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卉眼中染上暖色,笑道:“多謝大家的仗義。扶瀾已經將一些惡蛟的信息告訴了我,咱們細細研究一番,或可找到其弱點。”


    眾人應和:“這自然是好的。即使不能得出他的弱點,也可以了解一些。”


    王卉正要開口,忽聽得船外響起了一陣風雨唿嘯的聲音,浪聲滔滔。還未動作,一股巨大的力道將船給推動了,眾人一時不察,七晃八晃的,分外狼狽。


    “這他娘的破天氣,忒古怪了些,不是又要下暴風雨了吧?”陳穀罵道,忙將倒在懷裏的老相好——和瑤仙子扶好。


    王卉忽然察覺一股靈氣波動,麵色乍變:“不對,這不是天氣變化的緣故,是有人在用靈力驅動海浪!”


    一時之間,眾人的神情都凝重起來。


    幼陽道:“南海一向安寧,隻怕是那惡蛟襲來。”


    花無心冷笑:“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從這來奪走扶瀾!”


    王卉詫異地望了眼花無心,這人倒是對著美人十分熱心。


    眾人察覺這海浪的力道越來越大,穿過海浪,一陣沉悶而悠長的號角聲按著一長一短的節奏吹響,忽然聽見王卉的房間方向傳出一陣尖銳的嘶吼聲。


    不好,定是扶瀾受了號角聲的影響!王卉囑托一聲,急忙迴了房,房內,扶瀾驚醒,絕麗的麵孔上一片猙獰,張嘴怒吼,原本秀氣整潔的皓齒變成了閃爍著寒光的尖牙,哪怕見了王卉,也依舊瘋狂地怒號著,一下子撲了上來。


    情急之下,王卉慌忙躲開,又怕自己傷了扶瀾,突然想到這鮫人也屬半獸,或許魂印的力量可以鎮壓住催動扶瀾獸化的力量。


    手心一燙,王卉召出魂印器靈,“你先在此鎮壓住扶瀾,不要讓她出去。”


    魂印應下,一縷柔光緩緩地滲入癡狂的扶瀾額中,扶瀾抽搐幾下,緩緩暈倒在了床榻上。而魂印向王卉邀功一般躍動了下,又迴歸了王卉手中。


    王卉怔了一下,隱約覺得自己對這魂印的運用是愈發得心應手了,這威力還強了不少。


    ······


    滔天的巨浪一陣接著一陣,聲勢浩大,而海浪背後,四個體型胖大的飛魚獸拉著一個巨大的海蚌,海蚌大張著貝殼,裏麵錦被軟枕、美酒佳肴,應有盡有。一個滿臉肉色疙瘩的醜陋男子正左擁右抱地攬著幾個鮫人美人,滿是春,色。而海蚌其後又跟著數百人浩浩蕩蕩的蝦兵蟹將,又是擊鼓,又是吹號。


    一個有著淡黃色魚尾的鮫人女子媚笑道:“我家阿瀾最是膽小,生來就有狂症,一旦聽到這號角海蛇鼓的聲音,斷然是安穩不了,發狂乃是常事,也就躲藏不了了。賴相爺盡管放心,阿瀾定會聽我們的勸的。”


    她一說完,其餘幾個鮫人女子也附和起來,將那男子奉承的是通體舒暢,笑容滿麵。


    “相爺,那前方有一艘船在抵擋我們的海浪,我們要上去看看嗎?”一個蝦兵急忙地跑來迴稟。


    賴相爺在鮫美人的身上揩了一把油,豪情地揮了揮手:“當然要查!大王吩咐過定要把那鮫族少君捉迴去,我們可不敢違抗。給我加快速度,我倒要看看什麽人的船不知道大王的厲害!”


    一聲令下,海蚌嗖的一聲紮進了海浪之中,將一群的蝦兵蟹將甩在了身後。


    船上,陳穀一拳將這巨浪打成了碎沫,大笑:“我道這巨浪來的何等厲害,這樣瞧去,原來是個豆腐渣子!”


