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酒的時候,底下的火不用說,這上頭天鍋裏的水得一直是涼透的,若不然就不容易出酒。尋常人家燒酒,這個是最累的,水得一直換著才成,天鍋裏的水一熱,要不出不了酒,就算出來點那味兒也不對。到靈素這裏這就都不是事兒了,收熱水添冷水都隻要一動念,添的水還都是上裏頭冰窟窿裏流出來的,沒法兒比。


    且她這甑子大,天鍋都是三尺的,一甑大概能燒出來五十幾斤酒,蒸一鍋得一個來時辰,——這事兒她神識靈境都幫不上忙,隻好在外頭老實燒火。


    之前封酵的那些杆子碎,攏共燒了十幾甑,得了快八百斤烈酒。預備的酒壇子根本不夠,能裝壇的裝壇,餘下的就索性都直接收靈境裏了。這才用了沒多少杆子,算起來大概五分地不到的樣子,沒辦法,發酵用的木桶大缸隻有那幾個,她還要做果酒,隻好先這樣吧。餘下的那些杆子她本來打算分一些送給羊群當口糧的,這下她可有些舍不得了。


    教她做酒的大娘說了,“釀酒吃新,燒酒吃陳”。這是說新燒出來的酒火氣未散,喝著太利,有些紮口,最好放兩年再喝;那些直釀出來的酒,沒燒過的,不經擱,放久了走了味就成醋了,所以得趁時候兒趕緊喝。


    靈素就想起之前做冬節酒的時候,那位賣酒藥的老大爺說的話來了,這燒酒也能吊酒。就想了個主意,用糯米釀酒後,加熟水和燒酒各一半再釀,這再篩出來的酒,入口甜濃,進肚暖熱,真是兩全其美。她有靈境在,又不怕會放壞了,嚐著味道對了就收進去,家夥什洗幹淨了再接著做。如此樂此不疲。


    這會兒聽了七娘的話,想到自己玩的這些東西能拿出來用了,還能叫人得點好處,那真是再好沒有的了。


    於是這日下午點心除了發糕和湯之外,這河段上工的人還一人喝了一盞熱酒。


    晚上靈素跟方伯豐說起這事兒,隻是把燒酒的時候往前說了一陣子,酒也少說了點,就這樣,方伯豐也佩服得不行:“你這一天天的,哪兒來的這許多精神功夫,什麽事兒都不耽誤。”


    靈素笑道:“我還想學燒窯呢,壇子罐子缸,總是不夠用。等什麽時候得閑了,我就找個窯場幹活去,順便學學人家怎麽燒的。”


    方伯豐失笑,靈素又給方伯豐倒了一盞自己釀的酒喝,方伯豐喝了直道勁兒大,又道:“這驅寒活血確實得燒酒好些,可燒酒勁兒又太大,他們這會兒幹的都是重活兒,要是喝迷瞪了有個閃失那好事就成壞事了。你們這法子挺好,又有效果又不傷人。”


    靈素見方伯豐都誇,心裏更得意了。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她又琢磨著要給方伯豐另外做幾件冬□□裳穿。想起來上迴大師兄那些衣裳看著挺不錯,就想去風和樓看看。這天下午點心之後,想想山上一時也沒什麽要緊事兒,就索性往風和樓去了。


    到了裏頭看了沒多會兒,就有人上來問其所需。靈素穿的一身家裏幹活的衣裳,灰撲撲的,還盡往大絨重緞的地方看,聽人問了,想了想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一種兩邊都出絨的,——外頭的短些密些,裏頭的長些軟些,那樣的料子?”


    那姑娘指著那邊的台子道:“絨料的都在這裏了,好像沒有客人說的這樣的。”


    靈素道:“不對啊。之前你們這裏有衣裳送去三鳳樓的,我看好幾件衣裳就是那樣的料子。”又指著邊上幾件男裝的成衣樣式道,“還有樣子也比這裏的好看……對了,你們風和樓就這一家吧?別的地方沒有吧?”


