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273錢氏見王氏說動蔣詩韻,不由鬆了一口氣。


    若是蔣詩韻真要魚死網破報官去,先不說蔣府的女兒日後都無法嫁人,就連她怕也丟人現眼了。


    就算是查不出是她下的藥,到時候一個治家不嚴的名聲還是傳出去了。


    她朝蔣德章點點頭,蔣德章麵色好看了些,低頭衝一邊的婆子吩咐,“把王氏架到柴房去關著。”


    隻要蔣詩韻不報官,他有的是法子懲處王氏。


    蔣詩韻一聽急了,王氏身上的傷還未好,關到柴房裏怎能受得了?這不是明顯折磨人嗎?


    “不行,娘受傷了,要好好調理著,還是住這兒吧。”蔣詩韻起身就要去扶王氏。


    若是把王氏關到柴房裏,這正屋裏的東西錢氏就可以動手藏匿了。到時候,即使她報官,也什麽都查不到了。


    錢氏眸中的冷芒一閃而過,仰起尖尖的下巴,冷冷地看著台階下的王氏母女,“大侄女這說的什麽話?你一個女孩兒家本就不該攙和這樣的事兒,要不是看在你們母女一場的份上,你怕是見都見不上王氏的。”


    話落,她就揮手招唿婆子上來。


    蔣詩韻抬眸,對上錢氏那雙細長的眼睛,冷笑連連。


    她這是蹬鼻子上臉了?剛才說要報官,瞧她嚇得那熊樣!


    這會子她又抖起威風來了?


    嗬嗬,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並不理會錢氏的話,徑自招手叫著春蘭和春桃,“過來幫我一把,把我娘扶到屋裏去。”


    她倒要看看哪個人敢過來阻攔?


    春蘭春桃姐妹身上的功夫可不低,那日,在廚房裏,錢氏母女也是見識過的。


    不過錢氏那日隻看到廚房裏一片狼藉,七八個婆子躺得躺,趴得趴,還沒真正看到春蘭姐妹出手呢。


    這會子見蔣詩韻完全忤逆她,氣得麵色發白,轉身就朝蔣德章抱怨開來,“二叔,你看,大侄女真是……”


    “無法無天”四個字她故意咽了下去,像是給蔣德章留了點兒麵子。


    可是個有心人一聽還是能聽出來的。


    蔣德章不由更恨王氏了,都是這個賤婦教出來的女兒,一點兒規矩都沒有,要是再由著女兒和王氏待在一塊兒,將來保不準女兒也能幹出這種偷漢子不要臉的事情來。


    他麵色鐵青,惡狠狠地叫過幾個粗壯的婆子,“把姑娘拉開!”


    那架勢是要來硬的了。


    蔣詩韻冷眼豎眉擋在王氏跟前,看著春蘭姐妹,冷喝道,“有不怕死的上來就給我照死裏打,我連我娘都護不住算個什麽人!”


    春蘭春桃兩個立馬就擺開了架勢,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樣子!


    蔣德章氣得渾身發抖,“反了反了,你這個樣子還怎麽嫁入安國侯府?你姑母可是說了,過幾日,人家那邊就過來提親的!”


    他關心的隻是這個!


    蔣詩韻望著地上麵色白如金紙的王氏,湧上一股心酸,攤上這樣的夫君,王氏心裏,在滴血吧?


    王氏也望著她,吃力地吐出幾個字,“秀姑,還是聽你爹的吧。”


    蔣詩韻輕輕地搖搖頭,王氏倒不是怕蔣德章,而是為了她的親事著想。


    她一個婦道人家,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能依靠的隻有夫君了。


    可眼下夫君恨不得吃了她,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女兒身上。


    在她眼裏,蔣德章雖然不是一個好夫君,但是女兒是親生骨肉,他總得為女兒籌謀一門好親吧?


    何況安國侯府又有蔣氏照應著,這是至親姑母,女兒將來嫁過去,定不會吃虧的!


    她自個兒出身於小商戶之家,她已經嚐盡了出身的苦頭了,她不願女兒也嫁給小戶人家。


    在她看來,錢氏要不是出身於望族之家,怎能嫁給蔣德功,怎能掌家?


