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奚亭這日,帶著老婆一起翹班。


    歸豫園時,她似是想起了什麽,目光落在男人的臉麵上,帶著幾分欲言又止。


    男人似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擔憂,溫厚的掌心落在她後背上,淡淡的撫著:“迴去了。”


    江意一顆心才穩了下來。


    實在不是她不喜歡孟淑,隻因她不喜歡讓人管著,而孟淑雖未曾直言,但言行和視線之間都帶著幾分時有時無的管控。


    她不喜歡,也在情理之中。


    豫園,江意剛進去,等一下就豎著尾巴跑過來喵喵喵的叫著,江意彎身抱起,摁在懷裏揉著。


    揉的貓毛四處亂飛。


    傅奚亭雖養貓,但並不代表喜歡貓,那隻美短是初建豫園時便在了,本是隻流浪貓,成天大搖大擺的來蹭吃蹭喝,索性,傅奚亭就將人收編了。


    雖收了,但貓咪的活動範圍有限,二樓是絕對不允許人家上去的。


    也是江意來之後,這種艱苦的生活才有所改善。


    江意抱著等一下送給傅奚亭,這人往後退了一步,且頗為嫌棄開口:“掉毛。”


    江意想也想,也是,昂貴西裝上沾染上了毛發,麻煩的不是傅奚亭,而是素馨他們這些打理的人。


    江意似笑非笑的摸著等一下柔順的毛發,嬌滴滴開口:“等一下,看到了嗎,這是後爸哦。”


    男人脫西裝的手一頓,慢悠悠的轉身望著江意,目光微眯,帶著幾分淺笑。


    “後爸?”


    江意瞟了人一眼:“恩哼。”


    傅奚亭哧了聲,看了眼素馨,後者及其識相,帶著傭人離開了客廳,將空間給這夫妻二人。


    白日裏二人都在家的時刻是少見的。


    即便是周末,二人同時都在的時刻都是屈指可數。


    江意事業正起步,傅奚亭江山版圖正在擴展。


    二人每日極大數的時間都給了工作。


    如今日這般?少見。


    素馨剛走,江意將鬆開手,放走了等一下。


    男人邁步過來將江意圈進懷裏,寬厚的掌心落在她的後腰上,聲線低沉,喃喃自語:“誰是親爸?”


    “親爸是帶毛的物種,你要不去找找?”江意反手抓住傅奚亭的掌心。


    防止他在自己的腰上胡作非為。


    傅奚亭扯了扯唇瓣,低首吻住了她的薄唇。


    下午,二人似是難得的有這份閑情雅致,窩在沙發上翻起了許久都未打開的書。


    老板出逃,下屬要了老命。


    關青被一眾副總摧殘的無法喘息時,強忍著俱意給傅奚亭打了通電話。


    而後者,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江意餘光瞥見了關青的名字,懶洋洋的靠在傅奚亭身上:“不接?”


    男人修長的指尖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的吐出兩個字:“繁瑣。”


    關青拿著被掛斷的電話,一時間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


    拿著手機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沉默了會兒,將目光落到吳江白身上。


    吳江白往後退了一步:“老板談戀愛去了,你看我幹嘛?”


    “都結婚了談什麽戀愛啊?上萬張嗷嗷待哺的嘴都靠著傅董養家糊口呢!”


    吳江白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關青的肩膀:“年輕人,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也永遠都無法成為生活的全部。”


    關青:..........


    這夜,江意給豫園的廚師放了假。


    下午時分讓素馨買好材料,晚上自己動手下廚。


    上輩子留下來的習慣,人生一旦遇到什麽事情難以解決,亦或者感覺自己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她會選擇休息在家給自己做頓飯。


    從身心上犒勞自己。


    這日傍晚,傅奚亭坐在餐室餐桌上,眼前放著筆記本,廚房門大開。


    江意穿著一身家居服係著圍裙忙碌於灶台之間。


    音響裏放著淺吟低唱的法語歌,空凋冷氣順著風口吹出來,讓桌麵上的花兒微微彎了腰。


    繡球的花瓣零零散散的抖動著。


    男主人的目光時不時從電腦屏幕上抬起來落在廚房裏恩的女主人身上。


    江意洗刷著海鮮,刷子的刷刷聲在廚房裏斷斷續續響起。


    鬢角的鬆鬆散散的垂下來,整個人身上蘊著一股子從高位退下來的恬靜。


    六點四十五,太陽尚未下山。


    江意的身影從灶台邊離開,榨了杯西瓜汁,送了一杯給正在低頭看文件的傅奚亭。


    男人一聲淡淡的謝謝從唇邊溢出來。


    江意端著杯子倚廚房門邊,身後的烤箱發出工作的響聲。


    在這傍晚時分的餐室裏,在花香與低沉的法語歌的映襯下,她有了談心的想法。


    大抵是在傅奚亭身上,她看到缺失已久的安全感。


    又或許是內心身處那股子低沉的情緒想找到一個突破口。


    於是,她喝了口西瓜汁,潤了潤嗓子:“我今天碰到熟人了。”


    傅奚亭很尊重她。


    這種尊重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麵麵。


    當江意起了談心的心思時,這人便將視線和手從電腦鍵盤上移開。


    端著西瓜汁靠在餐椅上望著自家愛人。


    且迴應她的話,努力做好一個傾聽者:“上輩子的熟人?”


    江意點了點頭,視線遠眺,望向遠方,似是在迴憶什麽:“一個維|和軍官。”


    “07年,國際西部地區發生戰亂,我身為國際談判官被派往去撤華,與對方進行長達臨近數百小時的談判之後我們達成了協議,與次日當地世間八點從機場離開,在我們的飛機飛往上空時,他們停戰,但當飛機臨近起飛時,一位維|和|軍|官從人群中衝出來,跟我說要離開,原因是因為他的妻子不在飛機上,我疾言厲色的指責他違反上級明令,且苛責他不把大家的命當命對待,並且告知他我此番接到的任務是帶迴七十八名被困人員,少一名都是我工作的失誤,於是、他在飛機上給我寫了一封請罪書。”


    “於國而言,不缺戰士,於家而言,我妻子隻有我這個唯一的丈夫,這是我必須下去的理由、她奔赴萬裏,隻因愛我,我不能棄之不顧,”江意將請罪書的內容淡淡的言語出來。


    傅奚亭聽著,待江意話語停住時,他問:“後來呢?”


    “聽說他們死了。”


    “上層也確實是派人與那方對接過,證實了此事,然後,消除了他的戶口與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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