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不臉紅!


    艾爾維拉堅信,沒有一個姑娘在這樣一張英俊的臉靠得如此之近、同時又被這樣一雙好看的灰眼睛注視著時,能夠絲毫不臉紅。事實上,她認為自己沒有緊張到失禮地推開西裏斯並落荒而逃,已經表現得十分出色了。


    “謝謝提醒。”她勇敢地正視他那雙眼睛,接著便徑自離開這處逼仄的角落。忽略西裏斯不緊不慢地跟上來的腳步聲,她泰然自若地拐進了女盥洗室。


    站在洗手台前清理完裙子上的肥皂水後,艾爾維拉又捧著涼水洗了把臉。她的頭腦冷靜下來,快得嚇人的心跳也恢複正常。那捧涼水像是鑽進了她的大腦,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紛亂的思緒變得無比清晰。


    艾爾維拉知道西裏斯有很多優點。他英俊、優秀、頭腦聰明,他愛憎分明,對自己人絕對偏袒,而且他想要體貼人的時候,能夠做得比大多數男孩兒更加細致。但同時他的缺點也非常明顯:他魯莽自大、過於偏執,敏感多疑,且心懷難以化解的仇恨。他是她見過的同齡人當中最複雜的一個,正如艾麗西亞所說,因為他的成長環境與艾爾維拉和詹姆完全不同,所以西裏斯總有著他們難以理解的一麵。


    如果把艾爾維拉擺在詹姆的位置上,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化或許更能讓她接受一些。


    可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西裏斯·布萊克最討厭的斯萊特林,哪怕他一時接受了她,他們的矛盾也不會真正就此消失,就像他們單純是朋友時一樣。艾爾維拉·瓊斯瞻前顧後,西裏斯·布萊克義無反顧,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麽可能合得來呢?朋友是可以求同存異的,戀人卻不行。


    更何況,眼下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去操心。學業、即將入學的弟弟、斯萊特林之間微妙的人際關係、不知將會帶來何種變數的戰爭……她沒有多餘的精力能夠消耗在什麽感情問題上。她必須時刻保持冷靜,不能放縱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清醒一點,不要被美色迷惑了。”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拍了拍臉頰,艾爾維拉凝視那雙藍眼睛,露出一個得體如常的微笑,“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摸了摸口袋裏母親掏給她的錢幣,艾爾維拉揚起嘴角一笑。


    “我也會是你們可以依靠的後盾。”她輕輕說道。


    迴到走廊瞧見西裏斯正倚在牆邊等她時,艾爾維拉心中已經平靜無波。


    “走吧。”她招唿他一道迴茶室那邊,並為自己又能正常地同他交談而感到高興,語調都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了幾分,“我也有點餓了,茶室有幾套簡餐不錯,一會兒可以嚐嚐。阿爾法德不上來嗎?”


    西裏斯走在她身旁,不露聲色地觀察著她,“他讓我們帶點吃的給他。”


    “那可以給他帶兩份雞肉三文治。”艾爾維拉絮絮叨叨地計劃著,“那間茶室的三文治做得很棒,我以前也試著做過,不過他們的醬料應該是有獨門秘方……”


    收迴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西裏斯敷衍地聽著,猜不透她為什麽突然又變得這麽自在了——既不躲閃、也不臉紅,就像從前那樣對他,仿佛中了奪魂咒,跟十分鍾前那個臉頰通紅、竭力保持鎮定卻依然掩飾不住眼中慌亂的姑娘完全不似同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西裏斯感到自己因此而有些焦躁。


    不論如何,總比前幾天那樣躲著他要好,他告訴自己。


    這頓午餐進行得並不順利。聖芒戈頂層的茶室人滿為患,五個孩子在施過擴大咒的店麵裏仍舊找不到空位,隻好買下便攜的食物帶去樓下病房吃。好不容易被人群裹挾著走出茶室,艾爾維拉同等待外麵的奧利弗和卡麗娜會和,迴過頭正要尋找詹姆和西裏斯的身影,便見他們倆也艱難地擠出了重重人牆。