    花無心一把折扇左搖右擺,十足十的風流模樣,卻將這巨浪踩於腳下,淩波而起,好生的意氣風發。


    幼陽輕笑,不甘示弱,急忙上前祭出一個畫卷,畫卷神光閃爍,竟是將這水浪收入了其中。


    其餘的修士看了不禁連勝讚好,平日裏的幾位高手難得齊聚,今日倒是一一看了他們的風采。


    王卉這廂已經在自己房間周圍布下禁製,除非是修為勝過自己的,否則想要破除,也是不可能的。


    忽然聽得一聲大喊:“船上之人快快就擒,待我等搜尋鮫人,定不會傷爾等分毫!”


    真是好大的口氣,王卉唇上微勾,眼中卻已經帶了些許冷意


    賴相爺指揮著手下不斷地鳴鼓吹號,將海上的波浪弄得碧浪翻湧,派人用傳聲珠喊出了招降的話語,卻仍沒聽到那船上的人的求饒,有些氣悶,正是要出手的時候,忽見周圍的水汽湧動,凝聚在一起,宛如一條銀帶,驟然形成了一把通體寒光的寶劍,趁其不備,直接刺入了吹號的小兵長的身體之中,而後又氣貫長虹般地直直穿過了而後數十個蝦兵蟹將的身軀,一舉擊殺了百人。


    那些蝦兵蟹將驚恐萬分,一下子失了陣腳。


    賴相爺嗤笑:“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敢偷襲本相爺!”說罷,伸出雙手一把抓住了玉劍,狠勁一握,紅光頓綻,將這玉劍折斷了去。


    鮫族女子急忙奉承:“相爺好大的本領,也莫怪大王會如此重用相爺!”


    賴相爺正欲發笑,卻驚覺頭皮一涼,張眼望去,已經被捏斷的玉劍又完好無損地殺了迴來,還將賴相爺的一頭烏發全部給割了去!


    這賴相爺原就生的極醜,再成了禿頭,就更是怪物了,那幾個畏於他的鮫族女子也不由得暗中嫌棄。


    “究竟是什麽賊人!”賴相爺怒吼道,身邊的巨浪也隨之而翻湧。


    一群海族隻見幾道霞光從前方的海浪中橫穿過,一位黃衫女修踏浪而起,衣袂翻舞,冰肌玉膚,粉麵含威,那把玉劍正握在其手中。


    而其身側,各是兩個英姿出眾的男子。一個風度翩翩,長眉桃花眼,眉眼風流含情,俊俏不凡。另一個身高七尺有餘,體型魁梧壯碩,麵容堅毅,一身的陽剛氣。


    這三人正是王卉、花無心與陳穀。


    一眾弟子中他們三人修為算是最高,幼陽性子顧全大局,留下看顧其餘弟子,他們三人便決定先出來。


    這賴相爺原就是個醜陋的,見這三人生的俱是不凡,道:“你們這三個小兒好生的張狂,難道不知我這賴相爺的名頭?”


    花無心目光絲毫沒給那賴相爺懷中的美人一眼,譏諷道:“我是沒聽說過,隻是見你這般的醜模樣,倘若是知道了,豈不是傷眼又傷了耳朵?”


    陳穀更是大笑:“你這賴頭臉的,已經被我這王卉師妹弄成了禿頭,難不成還想把這張醜臉給刮花了?”


    賴相爺也不是個沒有見地的,一聽王卉名聲,麵色乍變,拱手行禮:“敢問仙子可是玉虛門的琪華真人?”


    王卉睨了眼,見賴相爺懷中的鮫人美女,雖不比扶瀾驚豔,卻也是俏麗難得,更有一個黃尾鮫人生的與扶瀾有幾分相似,當是其姊妹。王卉笑道:“是,你便退走?”


    賴相爺道:“這自然不可。我家大王有吩咐,定要找到扶瀾鮫人,可是追到此處,卻沒了蹤影。這附近隻有你這一艘船,還請琪華真人行個方便,來日定有厚禮賠罪!”


    王卉眯眼搖了搖頭,身上的金丹威壓直接壓向了賴相爺,那賴相爺險些維持不了人形,竟是一隻巨大的癩頭□□。王卉輕笑出聲,道:“我這人素來是看不慣這些事情,更何況我斷不會把扶瀾給你們糟蹋。此事我是管定了,你還是把這些鮫人給放了吧!”


    那黃尾鮫人惴惴不安,望著那黃衫女修的臉龐。沒想到那小東西還巴結上了個了不得的女人!


