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羅依卻不依不饒:“那你在擔心什麽?”


    真真隻好道:“這丫頭是我們掌櫃的心肝。您下手可得輕點。”


    “哦?怎麽個心肝法?”謝羅依的好奇心立刻被提上來了,“就這心肝,能把自個親娘捅個窟窿?”


    真真連連歎氣,一直冷眼旁觀的李環開口道:“我們都覺得蓮掌櫃的這個女兒來路不明。”


    真真仰起臉,不服氣地申辯:“哪有母親會認錯自己孩子的。”


    一個太冷靜一個又太感性,謝羅依問真真:“蓮掌櫃憑什麽認出來的?”


    “胎記。”真真一臉嚴肅,“當時好幾個姐妹在場。”


    謝羅依踱步到仍在昏迷中的紅衣少女麵前,一把握住她的左手腕道:“這裏?”


    左手腕上果然有一個淺淺的紅印。


    真真搖搖頭,尷尬地指著她的胸口道:“在那兒。”


    聽她這麽說,謝羅依抬手就去撕她的衣襟,嚇得真真大叫:“還有男人在呢!”


    “那又如何?他們又不是外人。”她迴頭朝他們嘻嘻一笑,一臉的無所謂。


    “可是……”真真下意識地抬手想阻攔,被謝羅依拍掉。


    沒人迴避,也沒人臉紅,白無眉甚至還搓了搓手發出嘖嘖讚歎聲,眼見紅衣少女就要衣不蔽體了,突然謝羅依拽住她衣襟的手頓住了。


    頃刻間,滿室有微光閃落。


    在微光中,紅衣少女的眼睛瞪得尤為雪亮。


    謝羅依竟大膽地與她對視,調侃她:“我就知道,你一直在裝暈。”


    糟了。澹台成德第一個反應過來衝到謝羅依身邊,抬手就將她眼睛捂住。


    謝羅依喊道:“快放開我,她沒那本事啦!”


    澹台成德根本不敢與紅衣少女眼神對視,也沒理她大喊大叫著掙紮,而是攔腰抱起直接背過身去,徹底讓兩人沒有眼神對視的機會。


    他那緊張勁兒讓一旁的真真目瞪口呆,讓白無眉驚得舌頭拖老長,讓李環直接轉過身不想被汙了眼,仿佛見他這麽緊張比見不得語衣不蔽體還讓人吃不消。


    “你壓到我傷口啦。”謝羅依知道他不會鬆手,隻好騙騙他。這一鬆手,她喘過氣來,拉著他的手嚴肅認真地道:“你看看清楚,這丫頭還能作妖嗎?”


    這時大家才敢將目光移到紅衣少女不得語身上,她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看上去很疼,目光渾濁晦暗,除了憎恨看不出任何光彩,那如同迴光返照的微光也消失殆盡。


    澹台成德眯著眼,詫異地問她:“你什麽時候捅上去的?”


    “剛剛。”謝羅依解釋道,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自誇道,“這樣她就沒辦法使那邪術了,也算報了仇了。”


    忍著疼痛的不得語恨恨地盯著她,眼睛裏冒著火。


    見她這副樣子謝羅依覺得自己的傷口都不疼了,笑嘻嘻地問:“怎麽?還想報仇?”


    “你會付出代價的。”她竟勾了勾唇角。


    “隻是破了點皮而已,跟你捅我的沒法比。”她拔下匕首,撫了撫刀劍上的血跡,“你還覺得冤枉了?”


    不得語恨恨地盯著她。


    謝羅依道:“你是喬格爾的人?”


    不得語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得意地笑著:“哼,怕了吧。”


    謝羅依沉默,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挖苦道:“喬格爾的眼光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差了?也對,他小時候就沒什麽眼光,長大了更是愚蠢。”


    她頗為得意地拍了拍不得語的臉頰,笑道:“也隻有愚蠢的師父才會收你這樣的笨蛋學生。”


    “住嘴!”不得語滿麵通紅,“你敢羞辱我師父……”


    “我就羞辱他了,你待怎麽著?”謝羅依毫不在意,臉上浮出了深深的笑意。


    “雖然我失敗了,但師父一定會為我報仇的。”不得語咬著牙眼中冒著火。


    謝羅依不屑地冷嘲熱諷:“就他那臭水平還為你報仇?來送死還差不多。”


    不得語又羞又惱,蒼白的臉刹那升起奇異的紅:“你現在盡管得意,我死之後風雪樓定會讓你們所有人償命的!”


    她血紅的眼睛、近乎癲狂的怒吼像極了一個即將要被施以火刑的巫女,謝羅依心頭一悸,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是喬格爾的人,你是無雙的人?”


    這下輪到不得語揚眉吐氣了,她挑眉道:“這下知道我師父的厲害了吧,喬格爾算什麽,我師父才是天下第一巫蠱師!他若出手,你們去閻王那兒都開不了口。”


    謝羅依抽了抽嘴角,震驚地看向身旁的澹台成德,後者冷靜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更要等他來了。”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走了,李環、白無眉和真真跟在身後。


    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趣,謝羅依隻好跟著,走到門口又迴頭朝不得語擠眼睛:“你別聽他們的,無雙自身都難保,哪有閑工夫來救你。你啊,還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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