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成德默默地看著他表演,等他演完睜開一隻眼睛了,才說:“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想要誰隻管開口。”


    白無眉怒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人家姑娘一心待你,你別玩過不認賬呀!這不是一個爺們幹的事。”


    在白無眉心中,睡過了就是要負責的。澹台成德懶得與他解釋,笑了笑道:“我是有家世的人。”


    白無眉暗道一聲糟糕,塞了兩塊糕點進嘴裏,起身就走,嘴裏嘟囔著:“算了算了,你這個死腦筋,懶得和你囉嗦。”


    “站住!”澹台成德叫住他,“我話還沒說完,你坐下。”


    白無眉還要走:“我有事要辦。”


    “坐下。”他不怒而威。


    白無眉恨自己的腳不由自主地朝他走過去,扭扭捏捏地坐下,又塞了一塊糕點進嘴裏,本來就不多的糕點所剩無幾。


    “依依有消息了嗎?”


    白無眉欲哭無淚,這句話自他醒來就問了無數遍了。那時他大病初愈精神不濟,很容易就糊弄過去,現在他漸漸恢複,要再想糊弄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幸好嘴裏塞滿了東西,隻需要搖頭就可以了。白無眉覺得自己太機靈了。


    澹台成德突然覺得煩躁,蹙起眉頭盯著他,這家夥總有一天得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


    白無眉被他盯得渾身發毛,解釋著:“現在中原亂成一團,消息中斷,我是真的不知道。”


    澹台成德道:“吳悔管著臨川和陸陽。”


    白無眉舔了舔發幹的唇,下意識地去拿碟子裏的糕點,想堵住自己的嘴。


    澹台成德按住他的手,道:“她從陸陽跑了?”


    白無眉心想你別再問了,偏他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真是不忍騙他。


    澹台成德點點頭,似是有所明白:“你不說,我親自去找她。”說完就掀開被子,真要下床。


    白無眉急忙攔住他,無奈道:“你病還沒好,瞎跑什麽。”


    “那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直沒消息?你們到底在瞞著什麽!”澹台成德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雙眸通紅。


    “你看你看,就知道你會這樣,你別激動好好養病行不行。”白無眉真想劈開他的腦子看看,這中蠱是不是中到腦子裏去了。


    “行行行,我說就是了。”白無眉在他的逼迫下無處可逃,“她在去陸陽的半道上跑了,現在下落不明。”


    “跑了?為什麽要跑?”他覺得有些詫異,“我不是讓真真在半路上與她好好解釋嗎?你去把真真找來。”


    白無眉扶額道:“你忘記了,真真被你派去幫林瓏郡公了,不在這裏。”


    澹台成德沉默了一會道:“那你們去找了嗎?”


    “這不是沒找到嘛。”白無眉一咬牙,決定繼續睜眼說瞎話,“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你放心,我們已經加派人手了,她一定沒事。”


    說完就毫不手軟地將他按迴床上,一邊絮絮叨叨地道:“瞧你這小身板弱不禁風的,大病初愈不能再染風寒了。你得安心養著,咱們一大家子還靠你呢。想想你父皇,你得擔起天下的責任啊,如今這副身子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澹台成德還未全部恢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用強無法反抗,但心裏還在琢磨她去了哪裏,分析著:“她怕是生氣了,早知道我應該親自送她過去的。如今外頭亂,她一個女孩子又不會拳腳功夫,流落在外太危險,我得把她找迴來。”


    “我說你怎麽婆婆媽媽的!”白無眉真的怒了,“都說出去找了,你還添什麽亂,就不能讓大家省點心!”


    白無眉見他瘦削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唇,心頭火壓不住:“你這是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麽著的,不就成親半年嘛,用得著擺出一副癡情兒女的樣兒嘛!好男兒誌在四方,不是在婆娘懷裏!”一邊說一邊拿手指戳他的心。


    澹台成德被他戳得心口疼,躲避道:“我與她做了夫妻,感情自然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懂的。”


    這話說得平淡,但白無眉真的覺得紮心。


    突然門被推開了,傳來鈴鐺般的笑聲:“可惜啊,殿下終究是情義錯付了。”


    傳聞裏的昭國夫人


    屋裏的兩人齊齊看過去,明眸善睞的高挑女郎走了進來,她穿著胡服,披著胡裘,編發點紅唇,豔色灼灼,身上還帶著一分淩冽和幾分明快,倒像是雪中紅梅。


    她這番不請自來,連門都不敲的行徑倒把跟在後麵,想攔沒攔住的紅玉比下去了,同是美人到底還是活潑張揚更吸引眼球啊。


    白無眉默默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心想,這丫頭一定在門外偷聽了很久。


    他見澹台成德臉色不好看也不說話,這樣僵著容易出事,得趕緊把這位姑奶奶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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