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老是那樣?


    是嗎?突然莫名其妙這麽說,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了,笨蛋!你總是什麽事情都推給我一個人做。光站著就能賺到錢嗎?難道不覺得對不起認真工作的人嗎?


    一點都不覺得!


    你真是個差勁家夥!


    少女的怒喊聲大而響徹。


    這是傍晚發生在新宿車站站前的事情。可愛少女的叫聲無疑引起了來往行人的注意


    啊!


    意識到自己成了大家關注對象的少女害羞得紅了臉。


    看,大家都注意到你了!


    剛才被少女責罵的男子用滿不在乎的口氣說著。少女又要發火,但可能是經較在乎周圍的人,就小聲地埋怨道:


    還不都是因為你。


    因為你,就怪你,你可不要把責任推卸給我呀!


    不管怎樣,先換個地方再說!


    少女拉著男子的手,逃跑一樣地離開了新宿站前。


    這是男女之間再平常不過的一幕。但是,這隻是一個開始。


    真真是丟人啊。


    用盡全力奔跑而氣喘籲籲的少女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瞪著站在旁邊的男子。


    用同樣的速度跑過同樣的距離的男子卻唿吸平穩而沉著的說:


    所以我說了都是你的原因。你跟我說,我也不知道。


    都是因為你不認真工作。


    哦,原來少女說的就是這個原因。


    這個少女叫神風綾乃,男子叫八神和麻。


    他們都是以驅除惡魔,保護人間為職業的術者。


    但是,和麻有點缺乏工作意識。


    雖然他在筆記本上寫著快樂的賺錢,但是和綾乃這樣具有超一流戰鬥能力的人一起工作的時候,總是被冠以盜取工資的小偷的綽號。


    這次也一樣,他簡直就是一個手指都不動,就那麽傻笑地看著認真工作的綾乃。


    一直以來以合格術者為榮的綾乃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和麻的態度的


    夠了,差勁的家夥!


    可以說是綾乃平常很常見的怒氣徹底的爆發了。


    到目前為止,可以說這些都不足為奇、很尋常的事情。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著就發生了。


    這樣可不行啊,讓女人一個人勞動,而你卻優哉遊哉,你還算是男人嗎?


    嗯?


    意想不到的方向傳來了這樣的話語,嚇了綾乃一跳,不由得抖動了一下肩膀。尋聲望去,是一個沒有見過也不認識的男子,嗤嗤的、似笑非笑地走了過來。


    忘了那個沒出息的人,和我交往吧,我會讓你快樂的。


    (啊!原來是廝混的小流氓。)


    綾乃立刻不再關注這個搭話的人,決定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當她向和麻看過去時,卻發現他沒在旁邊。再一次四處尋找,發現這個沒出息的人在向自動售貨機裏投硬幣。


    喂!


    綾乃用很小的聲音叫了一聲,即使聽到了,和麻還是表情一絲不變地一口、兩口的仔細品著烏龍茶流過喉嚨時所留下的涼爽感覺。


    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人家被流氓纏上,你卻視而不見!


    別這麽說,工作已經結束,我想我沒有義務要保護你。


    工作中也從來沒有保護過人的和麻厚顏無恥地說著。當然了,綾乃不會被這樣的話所欺騙的。


    這個跟工作沒關係!保護在一起的女孩子難道不是男人的義務嗎?


    請好好想想這種男女差別論調!就這種小混混,別說一個,就是一打兩打對你來說恐怕也不是什麽威脅吧?


    所?以?說,雖然說沒有關係,但是這種保護同行女孩子的事情,也是需要看男人的能力的。


    就算需要看能力又能怎樣?


    兩個人一邊吵吵鬧鬧地互相爭執著,一邊卻很自然地離開了。


    那個小混混呆呆地目送這兩個人,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眼神也變得可怕起來,隨後大叫道:


    等一下,你們!


    兩個人停下了腳步,掃興地迴過頭來。


    為什麽不老老實實的目送我們呢?


    不知深淺的笨蛋真是令人討厭啊。


    你、你們


    被人從心底視為笨蛋的男子的臉變得通紅。當然了,他的臉紅並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不自量力而羞恥紅的。男子緊握拳頭,腳步淩亂地逼近過來,怎麽看也不像開始騷擾的繼續。完全不一樣。


    真麻煩


    和麻一邊歎氣地說著,一邊上前一步,好像要把那個男子當成對手似的。但是,從他把烏龍茶的罐子握在手裏的姿勢來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緊張的感覺。


    你想找人玩也應該好好選選呀,這個女的不值得呀!


    你什麽意思?


    對於這種鄙視的語氣,綾乃生氣地質問著。和麻則毫不在乎的說:


    我是說你是品行端正的大小姐!


    綾乃用憤怒的眼神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和麻。


    現在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對不起,我說不出來了。


    和麻馬上迴答,而且還故意做出難為情的表情,不正眼看著綾乃。


    和麻


    綾乃笑嘻嘻地說著,但是太陽穴卻青筋凸起她一把抓住和麻的胸口,啪一下用她那細細的手腕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將和麻拉到了身前,這時兩個人的臉幾乎要碰到了一起,就在這樣的超近距離內,二人怒目而視。


    不管兩個當事人是怎麽想的,這在旁人來看,怎麽看都是因為爭風吃醋而吵架。再進一步說,兩個人都沒有把旁邊的那個男子放在心裏。


    小小的自尊心被踐踏的那個小混混的臉都被氣歪了。


    你們倆啊啊啊啊啊!


    男子瞪著身體之間近得好像要親吻的綾乃與和麻,握緊了拳頭向他們打了過去。但是,在受到攻擊之前的一瞬間,和麻一把把綾乃推到了身後,自己也後退了一步,使得男子的拳頭在綾乃與和麻之間落空了。


    男子想繼續攻擊和麻的頭部、上半身、下半身但是,都沒有擊中。


    和麻若無其事的,輕而易舉的橫掃了一下男子的大腿。


    什麽!?


