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蘇念將女兒送到學校,隨後又去了一趟醫院。


    昨天她擺脫淩子揚糾纏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找了個地方一直呆到蘇仲憲從手術室出來。


    手術很成功,隻是醫生說未度過危險期,可能要明天才能醒來。


    站在蘇仲憲的病房前,蘇念不斷告訴自己,她今天過來隻是為了看看這個男人死了沒有,絕對不是關心他鈐。


    可在看見以前總是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此刻卻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蘇念的心還像是被什麽狠狠蟄了一下。


    短短的幾年時間,他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花白了大半,而那張曾經保養極好的臉龐,也被刻上歲月的痕跡,哪裏還能找出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男人的影子洽。


    或許是感應到了門外人的目光,原本還在沉睡的男人緩緩睜開了一雙混沌的眼睛,正好看見蘇念還來不及藏起的複雜眸光。


    “念”


    蘇仲憲的情緒明顯很是激動,嘴唇顫抖著,卻是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被風霜洗禮的臉龐上布滿了驚喜,或許蘇仲憲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蘇念出現在他麵前。


    蘇念也沒料到他會突然醒過來,醫生不是說要下午他才會醒的嗎。


    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已經掙紮著起身要下床,蘇念有些慌亂,她並不想和這個男人正麵接觸,想也不想的便向外跑去。


    蘇仲憲身體上還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在他摔下床的刹那,儀器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隨後是警報響起,不一會兒,便有醫生和護士進來,看見的是已經倒在地上劇烈喘息著的蘇仲憲。


    “快,通知家屬,病人情況不好,需要馬上搶救”


    醫生的話剛落,病房裏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


    蘇念一直跑到醫院的大門外才停下腳步,扶著柱子的那隻手緊握成拳。


    蘇仲憲。


    三個字不僅代表著那個男人的名字,也是她這麽多年深惡痛絕的字眼。


    她恨。


    恨他的絕情,恨他的冷酷,也恨他優柔寡斷的自以為是。


    如果不是他,她的媽媽就不會死在綁匪的搶下,而她,更不會被噩夢纏繞這麽多年,不得停歇。


    他是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男人,剛剛憑什麽用那樣脆弱而又祈求的目光看著他,他又有什麽資格求得他原諒。


    隻是再次想起男人那雙盛滿懇求無助的眸子,蘇念的心髒就像是被人狠狠抓住,用力揪扯著,讓她疼痛不已。


    “老姐?”蘇恆剛停好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老姐,你怎麽在醫院?你是不是來看爸爸的?”


    蘇恆一張陽光的臉上盡是笑容。


    “不是,”蘇念快速反駁著,“我有點不舒服,來醫院拿點藥。”


    聽到蘇念的話,蘇恆明顯有一絲失落,不過看著蘇念蒼白的臉色,還是有些擔心,“你怎麽啦老姐,哪裏不舒服。”


    “哦,那個,沒什麽,有點感冒,”蘇念站直了身子,看著蘇恆,秀眉輕輕蹙起,“你不在醫院呆著,亂跑什麽?”


    蘇恆不明白蘇念為什麽語氣變得嚴厲,卻還是老實的迴答,“爸這不是生病了嗎,公司的事一大堆需要處理,我媽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就去幫忙一下。”


    蘇念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想去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卻忘了蘇恆早已高她一個頭。


    蘇恆倒是很配合的彎下腰,將肩膀送過去。


    “臭小子,”蘇念伸出拳頭,輕輕砸了一下他的胸膛,“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以後家裏和公司的事都要靠你了,好好的。”


    “放心吧老姐,我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而且鬱大哥也答應教我怎樣做生意,以後我們兩家公司還要合作呢。”


    蘇恆很是得意的說著。


    “鬱大哥?”


    “對啊,”蘇恆濃眉微挑,湊近蘇念一臉的曖、昧,“說不定以後就會變成姐夫的哦。”


    “敢拿你姐打趣,”蘇念作勢就要打他,隻是不明白他們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蘇恆笑著跳開,“鬱大哥還說了,我欠他的錢也不用還了,就當給我這個小舅子的見麵禮,嘖嘖,我這準姐夫出手就是大方,五百萬呢,他還說等你們結婚要送我輛跑車呢。”


    蘇恆還沉浸在滿心歡喜與憧憬裏,自然沒注意蘇念已經要吃人的表情。


    “哎,老姐,我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麽”


    難怪洛相思總是戳她腦袋說她腦子進水。


    可不是進水嗎。


    蘇念從沒發現自己是這樣蠢的一個人。


    被人家當猴子耍得團團轉都不懂,竟然還傻乎乎的配合著人家。


    啊!


