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騙我?”


    拜托,不要騙她。


    “……沒有騙你。”


    這四個字,戴逸臣的聲音嘶啞,帶著幾分凜然。


    而陌安西,咬唇不語,神色微微從緊張淡下,可不安的心,依舊未曾改變。


    “那請你,告訴他,我等他的電話,無論多晚。償”


    像是昨晚那般,不管幾點,她等就是了。


    隻要,他能打來,就好。


    對方像是停頓了片刻,才迴了一個好字,就掛斷了她的電話。


    那嘀——的聲音,像是打落在陌安西心間,久久無法平靜。


    而此時,那廢墟之中,戴逸臣捏緊手中的手機,重重閉眸。


    他,說了謊。


    整整五個小時,和靳淮南失去聯係,五個小時已久。


    搜救工作的難度更大了,這次跟著靳淮南去一個餘震點救人的人,都沒被找到。


    也許,他們遇上了餘震。


    也許,再次倒塌,被困了。


    也許,他們還在救人,隻是還沒有能與大本營這邊取得聯係。


    陌安西的電話,讓戴逸臣有了負罪感。


    ……


    一整晚,房間的燈都亮著,女人沒有睡,就是看著床邊的小夜燈,睫毛不時扇動,像在出神,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集中。


    老公,你今晚,會打給我麽?


    我好想,好想此時此刻你就出現在我麵前,我在等你,你知道麽?


    還有……我的秘密,你有看到麽?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劃破天際,陌安西也不知道昨晚等到了什麽時候,是怎麽睡著的,隻知道,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靳淮南,沒有給她打電話。


    是戴逸臣沒告訴他還是在忙,還是……


    給他打去,依舊是關機。


    心慌,從未有過的心慌。


    早餐沒有吃,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去的公司,渾渾噩噩的樣子,一顆心一直懸在空中,不時盯著手機發呆。


    到中午,久涵請她去外麵餐廳吃午餐時,她都一臉沉默。


    久涵自然是知道災區現在的情況,也明白小西子的擔憂。


    是啊,自己的丈夫,現在都沒個消息,要是她,也會不在狀態的。


    “別多想了,你早上應該沒吃吧,現在多吃點,別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


    說著,一個勁往她碗裏夾菜,而陌安西,放下手中的筷子,像是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咬牙說道——


    “我要去找他!”


    “啊?!”久涵拿著筷子的手也僵持住了,她沒聽錯吧,去找……靳淮南?


    “你……腦子沒事吧?”


    “當然沒有,我找楊主管請假,我……”


    陌安西隻想著,去找靳淮南,這樣,所有的一切,都不會是問題了。


    “拜托,你要去的,是災區,是發生餘震後的災區。你要怎麽去?那裏的路肯定都被封了,就算進去了,海延區那麽大的一片,你從哪裏找起?”


    “我……”陌安西語塞,是啊,怎麽去,如何找,這似乎,才是她最大的問題。


    久涵哼了一聲,撇嘴——


    “你以為你孟薑女啊,千裏尋夫!”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麽!”陌安西努嘴,模樣更是委屈。


    她本來就有夠擔心的了,偏偏這死胖子還不說點好聽的,什麽孟薑女啊,哭倒長城結果發現了相公的屍首。


    她才不要呢!


    看著小女人快要委屈的落淚的模樣,久涵就方了,最怕的就是這貨的眼淚了,老委屈了。


    “好好好,說好聽的。靳醫生一定在救人,你去,隻會讓他分心。”


    “可我,感覺很不好。就算再忙,情況再特殊,他也不會和我失去聯係。”


    “你呀,就是太緊張他了。陌安西,請你要明白,你現在不再是之前的小女生了。你嫁給了一位醫生,就要懂得理解他。要相信他,會完好無缺的迴來的。”


    久涵雖然不知道婚姻是什麽,但依據她多年看過的狗血劇的經驗啊,說這些心靈雞湯的話,一般這個時候挺有用的。


    隻見陌安西垂眸,眸色顫了顫,微微點頭。


    也許,久涵說的是對的。


    連久涵都能明白的事,自己更要理解,不能兀自亂了陣腳。


    那是她的丈夫,她要相信他。


    看著陌安西沉默了幾分鍾,重新拿起筷子,好好吃飯的樣子,久涵也就舒了口氣,同時,也蹙了眉。


    現在的小西子,真的好依賴靳淮南,這和之前,大學期間,那個和江昊盛交往的陌安西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是真的,深愛上了麽?


