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一直覺得司柏跟傅奚亭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傅奚亭對待家庭,對待妻子都有責任心,有擔當,而司柏隻要那個人對他有利,他就會拚盡全力將那個人撈到自己身邊來,將他榨幹。


    明明兩個人的成長環境差不多,亦或者說傅奚亭承受過的恥辱在司柏之上,可司柏的對待生活和對待身邊人的方法遠比傅奚亭極端。


    “說來你可能不信,在與傅董深層次的接觸之前,我一直都堅信司柏跟我說的那句話,環境造就一切,可見到傅董產生了對比之後,我才知道不是環境造就一切,而是個人的選擇造就這一切。”


    “司柏現如今的做法都是他心甘情願地選擇,與環境沒有任何關係。”


    江意聽著夢瑤的這番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接她的話。


    不管她如何開口,都是在她傷口上撒鹽。


    江意喝了口酒,淡淡啟唇:“那你接下來,想怎麽辦?”


    “再在首都待一段時間,在我手裏的所有家產都變賣幹淨,然後迴到我出生的地方去過我本該過上的生活。”


    “甘心嗎?你才三十出頭,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拚盡全力從農村掙紮到城市來,現在又退迴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歸屬感,知道嗎?”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你一定無法理解像我這樣的做法,因為你不管是江芙,還是江意,父母都活得好好的,不管走多遠的路,去到什麽地方,都有歸處,而我不同,我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無論飄到什麽地方,無論自己這輩子有多大的成就,總覺得人生沒有皈依,沒有安全感。”


    “很多年之前當我還一貧如洗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我就幻想著假如有一天我有足夠的能力在這個城市買上房子了,那麽我就有了安全感了,可後來等我買上房子父母去世之後,我才知道人這輩子最大的安全感不是金錢給你的,真正能給你安全感的是內心的堅定,家人的相繼離世,讓我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


    “衣服破了,尚且可以縫縫補補,但心碎了,怎麽縫補都縫補不起來了,我缺的不是錢,是內心的安定。”


    “迴家,守著那片墳地才能讓我安心。”


    江意本是個健談的人,但今日在與夢瑤的交談中,她無數次沉默。


    這種沉默不是無話可說的沉默,而是對於夢瑤處境的悲憫,她不敢隨意開口。


    好似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暴露了自己在憐憫她的事實。


    憐憫二字用在夢瑤身上太殘忍了。


    她應該被歌頌,被讚揚,被萬千人學習這種逆境而上的勇氣。


    唯獨不該被人悲憫。


    “我很羨慕你,羨慕你這一生都在被人堅定的選擇。”


    ………


    這日晚上,傅奚亭打江意電話打不通,轉手打給了錢行之。


    得知江意正在跟夢瑤聊天時,傅奚亭選擇了按捺住自己跳動的心髒。


    翌日清晨,江意去公司,人剛進去,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周問棠。


    看見周問棠時,江意目光明顯有些不悅。


    “周秘書這大清早的來是有何貴幹?”江意望著他,近乎皮笑肉不笑開口。


    周問棠從沙發上起身,一身得體西裝在身,襯托得整個人挺拔而又有氣質:“想請江小姐走一趟。”


    “去哪兒?”江意問。


    “城南一號,”周問棠淡淡開腔。


    城南一號,孟家的地盤。


    周問棠今日隻怕也是孟謙讓來的。


    至於為何,不用想都知道。


    “我若是拒絕呢?”江意提著包反問他。


    江意剛剛一轉身時周問棠的目光就落到了江意手中的包上。


    目光有些幽深。


    他盯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江小姐手中的包,08年我也買過一個同款,送給朋友,隻是很可惜,那個朋友去世了。”


    江意知道,周問棠口中說的那個人是江芙,她似乎是極其可惜的點了點頭:“確實可惜。”


    “但沒想到江小姐也有這款包。”


    “周秘書說的這番話同時也驗證了,為什麽現在有那麽多商家喜歡打著獨一無二的旗號來售賣商品,也是為了避免今天的情況發生。”


    麵對周問棠一番緬懷的話語,江意始終都是淡淡的情緒。


    全然沒有要跟他產生任何共鳴的心思。


    周問棠凝著江意,眼神中帶著審視。


    但後者,確實極盡坦然。


    可江意不知曉的事,她越是坦然,周問棠越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


    “周秘書還沒迴答我剛剛的問題,我要是不去呢?”


    “江小姐知道的,你沒有選擇。”


    “我沒有選擇?”江意反問。


    周問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語調淡然的好似在審視蒼生的黑白無常:“江小姐應該知道離了傅先生,你不過就是江家拋出來的一顆棋子,四下無助,孤立無援地站在豪門鬥爭的洪流中,有人護著你,你尚且還能與天鬥一鬥,無人護著你,你不過是眾多蜉蝣中的一個。”


    江意似乎被周問棠的這番話說得起了鬥誌之心,站直身子望著他,清明的眸子裏有諸多微光閃過:“船載千斤,掌舵一人,周秘書可曾聽過一石激起千層浪?顛覆你們,我一人就夠了。”


    周問棠訝異,好像此時此刻站在他跟前的不是江意,而是當初那個橫掃千軍的江芙,那種唯我獨尊的霸道好似與天俱來。


    他勾了勾手,身後一眾警衛瞬間就圍了上來:“顛覆之前,江小姐還是跟我走一趟。”


    錢行之看到江意被一群警衛圍在中間,瞬間就衝了上來將人護在身後:“一群大老爺們兒欺負一個女人?找不到傅董就來找他前妻?這種爛屁眼生不出兒子斷子絕孫的事情你們幹得挺要臉的啊?”


    “周秘書怕不是陰間手段玩耳兒多了,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沒有了。”


    周問棠凝著錢行之,又將目光落迴江意身上:“無辜之人我不想牽連,要真是不客氣,江小姐應該知道你眼前的這個警衛是什麽下場。”


    他將警衛二字咬得及重。


    無疑,周問棠是知道錢行之的身份的。


    一個被國家當成死人卻還活著偷摸摸跑迴來的人,無論如何都是見不得光的。


    真要是鬧起來是,受傷的是錢行之。


    江意伸手推開擋在自己跟前的錢行之:“周秘書這麽說,看來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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