    賴相爺自知是敵不過這金丹修士,躊躇一下,道:“這事我是做不得主,煩請三位去與我家大王商量一下,興許我家大王能被三位說服。”當下,用手一指路,兩側的海浪自動讓開,露出水下的陸地,竟是一座樓梯,直通水下那惡蛟建起的宮殿。


    第113章 南海惡蛟


    王卉三人正要下水, 隻聽船上傳來一聲清脆聲音, 迴頭望去, 正是已經恢複意識的扶瀾。


    扶瀾眼神第一望向王卉,目光下移,便落在了那賴相爺懷中的黃尾鮫人身上, 神色一冷,別過頭去, 再不看她一眼。


    賴相爺還是第一次親眼見過這鮫族少君的樣子,心說難怪這大王得了鮫人淚, 仍要得到這少君,雖是個尚未成年的娃娃, 但這模樣,放眼南海, 也不能找出一個與之比擬的。


    黃尾鮫人麵色微變,顫聲道:“阿瀾, 你莫要怨阿姐,阿姐也是為了鮫族。還好如今你得了幫手, 否則阿姐真真是要愧疚死了。”


    扶瀾眼睛微紅,瓷白的麵上露出一抹淚痕:“鯨瀾,你若是如此, 倒還好了。可你偏偏是為了我的鮫人淚, 這才夥同惡蛟叛族, 可惜, 惡蛟利用完了你, 就將你丟給了這癩蝦蟆。”


    鯨瀾抹去眼淚:“你還小,我縱使百般苦心,你也是不懂得。”


    扶瀾卻道:“我是小,可我又不傻,虛情假意和真情實意,我是分的清楚的。”


    不再理會鯨瀾,扶瀾從海中遊到了王卉三人麵前:“卉姐姐是水靈根不用怕,這兩位大哥在水中會有些困難。再加上惡蛟的龍宮中的水並非是普通的南海水。”說著,扶瀾眼中沁出幾滴淚珠,落在掌心化成了兩顆十分圓潤的珍珠,“這是我的淚珠,有避水之效,效果遠勝避水珠,可保你們不受水的阻礙。”


    王卉聽了,有些好奇,若是此物有用,自己那床單上可有不少珠子,屆時賣了也是一個生錢之道。


    陳穀接過珠子,拍拍胸脯,道:“扶瀾你放心,你的族人交給我了!”


    花無心將珠子用自己的一縷發絲穿好,桃花眼輕輕瞟過扶瀾,“有心了。”


    扶瀾麵上微紅,對王卉道:“卉姐姐若是喜歡那珠子,我再給你一些。”


    王卉笑道:“這倒是好了,那我先多謝了!”


    扶瀾眼睛一亮,聞言更是歡喜,恨不得現在就大哭一場,將所有的珠子都給了王卉,隻可惜,此時是哭不出來的。


    扶瀾到底不放心,細細交代一番,王卉三人才在,賴相爺的帶領下沿著階梯往那南海龍宮走去。


    扶瀾望著三人背影,麵上卻是愈發火燒了起來。


    ······


    階梯兩旁宛如隔了一層透明的玻璃,海獸魚蝦依舊自由自在地活動著,卻不能靠近階梯半步。腳下是用月晶沙鋪就的,就像是閃爍的星辰一般。


    花無心見陳穀好奇地擺弄著扶瀾的珠子,麵上一黑,掏出了顆避水珠砸在陳穀身上,趁其不備,將珠子拿走。


    “你這是幹什麽?”陳穀摸不著頭腦。


    花無心笑了笑,沒好氣地道:“你又不是不懂水性,有顆避水珠就好了,拿著這珠子簡直是浪費了。”


    陳穀一氣:“見色忘義的家夥!”