    雖然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可在她麵前還是那麽地趾高氣揚,耀武揚威!


    夫君之所以這麽聽信她的話,還不是想著好依仗人家?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出身造成的!


    她要是有個好的出身,蔣德章哪敢這樣對她?


    一霎時,王氏心裏千迴百轉,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拖累了女兒。


    她吃力地翻動著肥碩的身軀,拚命地想爬起來。她要自個兒到柴房去,不要讓女兒難做人!


    蔣詩韻看著那個肥碩的身子在地上像是一隻大蠶繭在蠕動一樣,雙眼不禁濕潤了。


    王氏能給她的也就這些了,可這些卻是她的一顆心哪!


    她不忍看她如此卑微地活著,為的隻是她嫁個好人家。


    她忙一把扶住王氏的手,和春蘭一起把她拉起來,目光堅定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道,“娘,咱不去柴房,女兒能不能嫁給好人家,不是你到柴房就能決定的!”


    不容王氏再多想,她朝春蘭努了努嘴,“把我娘扶到屋裏去!”


    錢氏雙眉一挑,犀利地掃視著幾個虎視眈眈的婆子,那幾個婆子會意,就衝上前來去拉扯蔣詩韻和春蘭。


    春桃跳出來擋在了她們身前,對著最先衝上來的一個人高馬大的婆子當胸就是一腳。


    那婆子“咕咚”一聲仰麵倒在了地上,壓得後頭幾個靠近的人仰馬翻,叫聲連天。


    錢氏氣得破口大罵起來,“小賤人,敢在我們蔣府撒野?”完全沒了往日裝出來的賢良端莊的樣子。


    蔣詩韻唇角勾了勾,這就是錢氏本來的麵目吧?


    完全是個潑婦嘛。


    “大伯母這是在罵我是‘小賤人’嗎?”她明知道錢氏罵的是春桃,故意往自己身上招攬。


    錢氏罵得其實就是她,但是偏偏不敢承認,忙打住解釋,“大侄女誤會了,我罵的是這個小蹄子!”


    她伸手指了指春桃。


    “哦?原來是她!”蔣詩韻恍然大悟地咂了咂嘴,見錢氏又板起臉來要開罵,笑嘻嘻地開口,“隻是大伯母不知道嗎?是侄女我讓她撒野的!”


    說完,她挎著王氏的胳膊就往屋內走,“大伯母,請讓讓!”渾然不把錢氏放在眼裏。


    錢氏抖著手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氣得嘴唇烏青,扭頭瞪著蔣德章,“你看看你看看……”


    春桃在前麵開道,見佛殺佛遇鬼殺鬼,五六個婆子都被撂倒在地上。


    蔣德章也驚得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沒想到那個奸夫的女兒這麽厲害!


    錢氏也沒什麽招數了,府裏能幹的婆子統共這麽多,全都用上了。其餘的也就三四個丫頭,並幾個小廝。


    兩個跟著老爺上衙門了,餘下幾個都在大門口看門呢。就算這會子叫進來,估計也不夠春蘭姐妹塞牙縫的。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王氏被攙進了屋裏躺炕上了。


    屋內,還有她未來得及銷毀的東西,她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掃一眼正站在門口看呆了的慧兒,她沒好氣地罵道,“杵這兒當木頭樁子啊?沒見你們太太還病著呢嗎?還不趕緊進去伺候著?”


    慧兒心領神會,忙點頭答應著,進了屋。


    可剛跨進去一條腿,就被蔣詩韻給支使了出來,“出去燒點兒熱水去!”


    她隻得垂頭出來,經過錢氏身邊時,幾不可見地搖搖頭。


    這會子王氏的屋內怕是連針都插不進去了。


    錢氏忐忑不安地看了她一眼,隻好另想他法。


    屋內,蔣詩韻又叫過春桃來吩咐,“拿著這塊玉佩到錦衣衛衙門裏去找他們的指揮使去,就說我說的,先跟賀指揮使借點兒銀子使使!”


    春桃接了那玉佩,在錢氏的眼皮子底下笑嘻嘻地出了門,一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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