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博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左琛說的,他都記得住,然後,記著在日記本裏,顧博跟顧暖說,左琛從不知道他有記日記的習慣,也每次都會特意微笑著對顧暖說,不準告訴你姐。kuaiduxs


    顧暖似乎可以想象,他疲憊的五官,然後吸著煙,舉起一隻手指在嘴邊,輕聲地,‘噓,不可以告訴你姐知道。’


    是這樣的吧。


    顧博說出去走走,就在家門口外麵附近……


    林路不放心顧暖,就留在家裏陪著顧暖,蹲下身問顧暖,“姐,左琛瞞著你的時候,你就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不會是小事。所以,別讓自己太難過,你父母的恩怨,現在,都不存在了,一筆勾銷為零了……”


    有一種悲傷,叫‘哀大莫過於心死’顧暖覺得自己的心就是死了,哭了一會兒,發泄出了一點情緒,可以順暢唿吸了。


    “他怕我情緒控製不住,所以,我得控製住,控製住……”顧暖說著控製住,卻再次泣不成聲,不停地抽泣,雙手捂著嘴巴,哭的起身幹嘔起來。


    林路照顧在旁。


    如果左琛當時說了,顧暖不知道自己會怎麽看待已經離世的母親,在母親的墓碑前,會是作為一個女兒的孝順摸樣嗎?眼神中,會有憎恨吧?會隨弟弟來了法國後,真心的對接觸過的人都真心的笑過嗎。


    不會,這個事實,是個有魔力的事實,纏人思緒的魔鬼。如果用百分比來計算世上一心為兒女好的母親,那算不出準確的數據,大約,在顧暖心中,該是有99.9%以上隻多不少的。可是,那0.01%中,就有一位是自己的母親董琴,不論父親是何種死法這個事實,光這0.01%,已經叫人悲哀。


    顧博出去散步迴來時,挨了打,鼻梁受傷最嚴重,不知道傷的什麽程度,林路問他跟什麽人打架了,顧博不說。


    林路多聰明,想了想,一下子就猜到了,立刻拿出手機打給自己那位男性朋友。


    結果一問,對方爽快承認!


    “媽的!我廢了你!”林路放下手機後就準備往門外跑,顧暖扯住她,“先跟我把他帶醫院去……”


    顧博惱了,不想去醫院,顧暖自己扯不動,林路又是求又是哄的,總算可以了。


    顧暖拉著林路一起去,害怕林路自己去找人算賬吃虧,畢竟顧博說,剛才他一個人出去散步,是遇見了五個人,堵在沒人的地方把他打了。


    林路要是去了,別看以前是朋友,生氣的時候指不定就是什麽了,吃了虧,後悔藥誰也買不到。


    但這筆賬,顧暖記著,最寶貝的,從小到大,就是自己的弟弟。


    由於顧博不來醫院,脾氣很倔強,顧暖和林路把他送去醫院的時候,手機忘記帶了。顧暖沒有接到左琛打過來的電話。


    弟弟的傷情轉移了顧暖的注意力,沒有在為父母的事情掉一滴眼淚,在醫院中,林路出去病房,顧暖單獨跟弟弟說了一些話,溝通溝通,說說心裏的想法給弟弟聽。


    然後,漸漸的,逼著自己,為了自己的情緒不要陷進去,硬是把日記中的,未在左琛口中得知的,事實,藏在了心底。


    顧暖很晚迴家,看到了數個未接來電,是左琛打來的。


    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多,打過去,那邊接聽了,吳哥說,“左總在忙,外麵招待重要客人,怕裏麵太吵聽不到來電,手機放在了我這兒。”


    顧暖跟吳哥說了幾句話,讓吳哥看著左琛喝酒,別喝多了讓他開車,說完後顧暖就說先睡了,今天特別累,不用叫左琛了,等他完事,轉告他一聲,她沒什麽大事,迴去見到了再說也不遲。


    吳哥隻好點頭。


    顧暖不敢聽左琛的聲音,怕聽了後一夜睡不著,不如思念。


    ……


    清明這天,喬東城和樂樂去機場接顧暖,一如送走她那次一樣,隻有這兩個人。


    顧暖下午一點多到的機場,可是樂樂和喬東城打電話來,說有點事兒耽擱了,要晚一點到,讓她在那兒找個地方安心等著,挺著個大肚子,不要亂走。


    她等可以,可是肚子哪有很大,明明才四個月而已。


    顧暖說我自己坐車走吧,樂樂說,那樣就跟你真生氣了!顧暖無奈,等,吃了點東西。穩定著心情,不要刻意去想母親的事。下午三點多,喬東城和樂樂來了。


    “把包給我,給我……嘿嘿……”樂樂接過顧暖手裏的包包,笑的賊兮兮。


    “你們兩個怎麽那麽古怪?有事兒?”顧暖皺眉問,她就是了解他們兩個,覺得有事兒,但又覺得不是壞事兒,否則樂樂不會是那麽嘿嘿笑。


    樂樂攙著顧暖,“哪有哪有!快走吧,不然清明都要過完了!”


