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位處地下室,石砌的天花板較為低矮,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有點兒光線不足。不論是牆上的中世紀掛畫還是休息室中間的壁爐台,這裏的任何一個細節都顯得十分精美,裝飾大多是綠色或者銀色,從天花板垂下來的銀燈籠也隱約散發著幽幽綠光,與瓊斯家紅和金的裝飾風格迥異。


    瓊斯家的裝飾是典型的格蘭芬多風格,艾爾維拉喜歡那火焰般的紅色和耀眼的金色,它們能讓她感到溫暖。但她不得不承認,斯萊特林的銀和綠很有格調。


    趕在熄燈之前,艾爾維拉給父母各寄了一封信,簡單交代分院結果。她的母親艾麗西亞是聖芒戈的護士,今天晚上也要值班,應當沒法迴家;父親漢特是一名傲羅,他現在應該已經迴到戈德裏克山穀,從波特家接迴了奧利弗和卡麗娜,並將他們趕上床睡覺。


    總之,沒有誰會願意聽到這樣一個“糟糕”的消息。


    艾爾維拉盡可能讓自己在信中的語氣看起來小心翼翼、憂心忡忡。迅速寫好兩封信以後,她仔細地檢查一遍,確認它們的確表達了她想要的不安和沮喪,才將它們交給她的貓頭鷹艾德琳,然後心滿意足地爬上了床。


    湖水拍打窗戶的聲音領她心安,她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艾爾維拉剛走進禮堂,就看到了坐在格蘭芬多長桌邊的詹姆·波特。他依然和西裏斯·布萊克坐在一塊兒,時不時迴頭朝門口張望。發現艾爾維拉時,詹姆幾乎站了起來,用力衝她招手。


    “維拉!艾爾維拉!”他看起來很想把她拉到格蘭芬多的長桌那邊去。


    艾爾維拉迴給他一個微笑,接著便和幾個室友一起走向斯萊特林的餐桌,順道同血人巴羅道早。她希望這能讓詹姆明白,她不想惹人注目。


    沒過一會兒,上百隻貓頭鷹帶著郵件湧進了禮堂。艾德琳帶迴了兩封厚厚的信,一封來自瓊斯家,另一封來自波特家。艾爾維拉有些意外,先拆開了波特夫婦寄給她的那封信。波特夫婦從詹姆那兒聽說了分院的事,他們擔心艾爾維拉被瓊斯夫婦責備,特地來信安慰她,還保證會好好開解漢特和艾麗西亞。


    他們可真是好心的人。艾爾維拉不禁歎了口氣。


    而後她拆開了瓊斯家的信封。父親、母親和弟弟妹妹各給她寫了一封信,一並塞進了這個信封裏。如艾爾維拉所料,爸爸媽媽看過她沮喪的報信以後再也無心責怪她,他們甚至反過來安慰她,在信中列舉了好幾位出自斯萊特林的偉大巫師,借此說明斯萊特林也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麽壞。


    “所以親愛的,好好和同學相處,相信他們不會為難你。如果你需要幫助,隨時同我們聯係,好嗎?愛你。媽媽。”


    母親的字跡有些潦草,用詞卻都謹慎而柔軟。艾爾維拉看著她的落款,不自覺露出笑容。


    奧利弗和卡麗娜的信則比較簡短,奧利弗反複強調艾爾維拉應該去格蘭芬多,因為隻有爸爸媽媽的學院才是最好的學院——但是在信的結尾,他仍然忍不住感慨艾爾維拉這種有違常規的分院結果“很酷”;卡麗娜在信裏安慰了她,並表示在她看來四個學院都很好,不過她還是沒忍住要向艾爾維拉詢問分院的過程,因為她很擔心自己將來會被分進赫奇帕奇。


    艾爾維拉麵帶微笑地讀完家人的信,最後將它們一一疊好,小心地放迴了信封。


    沒等她低頭將最後一勺牛奶喝完,格蘭芬多的長桌那邊便響起一聲刺耳的長嘯。艾爾維拉嚇了一跳,和所有人一樣抬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是西裏斯·布萊克,他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布萊克夫人的咆哮響徹整個禮堂,持續了整整三分鍾。艾爾維拉從來沒有聽過一位母親用那麽多惡毒的字眼咒罵自己的兒子,布萊克夫人話語間的歇斯底裏令她很是吃驚。然而身為當事人的西裏斯·布萊克卻仿佛習以為常,他麵無表情地坐在餐桌邊看著那封信,直到它憤怒地將自己撕成碎片,也沒有動一下眉毛。


