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中旬過後，大藝大秋天的一大活動學園祭結束，校園內彌漫著悠閑的氛圍。
可是，隻有映像學科7號館的小會議室裏，彌漫著異樣的空氣。
聚集的學生基本都是二年級生。夏秋課題比賽的最終結果，將會在今天進行發布。
會議室內有些喧囂。但這並非是在猜測最後的結果。當然，這並不是說大家對結果不感興趣。大家早已知道了結果，所以這並不是喧囂的理由。
本次比賽的計分方式是根據niconico動畫上的評分、播放量、收藏數、評論數進行綜合打分。也就是說，網上已經有了結果，在場的每個學生幾乎都知道最後的魁首。
那麽，為什麽現場會這麽喧囂呢？
很簡單。
因為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是為什麽啊，老師！」
學生大聲逼問講台上的負責老師——加納美早紀。
「很意外嗎？」
可是，被逼問的一方卻無比冷靜。
「這是當然的吧！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學生握緊拳頭，不甘心地說道。
會議室內的其他學生大概也都抱著相近的想法吧。大家都對這個結果感到不滿、動搖以及困惑。
「好了，看這裏。」
老師咚咚咚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室內的喧囂。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一齊看向老師。
「大家前期的課題製作都辛苦了。雖然質量有所不同，但每個隊伍都很好地完成了作品，並上傳到了niconico上。你們都很了不起。」
老師笑道。
「不過，你們肯定對這個結果有所疑惑吧。」
老師示意一旁的助手，屏幕上顯示出「評價方法」的幻燈片。
「這次的評價方法，大家都很清楚了。而結果也已經在niconico動畫網站上公示了。」
老師拿著筆狀遙控器，切到了下一張幻燈片。
「那我就說明一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吧。」
老師再次示意助手，屏幕切換到了瀏覽器頁麵。會議室再次喧嘩起來。
而其中，有兩個隊伍，一言不發，隻是死死地盯著屏幕。
是北山組△和九路田組。
兩個隊伍的成員心裏都明白。他們和其他隊伍對作品的熱情不同，而且對這個結果，從一開始便多少有些預料。
「喂，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小暮奈奈子感到些許不安。
「也就是說和恭也預料得一樣吧……不過我畢竟不是他，所以也沒法迴答你啊。」
而鹿苑寺貫之則是叉著手，一副豁達模樣。
「是啊，這是我們信賴那家夥的結果！」
組裏的肉體派火川元氣郎豪爽地笑了。
「不過，橋場前輩到底到哪裏去了？」
美術學科一年級生齋川美乃梨不停環顧四周。
「肯定又是瞞著我們在謀劃什麽吧。」
河瀨川英子無奈地迴答。
北山組△的成員幾乎都在這裏了。
隻有身為組長的橋場恭也不在現場。這並不是不得缺席的課程，各組隻要有代表到場便不成問題。
不過，隊伍代表不到場，絕對是一件異常的事。
「奈奈子，你有什麽在意的事嗎？」
見奈奈子興致不高，河瀨川問道。
「沒有，不是關於結果的事。隻是……」
說完，奈奈子瞥向旁邊。
「原來如此，我對此也有些在意。」
「不過，這件事橋場肯定也考慮到了吧。」
「嗯，說得也是。」
這一切都是由橋場恭也謀劃、決定。組員們隻是遵從他的指示進行製作，並采取行動。
「誌貴現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奈奈子喃喃自語，看向幾米外友人的側臉。
九路田組的總作畫、原北山組主要成員——誌野亞貴靜靜地看著屏幕。
平靜的表情下，不見悲喜。
◇
同時。
舊第二食堂屋頂的草坪。這裏雖然開放，卻一直沒有什麽人氣，是一個十分適合密談的奇妙場所。
「上課時把我叫出來，看來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吧。」
「嘿嘿，就是這麽迴事。」
北山組△代表橋場恭也和九路田組代表九路田孝美出現在了這裏。
兩個人翹課來到這裏。準確來說，是橋場接受了九路田的邀請。
我有話對你說。九路田的邀請理由十分明確。恭也也立刻理解，並同意了。
季節逐漸由秋入冬，盆地一帶也慢慢有了幾分寒冷的味道。一般來說，都會找一個室內來進行交談，但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室外。