    男子招架不住,一下子跌倒在地。這個時候,和麻一點聲響都沒有地走了過去,用腳尖踹向正要起身的男子的下巴。


    啊!


    男子不成聲地慘叫著,翻了一下白眼,再次倒地。和麻根本沒有看結裏如何,徑直向綾乃走去,迴到她的身邊後說:


    走吧。


    嗯!


    將昏迷的男子無情拋棄的二人剛走出去沒幾步,和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


    綾乃驚訝地問。和麻並沒有迴答不知道怎麽迴事的綾乃的問題,而是慢慢地迴過頭去。


    綾乃隨著和麻的視線望過去,兩人同時看到了被打倒的,眼睛裏因氣憤而冒著血腥(blue:???不明白盜版翻譯的質量果然很惡)的那個男子。


    (為什麽?)


    綾乃歪著頭想著。和麻的那一腳無疑是踢中了男子的下巴,他的大腦在頭蓋骨裏麵劇烈的震蕩,應該會暫時失去意識的。


    什、麽


    以讓人不可理解的速度恢複意識的男子,冷冷地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和麻將正喝著的烏龍茶易拉罐推給了綾乃。


    拿著!


    啊,嗯。


    老實的點著頭,拿著易拉罐的綾乃掃了一眼手中的易拉罐,不知道為什麽臉頰突然變紅了。


    哎,你們


    綾乃迴


    頭一看,那個男子踉踉蹌蹌地用兩條腿站了起來。這種頑強的精神真是令人驚歎。


    你們把我惹火了,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我要殺了你們!


    在說著這些沒有創意的話語的過程中,男子迅速恢複了元氣。剛才還是渙散的目光現在已經能非常清楚地和和麻對視了。


    啊、啊、啊


    發出奇怪聲音的男子向和麻衝了過去。


    飛快,但卻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隻是純粹依靠力量而已。這種瞬間的爆發力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更接近野獸才對。僅僅用了三步就達到了最高速度的男子握緊了拳頭向和麻揮舞了過來。嘴裏還振振有詞:


    去死吧!


    和麻用類似空手道的防禦動作把直直打出來的男子的拳頭擋了迴去。同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反手控製住了他。


    就是這樣一個動作,男子的身體就離開了地麵。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卻以非常迅猛的態勢使男子飛了起來。這是用圓周運動來反擊進攻的直線運動,使其重心偏離這種招式在日本叫作合氣,在中國的武術中則被稱為化功法。


    這種招式的最大特點就是它可以充分利用對方的力量來達到以很小的力氣打敗對方的十足力氣,也就是四兩撥千斤。


    喀嚓!


    男子重重地撞在路旁的樹上,折斷了的樹枝將他甩了出去,這種力量該會有多大啊。和麻注視著倒在折斷了的樹枝旁的男子,眼神裏流露出來他一定能站起來的自信。


    嘿嘿嘿我一點事都沒有


    確實,男子好象什麽傷害都沒有受到的樣子馬上站了起來。


    現在人類的攻擊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作用了。


    男子一邊叫著一邊把夾克外套脫下扔了出去。包裹在t恤裏的身體不胖不瘦。但是


    唿唿唿


    隨著他的唿氣聲,瘦瘦的身體開始迅速的加寬變厚。本來已經是超大體型的t恤被他膨脹的身體撐大撐破,破成了千百條向四麵八方飛散開來。


    怎麽突然變大了,這個家夥。


    綾乃不可思議的小聲嘟囔著。


    通過反複收縮肌肉而大量注入含有氧氣的血液使得身體發生意想不到的膨脹。這種技術確實存在。但是


    人類的肌肉組織怎麽會膨脹到那個程度呢。


    和麻苦笑的反問著。


    事實上,看到了這種場景,除了發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可以說男子的變化已經達到了變身的地步。


    手腕的粗度、胸口的厚度所以的肌肉毫不誇張地說都膨脹到了原來的三倍以上。這很容易讓人想到因懶惰不注意養生而下垂的肌肉突然由於無節製的鍛煉而變成了肌肉男的形象。(blue:怎麽看都覺得這話不通順可惡的盜版)


    嘿嘿嘿


    男子臉上浮現出充滿自信的笑容。由於一下子向肌肉裏注入了足夠的力量,男子過度增厚而顯得短小的身體變得更寬大了。


    你嚇死了吧?看到過我這樣的身體能幸存下來的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呢。


    和麻用清醒地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無疑他們成了來往行人眾多的新宿站前大家關注的對象。


    這裏至少有100多人看到了你,難道你要把他們都殺了嗎?


    少說廢話!


    本想做做樣子,可卻沒想到被對方拆穿,男子的臉頓時變得通紅憤怒的大吼道:


    不要小看人!來!我們試試看!


    與此同時,男子的身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此時的速度要遠遠超過剛才進攻的速度。很明顯,這種速度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和麻用同樣的圓周運動將再次襲擊過來的拳頭化解開來。


    但是,不管是合氣還是化功法,在外行看來都是超乎常規的現像。


    事實上,這隻是一種物理技巧而已。不過,即使使用這種技巧,如果對手的力量很大的話,所謂的合氣或化功法也會不起作用的。


    男子現在的體力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超越了人類應有的極限。這使得在氣勢上占有很大優勢的和麻即使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改變男子進攻的軌道。


    一注意到這一點,和麻立刻改變了對策。


    那就是如果改變不了對方,那就改變自己。於是,他向斜前方跨進一步,使得自己的身體從對方襲擊的路線中脫離出來,然後又迅速地轉到男子背後。這樣,和麻就巧妙地避開了男子的進攻,在毫無防備的男子背後,狠狠地向男子的膝蓋後踢了下去。


    撲哧撲哧,男子膝蓋處的韌帶被擰斷了。即使如此,和麻也毫不留情地又踹了一腳,男子一下子跪倒在了鋪著石頭花磚的地麵上,膝蓋骨和石頭花磚一起破碎了。


    啊呀!