    蘇念氣得都想拿頭撞牆,隻是還未撞的時候,倒是腳邊正好有個易拉罐,她想也沒想,抬起腳便踢了過去。


    “砰!”


    罐子被蘇念踢飛,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隨後砸在醫院門外停著的一輛白色跑車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蘇念眼睜睜的看著因為自己一時氣憤而造成的一樁‘禍事’。


    即使蘇念再怎麽不懂車的標誌,可是光看這跑車流暢的線條,這特麽也是輛豪車好不好。


    蘇念瞬間就捂緊了自己的荷包,她真的已經是窮光蛋一枚了。


    雖然害怕被人家車主人追著要賠償,可是直接走人,也不是蘇念的作風。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蘇念還是就義般英勇的走上前。


    隻是四下看了看,沒有找到車主人,而隔著車膜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況,不知道主人在沒在裏麵,不過,應該是沒人,要是在的話還不早就跳出來找她麻煩了,這一看就是新車。


    蘇念湊到車子門把手那一塊,看著隻是破了一丟丟的漆,如果不死命看,根本看不出來。


    “還好還好,”蘇念拍著自己受驚的小心髒,迴身瞟了瞟左右都沒有人經過,蘇念對著車子小聲道,“那個,我也不是故意踢你的,你千萬別讓你主人發現,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哦。”


    蘇念一個人自言自語說著,最後更是俯身在破了的地方親了親,以示安撫,然後在四下無人後,以飛快的速度閃人。


    而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這傻了吧唧的一幕被車子裏正在接電話的主人收入眼底,男人那漂亮的唇角更是勾起一抹輕笑。


    隨後車廂裏響起溫潤的嗓音,“好了,別哭了,我答應你就是了,上島咖啡廳是吧,你呆在那裏不要亂動,我馬上就過去,乖乖等著。”


    ————


    蘇念走出醫院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八點半了,連忙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民政局。”


    雖然不確定淩子揚會不會去,但蘇念還是想賭一把,昨天她話已經說到那個份上,相信他會去的,更何況他那麽驕傲的一個男人。


    “叮咚”


    手機響起短信的聲音。


    蘇念掏出手機,是淩子揚發的短信。


    “蘇念,上島咖啡廳,我有事和你談。”


    蘇念有些奇怪,在她的記憶裏,淩子揚這個人性子比較急,是那種寧願打電話簡明扼要說完也不會發信息的人,因為那樣浪費時間,他一向沒什麽耐性。


    不過思索片刻,蘇念還是讓司機將車子開向他說的地點,不管怎樣,今天他們是要了斷了。


    她不想讓自己煎熬下去,更不想看到淩子揚不快樂的樣子,畢竟,她欠他太多了。


    車子二十分鍾後停在上島咖啡廳的門外。


    蘇念下車,朝咖啡廳裏麵走去


    ————


    “鬱總,鬱總,您不能進去”


    秘書拚命攔著鬱少臣走向總裁辦的腳步,卻是被鬱少臣身邊的何靖東伸手推到一邊,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


    鬱少臣推開淩子揚辦公室的門,邁步進去。


    何靖東伸手將門關上,阻隔外麵一切的視線,隨後雙手環胸,像是一棵白楊般站在門口,即使他身材不夠魁梧,可是穿著工字背心的他還是掩藏不住渾身有力的肌肉,一看就是一個能打的主,淩氏員工一看這架勢,更是不敢上去找死,隻能站在不遠處望著這扇門,竊竊私語。


    鬱少臣進去的時候,淩子揚躺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懷裏還抱著一個酒瓶子,而他腳邊也隨處可見空酒瓶,還有一堆燃盡的煙蒂。


    聽見聲響,淩子揚還以為是秘書,不由怒吼,“不是說了嗎,不許進來,給我滾出去。”


    鬱少臣伸出一隻腳,將地下的一個空瓶子踢到一邊,隨後瓶子在空曠的辦公室裏發出刺耳的聲響。


    “淩總真是好雅興啊。”


    鬱少臣嘴角染著冷嘲的笑意,眼神睥睨的望著地下的男人。


    “鬱少臣?”


    淩子揚在看清來人後,從地板上爬起來,“你來幹什麽?”