    接她的時間有變,所以在天黑前,她得立刻去墓地祭拜父親母親。


    心裏有個疙瘩,卻因左琛一個人的傷悲而支撐著自己,他擔心的,她不會讓那實現,一定好好管理自己的精神,不會出問題的……不會……


    深唿吸。


    跟喬東城他們走出機場大廳,喬東城的表情太過於殷勤了。


    去墓地之前,顧暖去買了鮮花之類要用的東西,到了墓地外麵,顧暖下車,眼睛一閃而過,好像看到路口行駛過一輛熟悉的車,她吸了一口氣,喚迴自己的思緒,睹物思人,看什麽車都想到是左琛。


    不過,那輛車的確像是左琛的。


    沒看到車牌號,顧暖搖了搖頭。


    “自己上去行嗎?”樂樂很像跟她一起上去。


    可是不行啊。


    “嗯?”顧暖納悶,喬東城和樂樂兩個人,就沒有一個願意跟她一同上去的?雖然孕婦走兩步路不會出什麽事兒,不過這太反常了吧?


    倒不是非要她們跟著上去,就是覺得不殷勤都不是她們兩個今天的風格了。


    樂樂看了眼手表,岔開話題,“都快四點了,快點上去吧,我們等你,小心點啊,看著點腳下……”


    顧暖走上小坡,坡度不大,墓地整體還是很平的地勢,她手裏也沒拎什麽重的東西。


    樂樂打給吳哥,背過身去說,“吳哥,你在路口等左琛吧,這倆人估計怎麽都得說兩句話……你剛才把左琛的車開走,開的太慢了,顧暖差點看見。”


    顧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喬東城和樂樂精心設計的,想讓她見見左琛,當然左琛也被蒙在鼓裏,並不知道清明節的這場相遇並非是偶然的。


    左琛不知道顧暖會迴來,就像樂樂還不知道顧暖已經明白了左琛和母親之間的隔閡是因為什麽一樣。


    吳哥很配合樂樂的計劃,實在是覺得從去年過年直到今年的清明,左琛的日子過的太苦了,工作中忙碌不停,唯一精神放鬆的,大概是閑下來時一個人在辦公室聽聽那段錄音。


    所有人都知道,左琛擔心顧暖,怕她吃不好睡不好,林路幾天給左琛一次視頻,每次他眼中的小女人都會變了樣子,腹部隆起的樣子,可能是他的幻覺,其實是衣服太寬鬆的問題。


    聽說過左琛拜托林路給錄的影像,左琛每每聽到看到,顧暖撫摸著腹部,對肚子裏的孩子講起孩子的爸爸,那微笑的模樣和聲音,都能讓他激動的充滿力量,所以這麽久,不接近她,總有一天,她還會迴來。


    左琛沒有帶任何東西來祭拜董琴和顧明海,他隻想來了就轉身走,可是,看著顧明海和董琴挨著的墓碑,他還是有些話自然的想說。


    他問董琴,以仍是尊敬的態度,問她為何看著顧暖的父親奄奄一息而不選擇送醫院,讓他死亡?這相當於謀殺。可是真相沒人想過說出來,卻是您本身生疑,導致一個新年變得淒慘無比。他說,從未恨過您,您是顧暖的母親,理應一同與顧暖愛戴的長輩。


    卻因此事,董琴對他懷疑,他一句話未說,是想珍惜顧暖,最不願看到顧暖的人生中再有任何瑕疵。


    偏偏這時候董琴自己鑽進了死胡同出不來,選擇了自殺,他大可以解釋給顧暖聽,隻是,解釋過後,這事會成為顧暖心上的一道裂痕。


    心中的母親,是間接害死父親的兇手,雖不是動手殺害,但間接程度太嚴重,讓她,日後,每年,要以如何的心態來看這兩位已逝的老人?