    膝蓋處已無完膚的男子悲慘地叫著。也許是由於膝蓋處過於疼痛而無法支撐身體,男子的上半身突然向後,也就是和麻等待的方向仰了過去。


    和麻迅速地用胳膊肘迎擊他的頭部。這種非常可怕的打擊從男子的頭前部打了過來。男子的身體頓時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了下去,一言不發了。這次再也起不來了。


    辛苦了!


    真是浪費了不該浪費的體力啊。


    和麻用慵懶的口氣向慰勞他的綾乃說。可能是剛才耗費了體力的緣故,他覺得有些口渴,於是把手伸向綾乃。


    烏龍茶!


    漫不經心地伸過手來的和麻突然扭轉身體朝向了綾乃,發現綾乃兩手空空。


    我的烏龍茶呢?


    麵對和麻的質問,綾乃臉頰微微的變紅,伸了一下舌頭,難為情的說:


    被我喝了。


    啊!什麽?


    事實上,和麻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了。


    你那麽有錢還這麽貪婪,快還我的烏龍茶。


    真不好意思


    有什麽大不了的,真小氣,綾乃小聲地抱怨著。這是最近很少見的,綾乃看著和麻的眼神裏充滿了失望之感。


    討厭,我的東西被偷了,我無法忍受!


    嗯,話雖是這麽說


    感到厭煩的綾乃硬是把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


    怎麽辦,這個殘局?


    眼前的小混混倒在地上,一動也動不了。原來身體上厚厚的肌肉收縮得無影無蹤,又迴到原來瘦弱的樣子。


    但不是僅僅迴到了最初。


    即使已經迴到了原來的樣子,肌肉的萎縮卻沒有停止下來。不知道到底會萎縮到什麽程度,好像空氣都要從他的身體裏抽幹一樣,變成隻剩下骨頭和皮的木乃伊。


    這就是所謂的反作用力?看起來好像並沒有死去。


    是呀!


    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麽迴事呀?


    和麻隻是聳了聳肩,沒有迴答。與覺得不可思議的綾乃不同,和麻好像徹頭徹尾,從心底就沒有什麽興趣。


    綾乃不滿地看著態度冷漠的和麻說:


    就這麽把他扔在這裏嗎?


    我怎麽知道,哎,作為國民的義務,還是報告給警察吧。


    於是他拿出了電話,撥了號碼。但與他說的正相反,他並沒有撥110。


    是霧香嗎?新宿南口有一個裸露上半身的奇怪的人躺在地上,抓了他有可能問出有意思的事情。拜拜。


    他根本就沒有等電話另一方的人說話,講完自己的事情就把電話掛了。綾乃呆呆地看著他。


    這算什麽呀,你也太不熱情了。


    綾乃知道他是跟誰聯係,但因為他絕對沒有抱什麽好意,所以綾乃不由得對此產生了一種歉意。


    但是,和麻卻理所當然地說:


    霧香一定沒問題。


    這種語氣中無形地包


    含了一種信任感。這樣含含糊糊的聯絡,不管是心懷不軌還是偷工減料,其中都包含了有了霧香就一切ok這層意思。當綾乃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感到很不舒服。


    橘警視作為警官很有能力嗎?


    如果不說其他方麵的話。


    和麻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似的,漫不經心地迴答綾乃的問題。


    橘霧香就是剛才和麻打電話的那個人的名字。級別是警視。也就是在警視廳內設置的特殊資料整理室擔任驅魔部門的長官。這種說法聽起來很好聽,但其實那裏是沒有什麽能力的人呆的地方。特別是在戰鬥能力方麵,不能光說能力弱小,即使是他們發現了能夠處理的妖魔,他們所能做的事情也隻是跟其他的組織神風一族聯係,就是這樣一個比較窩囊的部門。


    因此,和麻對霧香的信賴可以說是對警察本身的一種信賴。


    啊?作為警察很有能力的了。


    和麻好像很信賴作為術者的霧香。本來是想著挖苦一下霧香,可和麻卻用那麽認真地態度迴答,綾乃的臉色變得嚴厲起來。


    作為術者也很出色嗎?


    啊,作為陰陽師應該是頂級的了。


    但是,她是橘家的旁支,而不是宗家。


    雖然可以說是陰陽師的名門,但歸根結底是旁支,何況警視廳的驅魔組織的長官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職務。在感覺別扭而想不通的綾乃麵前,和麻卻依然若無其事地誇著別的女人。


    雖然不是宗家,但因為太有能力而被降職派到資料整理室去了。


    嗯


    特別是她太沒有操守了,總是去學習其他流派的東西,就是因為這個而被降的職。但是,在橘家她作為術者的本領是沒有人能超過的。


    是嗎?


    綾乃似乎很不高興,隻是用簡短的毫無感情的語氣附和著。和麻感覺到了她好像生氣了,於是偷偷地看了一下她的臉色,問道:


    怎麽了?你。


    沒什麽!


    綾乃生氣地說著,一下子把臉背了過去。看了她的反應,和麻馬上就明白了什麽似的撇了撇嘴說:


    你不會對霧香有抵觸意識吧?


    才不是呢!


    這種迅速的條件反射似的迴答確實是綾乃真實的想法。也就是說綾乃在乎的並不是霧香。


    (比起那個女人,我要強得多。)


    綾乃一邊想著,一邊用一種鬧別扭的眼神看著和麻。在綾乃看來,自己才是和麻的搭檔,自己要比霧香有用得多,自己是為了和麻而戰鬥。雖然心裏是這麽想著,但是像霧香的話就沒問題這樣的話,和麻卻從來也沒有跟自己說過,他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真的這麽差勁嗎?)


