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會得到下一步指引。”


    傳言,盧戈在入伍前是職業選手,曾經代表俱樂部和國家,參加過不少世界級的競技遊戲。


    餘初臉揉了揉太陽穴,這位大佬的二次元的畫風——


    頗具特色。


    她跟著漢語拚音的提示,左走三十步,剛剛走到走廊盡頭。


    右轉朝向院子,院內大雨傾盆,她的步伐很果斷,一腳踏進雨幕裏。


    直走七十幾步後,果然看見一顆桂花樹,枝繁葉茂,落雨滴成簾。


    餘初右拐,直走四十步,停了下來。


    ——這是一口水缸,直徑約有一米有餘,是古代人儲水用的常見器皿。


    深棕色,無蓋,做工粗糙,釉麵斑駁,就像是多年前,從哪個雜貨鋪直接拉來的,沒有任何特色和特點。


    或許是連日大雨的緣故,水缸裏灌滿了清水,從餘初站著的位置往下看,一眼就能看見底部。


    要說真的有什麽特別的話,這口大水缸邊緣刻淺褐色部分,有著一圈字母:jumpdown(跳下去)


    餘初:“……”


    她一路辛苦找到這,淋了半天雨,現在全身上下沒一根毛是幹的。


    最後線索的終點,指向讓她去跳一口清可見底的水缸。


    很好。


    餘初抬頭,臉被大雨衝刷的幾乎睜不開眼睛,春雨的涼意順著毛孔浸入神經。


    她腦子越發清醒,視線盯著字母發呆了幾秒,一抹臉上唿啦啦淌著的雨水。


    轉身就走。


    這院子收拾的十分幹淨,滿眼看去,都是些大樹小樹花花草草,連雜物和石塊都難以見到。


    她還是走到了後門前,彎腰將矮石墩子搬了起來,才算是找到了武器。


    餘初體型不大,力氣卻不小,一路扛著石墩子迴到院子,又重新站迴了那口水缸前。


    沒錯,她要砸缸。


    她將懷裏的石墩子高舉過頭頂,正要一鼓作氣往前投擲的時候。


    身後傳來一道顫抖而蒼老的聲音:“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


    餘初整個人僵在原地,她艱難迴過頭看去。


    隻見原本睡在倉庫前的老爺子,右手撐著把鏽紅色的油紙傘,左手握著拐杖,一副痛心疾首的看著她。


    “我……看這處風景甚好,草木別致。”餘初將石頭啪的一聲扔到了一旁,企圖毀屍滅跡,“來逛逛。”


    ***


    餘初差點翻了後牆,趁別人不注意偷溜進去,鬼鬼祟祟晃蕩很久。


    要說千裏送隻為砸一口水缸,這理由說起來,餘初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她隻能咬死了自己是過來逛逛。


    老爺子坐在椅子上,看著廊下一臉心虛的餘落湯雞,嗤笑一聲:“我這小破院子,也值得你大雨天傘都不帶,遊園賞景?”


    餘初一本正經點頭。


    “那舉石?”


    “雨中賞景,一時間詩興大發,行為難免有些孟浪。”


    老爺子手一抖,茶點將手上的蓋碗給打翻了,他伸手指著餘初,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臉上的表情由錯愕轉為好笑,又由好笑轉為哭笑不得,最後隻能無奈的吐了口氣:“你們還真是一類人。”


    他起身從位子上站起,手握著拐杖,自顧自的朝著屋內走去。


    片刻後,老爺子手拿著一隻木盒走了出來,遞給了餘初:“他留下的,說是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肯定會有同伴來找。”


    “隻要有人找到這裏,把那口水缸砸了,就意味他的同伴到了,讓我把東西轉交給他。”


    “這塊地,當初跟你們賣的時候,沒有收我一分錢,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幫得上忙。”


    “這債一欠就是二十年,現在,我還清了。”


    餘初接過盒子,臉上並沒有驚訝,她手撫摸著盒子上的國旗圖騰。


    “嗯,兩清了。”


    ***


    餘初在街上,花了點散錢,請麵攤的夥計替自己找輛驢車來。


    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進人家店裏,耽誤別人的生意,走到店門前不遠的屋簷下,找了塊半幹的地坐著。


