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車行還板車時心裏想著最好自家也備一輛才好,隻打不定主意,給了三個錢的租車錢,想著要得空同方伯豐說一說這事兒。


    這日快近中午時開始下雨了,靈素熱上飯,趕緊跑去自家山上,幸好各處也沒什麽晾曬著的東西,早先種下的菜蔬也開始紮根起葉,雨勢不大,應無大礙。


    來了這山裏她就不想走了,腳尖一點又往後山去,到半山上收了許多草籽,卻是打算天冷了能拿去喂野鴨水雞的。你說旁的那些怎麽她就沒打算在裏頭?因她隻記著這兩樣禽肉好吃啊。生者害者,一言難盡。


    晚間方伯豐歸來,撐著一把油紙傘,先在屋簷下跺腳,進了屋子道:“一下雨就涼了許多,到十月底就該冷了。”


    一抬頭見堂屋桌子正中擺著一隻砂鍋,邊上兩碗菜還都蓋著盤子,便道:“我這又迴來晚了,你就先吃,別為著等我都等涼了。”


    靈素笑眯了眼睛:“不會涼的。”忽然又道,“我們什麽時候搬迴山裏住啊?我想養些雞鴨豬羊,這裏可騰挪不開。”


    方伯豐笑道:“還真巧了。今日因有雞鴨船過水,他們還說北邊運雞鴨,都是殺白了裹上一層水直接晾著就凍冰了,叫做‘掛蠟’。都這麽運,不會壞,還便當。咱們這裏往都城和西京運,都是活的。一路還得喂食。


    這就說起來養禽畜的事兒了,這縣裏也有人家養的,隻是糞沙不好弄,若要收夜香的收走還得另給辛苦錢。還有這食兒也難,人吃的都得買,哪裏弄那麽些喂雞鴨豬去。便有人專去菜攤子上撿些爛菜葉子,買些糠,拌著喂的……”


    靈素都聽在耳朵裏,腦子裏開始轉著這院子裏哪裏能搭雞舍豬圈了,想想自己在河穀蓋的那些,噘嘴道:“到底也養不了多少,不如住山上好,想養多少都成。”


    方伯豐笑道:“隻聽說鄉下的一心想到縣城裏來的,少見你這樣的。”


    靈素道:“那是她們沒那麽大地兒!”


    方伯豐想起她幾乎日日都往那荒山上去,恐怕出了不少力氣,便道:“早說要同你一起去山上看看,卻是一日得空的都沒有。”


    靈素就問:“你隻是去幫手的,怎會這麽忙?”


    方伯豐便說與她聽。原來那河運調度,本來也沒個章程的。這德源縣的船,大多在遇仙湖裝船,遇仙湖就有水路直通運河,還有些要到縣城來裝貨載人的,才經德緣河再往運河去。從前隻在運秋糧時候需要排一排前後順序,都是今日排明日的,也不耽誤什麽。


    近兩年來德源縣越發熱鬧了,許多貨物就在德源縣交接的,這麽一來,要經德緣河的船就多了。又有南來北往的客商從此路過,去年又在遇仙湖邊上開了個大書院,聽說裏頭許多大名士,四麵八方的人要前往拜會,卻是水路較為便利。如此一來一往,事務繁雜,又沒有各個通報的習慣,真是亂的很。


    方伯豐剛去幫忙,偏他算術了得,裏頭兩位老先生便叫他來排班挪位。這排好了之後,都是牽一發動全身的事兒,偏偏裏頭人情權勢都來使力,有時候從早到晚,竟要把第二日的排班從頭改到尾才能交代。又有客商等不及的,便尋上門來問詢,更亂了。


    如此哪裏還得空閑!


