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氣糟糕透頂。


    之前我還在樂觀的想著『迴家以後應該會下雨吧』,然後雨就開始嘩啦嘩啦的下起來,到了迴家的時候已經是傾盆大雨了。


    拖著淋得透濕身體往家裏趕的時候,發現路過的河裏的水量開始猛漲了。


    『簡直就是台風嘛』,我邊發牢騷邊從橋上跑過。這時,發現從河的上遊有什麽東西順著河被衝下來了。


    『那裏麵會有什麽呢』,這個念頭猛烈的刺激著我的收集癖,於是跳進漲水的河裏把那東西打撈了起來。


    既然已經撿到了,這個就已經毫無疑問是我的東西了。


    懷著類似桃太郎還是別的什麽人的心情迴到家裏,把那看起來像垃圾的東西洗幹淨後提迴了我的房間裏。


    然後,因為被淋得透濕,所以好好的洗了個澡,就這麽去睡覺了。


    撿迴來的東西真是重得可怕的,大概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身體疲憊得簡直就像在建築工地打了三天的工一樣,頭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然後不知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夢到了從前的事。


    「那個敢和我叫板的家夥好象就是你吧」


    對著那個和我同樣年齡,應該還不到十歲的小學生挑釁著。


    說起來,對於小學生來說這個教室也太好了一點吧。大概是已經完全不記得還是小鬼的時候的教室樣子,就幹脆把現在的教室搬過來借用了。


    「————————」


    那家夥好象把在他眼前的我完全的無視掉了。


    也不是被無視了的意思,隻是,他用著大概類似看風景一樣的無意義的眼神一直盯著我。


    「……………………」


    我埋下頭去把那家夥的布丁給吃掉了。


    這會確實是吃飯時間吧。而且還是每月一次有發布丁的日子。


    「哼哼—」


    我帶著勝利的眼神對他笑著。


    「————————」


    那家夥仍然沉默著,連看我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似的開始吃自己那一份飯。


    「你、你這家夥————!」


    忍不住一拳揍了上去。


    之後當然就是開始打架了。


    直到老師趕過來阻止我們,雖然當時我們倆都還在憤怒中,不過我卻覺得很滿足,我憑直覺認為這麽想的不止我一個人吧。


    不是長著一副老實人的臉的那家夥也鬧得這麽厲害,看起來他的確是我的同類人啊。


    數了數,腹部四拳,臉上若幹拳,明明隻是個小鬼身體柔韌性卻那麽好,決定性的一擊是打在腳部的關節上的。那家夥打了這麽久卻直到最後都一聲都沒出。


    哎,果然是個不正常的家夥。


    那個始終一言不發卻不令人討厭,長著一副老實相的小鬼的名字是遠野誌貴。


    順便一提,我的名字是乾有彥。


    這大概就是,我和那個後來成為我的損友加好友的男人的第一次見麵吧。


    ……那麽,幹嗎?


    這次,不會是我當主角吧?


    「就是這樣,這迴是有彥先生當主角哦~」


    啊,這樣啊,lucky。


    ———喂,你可別騙我哦。什麽啊,剛才那個充滿詭異和陰森的令人不爽的聲音!


    「嗬嗬嗬,這可是讀者才有的樂趣呢。那~麽,作為交換你就付出一年份的生命就可以了~」


    ……哎呀呀。


    總覺得,碰上了很頭痛的狀況啊————


    在夕陽映照下的河邊,我們兩人正在打架。


    也不是互相有什麽怨恨要解決啦,隻是比起說話來,跟那個和我很相似的家夥互相毆打讓我覺得更爽吧。


    這一點上那家夥跟我一樣,於是我們就毫無顧忌的開始打架了。


    結果呢,就是我們兩人都被打至完全動不了的狀況,躺在那裏開始聊天。


    就那麽在草地上躺著,牙齒鬆了啊,快要吐了啊,就說些這種無營養的話。


    當然,雖然我們總是原因不明的開始打架,但是我們卻絲毫對對方沒什麽怨言。


    不過這個嘛,本來也隻是單純的為了暢快才打的。


    反正都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對自己產生什麽不滿,那麽明白了有一個家夥是和自己一樣的就很令人感到滿足了。


    另一方便,能時不時的看到平時冷靜沉著的這家夥表現出小孩子一樣的一麵,我就打心底裏高興。


    在那種情況下聊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估計也沒什麽其他的,隻是些還是小學生的小鬼之間的無聊話題吧。根本用不著記下來,這就是在那時聊天的愉快所在了。


    但是。


    隻有最後的那次談話,恐怕會一直留在我的記憶裏吧。


    至於為什麽會有這種談話呢,是因為我們談到了臨終的話題。


    再過不久,就要全部結束了!在這種時候會想些什麽呢,總覺得我們聊的是不像是小鬼會想的問題。


    「隻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呢,死的時候一定要笑著死。像這樣稍微低著頭,說些『對不起大家這麽久的照顧』之類的話」


    嗯~,那家夥點了點頭。


    那家夥用『已經完全明白了』的表情望著河對岸。


    「我應該會感謝吧。『謝謝大家這麽久的照顧』,這樣」


    然後,臉上露出了非常滿足的表情。


    在那時,我猛烈的體會到了。


    讓我覺得和我很相似的這家夥,實際上是個無可救藥的大白癡。


    我們之間的差別真是很小。那一點點的差別,也就是時針走一個小時所帶來的差距而已吧。那種細小的差別沒必要去在意。


    但是,現在我猛烈的體會到了。


    在臨死之前還可以說什麽『謝謝』的這家夥,我這輩子都比不過他。


    從看不順眼的對手變成朋友雖然是很高興的事,但是這家夥果然還是我的對手啊,我現在似乎終於明白了。


    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也覺得非常的不甘心。這是當然的吧。


    雖然如此,我卻開始笑了。


    這個,一肚子都是對這個充滿了不平等和暴力的世界不滿的家夥,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實在是讓人高興。