    綾乃心裏默默想著。我總是被認為不成熟,越是這麽想就越發感到不安。他從來沒說過我想要聽的話,隻是傻傻地笑著說一下無聊的開玩笑的話。


    沒關係了,其他方麵不說,作為術者你是不會敗的,打架你更沒的說。


    和麻總是這樣說。


    對於這種在不太適當時候的言論,綾乃一下子爆發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搭檔,去死吧,混蛋!


    和麻總是好像很高興地欣賞著盛怒的綾乃。


    在這之前,和麻為了觀賞綾乃這樣的反應,經常故意發表這樣的言論。而綾乃發現這個秘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一個平常的午後。


    放學後操場一角的田徑練習場上充滿了緊張而寂靜的氣氛。


    沒有人在做鍛煉,大家都把驚訝得連嘴都張不開的視線集中在了一點。


    視線的落腳點在一個少女身上。對於有著壓迫感的眾人的目光,少女很傲然的接受著,平靜得絲毫沒有壓力的站在那裏。


    因為太靜了,不知是誰咽了口唾沫的聲音都清晰地傳到了大家的耳朵裏。


    好像以這個聲音為信號似的,少女輕輕的點了一下地麵,向前跑了出去。前進的路線劃了一個緩緩的弧線,她的目標是放置在斜前方的和她身高差不多高的跳杆。


    嘡!


    她的左腳點地跳起,擺脫了自身的重力束縛。仰麵朝天,細長的肢體在空中飛舞著。


    噢!


    在興奮的歡唿著的觀眾們的注視下,少女的頭部漂亮的向後仰起,弓起的後背以及伸直的雙腿從跳杆上方猛然越過。


    真是無可挑剔的動作。就連跳過跳杆的身體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地的的姿勢也是非常完美。少女的身體輕輕地落到了墊子上。四肢伸展,橫躺在墊子上的少女的上方是連動都沒動的跳杆,它好像在高聲的讚美少女高超的技術水平。


    一瞬間的沉默,緊接著是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唿聲。


    久遠前輩太棒了!


    七瀨我愛你!


    在高漲的歡唿聲中,久遠七瀨慢慢地站了起來。她好像不太願意流露自己的感情,而顯得和周圍的騷動不太融洽。抬起頭看看頭上的跳杆,動了動嘴唇好像在說這樣就破了紀錄?。這就是她表現出來的全部的高興之情。


    久遠七瀨一個留著短短直發的長著中性容貌的美少女。她冷靜而機敏的動作和語調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那種嬌氣,但也不像男孩子那樣調皮,因此在同齡人中她非常受歡迎。


    這種情形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前輩,請用這個!


    從激烈競爭中脫影(blue:穎?)而出的一年級學生將一條毛巾遞給了從墊子上跳下來的七瀨。


    啊,謝謝!


    七瀨笑著把毛巾接了過來,輕輕地擦了一下汗又把毛巾還給了她。


    啊


    這個一年級學生麵帶麵恍惚神色抱緊了沾有崇拜已久的前輩的汗水的毛巾。而那些被淘汰的眾人卻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七瀨。


    這就是傍晚發生在學校的一幕。


    七瀨毫無表情地離開了這種令人感到曖昧的場地,嚴肅地注視著網球場。瞪視著緊貼在柵欄上的黑乎乎的人影,眼神裏充滿了一種強烈的厭惡感。


    又是那個家夥!


    前輩?


    傳來了少女驚訝的詢問聲。七瀨聽到這個立刻看了一下她,露出了毫無在乎的表情。


    沒什麽事情。


    一邊說著,一邊若無其事地撫摸了一下少女。看起來好像是毫無意義的動作。


    呀!!


    周圍傳來了不成聲的慘叫,少女麵無血色,好像要昏倒一樣,踉踉蹌蹌地坐到了地上。?怎麽了?


    沒沒什麽


    少女臉上發熱變紅,眼睛濕潤地搖搖頭說。


    是嗎?那你自己注意了。


    沒有再追問下去的七瀨向網球場走去。在轉過身往網球場走的瞬間,就忘記了剛才和少女之間的對話。這是因為她把精神都集中在了貼在網球場柵欄上的奇怪人影上了。和剛才對少女的反應不同,七瀨總代表的目光宣告了一場毫不留情的製裁的開始。


    又來了!


    網球社的二年級學生杉野美惠厭惡的低聲說。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見一個人短粗的男子身影趴在柵欄上盯著大家,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古怪的男子。


    他用超大的數碼相機拍攝穿著超短裙的網球隊的女孩子的行為,隻能用變態來形容。如果他不是聖陵學園的學生,可能根本不用猶豫就報警了。但即使如此,想要報警的人也不在少數。


    內海浩助。


    就是這個男子的名字。他雖然是二年級學生,但成績差得公認為如果能升上三年級就是奇跡。


    他的容貌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像癩蛤蟆。再詳細一點就是滿臉長豆,一年四季冒著粘汗。


    他雖然屬於攝影社,但隻做些類似犯罪或者說已經構成犯罪的行為。但是他自己卻美其名曰這是藝術。當然了,沒有人會相信他的鬼話。


    如果隻看他拍攝的視線,好像也沒什麽值得懷疑的。隻是他給人一種危險感,好像要冒血的眼神不得不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性犯罪者。


    真是不妙,沒有什麽辦法來製止他嗎?


    是啊,一年級的學生也很害怕。


    看著好像著了迷似地不斷按下快門的可怕的內海,少女們小聲地說著。


    剛入社的一年級學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都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不由得往前輩們的身後藏去。


    前輩他是幹什麽的?


    是變態!


