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羅依罵罵咧咧地爬了一段路,掐指一算該到禪房了,抬頭一看卻發現四周除了林木環繞,連個鬼都沒有。


    她咬緊牙關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狀況依舊沒有改善。拄著粗樹杈子原地休息,莫非是鬼打牆了?


    她心力交瘁,嗚嗚咽咽的怪聲總在耳邊響起,有時候像有人在說話,有時候又像在哭叫,甚至有時候她竟然聽到有人喊她。


    “王妃……”


    被嚇了一夜的謝羅依火冒三丈,魑魅魍魎隻知道欺負她一個弱女子嗎?


    手中的粗樹杈子橫掃而出,用了十足十的力,隨著手中的力量一滯,似乎擊中了什麽,心中小雀躍了一下,急忙撒開腿就逃,裙衫被勾破,繡鞋被跑掉,樹枝砂礫紮進皮膚腳底卻一點都不覺得疼,散開的長發在夜風中飛舞,像自由的飛鳥。


    慌不擇路地跑了許久,發現身後沒人在追了,她這才鬆了口氣停下來大口唿吸。放鬆下來就覺得渾身酸疼乏力,謝羅依覺得不能再這麽慌不擇路了,還是等天亮再說吧。她仰頭目測了下身後的這棵大樹,將幸運樹杈子插入腰間,抱住樹幹一寸寸地往上挪。


    幸好小時候的爬樹本領還沒丟,很快就到了第一根樹杈,攀著休息了一會兒覺得不夠安全,這裏離地麵太低,野獸很容易躥上來,而且樹杈太細,難以承受她的重量。


    調整唿吸後,又蹬著腿如□□一樣向更高處爬。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找到一塊能休息的地方,饑腸轆轆又精疲力盡的謝羅依牙手並用地撕下裙裾,揉搓成簡易的繩索,將自己的身體和樹幹綁在一起,防止自己在睡夢中摔下去。


    一切搞定後,她再沒心思想東想西,怕鬼怕蟲了,將幸運樹杈子抱在胸前,倒頭便睡。


    她在這裏睡得沒心沒肺,可苦了上山尋她的澹台成德,既要躲開金吾衛,又要在黑夜裏練就一雙火眼金睛。


    在山門口遇見小桃,她都急得快哭了,都什麽時辰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小姐是這樣,邕武大人也是這樣。


    澹台成德聽她這麽說便覺得事有反常,心急火燎地上山。在密林中發現了邕武留下的記號,心中略感安慰,邕武應該也覺得反常才會留下記號的。


    順著記號他很快就找到了邕武,隻是他十分狼狽,扶著樹一瘸一拐地走著,像是忍受著巨烈的疼痛。


    “怎麽了?”澹台成德上前扶住他。


    邕武賣慘:“不知道腿骨有沒有被打斷。”


    “誰幹的?”他皺了皺眉,難以相信有人能將自己跟前的第一幹將打傷成這樣。


    邕武瞧他那樣好像要為自己報仇一樣,他偷偷笑道:“是王妃。”


    她還能有這種本事?澹台成德的表情真是讓人想放聲大笑,隻是邕武嚴肅慣了,他緊抿著唇,適才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一半。


    “你還能走嗎?”


    邕武點點頭,指著一個方向道:“王妃往那裏去了。”


    澹台成德點點頭,讓他去山門處與小桃匯合,自己往他指的那個方向跑去。


    在這鬱鬱蔥蔥遮天蔽月的樹林中走久了,人像是要窒息在海中一般,他不敢高聲叫她的名字,偶爾有幾聲野獸的吼叫讓他更加擔心她了。


    直到天邊微微泛白,他才看清草堆上掛著一條白色的碎布,拿在手中摩挲半晌,這上等的料子不是她的還能有誰?這裏人跡罕至總不見得是野獸留下的吧。


    一想到野獸他心頭猛地一緊,如果野獸一口將她吞了,自己也就死心了,可若沒有,這冤家到底跑哪去了?


    陽光破了雲層穿透樹蔭斜斜地灑了下來,雖然斑駁卻很刺眼,他抬手去擋,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那麽刺眼了。


    林間奇遇


    謝羅依雪白筆直的長腿裸露在空氣裏,隨意地搭拉在樹枝上,烏黑的長發在清晨的風中有節奏的飄揚著,那張可愛的小臉看上去疲憊卻粉中透白得如同上好的美玉。她歪著身子衣衫不整,領口半敞著,隱隱還能看到半露的□□,但卻一點都不會有香豔的感覺,反而清純得如同林間仙子。


    她睡得正香根本沒發現有人在樹下癡癡地看著自己,挪動了一下身子,眉頭微蹙,再動一動想翻個身,身下陡然一空,驚得她立刻就被嚇醒了。


    幸好被綁著不然非摔死不可。


    陽光照在臉上,溫暖又聖潔,天亮了,終於可以去找路迴家了。謝羅依目測了一下自己與地麵的距離,正巧瞥見樹下站著一個傻小子。


    “你怎麽來了?”她笑嘻嘻地看著他,雙腿一晃一晃地臨空蕩著。


    澹台成德伸出的雙手還在半空中,被她一問這才迴過神來,微怒道:“成何體統,還不趕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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