兩人對此似乎渾不在意。比起寒冷，對方的一言一行更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課不要緊嗎？」
恭也問道。
「結果已經出來了。這堂課恐怕就是對結果進行解釋吧，製作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也就不用混了。」
聽了九路田的迴答，恭也點了點頭。
「話說迴來。」
九路田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發出過去那種惡心的笑聲，聲音無比純淨，沒有一絲陰霾。
「我有事想問你。」
一陣強風吹過，草地上掀起綠色的波浪。兩人身上的衣服如同旗幟般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戰爭的開始似的。
最終，風停了。二人正麵對峙。
橋場恭也露出了笑容。
◆
10月份，這一帶的高溫依然沒有消退。炎熱潮濕的空氣讓人無心創作。或許，這個國家的創作實際上是由空氣濕度決定的吧。
「哈，我竟然還有閑工夫胡思亂想啊。」
我抱著便利店的袋子，走在河邊的道路上。這附近距離大學已經很遠了，基本上見不到學生。而我的目的就在於此，所以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雜居大樓的二樓，我走向那間深夜依然燈火通明的房間。按響門鈴後，一個熟悉的大胡子露出了臉。
我將袋子遞給了這個人。
「是慰問品。盛戶你就隨便給大家分一分吧。」
盛戶信彥，大胡子笑了起來。
「不用告訴他們是九路田買來的嗎？大家都會高興的哦。」
「別說了。那樣隻會讓他們懷疑會不會是什麽陷阱吧。」
「哈哈，說得也是啊。」
哢哢哢，盛戶發出難聽的笑。雖然我或許沒有臉說別人，但這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吧。
「你現在有空嗎？」
我點點頭，關上門走出大樓。盛戶這麽說的時候，一定是有進度報告之類的製作工作報告。
幾分鍾後，盛戶拿著香煙和罐裝咖啡，走了出來。他笑得十分燦爛，看起來心情不錯。
「進度沒有問題。雖然比起上周有些嚴峻，但還是追了迴來。這是現在的進度，這是之後的工作計劃。」
和我想的一樣，是進度報告。要是沒有什麽理由的話，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作畫們知道。
要是情況糟糕的話，他們難免會感到焦慮；相反，要是順利的話，又難免產生鬆懈情緒。不論哪個對於製作而言都是無用之物。
我之前向盛戶傳達過一次，之後，他便專門到外麵進行匯報了。
「還有，我們按照九路田的指示上傳了預告篇之後，獲得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反響。之後我們的話題度便飛速上漲。」
「好像是啊。」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慨。這種情況下就這麽做，我隻是按照一開始的謀篇布局在采取行動而已。
算不上什麽狗屁戰略，隻不過是依例行事罷了。而且，那也不是專門的預告動畫。加上那樣的標題，也不過是順便而已。
「誌野情況如何？」
聽到我的問題，盛戶露出滿麵的笑容。
「簡直太棒了！不單單是提高效率而已，她畫畫的速度和質量其他人根本就是望塵莫及。說真的，要是沒有她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吧！」
盛戶的舉動有些過於誇張了，還是冷靜些進行判斷吧。不過，看他的反應，誌野的工作肯定是相當出色吧。
「要當心她過勞哦，那樣的創作者是需要有人充當製動器的。」
「哎呀，我有照你說的給她合理安排工作時間啦，你就放心好了。」
誌野的工作果然和預想的一樣。不論好壞，她都不會受到周圍的影響。隻要感興趣，她就決不會停下自己手中的筆。
她是我理想的真正創作者。一心追求自己的工作，雖然說起來簡單，可是能做到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而在這些人當中，誌野也是十分稀少的寶貴存在。
為了使用這樣的人才，我這邊也需要相當的覺
悟和準備。所以我小心地推進製作，盡可能不給她添加繪畫以外的負擔。
那家夥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體製吧。