    賴相爺也弄不清這王卉與自家大王誰的實力更厲害,心中一上一下的,開口道:“我家大王原是東洲一片海域的蛟龍,得天眷顧,修為大漲,來到這南海定局,也是想要保護這一方海族的平安,隻是那鮫族誤會了我們,這才鬧成這般。還請三位莫要聽了扶瀾的片麵之言,若是不信,可問問鯨瀾,她可是扶瀾的親姐姐,犯不著說謊。”


    王卉聽方才扶瀾與鯨瀾的對話,大概就是惡蛟看上了扶瀾,而鯨瀾與扶瀾不和,便與惡蛟勾結,背叛了鮫族。這樣的人,豈能相信。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惡蛟占據的宮殿。


    一座用天然形成的巨大珊瑚雕刻出來的宮殿,紅的鮮豔濃烈,堪稱是奇觀。而宮殿之中,用晶石等華貴的寶石鑲嵌成門窗,流光溢彩,金碧輝煌。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完全是按照凡間貴族的房屋修造,來的更加精致。


    在宮門上方,一塊火焰石雕刻成一個匾額,上書大大的龍宮二字。


    玉虛門和逍遙宗身為大宗門,算得上是財大氣粗,修建的宗門卻也沒有如此的奢侈浪費,怕是惡蛟將南海之中的珍寶全都搜刮了來。


    陳穀笑道:“一隻蛟哪裏來的大口氣說自己是龍?”


    花無心道:“沒準人家還真就是這般想的。活在世上,難免做些夢。”


    王卉及那些鮫人忍俊不禁,發出了細細的笑聲。遊走在宮門前的護衛立刻圍了上來,賴相爺嚇得不行,忙去阻攔:“你們看看,這是大王要請的貴客!不得無禮!”轉而又對王卉幾人道:“仙子和兩位修士請跟我走,莫要見怪。”


    賴相爺原是隨惡蛟一同.修煉的一隻蝦蟆,靠著惡蛟成了龍宮的相爺,欺善怕惡,這龍宮的侍衛從沒見過賴相爺對大王以外的人這般客氣,心中嘀咕,恭恭敬敬地將王卉三人迎進了龍宮。


    惡蛟所在乃是在龍宮正殿,他初來,隻學著人間的話本,封了護衛隊和丞相,往後宮塞了些美人,其餘的便沒了,導致整個龍宮都是空空蕩蕩的。


    賴相爺將三人安置在一處宮殿,吩咐侍人擺上美酒佳肴,道自己要去求見大王,這才離去。


    大殿中央,正有十幾個貌美窈窕的海族女子身披薄紗,彩帶飄飄,作絲綢舞,聽著音樂,亦是凡間舞曲的風格。


    這惡蛟還真是對凡間愛的深沉。


    王卉打量一圈,隻覺得這宮殿華麗了過個頭就成了俗氣,讓人覺得這惡蛟大王是個暴發戶般的人物。又見這王座上雕刻著四條交纏在一起的四不像,仔細辨認,才認出這是凡界皇帝所用的龍,大概是這南海的工匠不曾見過,隻聽惡蛟口述,才造成這四不像。


    一直沉寂在魂印之中的風翼蛟龍此時有些活潑,王卉才想起風翼蛟龍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出來了,怕是悶壞了,便開了魂印,風翼蛟龍立刻伸出自己的神識與王卉溝通,竟是在問自己與那惡蛟誰更來的威風。


    王卉不禁輕笑,在心底迴答它。


    此時一位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氣宇軒昂地走了進來,那人頭戴赤金龍冠,生的也是麵容端莊,一表人才。


    那人道:“我便是這南海龍宮大王,聽賴相說了三位的來曆,想必是有些誤會。我本名正宸,諸位喚我名字便可。”


    正宸坐在王位上,笑望三人,他因得了造化,修為大漲,心中十分自信自己不輸於這三個名門弟子,隻是目光在觸及王卉時,立刻一怯,不禁起了一身冷汗,若非此時還坐在王座上,怕是要腿軟了。頓時失了氣勢,快速躲了開。


    正宸暗自擦了擦手,納罕道:“這位女修一瞧便是人族,還是個與自己相當的金丹修為,哪裏來的如此強悍的神獸威壓?竟還不止一種,還有與自己同類的氣息!”


    王卉上前一步,正欲問問正宸,究竟要如何才能放了李嫦及鮫族族人,卻見正宸麵色驚恐,直接從王座上滑了下來,揮手道:“趕····趕緊···走開!”


    王卉訝然,花無心與陳穀二人更是滿麵驚疑。


    正宸掙紮了幾下,連滾帶爬地遠離了王卉,似是非常懼怕王卉身上的什麽東西。


    花無心皺了皺眉,試探地拍了拍王卉,並無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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