    美惠想都沒想就迴答說。這種迴答對於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年級學生來說,是很容易理解的,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恐懼與厭惡。


    沒有什麽辦法嗎?去叫老師不行嗎?


    嗯!但叫不叫都一樣。


    看著低年級學生懇切的眼神,美惠麵露難色。


    內海的行為雖然很奇怪,確實有問題,但誰也不能否認他是學園的學生,而且他又確實是攝影社的會員。也就是說,他以社團活動為名進行攝影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無論他的卑鄙的笑容是多麽令人討厭,都沒有理由阻止其拍攝。


    怎麽能這樣


    當美惠以去年的經驗為證說明事情經過時,一年級的學生都好像要哭了似的。雖然這看起來有些可憐,但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辦法。美惠正要讓大家放棄的時候


    咦久遠?


    她突然看到久遠向內海的背後靠近。這時,內海好像也感到了什麽似的,眼睛離開了取景器想要迴頭看看。


    就在這一瞬間


    哎呀!?


    內海的後腦被久遠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腳。與其說是踹,還不如說是用力踩住。這一擊使得內海和圍在柵欄上的網眼深深地親吻在了一起。內海隨即發出了用語言無法形容的悲鳴。


    幹什麽?


    與此同時,冷冰冰的罪行宣判也開始了。


    你以為你這種卑鄙的色狼行為會永遠得到寬恕嗎?卑鄙的小人。


    內海掙紮著想從束縛中掙脫出來。但是,壓在後腦上的力量是他那因懶惰而積攢的贅肉所無法反抗的。微弱的反抗力被對方以幾倍的力量壓製著而失去了意義。臉上鬆弛的肌肉全部陷入了網眼裏。


    啊啊


    內海痛苦的慘叫著。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變得更加扭曲醜陋。網球隊的少女們不約而同地把臉背了過去。過了十幾秒,大家正想著他的臉會不會被網割破的時候,七瀨把腳放了下來。


    被放開的內海捂著臉,蹲坐在地上。他從捂著臉的手指縫中看著七瀨。


    別這麽暴力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癱了,內海仍然保持著坐著的姿勢,用屁股向後一點一點地後退。剛退出十幾公分,逃離網球場的路就被堵住了。抬眼一看,內海的臉變得更加難看了。網球場裏網球隊的少女們正用非常可怕的目光瞪著他呢。


    也許是七瀨出現給大家壯了膽,少女們的目光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對內海的恐懼感。充滿憤怒的眼神一下子燃起了對這個可惡的偷窺魔鬼的製裁的烈火。


    內海慌慌張張地開始辯解說:


    等一下,聽我說,我隻是攝影社的一員,拍照是為了放到畢業相冊


    不要狡辨了。


    狂怒的少女們越過了柵欄網,開始一起踢他。內海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當然了,七瀨就在對麵,他又一次被拽到了少女們的麵前。


    啊,我說,所以


    不要現撒謊了!


    大家還沒來得及說話,隊員中的一個大聲喊了出來。


    那種從低處往上拍的照片怎麽可能放到畢業相冊裏呢。你隻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癖好去拍那樣醜陋的照片,難道大家會不知道?


    就是!就是!


    這個該死的變態混蛋,去死吧!


    真惡心!半徑100米之內不要靠近!


    少女們不停的罵喊著,這其中當然有一些不恰當的過分說法,但是,內海卻沒敢還嘴,他也沒法還嘴。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隻能靠偷偷摸摸拍一些照片來了解女人的膽小鬼。而且,在一群女學生的圍攻下,再怎麽反駁好像也不起作用。雖然不知道這種不講理的語言攻擊要承受多長時間,但他也隻能默默地忍著。


    到這可以了吧?


    出手相救的人在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了。


    是七瀨。


    她生來就有一種猶如利刀破竹似的爽快性格。她不喜歡很多人一起欺負某個人的行為。何況在極度騷亂狀態中興奮的少女們的話語開始跑題,慢慢地變成了誹謗中傷。


    七瀨不喜歡這樣發展下去,她想把話題拉迴來。她僅僅是這麽想的。


    啊,久遠!


    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內海雙眼一下亮了起來。他認為七瀨站到了自己這一邊。


    我就知道嘛,你一定會明白我拍的照片都是藝術。她們這些人連這個都理解不了。


    他興奮的喋喋不休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七瀨眼中的怒氣。


    啊,對啊,所以她們很生氣。我沒有給你照,給她們拍了。別擔心,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拍攝對象是你。以後我要好好的


    也許內海的品性並不卑鄙,隻是有些呆傻吧。在這種場合下,如果是持有中立態度的人的話也許會這麽想。


    網球隊的少女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怒色。取而代之的是同情與恐怖。她們用定時炸彈即將爆發前的不安的目光看著七瀨和內海。


    哢嚓!


    一種不祥的聲音打斷了內海的演說。原來是七瀨狠狠地踩踏被扔在地上的內海的照相機發出的聲音。


    高價的鏡片變成了破碎的玻璃片散落在地上。內海悲痛的大喊起來。


    你在幹什麽?


    七瀨沒有迴答。她用腳靈巧的挑起了相機,然後用腳趾鉤住已經歪曲了的相機的外框,用半旋轉的斜踢腿動作把相機踢了出去。以很快的速度飛出去的相機撞到了校舍的牆壁上,稀裏嘩啦地散落開來。


    呃!


    內海就像愛德華?蒙克在《呐喊》中那樣慘叫著啊啊啊啊,像是丟了魂似地哼哼著,呆呆地看著七瀨。


    七瀨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臉色蒼白的內海,冷冷的命令道:


    快滾開!


    啊,哇


    內海發出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呻吟聲,腿腳並用,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


    混蛋,去死吧!


    再也不許來了!