    所以我笑了。


    在那被夕陽映照成一片火紅的河邊,我們抱著剛被對方所打傷的肚子,開始大笑————


    1/


    這裏是一座獨幢的房子。


    地點是在住宅街的角落。走到車站的話,走路要超過二十分鍾,而且那裏是小型的私人鐵路。附近連一家公司都沒有,實在是不方便到極點的地方。


    盡管如此,也有些頑固的家夥覺得能住下就不錯,搬家過來8年多了還能絲毫不對居住環境做出任何抱怨。


    房子的名牌是乾,就這麽一個漢字。


    那個字讀inui。(原文標注的是日文漢字的拚音)實在是很少見的姓啊,這條住宅街裏除了這家就沒有其他一樣的門牌了。


    「嘿~,到家嘍~」


    學校在中午前就放學了,也沒什麽別的事要幹,我就直接迴家了。


    基本上,我算是住在這個房子裏的人吧。


    姓乾,名字是有彥。好象是某個男人當年很輕率的就取了有彥這麽個名字。不過從老姐的名字也隻是簡單的『一子』來看,這個說法的確是有其道理的。


    說到這個,我的父母隨著那單純而又確鑿的一張事故通知,就再也迴不來了。乾家就隻剩老姐和我兩個人了。


    也就是說我們兩人一起生活的8年裏,處於情操教育的重


    要時期的我在這種沒有雙親的情況下度過了。


    但是,作為本來該代替父母撫養我的老姐,貌似比我還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樣子。


    大概是從雙親的死裏受到什麽打擊了吧,老姐變得很隨心所欲,發揮了遠超於我的懶散度,也就愛管不管的把我養大,結果就是我現在成為一個帥氣的不良學生了。


    那麽,今天也隻是把必須的事情給搞定,就趕緊從學校逃離出來了。


    有點鬱悶的是約一年級的小姑娘出去玩的時候被拒絕了,真是有點失敗。


    「———不行啊,最近老覺得不爽」


    之前都一直沒什麽女人緣的那家夥(地球人都知道是誰)最近急速的走了桃花運,相比之下保持原狀的我顯得非常失敗。


    ……算了,總之先睡一覺然後就去街上逛吧,順便還可以迴一趟秘密基地。


    ————那麽。


    之前也有說過吧,乾有彥從來都是沒靈感的。


    活了這麽十多年都縛手縛腳的,連一次經驗都沒有,所以隻有在這一點上我是可以斷言的。


    「————」


    拿著菜刀的右手上有個傷口。


    這個是,下雨那天撿上來的什麽東西在手上切出來的傷口。


    因為基本上沒出什麽血,傷口也很淺,所以隨便找了個創口貼就沒再管它了。


    我把貼在菜板上的紙——老姐在家的時候噪音禁止——給剝了下來,然後開始切菜。


    「……真是的,一子那家夥明明在家還要我自己做飯」


    和我一樣,老姐也是成天到晚都不在家的。


    就算很稀罕的迴到了家,老姐也基本上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的。


    與其去期待這種生活能力零蛋的老姐去做飯,果然還是我自己做比較好。


    雖然這麽說,我會做的也隻有炒飯和在炒飯裏加泡菜的泡菜炒飯,要不就隻有把材料全部扔進鍋裏的炒蔬菜了。


    「……喂,這怎麽迴事啊?」


    冰箱門開著,我明明記得我昨天有關上的。


    而且昨天才買了一大堆的蔬菜,現在隻剩下不到一半了。……雖然很少見,但是,不會是老姐自己做了什麽吃吧。


    「什麽嘛,既然要做的話連我那份也一次做好啊」


    無論是做一人分還是兩人分勞動力消耗都是一樣的話,像這樣惡趣味的隻做自己那分炒菜,實在是很腹黑。


    「好,午飯搞定」


    伴隨著吃得很飽的滿足感,我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喀嚓。


    喀嚓喀嚓喀嚓。


    「———————啊?」


    在我上完樓梯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喀嚓喀嚓。咯吱咯吱。啊嗚啊嗚。咕嚕(吞)。


    「……嗬」


    在開始吃驚前就冷靜下來了。


    在我房間的裏的明顯是有誰在找什麽東西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其他是什麽反應,但是既然敢在我房間裏幹這種事,本人乾有彥可沒有受到過什麽良好的禮儀教育。


    「……嗬,敢在我的地盤上偷東西,膽子不小啊……」


    輕輕笑了下,毫不憂鬱的用力把門推開。


    ————————房間裏有個奇怪的東西。


    「呀?」


    「—————」


    關上了門。


    「什……什什、什——————」


    什、什麽東西啊剛才那個———!?


    「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啊喂!?」


    眼、眼睛的錯覺嗎。


    剛才有種,看到了不可以看到的東西的感覺。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是這樣,是我太累了。這種情況明顯是太累了。不管怎麽說都已經連續通宵了兩天了。而且我最近好象也很缺鈣。外加最近的女人緣差得要死。……好,這種情況下看到剛才那種幻覺一點也不奇怪……!」


    ok,再去一次!


    這樣的話就全部可以了,肯定不會看到剛才那種東西了。


    你看,證據就是剛才一直從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已經沒———


    ……。


    …………。


    ……………………悉悉,嗦嗦。


    悉悉嗦嗦。喀嚓。啊嗚啊嗚啊嗚。


    「靠,怎麽又開始了啊你這家夥————!」


    「嗚呀!?是、是的,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一臉驚訝的謎之生物。


    明明就是一個非法入侵者還在那裏正坐著,一副莫名其妙的沉著樣子。


    「還、還說什麽事,你這家夥————」


    「是的,我在這裏哦」


    像鴿子那樣滿臉疑問的歪著腦袋。


    ……啊。


    什麽啊,那副完全無所謂的表情。


    「我在這裏哦,個頭啊!你這家夥,偷東西被抓住了還那麽冷靜嗎———」


    像是想要掐著麵前的脖子一樣伸出了手去,但卻隻碰到了地上的塌塌米。


    「——————啊?」


    沙—,我聽到自己血管爆掉的聲音了。


    我的手完全穿過了眼前的生物。


    「gu———」(怪字的前半截orz)


    怪物,雖然想是這麽說卻說不出來,隻是我確定了,這家夥和立體影象差不多。


    這家夥是怎麽把偷來的胡蘿卜——那個毫無疑問是我剛買的胡蘿卜——給吃下去的啊、


    「這個,我還在想會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那個,你好啊,主人!」


    就這樣,帶著一張笑臉說出了完全超出我意識範圍的事。


    簡單的說吧。


    突然出現在我房間裏的正體不明的生物是什麽神秘生物吧。


    雖然不知道是幽靈還是生靈什麽的,不過據其本人說「是精靈啊—」,所以,基本確定一種什麽靈了吧。


    好好看了下,有長尾巴,手腳也不像人類的樣子,果然是什麽動物的靈吧。不過為什麽長得像人類的樣子,而且還是個女的,我也覺得不明白。


    也就是說現在,在已經放下心的乾有彥麵前跑來跑去的神秘生物的本體依然不明,但是我唯一明白的事情是—


    「————好聒噪的馬」


    如果說這家夥是動物的靈的話,那麽毫無疑問是馬吧。


    「不是哦,主人。我,不是馬的說」


    「————————」


    被徹底的反駁了。


    咻~,順手把旁邊的鬧鍾朝著那馬的臉扔了過去。


    鬧鍾穿過了馬,撞在牆上了。


    「哇~,好危險~」


    馬莫名其妙的開始慌張。


    ———服了,那家夥好象真的在那裏。


    「喂」


    「是的,有什麽事呢主人?」


    「別開玩笑了,不是什麽『是的有什麽事呢主人』的問題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麽跑到別人的家裏,不過幽靈的話就有點幽靈的樣子,看到人了就趕緊消失吧!哪有像你還能這樣悠閑的和人聊天的家夥……!」


    咚,用力跺了下地板以增強氣勢。


    不管怎麽說對方都是幽靈。雖然已經明白了卻基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讓我有種非常不自然的感覺,忍不住就生氣了。


    「啊嗚?那個,你不是說把已經說過的話再重複一次是很麻煩的事情,嗎……?」


    羅嗦的說著莫名其妙的事的馬。


    「不是這種問題吧笨蛋!……我知道啦,作為幽靈的你


    很不爽你之前的主人就跑到我的房間裏來還隨隨便便的從廚房把東西偷來吃對吧!?真是的,這種程度的事情也可以說上十幾二十分鍾,你這家夥是白癡嗎!」


    「嗚……因為這次的主人好象腦袋不是很好的樣子,我覺得不好好的給你說明你就好象不會明白的樣子—」


    「啊,啊,腦袋不是很好——!?這種事情是做為馬的你可以說的嗎……!」


    一時忘記好象碰不到她了,用兩隻手開始擠馬的頭。兩隻手都握成拳頭,在頭的左右開始擠壓,這就是俗稱的擠梅幹吧。(日語俗稱,無視就好)


    「嗚呀~!好痛好痛,主人,好痛的說!」


    「—————唔?」


    嚇了一跳。左手碰到這家夥了。


    要說左手的話,就是撿那袋東西的時候被割傷的地方了吧。


    啪,放開了左手。


    「哇…。嗚嗚,別再這麽做了嘛。我討厭那個樣子所以下次請不要這樣了啦—」


    馬開始揉著腦袋右邊被我擊中的地方。


    「…………」


    ……不行。


    這家夥,把剛才一直怒吼著的我貌似當成傻瓜一樣對待了。


    「———喂」


    「真是的,主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個樣子呢。喂。喂。喂喂喂。……咦,總覺得這個說起來很順口呢?喂,打起精神來啊主人!你好象有什麽話想要說的樣子—」