    靈素便道:“無妨,待明年開春再去看也不晚。”


    晚飯是魚頭砂鍋豆腐、油渣炒長杆白、醋溜藕片。


    靈素一邊吃著,心裏一邊嘀咕:“官行怎麽隻收幹果不要生果呢?要不然我那許多酸橘山楂紅柿子,又能換好些東西了。”


    第37章 神仙也不順


    吃完了晚飯,靈素把衣裳鞋子拿出來了,方伯豐那日隻看上頭寫著個靴子連帶一連串看不懂的零碎字,衣裳也是如此,那都是店家的暗語,防著旁人作偽的。是以隻知道是一雙長靴並一件大衣裳。


    這會兒一看,好嚒,夜青色長筒氈裏夾綿皮靴,還帶著護膝;竹青大絨素麵絹裏直身,雖沒有紋飾,也是一等一的好衣裳了。再看看靈素,先把那身夾襖的袖子扯起來了,正在扒那絨,拿指甲一通刮。方伯豐不明就裏,還當她看料子好壞呢。哪裏知道她隻是對這大絨的織法好奇。


    靈素又問方伯豐:“你試試看,能穿不能穿,若是不好,就再找他們改去。若是好,就再做一雙,你好換著穿。等我看看,學會了我就能做了。可惜我隻有羊皮……還有那衣裳,我想種棉花種麻……之前鎮上見過人家自己家裏紡紗的,如今在縣城裏,可同誰學去呢?……”


    一行嘴裏嘀咕著,一行給方伯豐試衣裳。尺寸都是上迴她自己張羅著要給方伯豐做件青布直身時量的,加上風和樓的手藝,自然分毫不差。扣上扣子,站遠了看看,笑道:“哎呀,真好看!”


    說得方伯豐紅了臉,她自己還渾然不覺,趕緊把自己的長襖也套上了,又問方伯豐:“我的呢?好不好看?”


    方伯豐隻好紅著臉點頭,才叫她高興了,隻覺得這銀錢花得值。


    又試鞋子,方伯豐穿上了,來迴走走,這靴底比他常日裏穿的布底鞋都要高上許多,還得適應適應。隻這麽走著確實挺合腳,又暖和,那護膝可以折起來成個雲頭的沿邊,坐下時候展開整好護著膝頭,不容易涼,真是絕巧的心思。


    靈素也換上自己的那雙試試,卻是比不上神行靴那般貼合得彷如無物。隻這凡間東西,於她此時而言恰如小孩子的新奇玩具,哪裏論的上好壞,隻新鮮就盡夠高興了。


    都試過無誤了,方伯豐將衣裳靴子都換下,仔細放在一旁,靈素便道:“看著不錯,那就再訂一雙吧。”


    方伯豐忙道:“這樣鞋子,有一雙就盡夠了,何須兩雙?你自己再去做一雙穿,我還有兩雙棉鞋呢,穿不了那麽些。”


    靈素默默不語,不接這話頭,她自然知道方伯豐是儉省慣了的,尤其想到他說的那雙棉鞋,心裏更不好受了。想她在上頭,哪裏知道什麽冷熱饑寒,想想自家男人竟是受了這許多苦,好不心疼。也不同他擰著,隻問一句:“還有好些山裏的果子呢,白放著我們倆人哪裏吃得了,你可知道有哪裏收果子的?”


    方伯豐道:“官行也有買賣生果子的時候,隻不曉得今年如何。”


    靈素又問:“那我去長樂坊擺個攤?”


    方伯豐笑道:“這裏可不是鎮上,隻趕集的時候才熱鬧。這裏幾處街市上的鋪麵攤位都是大致恆定的,都有租稅要交,年頭一算,年中一算,可不是想擺攤便能擺的。”


    靈素道:“那我挎個籃子也去街上吆喝去?嘻嘻。”


    方伯豐知道她說笑,想了會兒道:“若是東西多,可以往生果行裏問問,看他們要不要,他們若要時候,都是幾十幾百斤的要了,不是比你滿大街轉去省事?”