    這個暑假他們又長高了不少,站在一群成人中間居然也十分顯眼。


    “給阿爾法德買的也是三文治,”詹姆氣喘籲籲地跑到艾爾維拉跟前,把懷裏一袋三文治塞給她,胡亂扶正自己的眼鏡,“你們先帶著吃的下去吧,我跟西裏斯還要去那邊的商店逛逛。”


    “商店?”挑高眉毛,艾爾維拉環顧一眼周圍的商店:除去賣治療儀器的,就隻剩下賣零食的商店。


    “買點零食。”詹姆的迴答快得令人起疑。


    “先把三文治給阿爾法德,他應該餓壞了。”西裏斯也走過來,他的表情看上去比詹姆的坦然得多,“我們一會兒就下去。”


    麵露懷疑地審視他們一番,艾爾維拉點頭:“好吧。”


    但領著奧利弗和卡麗娜爬下半截樓梯之後,她便在一幅嘮嘮叨叨的治療師肖像前停下了腳步。“你們先下去,把三文治給阿爾法德。”將懷裏的食物都分給弟弟妹妹,艾爾維拉叮囑他們,“另一份記得經過五樓的時候拿去給媽媽,她又忘記吃飯了。”


    “你要幹什麽去?”奧利弗抱住兩大袋食物,警惕地問她。


    “我去看看他們兩個搞什麽鬼。”她摸了摸他的腦袋,“照顧好卡麗娜,知道嗎?”


    不滿於她用對待小孩子的態度對他,奧利弗紅了臉嚷嚷:“我知道!”


    艾爾維拉於是轉身壓著裙擺跑上樓。感謝這段時間阿爾法德給他們的體能訓練,這種短距離的快跑她已經能輕鬆應對了。迴到六樓以後,她飛快地挨個檢查每一間商店,竟沒有找到詹姆和西裏斯的影子。商店隻有屈指可數的幾間,她很快就檢查完,微微喘著氣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裏,想不通那兩個男孩子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跑去哪兒。


    通往五樓的樓梯隻有那一道,她從那裏上來,並沒有碰見他們。


    難道是去了盥洗室?


    她旋身要趕去盥洗室,腦中卻忽然靈光一閃。


    不,等等……等等!她怎麽會沒想到呢!


    轉過身飛奔向右手邊的廊道,艾爾維拉在石牆邊一張巨大的治療師肖像前刹住腳步,衝著畫框裏邊正怒氣衝衝地走來走去的白頭發老人問道:“請問您剛才有見過兩個男孩子嗎?他們都是黑頭發,一個戴眼鏡,一個長得很……很顯眼。”


    畫中的綠袍老人憤怒地扔掉了手裏的坩堝和魔藥瓶,他像是沒聽見她的問題,自顧自地叫嚷道:“你不能從這裏出去!這是緊急疏散通道!”


    “唉,我知道。”艾爾維拉耐心而禮貌地望著他,“我是想問您,剛才是不是有兩個男孩子從這裏出去了?”


    由於艾麗西亞工作的原因,這不是艾爾維拉頭一次跟詹姆一起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他們幾年前一道過來的時候,艾麗西亞恰巧告訴過他們,六樓的某位治療師肖像後麵有一條能夠快速通往一樓的緊急疏散通道。她描述中的那幅肖像顯然就是艾爾維拉麵前的這一幅。


    “你跟他們是一夥的,難道會不知道嗎!”暴脾氣的老治療師還在畫裏吹胡子瞪眼,氣憤地掄著拳頭向她發火,“現在的孩子真是不懂規矩!盡想著圖方便,要走緊急疏散通道出去!我告訴你們,我絕不會再放第三個人從這裏走了!”