    艾爾維拉開始慶幸她的家人全都是格蘭芬多了。


    坐在布萊克身邊的詹姆顯然也對此始料未及,他麵部僵硬地笑了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朋友的背,好像說了句什麽調節氣氛的話。對方聳聳肩,看上去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禮堂的空氣終於重新流動起來,西裏斯·布萊克表現得若無其事,繼續低下頭吃早餐。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陸陸續續撤開。艾爾維拉留意著格蘭芬多的長桌,看到詹姆和布萊克很快便解決了早餐離開。起身的時候,詹姆扭頭朝斯萊特林這邊望了一眼,似乎有什麽話想要對艾爾維拉說。但他最終還是同布萊克一塊兒消失在了門廳。


    開學後的第一個星期過得很快。


    或許是因為艾爾維拉總是和她的室友一起行動,詹姆一直沒有找到跟她說話的時機。直到星期四上午的變形課,他終於找到了機會。


    “維拉——”


    艾爾維拉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拽她的巫師袍。


    她迴過頭,對上詹姆淺褐色的眼睛:“詹姆。”


    詹姆·波特和西裏斯·布萊克坐在了她後麵那桌。艾爾維拉的視線掃向布萊克時,他也正冷淡地打量她。


    “你好,布萊克。”她主動打招唿,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布萊克的嘴唇似乎動了一下,可他沒有給她迴應,隻是略微皺起眉頭,將目光移向了別處。如果艾爾維拉沒看錯的話,他的眼神裏有些厭惡。直覺告訴她,這個布萊克討厭她。


    真是奇怪,艾爾維拉想。她還以為他倆“同病相憐”,布萊克的態度會稍微友好一些呢。


    “你在斯萊特林過得怎麽樣?”一旁的詹姆急不可耐地問她,“他們沒有對你用惡咒吧?”


    “沒有,詹姆。大家都很友好。”艾爾維拉想告訴他斯萊特林不會吃人,但她咽下了這句話。在兩個格蘭芬多麵前替斯萊特林說好話,應該不是個好主意。


    “你應該進格蘭芬多的。”詹姆鬆了口氣,嘴裏卻還是不住咕噥,“漢特和瓊斯夫人都是格蘭芬多,奧利弗和卡麗娜也肯定會是格蘭芬多。他們怎麽就把你分進斯萊特林了呢?那頂破帽子一定是出什麽問題了……”


    好在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馬上便興奮地換了個話題。


    “聽我說,我們的塔樓棒呆了!公共休息室很寬敞,天花板超高,從窗口可以看到黑湖的巨烏賊和禁林……”他滔滔不絕地描繪格蘭芬多塔樓外的景色,眼鏡後邊的雙眼閃爍著快樂的光,“我和西裏斯、萊姆斯還有彼得在一間寢室。你已經見過西裏斯了——對了,他們都說你們倆應該換個學院的,對吧,西裏斯?”


    說到這裏,詹姆轉頭對好友開了個玩笑。


    原本正無所事事地環顧教室的西裏斯·布萊克聞言迴頭,再次用他那種冷漠的眼神審視了艾爾維拉一眼。


    “我看分院帽沒出什麽岔子。”他說,“我們都被分進了合適的學院。”


    “你當然應該是個格蘭芬多了,”詹姆沒聽出他話裏的深意,還在為艾爾維拉的分院結果抱不平,“但你不知道,西裏斯,維拉也該來格蘭芬多的。”


    西裏斯·布萊克轉開頭,明顯對此不以為然。


    麥格教授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艾爾維拉最後對兩人笑了笑,迴過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在這位嚴厲的格蘭芬多院長的課堂上,沒有人敢搗亂。盡管這也得益於變形術是門有趣而又高深的魔法。


    第一堂課的理論教學過後,麥格教授要求他們將一根火柴變成銀針。整個教室裏隻有詹姆和布萊克成功了,這讓他們大出風頭,也為格蘭芬多爭得了十分的加分。大多數人根本沒法讓自己的火柴起變化,艾爾維拉倒是摸到了一點兒訣竅,她先是把火柴變成了銀針的質地和形狀,但它依然是火柴的粗細;又嚐試了兩次,她總算讓火柴有了銀針的質地和粗細,卻怎樣也無法把其中一頭變得像針頭那樣尖。


    麥格教授在艾爾維拉身邊站了許久,雖然最終艾爾維拉沒有成功,但她仍舊嚴厲地點點頭,給斯萊特林學院加了兩分。


    艾爾維拉喜歡這個公正的教授。說實話,一開始她還猜測這位格蘭芬多的院長會有些偏心呢。


    “維拉,我有個主意。”下課之後,詹姆擠在走出教室的人群中,把艾爾維拉拉到了一邊,小聲告訴她:“你們還沒上過黑魔法防禦術吧?我覺得你可以在課堂上大展身手,讓那些想找你麻煩的家夥看看,你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漢特教過我們不少,不是嗎?正好可以用上!”


