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他一邊開車一邊想,他家小叔雖然長相有點……人神共憤。


    但他已經念了十年幾經,早就看破紅塵清心寡欲對女人完全沒興趣,黎邀住小叔家裏是絕對安全,完全有後顧之憂,完全不用擔心被撬牆角的。


    他不能更放心。


    黎邀收拾衣物打算洗澡睡覺,妙妙賴在她房裏不肯走,還抓著腦袋一臉糾結:“二一,那個顏叔叔有點眼熟,好像哪裏見過啊?”


    “有嗎?”黎邀不以為然,繼續收拾衣物,妙妙繼續抓腦袋糾結:“有啊,就是見過,哪裏呢,哪裏……”抓到一半,她突地猛拍床墊:“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二一,那不是如花嗎?顏如花!本名叫什麽來著?哦,顏灼!顏灼啊!長了胡子差點沒認出來,二一,你想起來沒?”


    “沒。”黎邀遺憾地搖頭,拿著毛巾和睡衣朝浴室走。


    妙妙不依不饒跟在她身後:“怎麽可能呢?當年你還跟他鑽過小樹林滾過床單呢,後來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甩掉的,你真的忘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黎邀還是搖頭:“想起來又有什麽用?反正他也不記得我。”


    然後嚓地一聲關上門。


    “……”


    妙妙一愣,幹眨了兩下眼之後深以為然地點頭:“也對,想不起來也好。他不記得你,你也不記得他,這樣才公平。”


    第2章 黑貓


    妙妙掰著指頭數了好幾遍也沒數清上次遇到顏灼是十五、十六又或是十七年前的事。


    總之,很久就是了。


    這麽一想,黎邀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那自己為什麽還記得?


    妙妙又敲著腦袋想了好一會終於想起來:因為那家夥太特麽討人厭了!


    當年那顏灼那家夥也不過十六七歲吧,仗著自己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美人臉整天衝黎邀拋眉眼,勾引她,恨不得像塊狗屁膏藥一天24小時貼上她,黎邀偏偏還很吃他那套,去哪兒都帶著他,就差沒把他寵到天上去了。


    那段時間,妙妙天天擔心自己第一寵的地位被搶,好幾次都想半夜爬到顏灼房裏把他吸個精幹。


    但黎邀看上的人她不能傷害一根頭發絲兒,所以她最多隻是想想,從來沒付諸實踐。


    幸好最後黎邀還是一腳把那家夥踹了。


    一想起那家夥邊哭邊追著車跑的可憐樣,她就爽到不行。


    事實證明,男人,光靠臉吃飯是不行的。


    十幾年前不行,現在人老珠黃變成一臉胡渣子大叔了更不行。


    黎邀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妙妙已經不在,大概迴自己房間去了。她吹完頭發,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困,於是拿出平板電腦看起視頻來。


    《燃燒吧,少年!》是她最近用來打發時間的新節目,不為別的,裏麵小鮮肉多,養眼,但今晚僅僅看了幾分鍾她就興致全無。


    她把平板電腦放到一邊歎氣,為什麽呢?


    大概是因為裏麵一群小鮮肉的姿色加起來也敵不過一個顏灼吧。


    顏灼啊……


    那麽幹淨漂亮的男孩兒,她有生之年也沒遇上第二個,怎麽可能忘掉?


    十七年不見,他變高了,變結實了,變得有男人味了,就是脾氣怪了點,閉上眼之前,黎邀想。


    黎邀的嗜好不多,睡覺排第一個,不管心裏裝著什麽,頭靠上枕頭很快就能入睡,今晚也一樣。


    於是,她做夢了。


    她夢見那個十七歲的男孩兒用一種近乎虔誠的目光看著她小心翼翼問:“十一,我想親你,可以嗎?”


    連親個嘴都要打報告,真是萌得讓人心都化成了水。


    畫麵跳轉,男孩的臉和耳朵紅得滴血,羞恥得抬不起頭:“我,我……”


    我什麽?