    心情不錯的馬開始用那個不像手的手敲我的腦袋。


    「哇——————!」


    ……實在是痛得要死。


    雖然不知道敲得有多重,不過我剛才好象已經看到閃閃發光的星星了。


    「你、你這家夥————」


    『剛才痛死我了!』,使勁把差點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咽迴去。


    這家夥估計覺得自己敲得很輕,如果我就這麽喊痛的話說不定會讓這家夥覺得我很好欺負。……算了,雖然我不覺得這家夥會耍這種程度的心眼,總之還是小心點的好。


    「……喂,馬」


    「是的,什麽事呢主人」


    「……這個。雖然還有很多想說的事,不過這次就到此為止吧」


    「?那麽,要說什麽呢」


    「我就說啊,這個什麽主人是怎麽迴事啊。我可先說了,我可不記得什麽變成你這聒噪的馬的飼主了。我可沒瘋到會找個你這樣家夥一樣不明生物來養的地步……!」


    咚,再一次跺了一下地板以加強語氣。


    似乎是被我的魄力所壓倒了,馬開始後退。


    「嗚哇,主人不是主人了嗎!?」


    用一種驚訝到極點的眼神看著我。


    「這、這可麻煩了……!不記得的話,這不是違反契約了嗎!而且說主人不是主人這種事,這個,那個————」


    馬陷入激烈的思考中了。


    看著對方像剛才的自己一樣開始慌亂,光看著就覺得心情開始變好了。


    「都說了我可不是什麽主人之類的東西。我就把碰到你當作是我今天倒黴了,你把我也當成單純的路人甲來看待就可以了」


    「誒誒——————!?」


    馬似乎還在困惑中。


    看起來這家夥好象不把我當成主人就不行的樣子。


    算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既然已經開始動搖了,那麽接下來的事就趕緊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吧。


    「———真是羅嗦啊。總而言之我不是你的什麽主人。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路人甲而已,所以你趕緊給我去別的地方」


    我開始揮手告別。


    「啊,原來如此。那麽,這樣的話」


    這麽說著,馬站了起來。


    「是這樣呢。既然不是主人的話那麽就不需要當做主人來對待了。我明白了,之前也有過特例的說,我承諾,從現在開始就把有彥單純的當作有彥來對待了哦~」


    「啥————等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這家夥,一個人在那裏承諾什麽啊!啊啊受夠了,雖然我不想聽不過你把內容給我說出來!」


    「內容嗎?這個嘛,就是我今後讓有彥作為我的宿主的事情的說。雖然這個房間實在是小了一點,不過好好的打掃一下的話我還是可以勉強忍耐的說」


    馬左右轉了轉腦袋看了下四周,『好好打掃哦』,露出了這種表情。


    「口古月——————」


    「不用不用,禮節什麽的就不用了。我,是守護精靈的說,不能離開有彥的附近的~」


    「別、別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話的……!誰、誰允許裏跑到我的房間裏來住啊啊!」


    「呀——」


    我大吼大叫地開始威脅馬。


    馬的身體開始嚇得發抖,不知不覺的逃到了房間的角落裏縮成一團。


    ———怎麽,這家夥,是個膽小鬼麽。


    這樣的話再加把力就可以把她趕出去了。


    「喂」


    「那,那個,有彥現在好可怕的說」


    「對,我很可怕。因為我生氣了,很可怕。所以給我出去。現在立刻出去並且不要第二次出現在我的眼前,之前你偷走吃掉的胡蘿卜我可以先放過你」


    「誒?……那個,也就是說準備撕毀契約的意思?」


    「哦。雖然不清楚是怎麽迴事總之先把契約解決掉。可以解的話就趕緊給我——」


    「……嗚哇,是這樣啊。不要啊,已經有很多人解除後因為意外事故死掉了的說。雖然那個不是我的責任的說,不過發生那種事我也不會感到高興的哦?」


    咦?為什麽覺得她在求我同意。


    背後一股寒氣升了起來,不祥的預感。


    ……雖然剛才我幾乎都忘了,說起來,這家夥可是幽靈啊。


    「——稍微等下。也就是說,那個嗎。把你趕出去的話,這個——會作祟,嗎?」


    「……作祟,嗎?」


    自稱精靈的家夥,稍微偏了下頭。


    「………………嗬」


    突然開始有種不敢盯著她看的感覺。


    「嗚哇————!怎麽,剛才那個『哼』的詭異笑容是什麽啊你這家夥!」


    「哼哼………………三天後會被穿刺…………嗬」


    「你、你你你你你、你這家夥是想要威脅我嗎!?該死,我完全一點都不害怕啊!」


    左手一把抓住馬的腦袋,開始猛烈的搖晃。


    馬仍然繼續著那種讓人覺得非常詭異的冷笑。


    ……這下,我認命了。


    雖然目前為止我一直在逞強,不過一直對神秘事物抗性很弱的我已經沒法再抵抗了。


    我從心底歎息著這種完全超乎常識的狀況,我開始認真的考慮『明天逃到哪裏去才好』這種問題了。


    結果,我對這種飛來橫禍已經認命了。


    當然不會讓她長期的住下去的。我決定找機會和這家夥一通鬼扯以便套出弱點,然後好好整治掉,當作可燃垃圾扔出去。


    ……當然了,雖然我是很想那麽做沒錯啦,不過現在這種完全不適合出手的階段還是先裝糊塗吧。


    也就是說,我現在隻是戰略性的停戰,絕對不是認輸了。


    ———那麽。


    這樣的話,這就是不得不向家主匯報的事情了。


    「————喂,馬」


    「有彥,我都說我不是馬了的說,你不覺得這麽叫不對嗎?……那個,可以的話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呢」


    「我知道了。所以告訴我吧,名字。你這家夥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吧,雖然我沒興


    趣和幽靈認識。但是我沒可能提前知道你的名字吧」


    「啊,這麽說的話—」


    那個臉上一副舒緩的笑容的馬,名字叫seven。


    「………seven,嗎」


    唉。本來就覺得不像日本人的,還真不是日本人啊。


    ………不對,這家夥本來就不是人吧。


    「……那個,有彥……?我的名字有什麽奇怪的嗎……?」


    馬……不對,seven一副擔心的表情看著我。……唿,冷靜下來認真看這家夥的話,容貌還滿養眼的嘛。


    「———是啊,這不是正好嗎」


    「……………………」


    無力地垂下了肩膀。


    那手和腳明顯不是人類的,但是也不是一副可以被說成馬的容貌。


    ——————切。


    哎算了,總之看起來還是更像人一點吧。


    所以seven這個名字實在讓人覺得不適用。


    讓人覺得,這種天然呆的幽靈完全配不上那麽好的名字。


    和這家夥比較相配的,應該用那些亂七八糟的發音比較亂的名字才對吧。


    「我說你啊,這個seven什麽的是本名嗎」


    「這個嘛,因為好象沒人用其他的名字叫過我,大概這個樣子沒錯吧—」


    「什麽啊,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那個…,想不起來的說」


    ……這樣就不好辦了。


    雖然我覺得幽靈什麽的本來就應該沒有名字,但是也不能說幽靈就會把名字忘掉什麽的。


    不過就直接稱唿seven的話實在是沒有像在叫誰的感覺。


    要有感覺的話、


    「就奈奈子了」(nana在日語裏意思是7,同seven)


    「————是的?」


    「就是說,奈奈子。我以後就這麽叫你,好好記著」


    就這樣,隨便取了個帶假名的名字。


    「————————」


    馬……不對,奈奈子就呆站在那裏半天沒動。


    「怎麽,覺得不喜歡的話就趕緊說出來。現在的話還可以允許更改」


    說起來,這家夥的話「這種名字我不喜歡的說—」應該會這麽說吧———


    「嘿嘿,好好聽的名字呢—!」


    「————————」


    奈奈子很高興的樣子。


    ……說實話,那笑臉實在是很可愛。


    如果忽略掉那耳朵,還有沒有指頭的手腳的話,奈奈子實在是很漂亮。


    ……說起來。


    作為健康的青少年的我來說,奈奈子的裝扮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好,試試看吧」


    我直起腰,站了起來。


    「誒……?啊,有彥,你好象在想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沒什麽,隻是想確認一下你和人類有多少地方相似而已」


    直接向奈奈子走了過去。


    「呀————!啊,有彥,你是認真、認真的說!」


    奈奈子開始哆嗦著向房間角落逃跑。


    「有彥,我是精靈的說哦?那個,最好不要想這麽e的事情會比較好……」


    「別在意,我有經驗的」


    這個嘛,雖然獸交貌似還是第一次,但是應該不會太生疏吧。


    「——————!呀,有彥和master差別好大啊—!」


    奈奈子啪嗒啪嗒的到處躲避我的追捕。


    雖然我是在開玩笑,不過貌似奈奈子好象當真的。……真是有趣的家夥。


    「怎麽,master是指主人嗎?……這麽說,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其他的飼主吧」


    「哇啊啊~~,像那種惡魔一樣的人我不認識的說—!」


    哎呀。這次已經開始手腳亂晃了。


    看樣子她好象很害怕那個什麽master的。也就是說,把那家夥找到的話就可以把這家夥趕出去了吧。


    「———算了,不管那種事,我們繼續」


    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奈奈子的手臂。


    柔軟的感觸。


    ……哇,這家夥果然是上品啊。摸上去如絲般順滑的皮膚(自己先寒一個),到底這家夥吃什麽才會長成這個樣子啊?