    也不是不能步行迴顧家別院,隻是現在的她全身濕透,衣服半貼在身上,頭發濕漉漉的頂在頭上,泥漿粘的到處都是。


    像是受到打擊被瘋了的女人,又像是被豪門趕出來的棄婦。


    她抱緊了懷裏的盒子。


    這個樣子走在街上,不僅不舒服,還很不安全。


    餘初抱著盒子,半埋著頭,幾乎要睡了過去。


    突然覺得似乎風停了,撲麵而來的雨絲,也因此消失的一幹二淨。


    她意識到什麽,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暗繡著竹子的靴子。


    視線再往上,青色的長衫剪裁得當,長度恰好蓋住半靴,墨綠色的腰帶勒出了一條腰線,將來人原本就好的骨架,稱的愈發濁世翩翩。


    他手上撐著一把墨色的傘,半低著頭看著她,帶著書卷氣的眉眼並沒有顯露驚訝或者厭惡。


    餘初扶著牆站起來:“顧公子?”


    “餘姑娘,你可還能自己走?”


    餘初下意識看向顧文瀾的身後,那裏果然停著一輛顧家的馬車。


    這些天,顧文瀾都在忙著參加同學會。


    每日早出晚歸,卻也沒什麽正事兒,一般就是對月吟詩,對花作畫,然後聊聊科舉命題和一些考試套路心得。


    旨在混個臉熟。


    餘初在宋家待過幾年,自然知道,這些即將科考的學子間的交流,基本上算是仕途關係網的一個基礎和開端。


    而且因為涉及的少,相對感情也比較純粹。


    現在出現在這,可能他結束同學會迴去的路上,恰巧看見了自己。


    還真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大好青年。


    餘初鬆了一口氣:“給公子添麻煩了。”


    她今日折騰的夠嗆,又是爬又是摔,最後還在雨裏泡了半天,下半身基本上冷的失去知覺了。


    從店門口走到馬車前還湊合,這爬馬車——


    餘初看了一眼高度,感覺自己拿著東西爬車有些夠嗆,她抬起頭對先上車的顧文瀾求援:“顧公子,可否借手一用。”


    顧文瀾有些不解其意,但是不妨礙他理解字麵的意思。


    等他伸出了右手,餘初鬆了一口氣,擼起袖子,將手裏的木盒遞了上去。


    就在盒子就要遞到時,顧文瀾像是看見什麽,觸電似的收迴了手。


    “你……”顧文瀾對著餘初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第二個字,半張臉都紅了。


    餘初:“……”


    她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此時擼起了袖子,正光著兩條白花花的手臂。


    得。


    這迴顧大公子,估計要躲她十天半個月了。


    第十六章


    餘初不是鐵打的,在初春的涼雨裏泡了一天,迴去人就有些蔫了。


    小桃原本做了一桌子菜等著她,看見她從泥漿裏撈出的樣子,一時也顧不上其他。


    嘴裏喊著老天,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報官了沒有,少爺知道嗎……


    又恢複了幾分之前咋咋唿唿的樣子。


    她嘴上絮絮叨叨,手腳卻沒有停歇,麻利的把餘初身上的濕衣服給扒了,用幹淨的棉衣裹了,然後急急忙忙跑去後廚喊熱水。


    等餘初從頭到腳洗幹淨,被塞進暖唿唿的被子裏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兒了。


    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塞了顆感冒藥在嘴裏,將碗裏的薑湯一口悶,覺得身上才算是緩過勁來。


    小桃挑了簾子,端了盆炭火進來,擺在餘初的床前,用火鉗子撥弄了燒的火紅的炭:“剛剛大少爺好像來了,就站在院門口問了幾句,又迴去了。您說,這都進門了,怎麽也不來看一眼。”


    她家那位大少爺,這十天半個月,估計見著自己都得繞著走。


    餘初無意跟個丫鬟拉扯這些,笑著沒有搭腔。


    小桃學乖了不少,見餘初不感興趣,將火鉗放在一邊,起身換了個話題:“小姐,您晚飯還沒用呢,我先端點過來給你墊墊底?”


    餘初搖了搖頭,伸手一指桌子上點心匣子:“我剛吃過了,反倒是你,還沒吃吧?如果忙完了就先下去吃飯。”


    從她一大早落荒而逃開始,到傍晚淋成落湯雞迴來,一整天,連口幹的都沒有來得及吃上。


    逮著什麽就能吃什麽,全然不挑食,看見點心,左一口,右一個,配上一壺熱茶,吃了個大飽。


    南方點心糯甜可口,小桃白日才裝滿一小匣子,見裏麵空空蕩蕩的,比對著餘初平常的飯量,知道她基本上已經吃飽了。


    於是不再勸,端著空碗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等小桃關上門出去,腳步聲消失在遠處後,餘初從被窩裏扯出今日得到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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