    在少女們的謾罵聲中,內海像脫兔一般逃跑了。


    七瀨一直冷冷地注視著他的背影。


    (偷偷地看著那些女孩子)


    女子網球活動室的後麵是一個從正麵完全看不到的死角地帶。內海一邊把桌子摞起來,一邊針對那些他所謂不懂藝術的女孩子發泄著怒氣。


    (特意對她們說給你們拍照吧,她們卻以偷拍、偷窺為借口,根本就沒有像期待的那樣來配合我。)


    他心裏反複強調這個破綻百出的論調。他隻是在為自己找理由,但在他看來,這種事情本來就沒什麽不好的。


    無論誰想否定他,對他來說,他都認為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確的,因此他從來沒有對那些不正當的破壞采取任何報複行為。


    太好了,夠到了。


    內海爬上桌子,手碰到了換氣扇的外框。他暗暗地高興了起來,很快就d相機放到了換氣扇的縫隙裏。拿在手裏的監視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少女們的內衣。


    哎,你知道嗎


    看著什麽都不知道,一邊天真的說笑,一邊換著衣服的少女們,內海臉上浮現出了鄙視的神色。


    錄下了曾經侮辱過自己的人的完全沒有防備的樣子,使得內海沉浸在好像完全掌握了她們命運的優越感之中。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要把你們的圖像上傳到網上。也不用馬賽克,哈哈哈哈!


    當然了,還要把網址在學院裏廣泛宣傳。癡迷在下流妄想中的內海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從某種意義上說,內海也算是一個勤勞的人。偷偷地將換風機的外殼弄歪,弄出了一個能能放置相機的縫隙,為了能夠到換氣機而將廢棄了的桌椅摞到一起。即使他是為了偷窺,能夠做到這樣的努力,難道不值得讚賞嗎?現在內海的努力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錄像的監視器裏忠實地記錄著少女們的更換內衣的動作。


    少女們發現不了內海的詭計也是很正常的。因為屋子的裏麵沒有窗戶,誰也不會注意放置在三米高處的換風機。因此,可以說內海的計劃對網球隊的隊員來說是完美無缺的。如果說計算有誤的話,那就是他沒有注意到有人會抄近道而走房子後麵的雜樹林。


    但她卻沒有向奇怪的人發出責問或者事先警告。也許她本身就是這樣的性格吧。


    突然,腳下開始搖動,內海並沒有發覺自己踩著的桌子被踢翻了。他短粗而又鬆弛的身體朝地麵落了下去。在後背著地的一瞬間就停止了唿吸,連慘叫都沒有就全身痙攣而昏迷過去。


    真是的


    夾雜著歎氣聲的嘟囔聲不知為什麽遠比剛才摞桌椅的巨大響聲聽得更清楚。


    內海慢慢地睜開了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修長的腿。細細的腳脖子被高筒襪包裹著,以及肌肉緊繃的大腿。


    這是健康的經過鍛煉而練就了的競技選手的腿的曲線美。他見過這兩條腿。即使不看臉他也知道她是誰。


    她就是田徑隊的久遠七瀨,他的主要目標之一。不用說,這就是她的腿。


    內海忘記了疼痛,目光恍惚地看著這雙美腿。到今天為止,他拍了不下幾百張照片,但像現在這麽近距離的還是第一次,特別是從極低的角度往上看,就連大腿根都能看到。裏麵最想看的地方雖然被裙子遮住了,但就差那麽一點點。


    這是機會。


    內海忘掉了全身的疼痛,就那麽仰著頭向七瀨一點點的靠近。


    (再靠近點)


    內海盡最大所能的伸長了脖子,正要看到神秘麵紗裏麵的時候,他的頭部受到了連續猛烈的攻擊,頓時眼前一片模糊。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臉已經被踩上了,就想推開擋住視線的東西。但是,眼睛進了沙子,使他無法反抗這種無形的踩踏。


    你真是沒吃過苦呀!


    七瀨一邊蹂躪著他的臉,一邊生氣地說。內海痛苦的呻吟著。


    你一點都不後悔都不反省嗎?醜陋的癩蛤蟆。


    啊呀


    內海非常非常想說些什麽,可是臉被踩著而動彈不了,隻能呻吟著。正值此該,聽到聲響的女子網球隊的隊員們跑過來了。


    是久遠嗎?


    啊!


    七瀨向有些驚訝的美惠輕輕地擺了擺手答應著。當然了,此時她並沒有減小對腳下肉塊的力度。(blue:這句話總覺得別扭但因為看不懂日本又沒辦法根據原文修改鬱悶啊~)


    美惠好像感覺到了什麽而向七瀨腳下看去,看到了在她腳下的內海,然後又向周圍看去。剛才的噪聲是什麽發出來的呢?


    這時,散亂的桌子映入了眼簾,然後是桌子正上方換氣扇的縫隙裏放置d相機。用細繩和相機連著的小型監視器像鍾擺一樣擺動著。這簡直一目了然。


    美惠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然後向跟來的少女們使了個眼色。根本就不用言語,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她轉過身跑進了屋子裏。十幾秒後門再次打開的時候,網球室裏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跑了出來。少女們迅速包圍了內海,都用憤怒的像要冒火的目光瞪著他。


    沒一會,一年級的學生也出來了。她們之所以遲到一會,是因為去拿執行私刑的工具去了。不過她們沒有拿球拍,她們的刑具主要是掃帚和拖布,更有人不知從哪裏拿來了全是燒痕的金屬棒子。


    謝謝你,七瀨。可以了吧?