    左琛寧願讓這件事始終是個謎,寧願讓顧暖永遠想不通他因何與她犯病的母親通過電話,寧願讓顧暖永遠不知道她的母親自殺背後,他自己心理上到底承重著什麽事。


    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太陽下山後,稍微有點涼。


    左琛身上沒有再穿著大衣,隻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筆挺有型,他的手機響了,他接起,好看有力的手指捏著機身。


    左琛不知道顧暖就在他身後幾米遠……聽著他說的話,和顧博日記中,一樣。


    他很快講完了電話,然後轉身。


    “……”


    “……”


    兩兩無言,竟是恍然覺得多年未見,又像是從未走遠。


    左琛想上前一步,卻沒有勇氣,他不清楚她聽到了什麽。對於在這裏遇見,左琛也是無比驚訝,現在是忐忑。


    “左琛……”她叫他名字的聲音,好像並未分離過一樣,他的耳邊,迴響的從來都是這個聲音,一聲聲,叫著“左琛……”,很少叫“老公……”


    她叫“左琛……”兩個字時,是與別人不同的,與任何人都不同。


    她問,“你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和顧博日記裏寫的,都是真的嗎?”她激動地朝他問,昨晚就想問他的,說著,眼淚就滾了出來。本不想哭,可是見了他,還是忍不住。


    久違的豈止是人和聲音,左琛怕她亂動,上前幾步用力將她抱緊在懷裏,聲音沙啞地呢喃,“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不是……”


    她聽著他以至真的聲音一遍遍重複,不是真的……可是她知道,是真的……


    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她說,“你還騙我,是真的對不對?”


    左琛深唿吸,無言以對,隻好,點頭,承認。低頭捧著她的臉,看她哭的樣子,心疼的給她抹掉臉上的淚水,說,‘別哭,你說過,不能更改結果的事,理應不去煩憂。’涼風吹過,她和他在一起。


    顧暖在墓地裏,跟母親說了很多話,跟父親說了很多話,不能止住哭,隻希望,兩個人,如果遇見了,千萬不要像仇人一樣。


    從墓地離開時,很晚了,顧暖晚上時,對他說,無意中看過顧博的日記了。左琛開玩笑滴逗她,那麽,是不是以後,有任何話,小舅子都不能說了,泄密的人。


    ……


    在海城住了一晚,要趕迴法國這件事,顧暖跟左琛提起,說明天還要見顧博的導師,顧博自己不行。左琛點頭同意,他說,一有時間,便會去看她。


    顧暖跟他說,顧博前一天還跟人打架,現在正是接受心理醫生治療的期間,性格跟先前還是有差別的,關鍵時刻沒個人在身邊恐怕是不行。林路一遇到顧博的事情就失去理智,總是想蠻橫的處理,可是這樣早晚出事。


    這樣的顧博,顧暖怎麽能放心?


    和林路的關係,也沒有解決出個一二三來……


    再次離開去法國之前,顧暖和左琛去取了照片,冬天的時候在影樓叫人拍的,左左喊了一聲‘茄子’之後,留下的一家三口摸樣。


    顧暖迴到法國之後,每天會跟左琛通電話。


    一晃半個多月,顧博臉上的傷好了之後,迴去了學校,學校安排的各種對學生有利的活動,顧暖想陪弟弟一起去,林路也一並跟著,美其名當然是照顧顧暖這個孕婦。


    顧暖懷孕快6個月的時候。


    顧博在學校裏,這樣的活動一次又一次的變多,顧博先是被同學羨慕,久而久之導師也照顧,很快就成了熱門人物。


    在畫展上,顧暖經常遇見左琛,或者是這樣的場合,或者是那樣的場合。


    每次,左琛的身影出現,顧暖和林路都無法上前去打招唿,因為左琛身邊有幾張法國男人麵孔,他們在商討顧博的畫。


    他始終很關心顧博,這個小舅子。


    也掌握的住什麽是她的負擔,沒能力高舉起的人,他都幫他高舉了起來,比如顧博。如果不是認識了左琛,顧博現在做什麽呢?跟著總搬家的她四處漂泊,畫畫,也隻是在自己家裏隨便亂畫。


    林路問顧暖,“最近,你感覺不到他總在你身邊麽?隻是沒讓你看見。”


    “不知道,也許他來不來,我都覺得他在我身邊。”她確認是這樣,肚子裏的寶寶是他的,每一天如影隨形的,是他的血脈。


    左琛現在可以來法國看她,敢出現在她麵前,也會生澀的不知開口應該說什麽,靠近她之後做什麽,好長時間沒有近距離接觸了。


    他在感情上直接,就像剛認識她的時候,喜歡,想親吻,想抱在懷裏,想住在一起。現在,不敢抱她做點別的,6個月肚子的顧暖,顯得笨拙了身子。


    顧暖以為,左琛現在常常過來看她,以前不來,是因為他知道她全都清楚明白了,那些事情都不關他的事,相反,他在為她設想。


    他的這份心意,支撐著她不敢悲傷……


    實際上,左琛以前不來的原因,是腿傷手術,而這,她以後知道了也無妨,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康複,隻是,腿上留疤。


    來法國,左琛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在顧暖麵前,然後她看著他忙碌的身影,隻有晚上,他忙完迴去她那邊,住一晚,或者兩晚。


    然後,佟亞楠生了,跟顧暖抱怨,在懷孕四個月之後,秦安森還是沒有碰她徹底,生完孩子了,要全力以赴拿下老公!生了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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