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國突然轉了性情,對所有富商敞開懷抱供應,自懷中丁零當啷掉出令人垂涎欲滴的寶貝:三馬雙輪大車、翻水車、單人搖柄風機、雨鞋、百米帆船、滑輪組、播種葫蘆、深翻犁頭、手壓泵、單臂泵、淺井鑽、深井鑽、煤球爐、氣死風燈……


    琳琅滿目、實用高效!


    購買這些東西確實貴,可是真的實用,富商們鳥槍換炮,一船船優質煤、金屬礦石、螢石、英石、礬石、礦鹽、糧食、油料、棉花、粗麻、硝石、硫磺、圓木、橡膠、樹脂、藥材等等自五湖四海整船的人和貨匯集而來,同樣的物資和人口在陸地上乘著一輛輛大車嘎吱吱頭尾連天川流不息。


    家眷隨行送莊園,姑娘小夥入公屋、夫妻同至有房產、貴族世家購別墅!


    三年建設一朝發威,十個州城烏泱烏泱的人來人往,州城之間四輪大車往來飛奔,硬化路麵平整如鏡舒舒服服,一塊銀子可以購買往返三次的那種票,三塊可以買十次,在新國誰還賺不來銀子?


    大車大船豈止是貨運客運,國君們第一眼就看出它們的戰爭價值,有這東西在,磨盤糧食隨軍前進再也不愁,有風車、鐵鍋,做出來的幹糧能維持大軍數日體能不下降,行軍到哪都可以就地打井取水,要是那種帳篷也有的買簡直完美。


    過了半年,隨著種種央告新國的帳篷上市了,十幾萬的批量很快售空,再定需等三個月才拿得出來一千頂,這東西看一眼就知道仿造不出來,可以想象很難製做,那種連接件的螺紋和套管想破頭都想不明白怎麽做的這麽精細一體。


    新國能拿出來賣絕不是想錢想瘋了,可他們僅憑鐵騎護國恐怕禁不住數倍大軍攻打,周遭各國的斥候一批批湧進新國各地打探軍情,這些人死心眼到一個模板:全是坐商,賣什麽的都有,內保署一一甄別登記造冊卻不打擾人家經營。


    斥候多了總能聽到點動靜,平州鐵礦山自從出過事以後成了武備署專營的軍礦,聽獵戶樵夫們說那邊天天打雷,斥候們自知異樣,雖然潛到最近的距離也是隔著山頭的遙遠,可是不耽誤聽雷,隨著貼在地麵上的身體震顫知道這是一種人為的天雷,最大的雷聲能感覺到像是被人自下而上推了一把。


    劉聞濤比其他國君多了個優勢,屬下子民參與新國工坊勞作的最多,一個個問過去隻知道工藝複雜而且分工序,他這邊的子民參與不到太多工序,連新國自家人也不知道最關鍵的幾道工序是什麽技藝。


    眼看著一車車一船船財富從他的地界趕往新國卻一點歪念頭都不敢有,周邊小國都被他和碎葉國瓜分幹淨,三國之間好像核桃的構型,兩大國包裹著新國,保護的嚴嚴實實。


    隨著大國兼並接近尾聲,石刻上那個簡單線條勾勒的世界全圖漸漸露出真麵目,當初齊天子敕封八大王,對應現在的地圖剛好是天然分割的八塊地域。


    最北方是常年冰封的無人區,漸次向南是原始森林、赤月國的大草原、山脈和原始森林,除了海路和海岸線,赤月國與中原徹底分隔,連個山口峽穀一線天之類的通道都沒有。


    中原北部自西麵那座看不見頂的大山起是一連串的大湖背靠北部山脈,湖水從一條河起始蜿蜒向南經過碎葉國東北邊境沿中山、豐州、青州邊境經望海國西南和南部邊境入海,天然分割出河東的白山國、梁國、望海國是一體。


    西側的北梁國、碎葉國、巴國、和夾心的新國是一體。


    再往南是無邊無際的沼澤,澤中並列衝出五條向東的河流自望海國南部並入湖水流出的那條河,沼澤南部陸地開始收窄,如今是十數個中等國家,加上最西南角那個貼著西部巨山延展出來的沙漠,這一片是一體。