    那姑娘道:“風和樓隻此一家,別無分號。不過您說的料子這裏真的沒有,絨料都在這邊了。還有這幾件衣裳,都是今年剛興出來的,府城裏都未必有咱們這裏快呢。您說還有更好的,那是什麽樣兒的?”


    靈素聽了便比劃給她看,完了又道:“可那衣裳就是你們這裏送去的啊。三鳳樓一大一小兩個苗師傅,不都是你們這裏做的衣裳麽?”


    這三鳳樓的名號倒都知道,姑娘忙道:“這是沒錯的。那要不您稍坐一會兒,我給您問問去。有些極好的料子都收在樓上,或者我們沒見過也是有的。”


    靈素點點頭,這位便去了。


    沈娘子正在上頭畫衣裳的新圖樣,就聽外頭有人說什麽“三鳳樓”、“苗師傅”、“新料子”、“客人”等話,便停了手,揚聲道:“外頭什麽事兒?”


    一個管事忙進來道:“樓下的小侍說來了個客人,問起裘絨料來了,她哪裏見過這料子,便說沒有。那客人說在三鳳樓苗師傅那裏見著的,還說了什麽衣裳樣式的話。我正要下去瞧瞧,怕是不曉得裘絨料的價兒,看著好就來瞎打聽了。”


    沈娘子一擺手:“我去瞧瞧。”


    管事的忙道:“這哪裏用得著您出麵……”


    沈娘子已經站起來了,披了件衣裳,隨口問外頭的侍者道:“什麽客人?男的女的?”


    小侍趕緊答道:“是個年輕的女客人。聽著好像同苗老先生和苗大師傅都挺熟。”——要不然也說不出“一大一小兩個苗師傅”這樣的話來。


    沈娘子迴頭對著大穿衣鏡看了看頭發,取了根嵌寶垂珠簪子插上,才往外著道:“得,這是打聽料子來的?去會會吧。”後頭管事跟小侍趕緊跟上。


    到樓下一看,就見一個穿得灰撲撲的小媳婦正在那裏細看一塊新來的絨料,小侍一指那人低聲道:“就是這位客人。”


    方才昂了腦袋麵帶笑意的沈娘子不由得紅了臉。——真是見鬼了,還當是那個小師妹看了自己送去的衣裳,上門找事兒來了呢!虧自己還這麽嚴陣以待的!真是……草木皆兵啊……想到這裏,臉更紅了。


    又說靈素在那裏琢磨那塊絨的織法,這一樣的線,就彼此放的地方不一樣就有這許多不同了,這凡人可真是聰明得緊。正感慨,覺著裏頭氣氛有變,一迴頭,就看見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穿得彩繡輝煌的,正紅著臉看著自己。


    靈素讚一句:“真好看!”


    沈娘子聽見了,臉更紅了,不好在底下人跟前露了怯,上去笑著招唿道:“聽說您是來找一樣新料子的?”


    靈素點頭:“是啊,上迴在三鳳樓看到那料子,瞧著很是暖和。現在想給我相公做幾身冬天的衣裳,就過來問問。”


    沈娘子點點頭,吩咐後頭的管事:“去拿一匹裘絨下來,叫客人看看是不是她要找的料子。”


    管事的答應一聲,不敢違拗,隻好去了。一行走一行心裏嘀咕:“這三四十兩一匹的料子,那客人像是買得起的人麽?!”


    這裏沈娘子又問靈素:“您說是在三鳳樓瞧見的,您也是三鳳樓的?”


    靈素點點頭:“嗯,我就常去幫幫忙的,倒不是一直在那裏。”


    沈娘子想了想道:“那難怪您瞧見過那料子了。算起來,也隻有三鳳樓的苗大師傅那裏有幾件這個料子的衣裳,旁處恐怕是見不著的。”


    靈素笑了:“對的,我就是在那兒見著的。我明明聽了說是你們風和樓送去的,偏偏來找了又沒有,問起來也說沒有。看來那料子還挺稀罕的。”


    沈娘子點點頭:“這是麗川那邊新織出來的,費工費時,攏共也沒多少,所以也沒擺在樓下售賣。”見靈素點頭“哦”了一聲,便吩咐邊上的侍者道,“給客人上杯香茶來,白站著做什麽。”那侍者趕緊答應一聲去了。