    鬱少臣雙手抄在口袋,姿態悠然,肆意。


    “來和你談談蘇念的事。”


    淩子揚一愣,沒想到鬱少臣敢這樣光明正大的找上門。


    而且,他剛剛說什麽,和他談談蘇念。


    那語氣,就特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還不錯。


    他憑什麽。


    “鬱少臣,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蘇念,”淩子揚冷嗤,大笑,“我才是她的老公,她是我淩子揚的老婆,是我淩子揚的。”


    “可她是我的女人。”


    鬱少臣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淩子揚的眸子裏帶著笑意,像是勝利者的宣告。


    同為男人,自然懂得‘我的女人’這四個字的含義。


    “你少騙我,”雖然蘇念昨天沒有否認和鬱少臣的緋聞,可淩子揚還是了解蘇念的,在和他沒有離婚之前,她是不可能和鬱少臣發生關係的。


    鬱少臣仿佛看穿淩子揚所想,“現在沒上床,不代表以前沒有過。”


    “你什麽意思?”


    淩子揚臉色微變。


    鬱少臣沒有急著迴答,而是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並不淩亂的著裝,隨後拉過一旁的椅子,雙腿交疊的坐下,姿態優雅,自成一派慵懶,抬頭,眼皮掀動,似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四年前,你們的新婚夜,蘇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難道淩總還不清楚?”


    “轟!”


    淩子揚一個身形不穩,差點跌倒在地,連連後退幾步,直到撞到身後的辦公桌,這才借以支撐,看著鬱少臣的目光像是淬了毒,從齒縫擠出兩個字,“是、你?”


    鬱少臣挑眉,絲毫沒有因此事而有所愧疚,“是。”


    “鬱少臣,我要殺了你。”


    淩子揚猩紅著一雙眸子,撈起身旁一張辦公椅就朝鬱少臣砸去。


    鬱少臣沒有起身,而是在椅子即將落下的時候,伸出一隻大掌,愣是將那張沉重的紅木椅子生生劈開。


    淩子揚望著四分五裂的椅子,再看鬱少臣那隻完好無損的手,不由露出愕然的表情。


    那可是百十斤的紅木椅啊,而鬱少臣呢,隻用一隻手,就將它劈開。


    “你究竟是什麽人?”


    鬱少臣嘴角勾起一抹高深的笑意,“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淩總有必要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鬱少臣說著,從自己懷裏掏出一份文件,隨手扔在一旁的辦公桌上,示意淩子揚看。


    淩子揚狐疑,卻還是伸手,拿起桌麵上的那份文件,隻是在看清上麵的內容時,臉色逐漸黑沉,隨後更是夾雜著慌亂無措,像是受到極大的恐嚇。


    “你這是哪裏來的?”


    淩子揚看向鬱少臣的目光帶著驚懼,這麽隱秘的文件,為什麽鬱少臣會有。


    “我想要的東西自然可以得到。”


    鬱少臣說得一語雙關,起身,冷峻的眉眼睨著有些狼狽的淩子揚,“想必淩總也知道如果我將這份資料公之於眾,對淩氏有什麽樣的致命打擊,所以”


    鬱少臣說道這裏,抬手,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現在已經九點了,不過依著蘇念的性子,這會肯定還在民政局等著,淩總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隻給你一天的時間,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自己一生氣,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鬱少臣,你卑鄙。”


    淩子揚嘶吼著,像是困獸。


    “隨你怎麽說,”鬱少臣起身,睇了一眼淩子揚,“我鬱少臣行事從來不在乎運用什麽手段,隻要結果。”


    “你就不怕蘇念知道?”


    鬱少臣笑,語氣邪肆,“既然我敢做,就負得起後果。”


    鬱少臣說完,起身,離開。


    隻是在拉開門的刹那,身後傳來淩子揚有些頹敗的聲音,“你不會就是蘇念說的那個男人吧?”


    “什麽?”


    鬱少臣迴身,不解的看向淩子揚。


    看著鬱少臣這樣的反應,淩子揚大笑,不再說話,隻是嘴角隨後掛起自嘲的笑意。


    鬱少臣沒有理會他的瘋癲,轉身走出辦公室。


    ————


    總裁辦門外,擠滿了淩氏的員工,當看見鬱少臣走出來的那一刻,原本還喧鬧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鬱少臣掃了身後的門板,看了眼何靖東,“走吧。”


    何靖東點頭,跟在鬱少臣身後。


    淩氏保安也在,可是愣不敢上前攔住鬱少臣,紛紛自覺的讓出一條道,眼睜睜的看著擅闖者大搖大擺的離開。


    而下一秒,總裁辦公室響起劇烈的聲響,是瓷器破碎的聲響,是桌子傾倒的聲響,還有男人那悲鳴般淒厲的嘶吼,似是帶著無盡的絕望與不甘


    ————


    現在時間還早,咖啡廳裏並沒有什麽人,隻有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在角落裏坐著。


    或許是女孩年紀不大,長得又過於精致,像是一個洋娃娃,所以讓蘇念不由多看了兩眼,隨後收迴視線,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蘇念剛坐下有幾分鍾的時間,便聽見門口風鈴一陣響動,正在無聊中的蘇念下意識的抬眼望去,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一身米色休閑服,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給人第一眼感覺便是幹淨,溫暖。