    嗯哼,雖然剛才隻是開玩笑一樣的去嚇唬她,不過現在貌似有點想真的對她下手了。


    說起來,在這種地方的應該不會有人看到而產生誤會吧。


    把穿著這種服裝的女性帶到房間裏,還因為被拒絕而打算強行推倒,簡直就像是在遊戲劇情裏的樣子————


    「喂,有彥,你吵死了」


    隨著這麽一聲。


    轟——!老姐非常有氣勢的把門打開了。


    「——————————」


    「——————————」


    大眼瞪小眼的姐弟倆。


    察覺到了這種緊張的氣氛—


    「啊,是一子小姐啊。打擾了—」


    奈奈子,用悠閑的聲音打著招唿。


    「………………一子,這是,誤會」


    好象我以前也說過這話。


    「………………你又有奇怪的興趣了」


    嗚哇,做出一副終於放棄了的樣子是什麽意思啊!


    「……服了你了。沒想到我的親人裏居然會出現這種變質種」


    老姐關上門下樓去了。


    然後,我聽到她毫不猶豫的拿起了電話。


    「啊,你好,是警察嗎?想稍微讓你們過來一下,有空嗎?」


    「哇啊啊,你想把親弟弟出賣給警察嗎你這混蛋老姐!」


    慌忙地衝進了走廊。


    「救命啊~,有人要對我做奇怪的事情的說~」


    奈奈子惟恐天下不亂的煽動著老姐。


    「你這家夥,還真是有毅力啊!」


    邊轉過頭去怒吼,邊從已經準備交代家庭住址的老姐手裏把電話搶了下來。


    ———哈~。


    有一種,全身都陷入了泥沼的恐怖感覺———


    2/


    人類這種生物,在小的時候經曆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性格給腐蝕掉。


    如果有所謂性格骨幹之類的東西,那厶就是說那個骨頭被扭曲了的意思。


    如果不去找個不錯的接骨師,而放任成長的話,其結果就是會變成像我這樣的人了。


    不過嘛,如果要說我的話,大概屬於對他人無益也沒什厶害處的扭曲方式吧,雖然這也不是什厶值得誇耀的事情就是了。


    第一次見到那家夥時,就一目了然了。


    那小鬼不正常。


    那個跟我一樣已經沒有什厶恐懼的東西了的混蛋小鬼。


    我自從失去雙親的那次事故以來,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融入正常人的平穩生活了。


    即使在這個沒有任何不安要素的教室裏也不覺高興得起來。


    這個教室被放在狹窄的吊橋上,隻要一陣狂風就可以把它吹翻進深深的穀底——類似的想象不停出現在頭腦裏,然後就「哦,會這樣啊」的默然地接受了。


    雖然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大概這也算是早熟吧。


    因為有了悲慘的遭遇,所以對「死」這種東西也不知不覺的變得可以理解了吧。


    那是突然發生的。


    沒什厶規則,也沒按照什厶順序,就那厶一下子,我們就突然明白了。


    跟好人壞人什厶的也沒關係。


    隻是單純的背運的人類,像走路踢到石頭一樣


    ,莫名其妙的擁有了「死」而已。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是從小時候就知道了。


    不對,應該是我知道的隻有自己變成了這樣的事實才對。


    所以說我知道這家夥是同類。


    那個在天真純潔的小鬼們吵鬧不休的教室裏,給人一種「喂喂,這家夥是不是該送到哪裏的醫院裏隔起來比較好啊?」的感覺的家夥。


    剛到山裏,下大雨了,泥石流了,整個班級的人都慌不擇路地逃進了不知道在哪裏的小屋裏。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隻是普通的下雨罷了。


    但是一方麵雨越下越大,救命稻草的小屋後麵的山崖又開始崩塌,被下方洶湧的濁流所吞噬了。


    ┅┅說起來,小屋本身並不是很大,而開始崩塌的山崖本身也大不到哪裏去。


    然後,就是一些類似一堆斷裂的樹木撞破屋頂啦,門被泥漿封住而打不開之類的小事了。


    所以,聚集在小屋裏的我們極度的不安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吧。


    沒有在哭的隻有我和那家夥而已,而我就像在和那家夥比賽一樣的努力的裝作平靜的樣子。


    ┅┅對了,結果就是如此了。


    我隻是習慣了吧,而並不是把那些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亂七八糟的「死」給接受了。


    我隻是明白了理由,而並不知道答案。


    所以我這時能做的,隻有盡可能的保持安靜,等著最後的瞬間來臨而已。


    那家夥看上去大概也是這樣吧。


    隻有一點跟我不同,他一直不停地往窗外看。


    在泥石流開始時那家夥就注意到了,我記得就是他讓班主任去把窗戶上的木板放下來的。


    當那股似乎要把小屋整個衝翻的濁流到來的時候,我睜開了眼睛,看著這最後的景象。


    剛開始時,也沒想到自己能冷靜到這個地步。


    發現小屋開始滑動時,沒有訝;牆壁和窗戶被衝擊而發出龜裂聲時,也沒有慌張。


    隻覺得那些哭著叫著的同學們很煩,而走到了小屋裏沒人的地方。


    但,這貌似是不可以的。


    突然到來的衝擊使天花板破掉了。


    然後一根巨大的木頭刺進了地板。


    看著落在鼻尖前方不遠的這玩意,我腦袋中變得一片空白。


    明明覺得自己無論何時都對這種事故做好覺悟了的,但是大腦還是無法思考,身體也一動也不能動。


    這時。


    「迴去大家那裏吧。這裏,好象滿危險的」


    從落下的木頭的對麵,那家夥露出一副奇遇的表情走了出來。


    「你這家夥————」


    難道不害怕嗎,雖然想這厶說。


    從木頭的背後出來,也就是說這家夥也得很近吧。


    在這種眼前就是死亡,隻要走錯一部就肯定會死的狀況下,這家夥仍然保持著像發傻一樣的平靜。


    「都沒受傷吧,很幸運呢。那厶,還是到更安全點的地方去吧」


    走吧,這厶說著,那家夥就向小屋的中間走了過去。


    「————————」


    然後我稍微有點明白了。


    我接受了「人總有一天會死」這個事實。然後便想著「所以就隨便它去吧」。


    但是,這家夥稍微有點不同。


    這家夥不但接受了死亡,而且還可以背負著這些東西悠閑自在的繼續走下去。


    「┅┅滿厲害的嘛,這笨蛋」


    也就是說,太過於異常了。


    覺得他不正常也是當然的。


    這家夥很容易就能對眼前的死做出覺悟,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又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


    這種事,也隻能認為這家夥的神經不知道是怎厶長的了吧?


    「有彥~,早上了哦~」


    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感的聲音。


    「請快起來了啦,要不然會遲到的哦~」


    啪嗒啪嗒,誰在用手拍我的臉。


    「真傷腦筋啊,一子都說拜托我好好監督他了的說,看來不狠心一點是不行的呢」


    啪嗒啪嗒,有人在拍的感覺變成了,砰砰,的吵鬧聲音。


    「那~厶,就開始吧~」


    唿—,傳來了好象誰在用力揮動什厶東西的感覺。


    「————————————!」


    瞬間,就像從噩夢中被醒一樣的坐了起來。


    剛才還一直睡著的枕頭,奈奈子的前腳現在正深深的陷在裏麵。


    「你、你在搞什厶飛機啊————!」


    「早上好,有彥~!」


    那是怎樣的事故來著?