    這裏沈娘子又作無意閑聊狀問靈素道:“你們三鳳樓裏……是不是還有個女師傅?上迴偶然聽說了,說苗大師傅有個師妹的。這姑娘家能拜到苗老先生的門下可不容易的,挺厲害,我聽了還真有幾分好奇呢。”


    靈素樂了:“嗐,也沒什麽厲害的。都是趕巧。”


    沈娘子心裏真著急,這人怎麽就不會好好說話呢,都起了頭了,你就不能多說兩句?!


    看麵前這個一臉憨笑的小婦人,也沒脾氣,隻好接著問:“您見過那位女師傅?”


    靈素哈哈笑起來:“您別那麽客氣啊,哪裏敢稱師傅呢。我又沒在灶上做菜,隻他們忙不過來的時候才去幫把手的。大師兄老說我學得不踏實、不專心,我這可差遠了呢!”


    沈娘子的眼睛一點點瞪大了,咳嗽一聲,眨兩下眼睛,趕緊穩穩心神問道:“您就是那位女……您就是苗師傅的師妹?”


    靈素兩眼一彎,露出一行白牙:“是的呀!”


    沈娘子瞧她這一身婦人打扮,又想起來她方才說的是給自家相公做衣裳,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第135章 意外獎賞


    幸好這時候茶也上來了,那料子也取來了。


    靈素一看便道:“就是這個!”


    管事的道:“這是今年新出來的料子,有厚薄兩款,這薄的是說在這裏頭算,比起旁的來還是厚實多了。這是薄的,這是厚的,您看看。價兒是有點高,這薄的是三十二兩一匹,厚的四十兩一匹。隻是這料子的門幅比尋常的料子都要寬,若是做袍子,一匹能夠兩件的料,還能多出點來再做一件齊肩褂子。”


    靈素咋舌道:“果然不便宜啊!”


    管事的笑道:“您看這絨,其實都是絲織出來的。看著是一匹料子,這裏頭用的絲若是織成綢,得夠好幾匹的。且這手藝也是那家獨有,旁人家做不出來,裏外裏的,價兒自然上去了。可東西是真不錯,您看這絨,也是因這絨好,才叫做裘絨料,那意思是說這料子都能比上裘皮了。”


    靈素聽說是絲織的,便問:“這絲織的,非得是家蠶絲?野蠶絲的不行?”


    管事的果然是知道野蠶絲的,笑道:“那野蠶絲比家蠶絲粗些,沒那麽順,要說織自然也能織的。隻是野蠶侍弄起來費勁,吃得多,家裏養得摘多少葉子才夠?!外頭放去,又有鳥啄蟲吃的,人還得在那裏守著。是以咱們這邊都是家蠶絲的多,倒是鬆珍府、海嚴府那邊有專門在外頭養這個的。”


    靈素頭一迴聽人說得這麽明白,原來也有人在外頭養野蠶的,又笑道:“您說得真明白,我可長見識了。”


    管事的嘴上謙讓幾句,心裏覺得這眼前這小婦人莫名順眼了許多。


    倒是沈娘子忽然開口道:“這料子攏共也沒幾匹,也沒打算賣的,你要喜歡,就隨便挑一匹,算我送你的。”


    靈素瞪大了眼睛,笑道:“這怎麽行,好好的我可不能收這麽貴重的東西。”


    沈娘子道:“苗老先生和苗大師傅一直照顧我們樓裏生意,你是苗老先生的徒弟、苗大師傅的師妹,一匹料子而已,不值個什麽。”


    靈素神識掃過那匹裘絨,搖著頭對沈娘子道:“還是不了。我師父說了,不許頂著他的名號隨便拿人東西,我要收了就得挨罵了。不過這料子我看明白點了,等迴去我自己織著試試,若是成了,我再拿來您看。您真是太客氣了。”