    很好,看來那兩個家夥果然是從這裏溜出去了。


    “恐怕不行。”艾爾維拉堅決地掏出魔杖朝畫像走近一步,低聲威脅道,“抱歉,我必須得追上他們。請您讓我從這裏走,不然我就燒掉您的畫像。”


    畫中治療師大驚失色的模樣讓她明白了兩個男孩兒為何能逃得如此順利。


    肖像後麵的緊急通道是一條寬寬的滑道,底端通向一樓問詢處拐角那麵牆上的暗門。艾爾維拉匆匆跑出暗門,沒有在一樓大廳找見詹姆和西裏斯的身影。她不再多作逗留,而是疾步衝出大門,往馬路對麵跑去。


    想也不用想,詹姆肯定是要去找莉莉。這裏距離莉莉的住處不近,他們必須乘坐交通工具,如果不是麻瓜的公車,那就是……


    艾爾維拉一眼看到了阿爾法德停在路邊的那輛經過改造的麻瓜汽車。詹姆和西裏斯已經坐在車裏,詹姆正在歪著頭發動引擎。


    “嘿!”趕在汽車啟動以前,她攔到車前惡狠狠地拍了拍引擎蓋,“你們瘋了!快下來!”


    擋風玻璃後邊的兩個男孩沒想到艾爾維拉會在這時出現,躍躍欲試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詹姆搖下車窗探出他頭發亂糟糟的腦袋,齜牙假裝若無其事地問她:“呃,維拉?你怎麽過來啦?”


    “這是我要問你們的!”艾爾維拉簡直要被他們氣壞了,她捏緊拳頭重重地一捶引擎蓋:“你們竟然敢偷偷跑出來!還偷開阿爾法德的車!”她早該想到的!在昨天詹姆提議要去喝咖啡的時候!這兩個搗蛋鬼湊到一塊兒能有什麽好主意?


    “你剛剛才向我媽媽保證過,詹姆!”她不敢相信詹姆轉背就把答應過艾麗西亞的話給忘了。


    車裏的西裏斯和詹姆轉過臉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西裏斯也搖下車窗,投降似的舉起兩隻手,還很有誠意地將其中一隻手舉出了窗外。


    “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他說。


    “我們隻是鬧著玩兒。”詹姆也跟著他舉起雙手。


    “下來。”兩手撐著引擎蓋,艾爾維拉威脅地眯起眼,“馬上。”


    兩個男孩兒再對視一眼,默契地打開車門走下了車。直到他們都關上車門朝她走過來,艾爾維拉腦子裏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她繃著臉教訓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你們根本就沒有學過開車,而且——噢!”


    驚唿聲被猛然吞進肚子,因為走到她身旁的西裏斯突然將她攔腰扛起,雙腳離地帶來的失重感讓她禁不住短促地尖叫一聲,可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把她塞進了車子的後座,自己也跟著鑽進來。西裏斯將車門關上的同時,迴到駕駛座的詹姆也用力甩上了車門,他明顯被這一係列刺激的行動激動壞了。


    “你怎麽把她帶上來了?”他既興奮又緊張地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裏瞧一眼自己的好哥們。


    “你不能真的指望我打暈她,兄弟。”西裏斯拉起狼狽地摔倒在座位上的艾爾維拉,在她慌忙扯下飛起的裙擺時別過臉,豎起一隻手掌保證:“我什麽都沒看到。”“閉嘴!”艾爾維拉氣急敗壞,她驚恐地發現車子已經在向前開,趕忙爬起來抓住駕駛座的椅背:“快停下,詹姆!你根本就不會開車!”


    “我會開!”詹姆興致勃勃地喊著迴答,“爸爸早就教過我了——”


    他摁下隱形開關,猛一下踩上油門,車頭便毫無征兆地向上抬起,整個車身如同飛天掃帚一般朝高空刺去。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後一栽,艾爾維拉再次尖叫,差點兒磕到車頂。西裏斯及時抓住了她,他提前緊握車門上方的拉環,穩穩地將她拽到懷裏按住,一隻手繞過她的肩膀護著她的腦袋。


    艾爾維拉聽見駕駛座上的詹姆吹著口哨歡唿:“飛起來啦!”