    可能是蘇念的目光過於直白,男人朝她這邊望了過來,他的眼睛黑而亮,仿佛黑曜石一般。


    蘇念有些窘,正準備收迴視線,卻見男人對著她點了點頭,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出於禮貌,蘇念也向對方點了點頭,然後低頭,捧著手裏的白開水,慢慢喝著。


    男人收迴視線,邁開步子向著角落裏的那個漂亮的女孩走去。


    “硯哥哥。”


    女孩看見男人的那刻,眸子閃亮,像是一隻歡雀般撲向男人的懷抱。


    男人伸手在女孩頭上揉了揉,這才輕聲詢問,“怎麽一個人出來了,家裏人知道嗎?”


    “沒有,我偷偷溜出來的。”


    女孩悶聲道,低垂著腦袋,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男人輕笑,“真是不乖,來,坐下把飲料喝完,然後我送你迴去。”


    女孩似乎不滿這樣的結果,可是在對上男人看似溫柔卻不容拒絕的笑意後,隻能怏怏的點了點頭。


    蘇念原以為這是一對兒情侶,可是在聽見他們的談話後才覺得自己猜錯了。


    搖頭失笑,看來她真的是太無聊了,竟然在這八卦一個陌生人。


    不過,他們俊男靚女的,別說,還真挺登對。


    而這時,門口的風鈴再次響起,這一次,蘇念沒有抬頭。


    片刻後,蘇念卻感覺頭頂投下一片陰影。


    “怎麽又是你?”


    蘇念無語,怎麽到哪兒都能碰見這個女人,起身,拎起自己的包就要騰位置。


    “走什麽?”方雅在蘇念對麵坐下,摘了眼睛上的巨大墨鏡,“信息是我發的。”


    蘇念剛挪動椅子的動作頓住,轉頭,看向方雅,有些惱,再看了眼時間,“你還真是無聊。”


    “坐下吧,聽我講個故事。”


    方雅看著蘇念,細長的眉眼帶著無限風情。


    上次的方雅如果除卻跋扈的模樣,看起來很像是大家閨秀,但是現在的方雅,給蘇念的感覺隻有一個,那就是風塵。


    不光是她過於清涼的穿著,還有她的眼睛。


    蘇念秀眉微擰,直覺不想和這個女人接觸太多,畢竟每次看見她都沒什麽好事。


    “對不起,我趕時間,我覺得聽故事這事,你還是找淩子揚比較合適。”


    方雅偏頭,看向蘇念,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如果我說我今天要講的故事是關於你,還有你的孩子的呢?你也沒興趣?”


    “關依依什麽事?”


    蘇念看著她,事關女兒,她就不能掉以輕心,“你想幹什麽?”


    方雅挑眉,指了指蘇念身後的椅子。


    蘇念終究還是坐在了位置上。


    “服務員,一杯咖啡,加糖。”方雅向服務員招了招手。


    “懷孕不能喝咖啡你不懂?”


    蘇念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做母親的。


    方雅笑了笑,端起服務員送來的咖啡,喝了一口,這才看向蘇念,“你還真是一位好母親。”


    “我大學沒畢業便跟了淩子揚,已經整整三年了,”方雅將咖啡放下,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麽一句。


    三年?


    蘇念還真是沒有想到,她一直以為方雅也和他以前那些女人一樣,都隻是招來故意刺激她的籌碼,沒想到,他們結婚一年,淩子揚便已經有了方雅。


    蘇念心裏還是一陣鈍痛,隨後是無盡的苦澀蔓延。


    “可是,整整三年,他都沒有碰過我,”方雅眼中劃過狠意,“如果不是那次他醉酒被我有機可趁,這輩子我恐怕都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方雅的話讓蘇念吃驚,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繭而出。


    “這麽多年,淩子揚對我從不吝嗇,無論我花多少錢他都舍得掏,可是他唯獨不肯愛我,哪怕一絲一毫,他都不肯給,一開始我還以為淩子揚不能人道,要不然為什麽每次我脫光了在他麵前他都沒反應,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心裏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他愛得深刻,愛得隱忍,愛到隻能傷害他自己,傷害她,可是,他卻懦弱的不敢告訴那個女人,隻能用無盡的折磨來證明他存在她的世界裏,而我的存在呢,隻是因為我的眉眼與她有幾分相似。”


    方雅說著,伸出一隻手,撫摸上蘇念的眉眼,聲音幽幽,“你不覺得看著我,感覺有些熟悉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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