    美惠小聲的問道。


    嗯


    七瀨點了點頭,一邊將內海的頭扭了過去。他的身體是仰著的,可是臉卻橫了過來,這使得脖子擰得更難受。脖子就要擰斷了,內海無法忍受這種劇痛而順著脖子的方向挪動身體,由仰麵變成了趴伏。


    好像事先估計好了這個時間似的,七瀨迅速的後退。剛才她把內海的脖子擰過來就是為了在自己的腳離開的瞬間不被他看到裙子內側而采取的對策。當然了,沒有人會認為她做的過分。相反,她們對這種毫不留情的做法感到感激。


    從七瀨腳下解脫了的內海哼哼著爬了起來,看到了圍住自己的少女們。


    啊啊


    他被嚇得有些痙攣而發出了類似臨死前的悲鳴。向四周望去,發現沒有辦法逃走的內海用顫抖的聲音開始辯解。


    啊,這是藝術


    閉嘴!


    別吵了!閉嘴!


    粉碎棒!


    為了製止這種妄言,美惠向在她身後待命的一年級學生伸手說道。


    是!


    她們把全身都是火燒痕跡的金屬棒遞給了她。她握緊了已經變了色的金屬棒大叫道:


    打死你!


    噢噢噢


    少女們一邊呐喊著一邊用各自手中的工具向內海打去,就像聚在死屍旁的禿鷹對待獵物一般。


    內海發出了慘烈的嚎叫,然後就暈了過去。


    七瀨下意識地仰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又看了看淒慘的私刑執行現場。被執行者已經陷入沉默了,而所謂的正義之刀還在充滿著歡喜之色的少女的手中揮舞著。


    應該停下來了吧。


    沒關係的!


    站在旁邊的私刑指揮人美惠看出了七瀨的想法而含笑對七瀨說。


    就到這吧,杉野?


    嗯。


    美惠把手中的金屬棒舉了起來,愛撫似的撫摸著粘著新血的刀身說:


    金屬棒的殺傷力太大了,我們要適可而止。


    是啊,辛苦您了,次期部長。


    大家都一樣。


    站在職一立場,知道同樣辛苦的二人互相苦笑地交談著。


    與幾米之外的慘狀很不相稱,這裏也有柔和的氣氛。


    哦,還沒道謝呢,今天真的很多謝你,幫了我們兩次忙。


    不用謝,內海是整個田徑隊的麻煩,所以這也不能說是別人的事情。


    也許早點這麽做就好了。


    美惠看著剛才狠打內海的少女們說道。


    是啊,這個混蛋越是放縱他就越是放肆,既然用語言無法製服他,那就隻能讓他倒倒黴了。


    就是!就是!


    美惠握緊了金屬棒非常用力的點頭說。


    要是以後還要用這個粉碎棒的話,可不能太過粗暴了。


    不會,我想這個沒有什麽關係。


    哦,是嗎?總之這次這個混蛋應該會老實點了。


    七瀨讚同地點了點頭。


    確實,但是別過頭了,因為那個家夥而犯罪太不值得了。


    知道了,交給我吧。


    七瀨相信了充滿自信的少女的話,然後向她們告別。


    那就拜托了,我迴去了。


    拜拜,明天


    見。


    這隻是約定俗成的寒暄語。看著彼此臉上的笑容,兩個人都相信今天的情形還(blue:應該是不字吧?)會再發生的。


    還有這樣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


    七瀨一邊吃著飯一邊把昨天的事情講給好朋友神風綾乃和筱宮由香裏聽。


    哈哈,那也活該。


    綾乃好像很開心地讚同大家的做法。她很厭惡內海的惡行,所以無論他多慘她都不會絲毫同情他的。


    那麽,他還活著嗎?


    綾乃問道。


    這個?


    七瀨隻是聳了聳肩,她根本就不關心他的死活。


    當然活著了,因為綾乃你沒在場啊。


    由香裏替七瀨迴答道。由香裏留著齊肩發,發梢燙卷了,看起來就是一個文靜的少女。但是,她說話語調慢吞吞的,有時會讓人覺得她的話裏包含著諷刺的意思。


    是嗎?那太可惜了。等一下!


    交往這麽長時間,綾乃還不曾被愚弄過。她以為由香裏是誇她而幸福得正要對由香裏笑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的話裏含有諷刺之意時,立刻半睜眼瞪著她。


    你以為你的話我聽不懂?


    我隻是說了事實。


    太可惡了!


    綾乃氣得漲紅了臉大吼著。


    七瀨,救命!


    由香裏嚇得躲到了七瀨的背後。綾乃想轉過去抓住由香裏,由香裏卻跑得更遠,然後兩個人又加快了速度。就這樣圍著七瀨一圈一圈地轉著。


    你們倆,現在是吃飯時間!


    七瀨大聲地提醒她們倆。可是這兩個人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追跑著。看了一會後,七瀨把飯盒蓋蓋上了,不自覺地把腳伸了出去。她的腳正巧絆到了從她麵前跑過來的綾乃的腳。


    嗚啊!


    綾乃一下子向前跌去,好不容易才沒跌倒,正好撞上了在她後麵已經跑了半圈的由香裏。


    哇!


    啊!


    兩人抱在了一起。七瀨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安靜地吃著午飯。幾秒後,綾乃推開由香裏,呻吟著站了起來。


    七瀨!


    綾乃用非常可怕的聲音哼哼著,而七瀨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認真地咀嚼著幹炸食品。咽下去後,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不是說了嗎?在吃飯呢,灰塵都飛起來了。


    所以你就突然伸腿來絆我?


    沒關係,我可是好好的選擇了的,除了你以外,別人我還不幹呢。


    也不要對我這樣。


    這倒也是。


    一邊聽著綾乃的叫喊,七瀨朝由香裏望去。終於站進來的由香裏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一邊歪著頭好像是在問怎麽了。


    你知道嗎?


    對於七瀨這句沒有主語的問題,由香裏卻很準確的理解了。


    你說的是內海的事吧?當然了,他沒死,也沒住院。通常用工具打人都不會動真的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斜眼瞅著綾乃。


    為什麽要看我?