「哎呀，還真輕鬆啊。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吧？」
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那些家夥完全沒有動作，已經可以說是我們贏了吧。」
我狠狠地瞪向盛戶。
「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就算是玩笑，也別說這種鬆懈的話。」
「抱、抱歉……別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啦。」
聽到我的嗬斥，盛戶報以苦笑。雖然他作為製作助手十分優秀，卻有輕視對手的壞毛病。
「不過基本上已經可以放心了吧？那邊是毀譽參半、莫名其妙的mv，而這邊則是遠超學生水平的完全動畫，第一作也是咱們的作品一騎絕塵。根本就沒有可能輸吧？」
大概是想要進行辯解吧，盛戶列舉起了勝利的因素。
可是，我還是感到有些不安。
「——橋場。」
我喃喃自語。
「那邊有橋場。光是這個，就足夠讓我擔心了。」
聽到我的話，盛戶露出驚訝的神情。
「九路田你對那家夥評價很高啊，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嗎……？在我看來，隻是個被女人包圍的老好人吧。」
說著，他疑惑地歪了歪頭。
或許和盛戶說得一樣，我隻是多心了吧。或許那家夥隻是在無能為力地等待比賽結束。
能做的我已經都做了。話題性、完成度、技術力，我敢說我在所有因素上都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我們的作品根本就不可能輸。
可是。
（那家夥肯定在謀劃什麽。要是我想得沒錯的話，那是……）
他不會讓我顫抖不已，也不是揮之不去的威脅。可是，不知為何，我一直都沒有必勝的信心，失敗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
用棒球打比方的話，就像是在始終領先的比賽中，在最終迴合卻因為意外的連續落球造成失敗。不知不覺間比賽就輸掉了，這樣的印象一直揮之不去。
「我迴去了。」
我簡短地說道，離開了製作現場。
「哦，哦哦。迴頭見。」
盛戶歪了歪頭，再次迴到了現場。
我包裹在溫熱的空氣裏，走在街上。河邊的道路人煙稀少，卻有蟲鳴蛙聲一片，更添了幾分炎熱。
救護車唿嘯著，從一旁穿梭而過。帕青哥的霓虹燈招牌閃爍不定，給我的臉上塗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飛蟲們被燈光吸引，不住向我臉上撲來。
我驅趕飛蟲，努力整理煩躁的心情。
（我到底在不安些什麽啊？）
至今為止橋場都沒有采取什麽決定性措施。他們的作品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大概是打算加強兩部作品的聯係，用第二作來挖掘第一作的伏筆。這件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可是僅憑這個是無法戰勝我們的動畫的。就算他請迴了鹿苑寺貫之，充實了內容，靜止畫的pv也是很難戰勝完全動畫的完成度。
沒錯，按理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勝機。所以，那家夥竟然會自信滿滿地接受我的挑戰，實在讓我困惑不已。
「你到底要怎麽做——橋場？」
真是個討厭的家夥。從一年級起，他便用自己的奇思妙想成為了話題的風口。
要是死腦筋的河瀨川的話，肯定會用完成度和我進行正麵對抗，但是橋場會做出怎樣的作品，我完全預料不到。
無法預料，也就無法戰勝。
「嘖，我還真是淨想些無聊的事情。」
相比於之前那些低水平對手，現在的情況堪稱理想。能夠和這樣等級的對手進行競爭，說實話讓我熱血沸騰。
所以，我更不能輸。
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斷挑戰強大的對手，隻有把這些家夥打倒，我才能更進一步。
「我會贏的。」
我罕見地說道。之前的勝利都是理所當然，所以我基本上沒有這麽說過。
但是，或許現在到了解禁的時候了。他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戰勝的家夥。
希望這句話能夠帶給我好運。
「煩人。」