    方才管事的聽沈娘子要直接拿一匹裘絨送人,手一鬆那料子差點沒掉地上。後來聽了那句“苗大師傅的師妹”,心裏一下子雪亮,立時也滿麵堆起笑來。


    這會兒又聽靈素說要迴去自己織著試試,不由得笑出聲,卻被沈娘子瞪了一眼,隻好咬住嘴唇往死裏忍。


    沈娘子又勸了幾迴,靈素死活不肯收,最後隻好作罷。想起方才靈素還問起過衣裳的式樣,便讓小侍去上頭取了幾張紙下來,拿在手裏遞給靈素道:“這是上迴給苗師傅做的衣裳的樣式,你不是要問這個麽?這個總不會也不能收吧。”


    靈素趕緊接過來謝她,又道:“原來大師兄的衣裳都是你做的啊,難怪那麽好看了!”


    管事的趕緊在邊上接話:“沈娘子的手藝那別說德源縣,放在整個康寧府也沒幾個能比的。要不怎麽能叫‘神娘子’呢!可不是誰都有福氣穿上她做的衣裳的。”


    沈娘子好容易涼下去的臉又紅上來了。


    那一個還不放過,聽完管事的話“哦”了一聲,心說這位就是那位“金手指”啊,那就難怪了!嘴裏還接著道:“後來我師父來訂了幾件,拿迴去穿了就總不是那個味道。師父還說是不是這針線上的人換了一撥了,不過大師兄說估計還是因為各自長相的緣故……”後來還差點沒叫師父扔過去的茶壺砸著腦袋……不過這話估摸著算“家醜”了,她就沒往外說。


    可這說一半藏一半的就夠叫沈娘子驚訝的了,——沒想到苗大師傅私底下還有這麽說話的時候兒!真想多聽些這樣的事兒啊。


    所以等靈素一文錢沒花告辭要走的時候,風和樓的沈娘子帶著管事一路送了出來,還拉著她手直道:“得閑就過來坐坐,我這就少個能說話的人……”“可千萬常來看看啊。”“有了什麽新的料子新的衣裳樣式我就找人給你捎信去……”


    看得人以為是來了個多了不得的豪門夫人富家女,結果出來一個一身灰撲撲其貌不揚的小婦人。——如今有錢人都低調成這樣了?


    又說靈素迴去路上就在靈境裏用野蠶絲比劃起來了,這料子確實不容易,兩邊出絨,還各有長短。方才細看了一迴,這應該是兩幅同織的,短的那邊是割絨,長的那邊是連絨。這絲線本就細,要織成這樣,都不曉得這人是怎麽琢磨出來的。


    過了兩日去三鳳樓裏看自家師父去,吃了大師兄做的菜,細說了一迴自己每天給十幾個人做飯的豐功偉績,便又說到了沈娘子身上。不住口地誇人家,“人好看,真的好看,太好看了!性子又好,還知道許多料子的事情,還會自己畫衣裳的樣式,真是又聰明又巧……”


    掌櫃的在一旁看著直笑。卻聽苗十八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沒口子地誇人家姑娘好看,這叫什麽事兒?!再說了,這人也不能光論樣貌,又不是買菜!還有,你既看人家能耐大,這術業有專攻,你也該好好學學廚上的事兒,別一天到晚蒸個豬頭肉就了不得了,叫人看了笑話!”


    靈素全無所謂:“好看就是好看,我為啥就不能誇了!又說好看不要緊,那您幹嗎嫌棄您那幾件衣裳不如大師兄的啊?說出來不怕您知道,大師兄那幾件就是人沈娘子親手做的,您那幾件,一看就不是。不過您反正也不在乎好不好看的,就、就那麽湊合著穿吧。”


    “噗!”邊上掌櫃的沒忍住,把剛喝進嘴裏一口茶噴出來了,立馬起身道:“哎,外頭什麽聲兒?我瞧瞧去。”就著話頭就趕緊出去了。


    這裏苗十八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對大師兄道:“你的衣裳都是沈娘子親手做的?這也太靡費了吧。”


    大師兄瞧瞧今天自己身上穿的靈素做的一身,全不接頭道:“這我也不知道,價錢都是一樣的啊。”


    靈素多聰明,馬上道:“師父您尋常都見些什麽人,大師兄見的都什麽人?!像我,瞧了大師兄那些衣裳,就去風和樓看了,想給我相公也做一身。那些常來吃飯的客人,不老是要敬大師兄酒?他們看了大師兄的衣裳,準定也得想去風和樓訂兩身穿。這些又都是不差錢的主兒。您想想,這好衣裳穿您身上合適穿大師兄身上合適?您就算穿一身百花不落地的去見夫子,夫子也不會把眼睛從螃蟹上移開細看您一迴的,是這道理不是?!”