    “安全帶!”她用僅剩的理智忍無可忍地叫道。這時車身已在空中平飛,西裏斯放開她,讓她僵硬地坐迴他身旁:“別動,我給你係。”他探過身子扯來安全帶給她係上。


    “你們都得係!”艾爾維拉厲聲警告。


    他笑起來,因為低著頭,唿吸輕輕掃過她耳邊:“知道了,我們都係。”


    艾爾維拉的臉蒼白地抽動了一下。


    “阿爾法德會到處找我們。”


    “我們在他的那份三文治裏留了字條。”西裏斯終於給她係好了安全帶,而後如他承諾的那樣自己也係上,“他會知道我們去了哪裏。”


    她不說話,不願再強調這麽做有多危險。


    “別掃興了,維拉。”前麵的詹姆也低下腦袋鑽進扣好的安全帶,不停在後視鏡中觀察她難看的臉色,“我們就是去伊萬斯家一趟——現在有那麽多麻瓜被攻擊,她至少得知道點兒,是不是?她爸爸媽媽可都是麻瓜!”


    “你完全可以寫信告訴她。”艾爾維拉冷冰冰地說,“我也會寫。”


    詹姆撇了撇嘴。他想去看看伊萬斯家是什麽樣的嘛。


    “好了,都已經出來了。”隨口替他們結束這個話題,西裏斯轉頭望向窗外,“你是不是開過頭了,詹姆?”


    他們總算在莉莉·伊萬斯家前麵的街道降落,已經是十五分鍾後的事。


    剛過午餐時間,社區的道路上不見人影,汽車顯形之後詹姆就迫不及待下了車,而艾爾維拉慢吞吞地跟在西裏斯身後,一直不安地觀察著四周:要是有那麽一兩個麻瓜不巧這時候從窗戶後邊探出腦袋,那他們三個未成年巫師可就要違反《國際保密法》了。


    “就是這裏!”詹姆率先按照路標找到了伊萬斯家的房子,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領頭穿過草坪,往那扇白色的大門走去。艾爾維拉意外地發現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把頭發朝後捋得更亂,而是在費勁地抹平他腦袋後麵那些亂七八糟地支棱著的黑發。


    “那個,”他第一個走到門前,卻隻是瞧了眼門邊那個看上去像是門鈴的按鈕,謹慎地迴過頭問兩個夥伴:“麻瓜是怎麽敲門的?”


    “跟巫師一樣,就是按門鈴。”西裏斯徑直經過他身旁,按下了門鈴。詹姆趕緊又慌裏慌張地轉向艾爾維拉,小聲而語速極快地問她:“我看起來還正常嗎?麻瓜這麽穿沒錯吧?”


    他這副少有的正經模樣令她心頭殘餘的火氣徹底消了。艾爾維拉認真從頭到腳打量他,伸出一隻手替他理了理不太規整的衣領:“挺好的。”


    詹姆這才鬆一口氣,迴過身挺直腰杆麵向大門,甚至低聲清了清嗓子。


    前來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麻瓜女孩兒。她看上去比他們年紀要大一些,有一頭金色的長發和淺色的眼睛,瘦骨嶙峋,脖子和臉幾乎一樣長,因而瞧起來有點刻薄。她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麻瓜裙子,幹淨整潔的打扮倒是叫人印象不錯。看到門外的三個陌生人,她顯得有些驚訝,而等她瞧清西裏斯那張好看的臉,她也像個普通姑娘一樣臉頰微紅。


    她禮貌而矜持地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艾爾維拉第一時間便猜到這個女孩兒是莉莉的姐姐佩妮。她記得莉莉提到過,佩妮並不喜歡聽到與魔法有關的任何東西。


    “你好。”於是艾爾維拉給佩妮一個友好的笑容,“我們是……”


    她打算說他們是莉莉的朋友,結果被詹姆搶了先。


    “我們是伊萬斯在學校的同學,”他性急地搶白,“就是霍格沃茲,你知道吧?我們來找她玩兒的。她在家嗎?”