    她還以為他是要向她透露把火柴變成銀針的訣竅。


    “詹姆,我可不想提醒大家我的父親是一名傲羅,曾經把他們當中某些人的父母或是其他親戚送進阿茲卡班。”


    詹姆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噢,也對……”


    “別擔心,沒有人針對我,我相信我很快就能交到新的朋友。”艾爾維拉安慰他,視線滑過他亂翹的頭發,“另外,嗯……波特夫人沒有在你的行李裏準備一瓶速順滑發劑嗎?你最好還是處理一下你的頭發,詹姆。”


    艾爾維拉原以為弗裏芒特先生發明速順滑發劑的靈感是來自於波特家遺傳的頭發,但他們好像很少用這款藥劑來對付它。


    詹姆撓了撓後腦勺,這個動作讓他的頭發看起來更不聽話了,“呃,我覺得它這樣挺好的。”


    艾爾維拉寬容地一笑。如果詹姆是她的弟弟,她絕不會讓他頂著這頭亂糟糟的黑發出門。


    “明天魔藥課教室見。”她和詹姆道別,追上了在不遠處等待她的室友。離開教室的路上,艾爾維拉發現一個斯萊特林的男孩兒和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走在一起,這很稀奇,因為哪怕是在一年級新生裏,大部分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關係都很惡劣。


    莉莉·伊萬斯。艾爾維拉琢磨著這個名字。她會對伊萬斯有印象,是因為聽說她在魔咒課上表現出色。


    “看到他們了嗎?西弗勒斯·斯內普跟那個伊萬斯在一起呢。”阿米莉亞·帕金森說這話時高高揚起了下巴,眼睛有意無意地掃向艾爾維拉,“真想不到,他居然和一個麻瓜出身的人走得那麽近,而且對方還是個愚蠢的格蘭芬多。”


    帕金森是艾爾維拉的三個室友中,唯一一個極端純血主義者。她倒不常找艾爾維拉的麻煩,不過總是言辭刻薄,尤其是在看到艾爾維拉和詹姆相熟以後。


    艾爾維拉抱著變形術課本走在一邊,嘴裏念念有詞,好像還在迴顧新學的咒語,根本沒聽見帕金森的話。但艾爾維拉腦子裏滿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頭發……那頭油膩膩的,像是已經好幾年沒有洗過的黑色頭發……


    一時間,艾爾維拉沒法判斷,詹姆的頭發和斯內普的頭發之中,到底哪個更讓人難以忍受。


    這天晚上,艾爾維拉還是在圖書館完成了作業。預習過第二天魔藥課可能將要學習的內容後,她又拿新的火柴練習了幾次變形咒,仍然沒能成功地將它變成一根漂亮的銀針。她決定等明天見到詹姆,一定要向他討教一下其中的竅門。


    艾爾維拉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宵禁的時候。拉文克勞的一年級生應當正要從天文塔下來,她這時迴去的話,應該能同他們打個照麵。星期三的魔法史課堂十分乏味,但艾爾維拉認識了一個博學的拉文克勞姑娘,她講的東西可比賓斯教授的課有趣多了。


    圖書管理員平斯女士開始揮舞雞毛撣子趕人,艾爾維拉收拾好課本和作業,剛剛站起身,便聽見身後的書架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


    一個沙啞的、幽靈般的聲音低低響起:“艾爾維拉·瓊斯——”


    動作一頓,艾爾維拉摸著口袋裏的魔杖迴頭,什麽也沒瞧見。


    是皮皮鬼嗎?照理說應該不會,她常常有意和血人巴羅打招唿,皮皮鬼沒膽量來招惹她。


    艾爾維拉警惕地握緊了魔杖。


    “好了,好了——該走了,瓊斯小姐,你可不想被關禁閉吧?”這時平斯女士舉著雞毛撣走了過來,“書交給我,快走吧——”


    艾爾維拉隻得給她道謝,匆匆離開。


    走下樓梯時,她忽然想到,剛才那道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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