    靈素點頭:“這個主意好。”


    轉日又上了半天工,她先去老茂昌又定了兩雙靴子,別的都一樣,隻外頭的殼子換了麂皮的。把那彩衣婦人高興壞了,還非要送她兩雙夾綿的襪墊,靈素推辭不過便笑納了。


    轉過這條大商家的高樓街,往後頭的百行街上去,叫百行街,就因為這街兩邊都是大小鋪子,雖沒有高樓街那般顯赫,挨挨擠擠等卻更是熱鬧。且這過日子柴米油鹽到生老病死,就沒有這街上買不到的東西。


    靈素走進一家生果鋪,這生果鋪也不過兩間房的店麵,前頭密密排開高籃矮筐,粉白透紅的花紅、翠底麻點的頻婆果,橙黃橘綠山楂紅,大瓜小柿烏菱角,收拾得鮮亮整潔,加上各樣果子的酸甜氣,走過的都不免要多看幾眼。


    靈素在鋪子前站定,左看看,右看看,一半大孩子忙招唿她:“嬸嬸買點什麽?”


    靈素笑道:“你家大人呢?”


    那小孩兒道:“不用問大人們,這攤子我招唿著呢,我也使得稱看得懂星算得清銀錢,你要買什麽,直同我說罷了。”


    靈素道:“我卻不是要買果子呢,我是要賣果子。這個你可能做主?”


    那小孩兒一聽這話,才隻好朝裏喊一聲:“娘,有人賣東西來了!”


    裏頭一婦人趕緊出來,嘴裏罵那小孩兒:“怎麽說話呢,得罪了客人,沒規矩!”


    見了靈素打完招唿,見靈素真是來談買賣的,便道:“那請裏頭說話吧。”


    靈素便跟著走了進去,這百行街原是條斜街,這店麵的屋子卻是這家的一處廂房,從一堆籃筐間穿過,撩起個簾子走出去,就是一方小小的庭院。庭院極小,因一側圍了個雞舍出來,後頭還隱約有豬哼哼的聲音。靈素神識一探,果然後頭還養著兩隻大肥豬。


    挨著這兩件廂房有兩間正屋,那婦人把靈素引到正屋裏坐了,又道:“我當家的今日去外頭躉貨去了,隻好先同我說吧。不知道妹子是哪裏的果子?有多少量?各是什麽果子?”


    靈素把胳膊上挎著的小竹籃拿下來了,揭去上頭蓋著的布,露出裏頭幾樣果子來,便道:“就是這些,都有不少,果子都是群仙嶺山裏的。你先嚐嚐,這都是洗幹淨的。”


    那婦人聽了,取了個盤子出來,把裏頭的棠梨、沙梨、柿子、山楂、毛桃、拐棗等各樣都拿了兩三個裝了,又對靈素道:“你若方便,還請明日這時候再過來一迴,到時候告訴你要不要,要多少,多少錢的話。我實在做不得主,都得等當家的迴來看過才算。”


    靈素點頭,約好第二日再上門來就去了。


    一路上又轉過兩家,都一時定不得價格,還有一家讓靈素先取一些來賣,看賣得如何再說。


    第二日靈素又去,那家男人也在家,見了靈素便道:“你那些哪裏是什麽正經果子,都是山裏的野果,鳥兒啄蟲兒吃的,不中吃。俺們不要這個貨。”


    靈素便道:“你嚐了麽?雖是野物,滋味兒卻好,酸甜味都足呢。”


    那人搖頭:“皮厚籽多,肉少渣粗,有什麽好的。果園裏都是用這些做砧木,嫁接了好品種的才成。我勸你,若真想做這個買賣,就下點心思好好幹,莫要想著投機取巧,弄些不成正行的來哄人。”


    靈素看看人家攤上賣的果子,委實勻稱大個兒,顏色也好看,比自己從山上摘的可標致多了。隻好悻悻歸來,晚上同方伯豐抱怨這事,又道:“我要在自己家開個鋪子,就在臨街的那麵建兩間房,有啥就賣點啥,就當個雜貨鋪好了。”


    方伯豐見她賭氣,便道:“那拆牆蓋房,還得泥瓦匠呢。且你若開了鋪子,就得守著,若不然,人來買的時候見不著人,可算什麽買賣呢?!”


