期待他能來霍格沃茲上學。那是一種奢望,是一個夢想。現在夢想已經成真,他知道他不該奢求更多。


    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萊姆斯的臉色,西裏斯沉吟片刻,擺正了靠在椅背上的腦袋。“行了,先別操心這種還沒發生的事。”他懶倦地打一個哈欠,撐住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明天還得早起做阿尼瑪格斯儀式,迴去睡吧。”


    又提起那個滑稽的儀式,萊姆斯低頭一笑。


    “要是我被退學,你們就沒必要做那個傻乎乎的儀式了。”


    “別犯傻,艾弗裏和穆爾塞伯幹出那種混賬事都沒被退學,你那個毛茸茸的小問題算得了什麽?”西裏斯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梢,“再說……就算你真的被退學,那個傻乎乎的儀式也還是得做。”他警告似的踢了踢萊姆斯的腳,向他伸出一隻手:“我跟詹姆都計劃好滿月的時候要帶你上哪兒玩了,你可別給我們掉鏈子。”


    分明是件極度危險的事,卻被他說得像是出去郊遊。萊姆斯無可奈何地咧了咧嘴,搖搖頭。


    “好吧。”他抓住西裏斯的手站起來。


    這晚的後半夜又下起了大雨。直到第二天下午,禮堂的天花板依舊布滿了低垂的陰雲。


    艾爾維拉提前來到活動地點,剛剛推開魔咒課教室的橡木門,便瞧見站在教室中央的愛麗莎迴過頭來。“你昨天去哪兒了?”她正揮動魔杖挪開那些礙事的桌椅,神色不悅,“我上午去了校醫院,龐弗雷夫人說你一早就走了。”


    “去約會了。”艾爾維拉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自己的書包,走上前抽出魔杖幫忙,“我昨晚有去禮堂吃飯。”


    “是啊,還是跟雷古勒斯·布萊克他們坐在一起。”愛麗莎輕蔑地抬高下巴,手中的魔杖熟練地一揮,將擋在幾米外的課桌撥到牆邊,“我本來有禮物要給你,記得嗎?”


    揮動魔杖把另一張桌子挪開,艾爾維拉扭過頭衝她眨眨眼:“我想禮物應該不會過期吧?”


    “禮物不會過期,不過你應該已經看到了。”餘光瞥見她迷惑的表情,愛麗莎收攏眉心,停下手裏的魔杖:“你沒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還沒呢。”艾爾維拉從早上開始就在跟斯萊特林的球員們一塊兒討論揭幕賽戰略,早餐時隻來得及拆看父母寄來的信,“怎麽了?你的禮物難道在報紙上?”


    愛麗莎不答,隻是一臉不高興地轉過身,舉起自己的魔杖喊道:“《預言家日報》飛來。”


    不過一秒鍾的時間,一份報紙就衝出她的書包,穩穩落到她的手中。抖開報紙翻到第二版,愛麗莎把它遞給艾爾維拉,迴身繼續用驅逐咒挪桌子。低頭瞧清報紙上一則不大醒目的標題,艾爾維拉驚訝地拋高眉毛:“噢。”


    報紙上刊登著魔法體育司司長穆爾塞伯突然辭職的消息。在占了幾乎一整個版麵的報道下方,還擠著一行小小的通告:國際魔法法律辦公室職員艾弗裏於同一天遞交辭呈。艾爾維拉說不準自己更為哪件事感到意外:在她的記憶裏,布蘭登·艾弗裏的父親還是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司長。他什麽時候變成一個小小的辦公室職員了?


    “瓊斯先生可能沒有告訴你,這兩年老艾弗裏一直在被降職。”愛麗莎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她還在揮舞手中的魔杖,挑剔地把一張多餘的桌子挪來挪去,“我們的詹肯斯部長雖然做了許多錯誤的決策,但在裁撤疑似食死徒的問題上,她可是一點兒也不馬虎。”終於將那張桌子擺到一個令她滿意的位置,愛麗莎嘴邊浮現出滿意的微笑,“這迴有了老艾弗裏和老穆爾塞伯的把柄,倒是省事多了。她沒必要再找他們的錯漏,可以直接逼他們辭職。”


    艾爾維拉明白過來。


    “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了部長?”


    “我隻是寫了一封信給我親愛的米裏森姑姑。”愛麗莎輕描淡寫道,“放心吧,完全沒提受害者的身份。”


    輕揮魔杖把最後一張桌子挪開,艾爾維拉還沒從訝異的情緒中緩過勁來:“我還不知道你居然是巴格諾夫人在霍格沃茲的眼線。”


    愛麗莎傲慢地挑高下顎。“艾弗裏和穆爾塞伯敢這樣橫行霸道,還不是靠的他們父親的身份。這下好了,夠他們消停一陣的。”垂下舉著魔杖的手,她側身麵向艾爾維拉,一點兒也不掩飾臉上矜持的得意:“喜歡這個禮物麽?”


    艾爾維拉簡直想要吻她了。


    “我愛你,愛麗莎。”她雙手合十,深情款款地向愛麗莎表白。


    “表白之前最好先觀察一下周圍,艾爾維拉。”橡木門再次被推開,西裏斯提著一隻大貨箱踱進教室,居高臨下地瞧一眼自己的女友,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朝她走過去,“不要讓不該聽到的人聽見。”


    艾爾維拉馬上放下雙手,假裝好奇地打量他手中的箱子:“那是什麽?”


    “博格特。”迴答她的是萊姆斯,他跟在西裏斯後邊走進教室,關上身後的門板,“西裏斯和詹姆在獎品陳列室的櫃子裏找到的。”


    “我記得我們今天要學的是守護神咒。”愛麗莎眯眼盯著西裏斯,“你帶博格特過來幹什麽?”


    “必要的道具。”把貨箱擱到最近的一張課桌上,西裏斯從兜裏掏出一顆糖拋給艾爾維拉,答得漫不經心,“在教室心情愉快地學習守護神咒可沒什麽難度,你們需要一點兒恐怖的氣氛,博格特正好管用。”


    “我看這沒什麽必要。”愛麗莎冷著臉說。她不覺得學習這種高深的咒語“沒什麽難度”,哪怕他們是在安全舒適的教室裏。


    西裏斯對她難看的臉色毫不在意。他抽出衣兜裏的魔杖,在半空中慢條斯理地一揮,將她剛剛挪開的兩張桌子又砰砰擺迴教室中央。而後他再揮一下魔杖,那隻沉重的貨箱便飛向那兩張桌子,穩穩地落上桌麵。


    翹起唇角迴過頭,西裏斯對上愛麗莎不悅的目光,灰眼睛裏滿是不加掩飾的挑釁:“既然是你們找我過來的,就得聽我安排,威爾遜。”


    眉梢一跳,愛麗莎深吸一口氣,板著臉看向身旁的艾爾維拉。這姑娘仿佛沒有聽見他們的談話,正專心致誌地低著腦袋折糖紙,就好像她能把那張皺皺巴巴的糖紙變成金加隆似的。“你怎麽受得了他的?”愛麗莎從牙縫裏擠出聲音。


    “什麽?”艾爾維拉迷惑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無辜,“噢,博格特嗎?這主意也挺新鮮的。”


    西裏斯輕笑一聲,頭也不迴地轉過身,揮動魔杖肆意調整教室的擺設。


    愛麗莎隱忍地翻一個白眼。


    現在她確定了。她告訴自己。她討厭男孩兒,但她更討厭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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