    可萬一,這次靳淮南要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小西子怎麽辦……


    靳醫生,為了我家小西子,拜托你這次不要有事。


    ***分割線***


    沈家,沈心言難得迴來一次,母親溫雁生怕何沁秋又找女兒麻煩,讓她少在沈家逗留。


    而沈心言,隻是坐在沙發上,等著某人。


    直到半小時後,傭人開門的聲音——


    “先生迴來了。”


    沈心言冷笑一聲,先生,他算哪門子的先生?


    沈牧衍才進來,就看到了一臉冷默的女人。勾唇笑得慵懶輕浮——


    “姐,什麽時候來的?”


    “我剛給公司打了電話,你沒有去公司,現在這個時候才迴來,不需要解釋一下麽?”


    沈心言聲音中染著冷硬,幾乎是夾雜著幾分憤怒。


    而一旁的溫雁,自然是心疼兒子,丈夫離開的那年,正好是沈心言嫁入靳家的第二年,沈氏差點不保,也是因為沈心言在靳家的地位,才能讓沈氏起死迴生。


    沈牧衍繼承了沈氏的一切,可卻是個放浪不羈的公子哥,沒有多少心思在打理公司的事上。


    “哦,需要解釋麽?”


    卻是男人不以為然的一句反問,讓沈心言眼神冷凜,站起身子,紅唇之間,透著冷意——


    “沈牧衍,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管你想做什麽,想怎麽玩,但林家的女兒,你必須娶!沈氏和林氏必須要有這門聯姻穩定地位,我要你立刻去約林柔出來,承認之前是你的錯,婚禮會照常舉行。”


    必須娶……沈牧衍倒了杯酒,啖了一口,神色輕佻。


    “像你一樣,把婚姻和人生都葬送麽?”


    一句像你一樣,足以讓沈心言紅了眼。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當初自己選擇嫁給靳遠寒,就是所有人眼中,最不堪的一次選擇。


    就連她的弟弟,都不屑。


    “我是你姐,爸爸死了,沈氏就隻能靠我們。難道,你要讓沈氏毀在你手裏麽?!”


    “姐,你要的太多,沈氏不會毀,但也做不到ak那樣強大。”


    沈牧衍太清楚,以沈家和靳家目前的關係,沈氏不會倒。但沈心言要的,是沈氏有朝一日,能夠取代ak集團的地位。


    “我要娶的女人,不會沾染上任何的利益交易。”


    哪怕他不愛,也會娶一個,與這些利益之爭無關的女人。因為這樣,沈牧衍才覺得,自己和他的姐姐,不一樣。


    “沈牧衍你……”


    “好了別說他了,心言,你出來好一陣子了,快迴靳家吧。”


    溫雁知道姐弟兩的感情,在幾年前就破裂了。但這段時間以來,越來越嚴重,她這個母親也不好做。


    “媽,何沁秋今天不在,我可以留在這裏吃了晚飯再迴去。”


    溫雁一聽,自然是欣然的。女兒能陪自己吃一頓晚餐,是一直希望的。也不說什麽,親自去了廚房弄晚餐。


    偌大的客廳,隻剩下姐弟兩。


    “有話就說吧。”


    支開母親,不就是想和他說一些,隻有彼此才能知道的事麽。


    沈心言抿了抿紅唇,才微微掀開,說道——


    “幫我去查一個人的下落。”


    “嗯?”


    “靳淮南。”


    靳淮南……這個名字,倒是久違了。


    沈牧衍眸光一蹙,眉梢多了幾分冷凜,聲音未改,依舊帶著幾分嘲諷——


    “找一個沒用的私生子做什麽?”


    “你!”


    沈心言咬唇,這樣的字眼,太熟悉了。


    當年,她就是這樣說的,沒用的私生子,永遠也無法給她想要的一切。


    她知道男人是在用當初自己說過的話,來嘲諷她。但都無所謂了,反正現在的她,已經不在乎這些。


    “他迴來了,我要知道他在哪兒。”


    “這種事,陸少銘難道不是第一個應該知道的麽?”


    他隻是那個複雜的家的一個局外人,可從不想插手,那家人的事。


    “你明知道,陸少銘不會幫我。”


    “那我又為什麽要幫你?”


    “你是我弟弟!”


    沈心言低聲喝著,而沈牧衍隻是勾著菲薄的冷笑,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並沒有答應。


    女人捏緊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間。


    要是她有能力,自然是不會求任何人幫忙。可何沁秋那個女人,這麽多年,也從未相信過自己。


    她稍有一點動靜,何沁秋都能知道。


    在靳家,她根本不是什麽少奶奶,而是一隻困在籠子裏的鳥,受盡屈辱。


    “你幫,還是不幫?”