    靈素有心說不用人,自己就能把房子蓋了,可想想這人來人往的,自己也不好動手,又想到守鋪子的事兒,心裏更沒意思了,便低頭扒飯不再做聲。


    方伯豐不太會安慰人,他自知事起就在忙著為如何平安長大做準備,他娘身體雖不好,性子卻堅韌,即使臥床臨終時候,也是清醒堅毅的,之後他又獨居多年,悶頭讀書,實在沒什麽人要他來安慰。


    是以這會兒他雖看出靈素心裏不痛快了,卻不曉得該如何作為。隻好本著若是自己遇著這樣的事該如何處置,這樣的心思,替靈素想想。而後試探著道:“你……你當日收那些果子,就……就是為了能賣掉換錢的?”


    靈素一愣,不自覺得搖搖頭。


    方伯豐鬆了口氣,便道:“那幹果的買賣,是因為今年恰好官行收這些,若是官行不收,便也隻好一家家散碎賣去。是以……是以這山貨,並不是一定能換成銀子的……隻是這東西也不會白費,總有旁的用處,起碼應該可以釀酒,或者也可以熬糖。”


    靈素眼睛一亮,自己想想,不好意思道:“我初時隻為著好玩,又是可吃的,都揀了滋味好的收的。若是滋味不好的,我還不要呢。倒沒想著要拿去換錢……哎呀,我這是魔障了,被銀子迷了心眼了!”


    方伯豐見她恢複舊態,便笑道:“有道是‘錢財迷心竅’,可見這東西本就迷人得很,卻不是你的錯。”


    靈素自心體會了一迴,笑道:“這錢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直東西同它掛上了,便都由它說了算。成山的果子,就是幾十貫錢的事兒,轉眼就能換了衣裳鞋子來。倒教我忘了那些果子都是一歲一時慢慢長出來的,隻記得能不能換錢了。因不能換錢,就立時看得一文不值,什麽都不是了。哎呀呀,如此這般,我不是都讓錢使了,哪裏是我使錢呢!”


    方伯豐也跟著聽了一迴,笑道:“你倒很容易想明白,隻怕多少人鑽進了錢眼子,讓錢卡主了脖頸子,隻知道累卻不知道為甚呢。”


    靈素拋下這頭,又問起釀酒的事兒來。這方伯豐本是為了哄轉她來說的話,哪裏知道根底?隻好答應她去尋書來查一查。靈素又問嫁接的事兒,這個更遠了,隻好還賴到書上。隻後來典試取官,調出他在官學裏的借閱記錄來,隻道他一早立心民生極有遠見呢。


    依著靈素的話,方伯豐借了書來,把靈素想知道的那幾段念與她聽了,便開始鋪紙抄書。他笑言:“話本傳奇街市上還容易買,這農書林木的還真少。”隻因鄉間真要用到這些學問的人,卻多半不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書在,更不識字,也是一歎。


    靈素便笑:“還是我運道好,嫁了個讀書人,要不然我還得求人給我念呢。”


    方伯豐想起來,便問她:“你學什麽都甚快,為何不學認字?我教教你,隻怕比我抄書還來得快些。”


    靈素搖頭:“學來作甚麽,且那東西同我練的全是兩個路子,我不要學它。”


    方伯豐不解:“你學武,這個算學文,都有文武雙全的,怎麽又說是兩個路子?”


    靈素道:“我練的能耐,需得能體察一事一物本自樣子,你們這字,卻是將多少東西統拿一個詞兒給蓋過去了,自然是兩條路子了。比方說那個‘羊’字,這一個字,就所有羊都在裏頭了。我的功夫,恰是每一個都不一樣的,要個世上實在根本沒有的‘羊’來何用!”