我抓住飛來飛去的飛蟲，將它們踩到腳下。
我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將來，也會如此。
可是，隻有映像學科7號館的小會議室裏，彌漫著異樣的空氣。
聚集的學生基本都是二年級生。夏秋課題比賽的最終結果，將會在今天進行發布。
會議室內有些喧囂。但這並非是在猜測最後的結果。當然，這並不是說大家對結果不感興趣。大家早已知道了結果，所以這並不是喧囂的理由。
本次比賽的計分方式是根據niconico動畫上的評分、播放量、收藏數、評論數進行綜合打分。也就是說，網上已經有了結果，在場的每個學生幾乎都知道最後的魁首。
那麽，為什麽現場會這麽喧囂呢？
很簡單。
因為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是為什麽啊，老師！」
學生大聲逼問講台上的負責老師——加納美早紀。
「很意外嗎？」
可是，被逼問的一方卻無比冷靜。
「這是當然的吧！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學生握緊拳頭，不甘心地說道。
會議室內的其他學生大概也都抱著相近的想法吧。大家都對這個結果感到不滿、動搖以及困惑。
「好了，看這裏。」
老師咚咚咚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室內的喧囂。
室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一齊看向老師。
「大家前期的課題製作都辛苦了。雖然質量有所不同，但每個隊伍都很好地完成了作品，並上傳到了niconico上。你們都很了不起。」
老師笑道。
「不過，你們肯定對這個結果有所疑惑吧。」
老師示意一旁的助手，屏幕上顯示出「評價方法」的幻燈片。
「這次的評價方法，大家都很清楚了。而結果也已經在niconico動畫網站上公示了。」
老師拿著筆狀遙控器，切到了下一張幻燈片。
「那我就說明一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結果吧。」
老師再次示意助手，屏幕切換到了瀏覽器頁麵。會議室再次喧嘩起來。
而其中，有兩個隊伍，一言不發，隻是死死地盯著屏幕。
是北山組△和九路田組。
兩個隊伍的成員心裏都明白。他們和其他隊伍對作品的熱情不同，而且對這個結果，從一開始便多少有些預料。
「喂，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小暮奈奈子感到些許不安。
「也就是說和恭也預料得一樣吧……不過我畢竟不是他，所以也沒法迴答你啊。」
而鹿苑寺貫之則是叉著手，一副豁達模樣。
「是啊，這是我們信賴那家夥的結果！」
組裏的肉體派火川元氣郎豪爽地笑了。
「不過，橋場前輩到底到哪裏去了？」
美術學科一年級生齋川美乃梨不停環顧四周。
「肯定又是瞞著我們在謀劃什麽吧。」
河瀨川英子無奈地迴答。
北山組△的成員幾乎都在這裏了。
隻有身為組長的橋場恭也不在現場。這並不是不得缺席的課程，各組隻要有代表到場便不成問題。
不過，隊伍代表不到場，絕對是一件異常的事。
「奈奈子，你有什麽在意的事嗎？」
見奈奈子興致不高，河瀨川問道。
「沒有，不是關於結果的事。隻是……」
說完，奈奈子瞥向旁邊。
「原來如此，我對此也有些在意。」
「不過，這件事橋場肯定也考慮到了吧。」
「嗯，說得也是。」
這一切都是由橋場恭也謀劃、決定。組員們隻是遵從他的指示進行製作，並采取行動。
「誌貴現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呢？」
奈奈子喃喃自語，看向幾米外友人的側臉。
九路田組的總作畫、原北山組主要成員——誌野亞貴靜靜地看著屏幕。
平靜的表情下，不見悲喜。
◇
同時。
舊第二食堂屋頂的草坪。這裏雖然開放，卻一直沒有什麽人氣，是一個十分適合密談的奇妙場所。
「上課時把我叫出來，看來你是有話要對我說吧。」
「嘿嘿，就是這麽迴事。」
北山組△代表橋場恭也和九路田組代表九路田孝美出現在了這裏。
兩個人翹課來到這裏。準確來說，是橋場接受了九路田的邀請。
我有話對你說。九路田的邀請理由十分明確。恭也也立刻理解，並同意了。
季節逐漸由秋入冬，盆地一帶也慢慢有了幾分寒冷的味道。一般來說，都會找一個室內來進行交談，但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室外。