    佩妮·伊萬斯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她臉上的禮貌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門板掩上了一半,警惕而厭惡地從門後露出半張臉來。“噢,是啊,我知道。”她瞪視著門外的三個人,哪怕是對著西裏斯也毫不客氣,“她不在家。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什麽?”詹姆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變臉,他下意識伸手把門撐開,見佩妮驚慌失措地尖叫一聲,才稍稍鬆了手:“呃,她不在家?她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佩妮躲在門後,此刻她的表情已經稱得上是驚恐而惱怒了,像是害怕詹姆把什麽病菌傳給她似的把門板拽得離他的手遠遠的,“她上午就跟在那個可怕的男孩後麵出去了——誰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沒準他們就窩在那個邋遢的蜘蛛尾巷呢!”


    “可怕的男孩?”他迷惑不已,“蜘蛛尾巷?”


    艾爾維拉這才記起詹姆還不知道斯內普也住在附近。


    “算了,詹姆。”她上前一步拉了拉詹姆的衣袖,“既然莉莉不在——”


    “既然伊萬斯不在,”許久沒出聲的西裏斯打斷她的話,有意挑釁地看著門後的這個麻瓜女孩,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失禮態度的不滿,“為什麽不請我們進屋坐坐?我們可以等她迴來。”


    佩妮的臉和脖子都漲成了難看的豬肝色。


    “佩妮!”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望去:莉莉·伊萬斯正穿過草坪向他們跑來,她似乎以為有人上門來找麻煩,神情焦急而擔憂:“發生什麽事了?”


    很快,她就看清了迴過頭的艾爾維拉。


    “艾爾維拉!”莉莉驚喜地跳起來,衝到好友麵前一把抱住她,“天哪!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我剛剛——你們怎麽在這裏?”最後那句話語氣極不友好的質問顯然是衝著詹姆和西裏斯去的,她此時才看到另外兩個人是誰。


    “伊萬斯!我們……”興衝衝地跳下台階湊到她麵前,詹姆的話在他看清莉莉眼睛的瞬間收住了,他詫異地望著她,“你的眼睛是怎麽迴事?你哭過了?”莉莉那雙平時光彩熠熠的綠眼睛這會兒又紅又腫,眼眶裏還轉著沒來得及擦幹的淚花,剛才艾爾維拉瞧見時也嚇了一跳。


    “我沒有哭!”莉莉有點兒咬牙切齒,她不想被她討厭的波特看到她哭的樣子,就好像她很脆弱似的。


    “你哭過了!”詹姆卻一口咬定,又氣又急地狠狠一跺腳,“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


    “你少管閑事!”她惱火極了,“你和布萊克為什麽會——”


    “夠了!”還躲在門板後麵的佩妮·伊萬斯氣得直發抖,她尖聲尖氣地對著自己的妹妹大聲吼道:“既然他們是跟你一樣的怪胎,你就把他們帶走!不要靠近我們正常人房子!”


    “佩妮——”


    佩妮沒讓莉莉把話說完,就怒不可遏地使勁摔上了門。她使的勁太大,門邊鐵架子上的灑水壺都被振得掉了下來。西裏斯眼疾手快地拉了把艾爾維拉,這才沒讓她被砸中腦袋。莉莉心有餘悸地上前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而不知所措。


    “抱歉,佩妮她……她不太喜歡我的學校……”


    “那她也沒必要衝著我們發火。”西裏斯彎下腰撿起腳邊的那隻灑水壺,語氣和表情都冷得快要結冰:“這就是她的家教?把東西往客人腦袋上砸?”“她不是故意的。”艾爾維拉生硬地說道。她也很生氣,但這件事顯然不是佩妮有意為之,莉莉更不該替她承擔這份指責。


    西裏斯看她一眼,冷漠地將那隻灑水壺扔迴腳邊,不再說話。


    莉莉咬了咬嘴唇,自責地拉住艾爾維拉的手:“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艾爾維拉輕拍她的手背。


    “是啊,又不是你衝我們發脾氣的。”詹姆也湊過來安慰她,“你別難受了。到底是誰把你惹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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