    要是放在古代,男人七八歲就能有好幾個房通,到了十七歲早就娶妻生子,他竟然支了個小帳篷就害羞得臉紅,簡直純情得無可救藥。


    畫麵再次跳轉,她撫摸著男孩俊美的臉,麵帶微笑地說:“這段時間跟你在一起得很開心,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要走了,不能帶上你。乖,聽話,拿著這筆錢迴家,以後別離家出走,這世上壞人多。”


    她轉身坐進車裏帶上門,車子嗷地發動。


    後視鏡裏,男孩追在車後不要命地跑,大喊:“十一別走!十一別丟下我!十一……”


    但迴應他的是‘嘭’地一聲,汽車碰撞的聲音像天雷一樣震破鼓膜。


    男孩的喊聲嘎然而止。


    ‘嘭!’


    黎邀猛地驚醒,從床上坐起扭頭看向窗戶,銀色的月光下,玻璃窗被什麽東西撞破了一個碗大的洞,風從洞外吹進來,撩得窗簾波動。


    緊接著幾聲淒慘而又撕裂的叫聲在房內響起:“喵——喵——喵——”


    黎邀一驚,迅速開燈就見床前的地板上一隻毛色黝黑的貓正用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喵……喵……”


    叫著叫著,貓嘴裏還吐出了幾粒血沫。


    “妙妙!”黎邀瞳孔驟縮,翻身下床抱起黑貓:“你怎麽傷成這樣?”


    黑貓縮在她懷裏好像連動的力氣都沒有,叫聲更加虛弱:“喵……”


    叫完又咳了一口血。


    黎邀冷冷吸氣:“你等一下。”


    她把黑貓放到床上,快速從旅行包裏找出一把雪亮的小刀迴到床邊對準自己的手腕,剛要有所動作卻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一頓,收起小刀,扯過被子蓋住苟延殘喘的黑貓再走到窗前拉過窗簾遮住那個破了的洞,然後調整表情打開門,眼前的男人正抬起手算打敲第二輪。


    開門的瞬間,黎邀意外地發現顏灼下巴上的胡渣子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掃而淨,一張白淨清俊的臉五官精致輪廓立體,相比十幾年前的青澀內斂,多了些成熟與冷漠,隻是那雙被劉海半遮半掩的眼珠子仍舊看不清。


    “顏叔叔,有事嗎?”黎邀揉了揉眼睛,好像剛睡醒。


    她因為梳洗過,頭發黑長濃密微微發卷自然垂在胸前顯得臉小眼大,淺色的睡裙露出細白的脖子、胳膊和小腿,再配那朦朧的眼神,簡直嫩得滴水。


    顏灼盯著她的臉審視了一會兒才麵色關切地問:“我好像聽到黎小姐房裏有什麽響聲,是出了什麽事嗎?”


    說著就要抬步往裏瞧。


    黎邀隨手一伸,握住門框擋住他,陣定自如地笑:“沒事啊,我睡得好好的什麽也沒聽到,顏叔叔是不是聽錯了?”


    顏灼頓住,這迴沒有再盯著的臉看,目光落到了那隻握住門框的左手上。


    那手腕上串著一隻玲瓏剔透的玉鐲子,懂行情人一定看得出那是上了年頭的古董,要是卸了拿去換錢,少說也能賣下這棟別墅,再往上,快到手肘的地方長著一顆豆大的小痣,紅得像血,襯得她的肌膚像雪一白。


    顏灼低垂著眼,黑長的睫毛在劉海的遮掩下不動聲色地掀了掀,又笑:“嗬嗬,大概是我聽錯了,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既然黎小姐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黎邀:“謝謝顏叔叔關心。”


    “客氣什麽,應該的,如果真遇到什麽麻煩,歡迎你隨時騷擾我,我就住在對麵。”


    “嗯,我會的,顏叔叔晚安。”


    “晚安。”


    顏灼轉身,臉上的笑慢慢冷卻下去,他一邊迴房間,一邊給自己點煙,吐了一口‘嗤’地一聲笑出來:“我當什麽東西,原來是隻貓。”


    黎邀迴到房間,定了定神,又拿起小刀對著自己的手腕像劃蓮藕一樣毫不猶豫地劃下去,細長的血口變大,血像紅色的珍珠湧出來滴到白色的床單上,鮮豔刺眼,她伸出手送到黑貓嘴邊:“來,快喝。”


    黑貓蜷縮成一團痛苦地叫了一聲,卻不願張嘴,黎邀表情變嚴肅:“你已經死了6次還想再死一次嗎?”


