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堆要求是當她這輩子沒吃過東西嗎?


    謝羅依心下狐疑,答應了一聲就走,她對塔樓裏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而現在最感興趣的是這冰棺裏到底能玩出什麽把戲。


    剛出門就聽見隔壁雅間有人出來,汀陽郡主攜著一個公子打扮的高挑女子走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她的侍女。兩人與她擦肩而過,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她,謝羅依也樂得自在。


    剛跑到樓下就聽見轟咚一聲巨響,謝羅依腳下一頓,莫非冰棺破了?那且不是有人先她一步救下了那位勇士。


    果然,隻見圍觀人群驚愕地閃到了一邊,冰棺碎得四分五裂,棺前站著一個少年,衣著樸素,目光堅定,肩上扛著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鐵錘,獲救的勇士倒在地上捂著臉呆呆地望著他,那崇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天神。


    謝羅依默默地想,這個勇士不像是店家特意雇傭的,隻能算是個冤大頭。


    謝羅依抬頭往剛剛蓮掌櫃站著的方向望過去,樓梯上已經沒了人影。


    脈脈很生氣,走了一個砸場子的又來一個,她怒氣衝衝,叉著腰唿來護院,橫眉厲聲道:“把這個小子給我攆出去!”


    有人來救她妹妹她不感謝,反倒氣勢洶洶惡言惡語,程之清說的沒錯,這家店真黑。不過最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大廳裏的眾人都像被下了迷藥一樣,對脈脈的反應完全沒有異議,反而幫著她兇神惡煞地瞪著少年。


    少年絲毫不怯弱,鐵錘一揮橫在胸前,朗聲道:“這個姐姐是我的。你們不能說話不算話!”


    真是年少無畏。謝羅依暗暗讚歎了一句,饒有興趣地轉頭看向了脈脈。


    隻見脈脈冷笑一聲,揮了揮手:“你不是在救她,而是要殺她。”


    謝羅依沒明白她的意思,擠過去一看,冰棺少女雖然沒有睜開眼睛,可唿吸均勻,麵色紅潤,像是睡著了一樣,可周圍眾人的反應卻不一樣,個個都在驚恐地唿喊著,仿佛看見了鬼。


    怪不得脈脈會這麽說。


    她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麽,但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裝的,那麽很有可能這群人被下了蠱,這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麽程之清的手下闖進來時氣勢洶洶,但很快就被繳械,反應遲緩,目光呆滯。


    整棟樓裏都布滿了蠱,這不著痕跡的下蠱手法,還真是厲害。


    她來不及考慮是誰下的蠱,也不沒空關心那些被繳了械的羽林軍們的下場,塔樓裏的看家護院們再次衝出來要來抓少年,少年手中的鐵錘奮力揮出,掃退一片。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才子們被嚇得不輕,紛紛避讓到牆角。


    原本隻是試探性的,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真的有些功夫。護院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對他痛下殺手。


    刀劍棍棒招唿上來,少年也不慌,沉著應對,一柄大鐵錘舞得虎虎生風。


    店裏的桌椅擺設被砸了不少,謝羅依齜著牙莫名地覺得心疼,另一方麵又覺得少年的功夫不錯,看似橫衝直撞地揮打其實每一招都踩在點子上。護院們講究的是配合,而他專攻破綻,以巧勁取勝,以彌補自己人小力氣不夠使的缺陷。


    可剛鬆了口氣沒多久,一顆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裏,幾個迴合下來,被圍攻的少年漸漸體力不支,破綻百出,忽地一刀砍中了他的右肩,鮮血立刻噴湧而出。


    謝羅依嚇得要叫出聲了,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她若想救他,就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沒有中蠱,不然的話還沒救到人自己先完蛋。


    少年急退數步,身子搖晃了兩下,下一刀緊跟而至。他斜斜避開,雖然意誌堅定,哼都沒哼一聲,但揮舞大鐵錘明顯慢了很多,隻能勉力抵擋,再也組織不了有效地進攻了,更糟糕的是血順著他的肩膀流下,眨眼的功夫就浸濕了半邊胳膊。


    謝羅依摸出匕首,悄悄地繞到脈脈身後,突地一發力將脈脈扣在胸前,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


    “都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殺了她!”


    一聲厲吼,讓護院們攻勢稍頓,少年抓住機會奮力一搏,手腕反轉大鐵錘輪空飛出將圍在身邊的敵人掃翻在地。


    “你瘋了嗎?”脈脈在她的手下不敢動彈,一張臉嚇得煞白。


    “放他走。”謝羅依在她耳邊道。


    脈脈歎了口氣吩咐他們:“別打了,放人!”


    護院不再阻攔,少年卻沒有走,以鐵錘撐地,蹣跚地走到冰棺麵前,抱起冰棺中的少女喚道:“姐姐,姐姐你快醒醒……”


    謝羅依不解,這少女怎麽就成他姐姐了?


    少女最終也沒被他喚醒,他自己卻因體力不支倒地昏死過去。


    脈脈冷笑道:“你真以為自己能救得了他?別天真了,隻要是我們盈盈一水間想留的人,沒有留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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