兩人對此似乎渾不在意。比起寒冷，對方的一言一行更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課不要緊嗎？」
恭也問道。
「結果已經出來了。這堂課恐怕就是對結果進行解釋吧，製作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也就不用混了。」
聽了九路田的迴答，恭也點了點頭。
「話說迴來。」
九路田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發出過去那種惡心的笑聲，聲音無比純淨，沒有一絲陰霾。
「我有事想問你。」
一陣強風吹過，草地上掀起綠色的波浪。兩人身上的衣服如同旗幟般獵獵作響，像是在宣告戰爭的開始似的。
最終，風停了。二人正麵對峙。
橋場恭也露出了笑容。
◆
10月份，這一帶的高溫依然沒有消退。炎熱潮濕的空氣讓人無心創作。或許，這個國家的創作實際上是由空氣濕度決定的吧。
「哈，我竟然還有閑工夫胡思亂想啊。」
我抱著便利店的袋子，走在河邊的道路上。這附近距離大學已經很遠了，基本上見不到學生。而我的目的就在於此，所以也沒必要大驚小怪。
雜居大樓的二樓，我走向那間深夜依然燈火通明的房間。按響門鈴後，一個熟悉的大胡子露出了臉。
我將袋子遞給了這個人。
「是慰問品。盛戶你就隨便給大家分一分吧。」
盛戶信彥，大胡子笑了起來。
「不用告訴他們是九路田買來的嗎？大家都會高興的哦。」
「別說了。那樣隻會讓他們懷疑會不會是什麽陷阱吧。」
「哈哈，說得也是啊。」
哢哢哢，盛戶發出難聽的笑。雖然我或許沒有臉說別人，但這家夥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吧。
「你現在有空嗎？」
我點點頭，關上門走出大樓。盛戶這麽說的時候，一定是有進度報告之類的製作工作報告。
幾分鍾後，盛戶拿著香煙和罐裝咖啡，走了出來。他笑得十分燦爛，看起來心情不錯。
「進度沒有問題。雖然比起上周有些嚴峻，但還是追了迴來。這是現在的進度，這是之後的工作計劃。」
和我想的一樣，是進度報告。要是沒有什麽理由的話，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作畫們知道。
要是情況糟糕的話，他們難免會感到焦慮；相反，要是順利的話，又難免產生鬆懈情緒。不論哪個對於製作而言都是無用之物。
我之前向盛戶傳達過一次，之後，他便專門到外麵進行匯報了。
「還有，我們按照九路田的指示上傳了預告篇之後，獲得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反響。之後我們的話題度便飛速上漲。」
「好像是啊。」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慨。這種情況下就這麽做，我隻是按照一開始的謀篇布局在采取行動而已。
算不上什麽狗屁戰略，隻不過是依例行事罷了。而且，那也不是專門的預告動畫。加上那樣的標題，也不過是順便而已。
「誌野情況如何？」
聽到我的問題，盛戶露出滿麵的笑容。
「簡直太棒了！不單單是提高效率而已，她畫畫的速度和質量其他人根本就是望塵莫及。說真的，要是沒有她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吧！」
盛戶的舉動有些過於誇張了，還是冷靜些進行判斷吧。不過，看他的反應，誌野的工作肯定是相當出色吧。
「要當心她過勞哦，那樣的創作者是需要有人充當製動器的。」
「哎呀，我有照你說的給她合理安排工作時間啦，你就放心好了。」
誌野的工作果然和預想的一樣。不論好壞，她都不會受到周圍的影響。隻要感興趣，她就決不會停下自己手中的筆。
她是我理想的真正創作者。一心追求自己的工作，雖然說起來簡單，可是能做到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而在這些人當中，誌野也是十分稀少的寶貴存在。
為了使用這樣的人才，我這邊也需要相當的覺
悟和準備。所以我小心地推進製作，盡可能不給她添加繪畫以外的負擔。
那家夥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體製吧。
「哎呀，還真輕鬆啊。他們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吧？」