    黑貓綠油油的眼睛眨出了水,認命似地哀叫了一聲,對著她的血流不止手張嘴。


    貓有九條命,而它已經丟了六條,再丟一條就隻剩兩條,現在清潔工那麽多,對於一個隻處在食物鏈底層,戰鬥力隻比0多一點的病貓來說,死起來很快的。


    一分鍾後,黎邀收迴手,細長的血口漸漸愈合,白嫩的手腕完好如初,而趴在床上的黑貓身體漸變化成了一個四肢纖長皮膚白嫩的少女。


    妙妙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她雙目含淚地望著黎邀,聲音低弱、難過:“二一,我錯了。”


    黎邀雙手抱胸麵無表情:“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她聲音線平和,聽不出情緒,但妙妙一看就知道她生氣了。


    這些年,黎邀的脾氣就像一隻長滿刺的刺蝟被各種各樣坑爹又草蛋的破事磨成了光滑的鵝卵石。


    她對誰都麵帶微笑客氣三分,外人很難從語氣和表情去辨別她的喜怒哀樂,但今晚妙妙卻能明顯感受到她的怒氣,說明她很生氣。


    妙妙老實招供:“二一,你別生氣,我就是睡不著,溜出去玩兒,你知道的,我一看到男人就忍不住吸兩口,誰知道那個賤男人特麽還請了個清潔工做保鏢啊,然後我就被那個清潔工打成這樣了……”


    妙妙嘴裏‘清潔工’當然不是扛著掃帚掃大的普通清潔工,而是經過國家統一認證持有上崗資格證的國家級驅魔師,之所以被稱做‘清潔工’,是關部門為了避免引起廣大人民恐慌采取的一種掩人耳目的叫法。


    妙妙覺得自己簡直倒了血黴!


    這年頭,法力高的清潔工身價比留洋迴國的海龜還貴,普通人誰會下血本請一個清潔工當打手?


    真特麽活見鬼了!


    想到這裏妙妙就恨得牙癢癢:“那個死清潔工,下次別讓我遇到他!”


    黎邀看她還有精神罵人,鬆了口氣坐到床邊瞪她:“早就說了最近風聲緊,叫你別亂來你不聽,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妙妙縮脖子,用自己人形大貓的頭靠在黎邀腿上蹭:“知道了,我錯了,二一你罵我吧。”


    “罵你有什麽用?罵你就會聽話嗎?”黎邀無奈吐氣,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


    “……”妙妙裝死不吭聲了。


    她不會聽話。


    她還是會一逮著機會就偷跑出去吸人精氣。


    其實黎邀知道,妙妙也是逼不得已。


    妙妙道行潛力,再加上幾十年前被一個法力高深的驅魔師傷了元氣差點魂飛魄散,必須定期吸人精氣才能維持人形。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喝黎邀的血。


    黎邀的血雖然不能治病救死,但對於外界造成的傷害效果奇好,顏舒允摔下懸崖時,內髒破裂、四肢粉碎性骨折,全身多處擦傷,隻剩最後一口氣翻白眼,喝了她的血不僅人沒死,還全身上下一點皮也沒破,為了不讓他起疑,妙妙隻能用石頭在他頭上砸一下,結果沒掌握好力道,砸出了條大血口……


    黎邀的血的確好用,但妙妙不願意,老是背著她偷跑出去。


    不願意把自己最親的人當血牛,這種心情,黎邀是理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新文,請路過的妞們多多關照,幫忙放入【收藏夾】,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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