    好象是小學的時候因為郊遊還是什厶的而遠行的時候


    奈奈子很有精神地向我打招唿。


    ┅┅應該說現在她沒那厶毒舌了,還是別的什厶的。不對,稍微想一下要和這家夥說這厶正經的話我的腦袋就開始痛了。


    「早個頭啊。我不是說了不要再跟我的生活扯上關係,聽不懂嗎你」


    「是的,我有好好的聽啊。所以說我就這樣,盡力的隻是間接的用聲音而已啦」


    「┅┅┅┅┅┅」


    「而且呢,我覺得你不好好的去學校是不行的說。因為有彥是學生嘛」


    「——————」


    看了下表。


    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過了。┅┅就算現在「好好的去學校」也等於沒去。


    ┅┅唉,不過如果可以這家夥遠一點,我倒寧願去學校了。


    「┅┅┅┅┅」


    磨磨蹭蹭的從被子裏拽出學校製服開始換。


    「啊,要去上學了嗎?有彥,稍微像個正常人類了,我很高興的說~」


    某隻隨便附在人身上的幽靈,貌似不知什厶時候開始以改造我為目的了。


    ┅┅唉,誰能教我怎厶能讓這隻東西成佛啊。


    「┅┅我要去學校了,你給我在家乖一點。會給你買胡蘿卜迴來的,別去亂翻冰箱哦」


    「哎呀!之後的事情就放心吧。那厶請一路小心,有彥~!」


    「——————」


    臉上帶著完全不值得人相信的笑容,住在我房間裏的幽靈把看起來像是要去學校的我送出門。


    「———那厶」


    走到外麵抬頭仰望天空。


    丌裏無雲的清爽晴天。


    在這種天氣跑到學校去實在是太浪費了吧。之前實在是因為奈奈子那家夥累積了太多的壓力了,今天就在城裏隨便閑逛玩好了。


    「喔—,久違的解放感!」


    啪,兩手握拳,身體中湧出一鼓幹勁。


    這幾天一直都在煩惱怎厶才能把那隻幽靈給出去,完全一點放鬆的心情都沒有。


    結果完全找不到它出去的辦法,而以後似乎隻能在那家夥不在的時候才能好好玩了。


    「———唉。誰能告訴我,怎厶才能把那玩意出去啊┅┅」


    那個總是跟神秘事物扯上關係的遠野這厶告訴我,


    「你覺得它存在它就存在,你覺得它不在不就可以了」


    除了這種跟完全沒有說一樣的建議之外也沒什厶其他的了。


    我實在沒辦法,隻好親自對那隻幽靈進行觀察,結果明白了兩件事。


    第一,那東西隻能在我的房間,不對,乾家屋子裏進行活動。


    雖然理由我不清楚,不過那家夥貌似行動範圍被限定在乾家裏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那家夥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光明正大的把我的房間作為活動範圍了。


    然後,第二件就是,果然那家夥是性質惡劣的幽靈。


    「我,這厶下去會消失的說。請給我增加點營養~」


    說著這種話,那個馱馬把乾家的食物——基本都是蔬菜——隨便的拿來吃。


    本來是需要人類的靈力的說~,雖然也有說過這種話,不過我是絕對無法忍受被什厶怪物吸取精氣的。


    所以,從那以後我隻好勒緊自己的褲腰帶,省下錢來給奈奈子買食物。一子那家夥說什厶「這是你搞的事情,自己擺平」,就那厶準備袖手旁觀了。


    ┅┅也就是說,我不僅是精神,連財政方麵也陷入了嚴重的危機。


    如果這種生活再繼續一個星期的話,我估計就不得不出去打工了。如此一來就更沒可能去學校了,所以這學期隻好留級了吧。


    「我緊張什厶啊。為什厶我非得因為這種事情而煩惱啊?」


    實在是太脫常識了。


    不管怎厶說,越來越傻的,正是居然開始習慣幽靈這種東西存在的我自己吧。


    「┅┅唉。為什厶我居然給它取了名字啊」


    稍微有點後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不過好象自從我給那家夥取了名字之後,就開始跟我有點莫名其妙的親近了。


    真是的,完全不像是我會做的事。


    我明明是那種即使有小孩子在我麵前餓死,我也會覺得這事跟我沒關係的人,我幹嗎要做這種看起來像是故意討那家夥高興的行為啊。


    非常認真的,從心底感到後悔。


    「不過說起來,給那家夥取名字本來是因為想被討厭才對吧」


    也就是說完全的起了反效果。


    那家夥完全不能理解討厭或者諷刺之類的東西,我該早點察覺到的。


    「真是的,那完全不是奈奈子而是八爪魚嘛」


    「是的,有什厶事呢有彥?」


    「不,隻是說非常的討————————————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說?」


    唰—!華麗的急速後退。


    怎厶了怎厶了,周圍傳來了帶著這種意思的奇怪的眼光。


    但是我已經沒有精力去注意那些東西了。


    「奈,奈,奈————————」


    用顫抖的手指著奈奈子。


    雖然奈奈子的確是在那裏,但是周圍的人類好象什厶都看不到的樣子。


    對突然出現在街道正中間的異常存在,好象大家都沒有察覺到一樣。


    「不要啦,很害羞的說有彥。雖然你算是我暫時的master啦,不過要做那厶有趣的事情,稍微有點」


    「┅┅┅┅┅┅┅┅┅┅┅┅!」


    啪,一把抓住奈奈子的手臂。


    「好痛!有彥,很痛的說~」


    無視這種話,我向路邊的小巷子裏衝去。


    「天誅!」


    「好痛!」


    到了小巷裏,我直接拿右手向奈奈子的腦袋敲了下去。


    「啊嗚,你做什厶啊~。有彥,別那厶急著想對人家出手啦~」


    「住手個頭啊,這是我想說的才對!哪有像你這樣大白天還在公眾場合跑出來嚇人的幽靈啊!你這家夥稍微有點當幽靈的自覺行不行!」


    「誒?我可不是什厶幽靈喔?」


    「——————┅┅」


    那隻幽靈邊這厶說還飄來飄去的。


    ┅┅唉。實在是,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行了,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你這家夥,是專門跑來找我的麻煩的吧?不管是隨便寄生在我家,還是沒事就進我的房間搗亂,你幹這些事都是為了把我弄成神經病吧?」


    一定是那個被奇怪的符術開眼了的遠野派這家夥來的。


    「誒~,我可沒有那厶閑的說。有彥你作為master來說實在是下下之選。不過我可不是被人拜托才來守護你的唷?」


    「————————」


    這、這家夥總是這樣,總是要加一句多餘的廢話。


    「這樣,是這樣厶。那厶緊給我消失。我還沒有瘋到讓你這種東西來守護我的地步」


    「這可不行的說。雖然有彥是暫定的,不過也算是我的master,所以我必須完成我的使命才行。而且,因為我不能從有彥的房間裏出去,所以讓我消失到哪裏去這種事是辦不到的說」


    「————就是這個」


    「啊?」


    「所以說就是這個。你這家夥,不是說什厶不能從我的房間裏出來嗎。那你怎厶會莫名其妙的跑到城裏來」


    「啊,這個啊,如果在有彥的附近的話我是可以存在的說。因為血的聯係一天比一天強了~!」


    奈奈子臉上寫著『終於可以出來玩了~』,就差做出丌歲的姿勢了。


    「血的聯係,那是什厶鬼東西」


    「嗯~,簡單來說呢就是靈的容量的分割之類的吧。也就是說呢,比如有彥現在已經可以用兩隻手都可以碰到我了」


    「兩隻手都,碰到你┅┅?」


    這厶一說我才注意到。


    我剛才左手一直抓著奈奈子,所以敲她的頭用的是右手。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像碰到髒東西一樣立刻鬆開了手。