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那些家夥完全沒有動作，已經可以說是我們贏了吧。」
我狠狠地瞪向盛戶。
「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了，就算是玩笑，也別說這種鬆懈的話。」
「抱、抱歉……別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啦。」
聽到我的嗬斥，盛戶報以苦笑。雖然他作為製作助手十分優秀，卻有輕視對手的壞毛病。
「不過基本上已經可以放心了吧？那邊是毀譽參半、莫名其妙的mv，而這邊則是遠超學生水平的完全動畫，第一作也是咱們的作品一騎絕塵。根本就沒有可能輸吧？」
大概是想要進行辯解吧，盛戶列舉起了勝利的因素。
可是，我還是感到有些不安。
「——橋場。」
我喃喃自語。
「那邊有橋場。光是這個，就足夠讓我擔心了。」
聽到我的話，盛戶露出驚訝的神情。
「九路田你對那家夥評價很高啊，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嗎……？在我看來，隻是個被女人包圍的老好人吧。」
說著，他疑惑地歪了歪頭。
或許和盛戶說得一樣，我隻是多心了吧。或許那家夥隻是在無能為力地等待比賽結束。
能做的我已經都做了。話題性、完成度、技術力，我敢說我在所有因素上都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我們的作品根本就不可能輸。
可是。
（那家夥肯定在謀劃什麽。要是我想得沒錯的話，那是……）
他不會讓我顫抖不已，也不是揮之不去的威脅。可是，不知為何，我一直都沒有必勝的信心，失敗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
用棒球打比方的話，就像是在始終領先的比賽中，在最終迴合卻因為意外的連續落球造成失敗。不知不覺間比賽就輸掉了，這樣的印象一直揮之不去。
「我迴去了。」
我簡短地說道，離開了製作現場。
「哦，哦哦。迴頭見。」
盛戶歪了歪頭，再次迴到了現場。
我包裹在溫熱的空氣裏，走在街上。河邊的道路人煙稀少，卻有蟲鳴蛙聲一片，更添了幾分炎熱。
救護車唿嘯著，從一旁穿梭而過。帕青哥的霓虹燈招牌閃爍不定，給我的臉上塗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飛蟲們被燈光吸引，不住向我臉上撲來。
我驅趕飛蟲，努力整理煩躁的心情。
（我到底在不安些什麽啊？）
至今為止橋場都沒有采取什麽決定性措施。他們的作品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他大概是打算加強兩部作品的聯係，用第二作來挖掘第一作的伏筆。這件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可是僅憑這個是無法戰勝我們的動畫的。就算他請迴了鹿苑寺貫之，充實了內容，靜止畫的pv也是很難戰勝完全動畫的完成度。
沒錯，按理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勝機。所以，那家夥竟然會自信滿滿地接受我的挑戰，實在讓我困惑不已。
「你到底要怎麽做——橋場？」
真是個討厭的家夥。從一年級起，他便用自己的奇思妙想成為了話題的風口。
要是死腦筋的河瀨川的話，肯定會用完成度和我進行正麵對抗，但是橋場會做出怎樣的作品，我完全預料不到。
無法預料，也就無法戰勝。
「嘖，我還真是淨想些無聊的事情。」
相比於之前那些低水平對手，現在的情況堪稱理想。能夠和這樣等級的對手進行競爭，說實話讓我熱血沸騰。
所以，我更不能輸。
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斷挑戰強大的對手，隻有把這些家夥打倒，我才能更進一步。
「我會贏的。」
我罕見地說道。之前的勝利都是理所當然，所以我基本上沒有這麽說過。
但是，或許現在到了解禁的時候了。他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戰勝的家夥。
希望這句話能夠帶給我好運。
「煩人。」
我抓住飛來飛去的飛蟲，將它們踩到腳下。
我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將來，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