    沙漠南邊山嶺連綿起伏,穀地小河交織縱橫是一體。


    接著是一座東西走向連接西部巨山的第二高巨山,數條河流橫切巨山向南進入一片富庶的平原,山南大三角平原自成一體。


    大三角平原南側是無邊無際的草原、綠洲、戈壁、沙漠,最後是一個小三角高原西川國,巨山西側又是一體,通過南部海域與巨山東側溝通。


    八大王分別是赤月王、河東王、中原王、追日王、漠南王、靠山王、西川王、天涯王。


    現在除了赤月王被隔在北部草原、西川王被隔在西南一隅,還有一個隻在傳說中神秘莫測的天涯王以外,其他五大王的地域已經被浮橋和棧道連接在一起。


    看地圖就知道河東、平原、追日這三塊區域一定會形成三個巨大的國家,要是新國再作妖弄出江河都擋不住的運兵器具,三塊僅一水之隔的地域會變成一個王的領地,這個王甚至有資格稱帝,但是地域太大難以通訊,即使一統也難以施政,當年齊天子是怎麽足跡遍天下的?除非他會飛。


    劉聞濤越想越煩躁,揮手吩咐親衛收起地圖,他靠在這叫做椅子的舒服玩意裏閉目靜心,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新國啊新國,這個禍害,連西川國都一年一趟的往他這倒騰海貨,還有什麽不能作的妖,要是石刻上那些妖啊、鬼啊、神仙什麽的文學故事是真的就好了,先把新國滅了再說。


    一想到新國就想到他們那層出不窮的好東西,如果新國在手,必然能一統河東,有了這最大的一片富庶區域,中原和追日區域隻是嘴邊的肉而已。


    “不行,我不能那麽想,太危險!”劉聞濤自言自語著。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接下來的舉動:“來人啊,傳令所有主將半個月後齊聚於此。”


    “喏!”親衛得令轉身而去。


    劉聞濤瞬間臉色煞白:“我這是怎麽了?”


    腦子裏好像有個自己在低語:我隻是想練兵,想試試百萬精兵能不能集結於一處,我要打的是梁國。


    心下稍安之後他不禁暗想:我隻有百萬大軍嗎?隨著有樣學樣的被動應對,開渠燒荒兩年多下來已經不是過去的人口和糧食,稍加動員就會有一百五十萬、兩百萬,對,我要練兵!


    碎葉國國君車軍建沒心思想新國的地盤,他購買了幾百輛大車,還有五個商隊的大車可以征用,帳篷三萬頂,打井磨麵的設備足夠,聽說現在這些東西供不應求,好多天才拿出來一點點數量,可知製造不易,那就可以知道敵國手裏沒有這些關鍵東西,這樣就能放心大膽的發兵巴國。


    車軍建日子極苦,五年沒有過大災,今年春季突然大麵積大旱,靠近北梁和巨山的一半國土餓殍遍地,北梁人更慘,如果還是從前救災不是太困難,可現在存糧都換成了各種東西,他自己都在一日兩餐,哪有餘糧?


    穿州過縣行走在西北各地,車軍建承諾這裏的子民:我帶你們去巴國找糧食,那裏富庶昌盛,可巴國人見死不救,我們要去討伐這些無情無義的人。


    跟隨他腳步的子民多達百萬,都是他挑選出來的青壯,雖然這些人和他見過的新國士兵相比就是叫花子,可和巴國人相比就不差什麽,除了新國,天下各地的軍隊都一樣,拿根木棍裝上鐵槍頭就是槍兵。


    眼看大車上的土豆就快吃光,卻還有大半災區沒有動員,他不得不下令那些地方派軍參戰,承諾給糧食。


    春季是四野泛綠的時節,碎葉國西北半個疆域內卻沒有綠色,冒出來的草芽都被吃光了,大旱時節又能有多少綠草生芽?


    孫成棟為喬良親選的十個親衛各帶著一批人分散在世界各地,凡是靠近災區的都接到命令前去救人,他們拿不出辦法,隻能告訴災民想辦法活著趕到新國去。


    碎葉國外使張讚拉著幾百車糧食返迴國都碎葉城,車軍建十分欣喜。


    “你辛苦了!”


    “為主公分憂是讚的本份,主公,陸天麟說他們國小力弱支持不了太多,這樣的份量還能拿出來兩批,他說無需還糧,兩國近鄰守望相助,何況是一條條人命,若有災民盡管送往新國,新國是士人之國,全天下士人知道新國有災民自會幫新國想辦法。”


    “張讚,此話當真?”車軍建不敢相信新國會幫他。


    “主公,我親眼所見,王浩宇在國民廣場號召士人捐糧捐衣,各地士人都在捐,富商都在派人返鄉購糧,隻是路途遙遠送過來也要幾個月以後。”


    “新國確實是士人為了信念建立的國度,我相信他們能為了我的子民做出此事,可士人哪有財產,又能捐多少。”


    外使張讚立刻答道:“主公,非您想的那樣,新國子民人人學習文化,都算得上是士人,加上外地訪學遊曆的士人和聖地士人那可是幾百萬,捐的衣物堆成山,我是心急糧食才沒拉迴來,現在需要的是車船,從北境登船順流而下,半個多月就能到新國。”


    “車、船?”車軍建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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