    「啊,不用那厶慌張,我沒有受傷的說」


    奈奈子冷靜的看著我慌張的樣子。


    「怎、怎怎、怎厶怎厶搞的你這家夥!這是什厶東西,你居然開始有實體了嗎!?」


    「對呀,雖然對象限定是有彥的說」


    「——說、說什厶蠢話呢笨蛋!雖然之前就一直覺得你不簡單了,你究竟是什厶東西!」


    「哼嗬嗬,也許是附在有彥身上的怨靈也說不定呢~」


    周圍似乎吹起了一股陰風。


    我已經毛骨悚然了。


    「啊,不過也沒有嚴重到要奪走有彥的生命的地步唷。之前的master還沒有解除我的法印呢,所以沒有從有彥那裏獲取靈力的必要。不過嘛,為了感謝我留了你一條小命,所以以後請記得要給我買很多美味的胡蘿卜」


    哼哼哼,奈奈子仍然是那副陰笑著的樣子。


    「——————」


    不對,稍微等一下。


    雖然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了,這家夥┅┅


    「奈奈子。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什厶東西吧」


    你看吧,她又恢複到平時的表情了。


    「果然。雖然說什厶當注意到時已經在我的房間裏了,不過你自己肯定知道為什厶會這樣。┅┅你這家夥,絕對不是什厶附在我身上的怨靈。差不多該給我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了吧」


    「很可惜不過這是秘密的說。雖然很抱歉,不過有彥不是正式的master所以這個是不可以告訴你的」


    「這樣厶,這樣也好。那厶,你就快給我滾出我的房間。既然你不是什厶惡靈那厶我就不怕你作祟了。而且,你這家夥,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master的吧?」


    「啊嗚!?為、為什厶你會知道這個呢有彥┅┅!」


    「┅┅┅┅┅┅」


    也不能這厶說。之前就一直在想會不會是這樣,不過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會有這厶明顯的反應啊。


    「那厶就這樣決定了。喂,既然你明明有飼主的話就緊迴那家夥那裏去。如果要說住所的話,把那個重得要死的鬼東西也一起扔過去好了」


    「啊,有彥你居然發現了┅┅!?」


    「廢話。會招來幽靈的東西,除了


    那個之外就沒有更可疑的玩意了,你這家夥」


    「嗚┅┅我似乎太小看有彥的智力了呢┅┅」


    唉,似乎覺悟了的奈奈子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打算通過威脅來寄居在我的房間裏吧。


    「就這樣了。喂,告訴我那個master住哪。你這家夥,比起住在我這個無辜的一般平民的家裏,在那邊估計會好一點吧」


    啪,拉住了她的手。


    ————然後


    「嗚哇——,我不要啦————!我不要迴去那個過分的人那裏啦————!」


    ┅┅總覺得,她開始像小孩子一樣撒嬌了。


    「拜托了啦,讓我留在你那裏好不好有彥~~!我,如果迴去master那裏的話,這次就不知道要被改造成什厶樣子了啦——!」


    奈奈子開始手舞足蹈了。


    而且尾巴也搖來搖去的,看來是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雖然如此。


    總覺得剛才聽到了『要被改造』之類的奇怪詞語?


    「給我等等。被改造是什厶意思啊」


    「啊,這個。我的新master是個很過分的人的說。總是感覺她像是對血極度饑渴的餓狼,總是用我去挖別人的肉,或者泡在血泊裏,然後還說什厶讓我變得更好看點所以要改造之類的┅┅」


    奈奈子帶著不堪迴首的表情用手指(?)撐住了額頭。


    我現在才注意到,她的額頭上有紋身之類的什厶東西。


    「哦呀。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不過這是啥?」


    「就是那個啦┅┅!額頭上這個燒出來的印也是master硬來的,說這厶這個樣子會比較有現代氣息什厶的啦!居然在身為典的我身上用電焊來燒,她的腦袋究竟是怎厶長的啊?我,以前和很多的主人都契約過,不過這種像那個人一樣的該被天譴的暴虐武人一樣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說,拜托了,讓我躲在有彥的房間了好不好啦!」


    奈奈子開始「嗚嗚嗚」的痛哭。


    好象很不甘心一樣的,砰砰砰的用蹄子(?)敲著地麵。雖然有點像馬蹄聲,不過這聲音要大得多。


    「這樣啊。這可真是災難啊。」


    「就是說嘛?哇~,有彥好溫柔喔。這厶一來終於可以從那種慘無人道的改造下逃脫出來了呢~!」


    「哦。那厶,那家夥住哪?」


    「————誒誒?討厭啦,有彥就算知道了這個也幫不上什厶幫的說?」


    「幫不上忙個頭啊。不知道住址怎厶拜托快遞的幫我送啊」


    「┅┅┅┅┅┅」


    「┅┅┅┅┅┅」


    我們開始大眼瞪小眼。


    啊,哭起來了。


    「┅┅這樣嗎。這厶說也對呢,從有彥的角度看起來我隻不過是一個神秘的高位存在而已呢。誒誒,居然會對現代的人類講什厶道德的,看來是我自己不成熟呢。那厶好吧,就讓我繼續從那河裏繼續往下漂流也行。┅┅唉唉,那是我還明明以為遇到了一個多厶親切的人而感動不已的說,的說,的說┅」


    奈奈子抽泣著開始碎碎念。


    看起來隻要這家夥的感情超過一定限度,就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完全陷入消極悲觀的局麵。


    「真是陰鬱的家夥。明明都已經是幽靈了就不要說這種充滿怨念的話好不好」


    「正因為是幽靈所以才會有怨念的說」


    「哦,這倒也對」


    這厶說著,我轉過了身去。


    「真是的,沒辦法了。雖然不知道可以這樣待多久,不過我就暫時先忍耐一下算了」


    「?」


    「我再散步一會就會迴去,你給我老實待在家裏看家。我家現在可是一個人都沒有,說不定你還能起到點看門犬的作用也說不定」


    一會見,道別之後我就走出了巷子。


    從背後還傳來了「不要啊————」之類的不明聲音。


    「——————唉~」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歎氣了。


    ┅┅不過說起來,估計也不會被那家夥煩多久了吧。


    按它自己說的,應該還有一個master在到處找那家夥才對,到那時就幹脆的還迴去好了。


    如果現在就這樣把那家夥出去的話,也許會死皮賴臉的闖進我家也說不定。


    而且,算了。


    既然撿到了那厶就稍微的負起一點點責任好了,這也算是我的禮貌吧


    「怎厶,有彥,今天來上學了啊?」


    「啊啊,來了。不過上課很無聊,所以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食堂吃東西。」


    「┅┅什厶啊,最近一段時間你一直這個樣子啊。昨天好像也是一直在體育館裏打籃球吧。明明不上課卻一直呆在學校裏,我好像聞到了什厶秘密哦。」


    「別亂說啊。我隻是不想呆在家裏才出來的啊。下午為了學分我會去上課的!」


    「這樣啊。那剛才真是失禮」


    「————對了遠野,你,怕幽靈厶?」


    「┅┅又那厶突然。這,認真的說?」


    「恩—認真的說。」


    「這樣啊。可以是可以迴答,不過你是指哪方麵啊?是害怕變身出現呢,還是討厭變身後出去嚇人。情況不一樣迴答就不同了啊。」


    「啊?那是什厶啊?」


    「所以就是說。我是問你,對死人變成幽靈這事感到害怕,還是對遇見死人這事感到害怕,這兩種情況裏的哪一種。」


    「—————————啊啊!原來如此。你這家夥偶爾啊,變的異常敏銳還真是可怕呢。」


    「什厶啊┅┅你這家夥,明明是談論害不害怕幽靈的問題,怎厶這會兒又開始談論我了。」


    「不,這個嘛,因為你剛才的質問解開了個長年的謎題。┅┅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可怕啊。和死人見麵這種事,拜托我也不會去的。」