    “找到了之後呢?你還指望,那個男人會來帶你走?姐,我記憶中的靳淮南,可不是什麽君子。”


    不是君子,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


    靳淮南,如今的靳淮南,會是什麽樣子?


    沈牧衍淡笑出聲,那個男人,從他第一次見到,就知道,他一定是贏家。


    隻是,時間而已。


    “我會讓他原諒我,他會明白我的苦,會知道我對他……”


    就在沈心言說著自己的肺腑之言時,男人已經冷聲打斷——


    “不,以前的靳淮南不會,現在的他也不會。”


    雖然不知道那家夥,現在生活的是什麽樣子,但無論到哪裏,他都是無法忽略的一個存在。


    靳淮南,我們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終於下了班。


    久涵化了妝,拿起包包要走時,還不忘拍了拍陌安西的肩膀——


    “安啦,好好迴去睡一覺,我去約會了!”


    “哦。”


    女人點了點頭,隨即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抓住久涵的手,生生給拽住。


    “等一下!你要去和那個陸少銘約會麽?”


    “廢話。”


    除了他,還能有其他人不成?


    而陌安西想到了那晚上她打過去是陸少銘接起來的事了,這兩天她隻顧著擔心靳淮南,忘了這茬。


    “那晚,你和他在一起,有沒有發生什麽?”


    “噓——”久涵讓她小聲點,她這還沒出公司呢,引來更多的同事嫉妒可就不好了。


    “到底有沒有發生!”陌安西聲音是小了,但拽住久涵的力氣更加重了。


    “哎呀,能發生什麽呀,不就是在兩張不同的床上,不同的房間,各自睡了一晚。”


    “真的?”


    陌安西臉上寫滿了不相信,而久涵哼哧了一聲,撥開她的手,抽離——


    “咦,楊主管怎麽變禿頭了?”


    指著後麵的方向,在女人轉過頭去看的時候,她就溜走了。


    陌安西沒看到什麽禿頭的楊主管,迴過身子,久涵就進了電梯了。


    該死的胖子,不行,她得去告訴久涵,不要再繼續這種事了。


    可是沒想到,追下去時,竟沒了她的蹤影。


    “奇怪,怎麽這麽快就……”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輛跑車從自己麵前開過,她眯眼,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久涵,剛想開口叫住,卻是下一刻,在看清,那開車的男人容顏的時候,止了音。


    那是,陸少銘?


    怎麽,這麽眼熟?


    眼睜睜的看著,與她擦肩而過。


    而陌安西,撓了撓腦袋,真的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什麽地方呢,這樣看上去完美無瑕的長相,她要是見過,肯定不會忘記。


    迴去的路上,總在迴想,直到進了家門,她恍然大悟——


    “是他!”


    是他,陸少銘。


    初遇靳淮南那晚上,她喝醉了,而與靳淮南一同從包廂裏出來的男人!


    所以……


    陸少銘,靳淮南。


    他們認識?


    像是一個猝不及防的意外,讓陌安西瞬間腦子短路了。


    不會的,怎麽可能呢。


    她兀自笑了笑,隻是笑意明顯是僵硬的。坐在沙發上,想到的,是她的婚禮。


    如果靳淮南和陸少銘認識,那婚禮上……


    陸少銘陪同久涵來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那靳淮南呢?是真的不認識,還是裝作不認識?


    婚禮上,兩人都沒說過話,就像是陌生人。


    可……


    老公,如果你認識那個男人,大可以說,為什麽……


    ***分割線***


    海延區,一片廢墟之下,剛被搜救人員找到的幾名人員。


    戴逸臣趕到時,就看到了靳淮南已經在為那名嚴重的傷者進行臨時手術。


    拉住了一名救援人員,問道:


    “這一天,你們都在下麵?”


    “是的,與靳醫生來救援時,發生餘震,我們被困在廢墟裏。卻發現了一名被石塊壓到胸腔的小孩,靳醫生當時給他做了急救,現在在做手術。”


    那名醫護人員也是此時還心有餘悸,還以為自己也會被困死在那廢墟之下,沒有人能找到他們。


    想到這一整天,那密閉的空間裏,人心的慌張,除了靳醫生,依舊從容淡定的照顧那孩子。


    還好有靳醫生在,不然……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戴逸臣聽了後,也深深吐口氣。


    老靳,還好你沒事。


    不然,你的小妻子,隻怕是會恨死我騙了她。


    而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小孩被注入了麻醉,隱隱約約睡去之時,他問了眼前的醫生一句話——


    “那個大姐姐,真的是一隻小笨狗變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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