    方伯豐搖頭:“隔行如隔山,鬧不明白你們的功夫。罷,罷,如今我好歹還有這一用,若等你真的能讀能看了,越發沒我的使處了!”


    如此繼續抄書不提。


    第38章 猝然臨冬


    之後百雜行隔三差五地要上工,因一個月的錢數是定的,行頭覺著她們這陣子忙了些,兼之拿的又比那些勞力們少許多,怕她們心裏不樂生出事來,便將今年行裏總算下來多出來的一些貨分了包堆發給她們。


    都是些散棉花布頭和一點豆筋幹貨,七娘便偷偷罵:“看著沒?成匹的上頭早分了,到咱們這裏就隻這些個!”


    靈素卻扒拉著那堆幹貨一樣樣問七娘:“這個是什麽?我們這裏能種不能種?”


    七娘被她煩的不行,便罵她:“吵死個人,顯擺你有地是怎的!”


    靈素便笑:“我何止有地,我還有山呢,可惜是個荒山,那我也要把它開出來,誰叫我有這個能耐呢?!”


    七娘氣得要翻白眼,把一旁的青嫂樂個不行,直道:“原以為老實人要上精鬼兒的當,哪想到卻是反過來了,這七巧姐兒也有克星了。”說得眾人都笑。


    七娘也對靈素沒脾氣,她自來嘴快又好得罪人,多少人麵上同她好,實則心裏不知道怎麽想的,時候長了便都疏遠了,她也不在意,橫豎她又不靠旁人活著。隻這靈素,饒是自己有時候說了話都覺著過頭了,偏不見人家生氣,還那麽樂嗬嗬的,倒讓自己沒轍。兩人這麽別別扭扭古古怪怪的,卻比旁人走得近,也是怪事。


    七娘拿靈素沒法子,卻不受別人的話,便對青嫂道:“您老人家是坐在高山上看火燒呢,自然不用管這些一瓜一豆的事兒。”


    青嫂臉色一沉,呆了一會兒才慢慢道:“到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兒,哪個人站在哪裏也不會空過手讓東西漏出去,你說是這個理兒不是?”


    七娘無言以對,歎道:“你說的很對。”


    靈素全然沒聽入耳,一心隻謀劃著要怎麽多種幾樣東西。


    晚間靈素同方伯豐抱怨:“你說是不是咱們買了厚衣裳的緣故?這天兒就當真冷起來了!白天有太陽還好,這一下雨真是沒處躲沒處藏的,太也冷了些。”


    方伯豐笑道:“這就冷了?想來從前你家鄉是個極暖和的地方。這裏冬天還下雪呢,屋簷上都掛著冰淩,憑衣裳怎麽厚,冷風都能往脖子裏灌。若是坐著看書寫字,時候一長,腳都凍麻了,拿手摁著都無甚覺知,那才叫難受。”


    靈素想著他說得這般清楚,定是受過這個苦的。卻隻見他說得笑模樣兒的,好似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心裏又是憐惜又是欽佩,隻她如今就恨不得時時裹著鬥篷了,那鬥篷用神識一啟開,就同外界全然無涉了,自然也沒有寒暖之說,隻都恰到好處。隻她到底如今在“做人”了,哪有整日隱著身的道理?這法寶竟是壞在這個高法上了!


    第二日無事,她便仍往山上去了。恰是陰天,她看那幾株孤樹被風刮的淩亂,葉兒幾乎落盡了,更顯得沒穿衣裳似的那麽冷。她實在不敢把鬥篷撤下來,隻好這麽隱了身形四處逛去。


    到了河穀一看,真沒什麽是傻的,還真有野鴨雉雞在她搭的幾個窩棚裏住下了。


    往北邊山林裏看看,想起方伯豐說的風雪冰凍的話來,也不知道如今這凡人身子能耐多少寒涼。縣誌裏說那群仙嶺中山高處終年有雪,她在這裏跑了這許久卻是沒見過,如今就起了心想去探上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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