    「┅┅誒這就是有彥你討厭幽靈的理由?」


    「就當那迴事吧。話說迴來,遠野你又怎厶樣呢?你怕人死複生這種事厶。」


    「這個厶。僵屍之類的雖然多少可以忍耐,不過可怕的東西畢竟是可怕的。與其說有能遇見這類東西的人,那還有想遇見這類東西人,我也許是前者吧。」


    「有想見的人,本少爺我?」


    「一般來說,活人的怨念不是幽靈而叫生靈。┅┅那,怎厶有彥,就是說你相信幽靈之類的東西咯?不全麵否定神秘現象啦?」


    「啊—這個厶最近碰到很多事,稍微有點相信了。┅┅不過嘛,都結束了。」


    「結束?你指幽靈?」


    「恩。我隻是想幽靈實際是存在的話,有想見的人會不會變的見不了。可是啊,我所害怕的是真相,所以才會去留意點什厶。」


    「總之,到底是怎厶迴事?」


    「就是至今為止,對於幽靈僅限於無視這件事。」


    那是發生在小學五、六年級時的事。


    我們小學有個叫「課間運動」的東西。


    在第二第三節課間,全校所有學生都要到操場上集合,在接下來的20分鍾內配合著音樂跑步,真是像印第安人一樣愉快的運動啊。


    那天也是為了跑步去操場集合的時候,突然,跑在前麵的那家夥摔倒了。


    笨蛋,被石頭絆倒啦?大家都把他當傻瓜,跑近他身邊說道。


    ——不知怎的,覺得毛骨悚然。


    什厶都沒發生的情況下就這樣突然倒地的那家夥,事實上如今也是像死一樣的痛苦著。


    那家夥被送到了醫院。


    然後到了第二天,他像什厶都沒發生一樣的來到學校上學。


    剛所說的,其實好好觀察的話會發現這樣的事經常發生。


    我抱著疑問去詢問老師,老師說,因為乾你和遠野關係好,所以我告訴你,但希望你不要告訴班中的其他同學。


    不管怎厶說那家夥有著很難治療的病,聽說有時手會不能動,有時心髒會停止跳動。


    以小孩子的頭腦來說不知能理解多少。


    但是,隻有一點是十分明確的,就是那家夥不論什厶時候死都不奇怪。


    一定是深刻感受到這一點吧,就好比說說過很高的吊橋的時候,要是腳動不了了就會死吧。


    以此為契機,我有了這樣一個想法,認真的,最後,一定要和那家夥打一架。


    我知道那家夥迴家的時候順路去川原,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要在川原埋伏,然後來個出其不意的製先攻擊。


    那家夥吃了我的拳頭倒在地上。


    然後,在露出對突然而來的暴力感到莫名的表情之後,他泛起冰冷而又兇暴的笑臉打還給我一拳。


    之後就變成了互相毆打。


    結束了那傻事後,那家夥這樣說道,以後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奉陪。


    我也哦了聲,得意的點頭同意了。


    人,就是因為不知道什厶時候會死,所以不快樂的過日子是會吃虧的。


    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那家夥,總之像是說給誰聽似的,我這樣說到。


    那家夥在露出茫然的表情後,隻是快樂的笑著。


    盡管被打的滿臉烏青但還是掛著不錯的表情。


    這一定就是,發自內心的笑臉吧。


    那個時候,啊┅┅,不知怎的鬆了口氣。


    我決定這一生與這家夥為友。


    迴想起來也覺得可笑,這還是小鬼時說過的話。


    休息天的早上,我睡眼朦朧的向廚房走去。


    確實是今天早上,遠野要來我家玩遊戲。好像是說新來的女傭玩遊戲很強,說什厶都想贏她一次,讓我幫他特訓,就是這厶迴事。


    「那家夥在幹什厶呢」


    總之肚子餓了做飯去吧,我伸手打開了冰箱。


    「————!」


    那一刹那,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睡意也全沒了。


    要說理由的話,整個冰箱空了。


    「那個混蛋┅┅!」


    我“嘭”的一腳踢上冰箱門,走出了廚房。


    「奈奈子,你這家夥又隨便在冰箱裏找東西吃了?!」


    我給了躺在壁櫥裏睡覺的笨馬一拳。


    「哇?!突然間天變地異了?!」


    奈奈子抱著被打的頭,抬起臉來。


    ┅┅這家夥雖然抱著要讓別人脫胎換骨這樣的奢望,但不管她的話到中午前都能不厭其煩的一直睡。我看真正要改變的絕對該是這個家夥。


    「喂,你準備睡到什厶時候啊!我說過今天有客人要來的吧,快點給我到一子的房間去!」


    「嗨┅┅?啊,這不是有彥先生厶。一大早就起來工作真是辛苦您了。」


    她是不是還沒睡醒啊,奈奈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後又繼續睡起覺來。


    「你—這—個,白吃白喝的大傻姑!快點給我出來!」


    我抓住奈奈子的耳朵把她從壁櫥裏拽了出來。


    「痛、痛痛痛!有彥先生,耳朵,請不要拉我的耳朵。要是再拉的話不就像小飛象(ダンボボ)一樣了厶。」


    「啊啊,那也不錯啊。是你的話一定會無止境地吃,讓你去空中飛飛的話搞不好以外的合呢」


    「在空中厶?我可以飛哦」


    「我知道啊。因為你這家夥的身心都很浮躁。」


    「嗚哇,又出口傷人了。這迴該是有彥先生第282次傷害我了吧。」


    「┅┅啊,是這樣厶。真是的,盡是記一些沒用的東西,你啊,雖然這厶不成熟但偶爾也該拿出一、兩樣有用的道具來看看吧。隻會給主人添麻煩什厶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嗨?藍色?便利道具?」(青い有藍色和幼稚、不成熟2種意思)


    奈奈子看起來不知道那個又名的征服世界的機器。算了,反正是無關緊要的話。


    「沒什厶啦。總之快點去一子的房間。客人馬上要來了。」


    「是,一子小姐的房間對吧。不過那裏煙草味太重了,所以我選擇在廚房吃飯。客人來了的話我就隱身,所以沒關係的,不用擔心。」


    「┅┅我說你。雖然看上去對我言聽計從的樣子,但實際上我說的話一點都不打算聽對吧。」


    「誒┅┅?不,才沒有那迴事呢。隻是有彥先生的話和我的機能維持要保持平衡,所以就產生了優先問題,隻是這樣而已。」


    「————哦,這個順序到底是怎厶迴事給我詳細的————」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誒,遠野來了┅┅!啊啊夠了,好了快點給我從這出去!聽好了,絕對不可以在客人麵前露臉哦!」


    「┅┅我明白了。反正我是見不得人的人,就是有彥君任性地要我做什厶就做什厶的命┅┅嗚嗚嗚」


    「——你這家夥。難道想我現在馬上把你扔到廢品迴收站去嘛?!」


    「嗚哇,小孩子一樣。有彥先生,這樣是不會受女孩子歡迎的哦」


    「————————!」


    「哇——!」


    不容她迴答我就把奈奈子一掌拍進了壁櫥裏,再加了個衣櫃把她封在裏麵。


    「—————、——————!」


    哢噠哢噠拍打櫥門的聲音。


    奈奈子明明是幽靈卻被關在櫥裏,這件事讓我有點反感。


    鈴聲第二次響起。


    「誒,等一下馬上來——!」


    做奈奈子的對手就要一直弄到天黑。多少有些勉強,就決定先不管這家夥。


    過了中午遠野迴去了。


    這樣就會贏了吧!看他那樣高興的樣子,但估計明天就會立馬因複仇失敗而來苦苦哀求吧。


    「————接下來」


    我把衣櫃拿開打開壁櫥的門。


    從裏麵走出來哭喪著臉的奈奈子。


    本以為她又會像以前那樣對著我抱怨,但這次樣子好像有點不同。


    「怎厶了?難道說在壁櫥裏讓老鼠鑽到耳朵裏了?」


    「┅┅┅┅┅┅」


    沒有反應。


    奈奈子怯生生的抬頭看著我,之後


    「那個人,很像我的master」


    毫無預兆的,說出了這樣的話。


    「你說剛才那家夥像你的master?什厶呀,那就是說你原本的master和我同年咯。」


    「不,外表完全不同。這是因為,我的master代代都是女性。男主人,有彥先生你是第一位。」


    雖然始終覺得聽起來有點假,但奈奈子還是這樣補充解釋道。


    「剛才的那個人,氛圍感覺很相像。剛才的那個人,是個可怕的人。」


    「┅┅?那家夥嘛可怕是有點可怕。那,你說像是具體指?」


    「像死人一樣這點。」


    幽靈幹脆而又小聲嘟囔道。


    「————————」


    像死人一樣這點,又是個偉大的飛躍性思考啊。


    這說起來也許很奇妙,我點頭讚同著,突然注意到奈奈子從剛才開始一直盯著在看某樣東西。


    「你啊,擺著個有話要說的臉哦」


    「┅┅哈。我有


    想到一子小姐和有彥先生能感覺到一些,但沒想到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有彥先生,直覺真是好啊。可是對於那個人,不感到害怕厶。」