    綾乃皺著眉頭盤問由香裏。由香裏卻若無其事地將視線移開了,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繼續著和七瀨的話題。


    所以,他的傷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


    是啊。


    就算今天臥床不起,但是比起綾乃所做的,那簡直就是輕輕的撫摸。


    為什麽又要把我扯進來?


    綾乃的聲音更高了。可能是感覺到了綾乃的怒火一觸即發,由香裏這次沒有再不理她,而是認真地麵對她說:


    喂,綾乃。


    什麽?


    突然改變了氛圍,一直逼近由香裏的綾乃往後退了一點。


    我一直把綾乃當成好朋友的。


    是嗎?謝謝。


    老實說,有些時候這樣的話也不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就不是說這種話的氛圍。她溫順地點了點頭。


    所以,拜托


    由香裏用充滿真摯的目光祈求似地說著。


    不要再說我的壞話了。(blue:從這以上的幾行總看著別扭莫非是小生太笨?)


    綾乃的太陽穴抽動了一下,用陰鬱的眼神瞪著由香裏,發出了好像從地獄裏冒出來的吼叫聲。


    由香裏!


    什麽?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由香裏的迴答裏沒有一絲陰鬱,充滿抑揚頓挫的語調讓人如浴春風。不用說,這種語調在這個場合下無疑是火上澆油。此時的綾乃重心前傾,全身的肌肉都開始收緊,就好像是貓科肉食動物撲向獵物前的姿勢。


    由香裏,是不是有必要和你好好說說?


    綾乃說著,聲音小得好像混進風中馬上就會消失似的,但是對方聽不到也是不現實的。綾乃放在地上的手指輕輕地撓了一下混凝土。幾分鍾之前的騷動即將再次上演,而這次的程度將會是剛才的幾倍。


    正在這時


    哦,空著的。


    幾個男學生拿著籃球來到了屋頂上,好像吃了飯打算來這裏運動。門正要被打開的時候,綾乃和由香裏立刻端端正正地坐迴到了原來的地方。優雅微笑的樣子使人一點都看不出剛才騷動的情形。


    快點來呀,一會午休就結束了。咦?


    第一個進來的男孩子,看起來像一年級的,終於看到了綾乃她們。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同時看到了筱宮、久遠和神風這學園裏的三大頂級美女,這種幸運顯現在男學生的臉上。跟著進來的其他男學生的臉上也都浮現出了無比的幸福感。


    對不起,我們正在吃飯,可不可以?


    由香裏微笑地說。這種笑容是沒有哪個男子能夠違背的。男孩子們都站立不動的立刻迴答道:


    當然了。對不起,打擾了。


    不好意思啊!


    綾乃的微笑增加了對男孩子的進攻。男孩子們好像都失去了意識與思考力。七瀨用冷靜的目光送著陶醉離去的男學生們。


    門關上了,腳步聲也消失了。擔心有人還在,又數了十個數,七瀨才歎氣地說:


    你們怎麽裝的這麽老實啊!


    不好嘛?大家都很高興啊。


    由香裏平靜地說著。綾乃還沒來得及迴答,又重新開始吃飯了。發覺自己說了沒有意義的話後,七瀨無力地搖了搖頭開始思考別的話題了。


    哎,由香裏,對那個家夥的處分定下來了嗎?


    七瀨想向她詢問更詳細的情況。


    在家反省三天。


    由香裏立刻迴答道。


    就這麽點?


    處罰太輕了!


    綾乃不由分說大聲喊了出來。


    是啊,因為是初犯吧。


    我看呀,他退學,才能變得和平。


    七瀨不滿地皺著眉嘟囔著。


    那也不太可能吧,內海又沒有對女孩子做什麽暴力行為。


    什麽意思呢?


    內海家經營綜合醫院,非常有錢,給學校的讚助費也屬於最高級別的。


    啊,怪不得。


    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七瀨繃著臉,悶悶不樂。


    聖陵學園是有名的私立學校,但也受到了招生不足的影響。雖然是名牌學校,但現今已不是以前很容易招到學生的時代了,而名牌學校更要有與之相適應的教學設備等。經營談不上有困難,但資金是沒有夠的時候。用通俗一點的話講,來錢的門路怎麽能輕易的放棄呢。


    聽說他是走後門進來的。


    有這樣的傳言,但那隻是謠言。


    是真是嗎?


    當然了。


    由香裏斷言道。這是一年級學生不太可能


    知道的事情,但一直在聽著的綾乃和七瀨卻一點都不懷疑她的話。


    由香裏這個女孩子看起來文靜,但實際卻與之不太相符。她的交際麵非常廣。她不但擔任學生會主席和各個社團的委員,甚至還和教師們保持著很好的個人關係。這種廣泛的關係網使得她的情報萬分準確。可以說學院裏的一切大事小情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麽說三天後他就會若無其事的返校了。好不容易教訓了他一頓,一點都不會反省吧。


    是啊。


    一想起他的罪行,他偷看自己裙子裏麵的可惡眼神,七瀨禁不住厭煩的歎氣說:


    沒辦法,我們還是對症下藥吧,多教訓他幾次,就算他再混蛋也得有所收斂吧。


    昨天私刑的帶頭人是杉野吧,聽說突然不知道什麽原因高燒昏迷不醒。


    什麽?真是?


    七瀨想都沒想就問道。由香裏好像不滿地撅了一下嘴唇。


    我怎麽可能說假消息呢。


    啊,對啊。但是昨天還好好的呢。


    七瀨奇怪的嘟囔著。


    可能是被內海詛咒了吧。


    由香裏一下子伸出食指對七瀨說。


    由香裏,這樣的事情可不能隨便說啊。


    噢,我太不謹慎了,對不起。


    由香裏吐了一下舌頭,眼神裏流露出了自責的表情。


    七瀨憂慮的臉上布滿愁雲。理智地說,有點過慮了,但這是本能告訴她的。


    這隻是一個開始,不好的事情,非常糟糕的事情正在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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