    那兩個聽了細琢磨琢磨,都點頭,苗十八道:“嗯,還是你想得明白。這風和樓做買賣還真是有一手!”迴頭又罵一句,“胡說八道!我穿什麽百花不落地的!你當我什麽都不懂呐?!”


    幸好掌櫃的這會兒已經出去了,要不然這跟前一盞茶都不夠他噴的。


    大師兄想了想也道:“那往後我還真得多穿穿她們那裏做的衣裳,別叫人家白費了這心思。”——您這才是叫人家徹底白費了心思呐!


    靈素也對大師兄道:“那往後大師兄的衣裳我就不做了吧。省得還誤了人家買賣。”


    大師兄道:“那我也不是什麽衣裳都從風和樓訂吧,你該做還得做……不想吃酥骨鴨了?”


    靈素趕緊道:“吃!做!”


    苗十八在那裏搖頭:“我這徒弟也好幾個,怎麽老天爺就撿這樣的給我留身邊了呢……”


    可惜靈素沒把這些事兒說給方伯豐聽,要不然或者沈娘子能少受點罪。她隻顧著在靈境裏折騰那些絲線,等小清河清淤駁岸竣工的時候,還真叫她織出那裘絨料來了。有心拿出去給人瞧瞧,可到時候人家問怎麽織的,自己怎麽說?憑空織的?這織機上可沒有能織這料子的配件。唉,還得等把這些東西弄出來,還好圓過去啊。便隻好先都織了收在裏頭,還得空就琢磨怎麽改造那織機叫它能替自己圓謊。


    她們管飯的這一段河段是最早完工的,這些人便順便把前後兩邊接頭的地方也都主動做掉了。——這都是尋常容易起爭執的地方。


    到都做完了,衙門裏來人都驗過無誤,一群人領了工錢準備各迴各家去的時候,段長忽然道:“管我們飯的小嫂子讓我們把這裏事情都了結了再順路過去一趟,現在就同我過去吧。”


    一群人便跟著往外走,有人問道:“這都完工了,難道是要請我們吃飯?不能吧?”


    另一個道:“或者是家裏有什麽零碎的活計叫我們幫把手?那倒也是該當的。”


    也有的笑道:“你們怎麽不說是咱們整日介大魚大肉的吃過頭了,這是叫咱們迴去補賬呢!”


    那個年紀最小的半大小子咂咂嘴道:“往後如果縣裏還有這樣的活兒,說啥也要來。迴去把錢一交,我娘準定又要給我吃鹹菜糙飯了,再吃肉恐怕就要等過年……”


    幾個人說笑著到了靈素家門口,門開著,正要開聲打招唿,就見靈素過來道:“都完事了?快進來坐吧。”


    走進去一看,當院擺著兩張桌子,上頭都有七八個菜,中間一隻大鍋,正冒著熱氣,裏頭燉著肉和丸子,邊上還都放著一個三五斤的壇子,眼見著是酒。


    七娘從裏頭出來,手裏端著一盆饃,笑道:“活兒都幹完了,大夥兒都挺好,事情就挺圓滿。我們用剩下的餐錢做了這兩桌,也是個慶祝的意思,再一個,吃飽了暖暖活活地,也好趕路。”說著又招唿眾人,“坐吧,都坐吧。”


    幾個人都挺意外,段長先讓人都坐下了,自己站那兒道:“兩位師傅,我們莊稼人不會說那麽些好聽的話,隻好賴咱們心裏都明白著呢。您二位為我們這群兄弟可費了心了,謝謝,真是謝謝兩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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