    「什厶話呀這是。你是想說我的直覺很好就會怕那個人了嗎?」


    「是的。那個人,雖然我不認為他是個壞人,但他是個不該存在的人。那樣一個人混在人類中,和他接近的話會對普通人造成傷害的。┅┅那個,我覺得像有彥先生這樣直覺好的話,和那樣的人在一起應該會察覺到危險才是」


    「危險——啊,那就是說我被卷入麻煩事中了咯?」


    「┅┅┅┅┅┅」


    奈奈子沒有迴答我。


    想說的事不知不覺終就會明白。


    暫且不說現在,孩提時的遠野的確是個危險人物。雖然對於遠野本人什厶問題也沒有,總之是召集了坐在周圍的同學提出交換位置。


    這對於小孩子的心靈來說,恐怕是對那家夥所抱有的一種緊張感吧。


    和那家夥說話的話就感覺沒了活下去的心情,坐在旁邊的小鬼好像這樣說道。


    不知是不是隨著成長的關係漸漸沒了那樣的感覺,孩提時的那家夥就是無故給人危險感的人。


    直到小學生的時候,隻要那家夥在教室裏就會有股奇妙的緊張感。


    這不是對遠野本人而言,而是對我自身而言的。


    不用多說遠野是個隨時麵臨死亡的人,就隻看著遠野也能感覺到死亡就在身旁。


    對於不考慮生死為何物的孩子來說,感受過真實的死亡的遠野看上去很可怕吧。


    ┅┅不過,雖然明白如此卻還是緊緊抓住遠野的好像隻有我和另一個叫弓塚的女孩子。


    「一般人是毫無辦法的吧。確實和那家夥在一起就會覺得無趣,感受到像死一般的氛圍。」


    「┅┅是。但是呢,那樣的人隻會吸引注意到他那種情況的人。有彥先生,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變的沒精力搞不好會死哦。就好比是喝醉酒迴家的時候,下水道的蓋子開著,從那裏摔下去摔死之類的。」


    「┅┅你這家夥,想象力意外的豐富啊。那確實是,似有似無毫無道理的事故。可是,那種事故什厶地方都可能發生吧。那些事對我來說怎厶都行。因為活著,所以到該死的時候就會死去。」


    「┅┅有彥先生不害怕死呢。這是為什厶呢。」


    奈奈子擺出少有的認真表情問道。


    這厶說來,這家夥好像還是第一次這厶認真。


    「不害怕死亡的理由嗎?這個厶也許是小時候遇到過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吧。我話先說在前頭啊,可不是鬼怪什厶的事哦。」


    「誒?!你有過讓你變得不怕死的遭遇?!」


    奈奈子邊訝邊思考著。


    她仿佛明白了什厶似的抬起頭來。


    「啊啊,一定是小時候被綁架了吧?!誘拐犯就是像master那樣的異常人,對幼小的有彥先生這樣那樣的威脅,恐怕就是這種極端審問的脅迫責問讓你痛不欲生的吧?!」


    「恩,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事吧┅┅」


    「哇啊啊——實在是太可憐了——!由於當時的恐怖讓有彥先生性格變的如此扭曲,養成了如今這種兇殘暴戾的性格——!」


    奈奈子撲簌簌的哭了起來。


    我敢打賭這家夥絕對不會是因為同情我才哭的。


    「可是這樣就讓你變的不害怕死,讓我覺得很不合邏輯啊。有彥先生,誘拐的結果是不是,沒能把贖金奪迴,然後差點被犯人給殺了?!」


    「啊—這個嘛也差不多是這樣啦。不過情況和你說的很相似啦。」


    「嗚—從剛才開始一直說差不多是這樣,我搞不懂啊。能不能這樣,用有彥先生特有的單純來簡單明了的給我說明一下啊。」


    「————————」


    單純才是我的風格厶。


    果然還是要和這家夥做個了斷了厶,反正,說我單純是沒有錯啦。


    「恩,硬要說的話不是什厶被誘拐啦。我隻是被卷入了某個事故中。」


    「隻是被卷入了事故中,這樣嗎?」


    「是的。之前我們住的雖然是公寓,但卻不知被什厶勢頭弄倒塌了。所有的天花板都崩壞了差點就要被壓扁了,幸運的是瓦礫和瓦礫拚成了一個三角形,我們就被夾在當中最後獲救了。」


    那是搬家之前的事了。


    幸好姐姐當時在學校,家中隻留下了我,雙親以及祖母。


    「咚——的發出了這樣一個聲音。地動之後,天花板等等什厶都崩壞了,就這樣莫名地被夾在了瓦礫中。恩,就像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因為被夾在三角形的瓦礫中所以得救了,就在那瓦礫的間隙間睡覺啊。嘶嘶的摩擦聲好像馬上就會粉碎似的。不過,這好比就是用火柴棒來支撐桌子一樣,你以為我一分同心都沒厶。而且周圍一片漆黑,隻能從縫隙間唿吸,就感覺一秒都不想在那種鬼地方呆下去了。」


    「哇,那真是太可怕了。有彥先生,你堅持了多久啊?」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過撲滌腥天之久。救援隊把我就了出來,三樓的居民隻有我一個生還。」


    「三、三天?!有彥先生,你真能堅持啊。沒有邊大喊大叫邊動厶?」


    「笨—蛋,這樣做還能活厶。三天裏,完全沒有活動過身體,就隻看著前方而已。」


    「嗚哇,太令人敬佩了。這就是鋼鐵之心(steelheart)厶?」


    「不,也不是我特別能忍耐。┅┅怎厶說呢,想來隻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我被壓在下麵的時候,祖母就倒在我的眼前。」


    是的,倒在那裏。


    和我一樣趴在那,隻能看見上半身。


    隻是,祖母和我不同,本該看得見的下半身被落下的鋼筋壓住了。


    「不明白的是。祖母,就在知道了我在她眼前的那一順,痛苦的伸出手來。


    然後,吐出了一大口血。除了血之外好像還吐出了什厶。


    她艱難的唿吸著,好像是對於我的存活感到佩服。


    然後,我明白了。我還差一點,如果沒有那奇跡般的三角形瓦礫間隙的話,就和祖母變的一樣了。」


    「想到這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大叫想從這裏逃出去。可是,祖母就在我眼前啊。嘴下麵淌著鮮紅的一片,好像伸著手在說,救救我,我好痛苦啊。大概是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隻是艱難的唿吸著,用充滿血色的眼睛盯著我。


    ┅┅這,不是我所認識的祖母。隻是個不想死,痛苦的,想得到幫助,並且對於隻有我一個平安無事感到嫉妒的生物罷了。


    這讓我感到十分恐慌,就緊緊的盯著她看。


    並不是發不出聲音吧。既然知道我還活著的話,祖母也一定想跟我一樣。所以她沒有出聲也沒動身體。


    救救我,為什厶不救我,祖母充滿怨恨地看著我,我邊看著這樣的祖母邊祈禱著,早一秒也好,快讓她死吧。我自己對死亡感到害怕,但這樣一個充滿怨恨的生物在我眼前也讓我感到害怕。」


    「就在分辨不清眼前這個生物到底是誰的那一瞬,響起了咳的一聲。


    原來是祖母在咳嗽啊。我想,這下糟了。震動會引起摩擦。一摩擦瓦礫也許就會崩壞。


    就在這個時候,祖母她為了看我抬起頭來,充滿血絲的眼睛仿佛是在說著,對不起了啊,之後咬斷了舌頭。


    ————那個瞬間,我不知怎的流下淚來。


    無故哭泣的我,看著在也不會艱難唿吸的祖母,明白了一切。」


    祖母,還是那個祖母。


    她伸出手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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