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一聲,引起一片共鳴。


    早上吃的那點稀湯早就消化光了,在李家村又折騰了那麽久,午飯也沒吃,眾人這會兒才發覺餓的不行,前胸貼後背。


    “要不,咱們先吃顆桃兒墊墊?”某個幹事提議。


    按說籃子的鮮桃是賄賂的證據,對他們這些執法奉公的人來說是恥辱的,但是天大地大餓肚子事最大。


    既然都接受了,那吃了也不算問題吧,難道還能還迴去,把丟掉的節操撿迴來?不可能的。


    “嗯,這桃子不錯,正好我餓了。”一個愉悅的聲音在這時傳過來。


    幹事們還在猶豫,嚴科長卻已經拿出一顆鮮桃擦了擦就一口咬下去了。


    甜!真甜!不愧是神仙出品。


    嚴科長嚐了後嘖嘖稱讚,轉身看到手下那群人跟呆頭鵝似的還不知道桃子的好,不由問道,“你們不吃?不吃都給我吧。”


    帶迴去正好給家裏人嚐嚐,順便普及一下偉大的神學。


    “額,要要要,科長,我們也餓了,正要吃呢。”幹事們攏好手上的籃子幹笑著連連迴道。


    桃子聞著味兒很好,清香撲鼻,咬一口汁水四溢,甜的不得了。


    “真好吃!”


    “好甜,很久沒吃過這麽甜的果子了。”


    “個頭還大,不僅能填肚子還解渴。”


    幹事們驚喜地讚歎,狼吞虎咽地吃完一顆,扒拉著草籃子一看,裏麵還有九個嘞。


    每個籃子裏都放了十顆鮮桃!


    有人吃一個不過癮,忍不住再拿出一顆接著啃,更多的是收好,準備拎迴家讓全家都嚐嚐鮮。


    鮮桃不舍得多吃,他們邊走邊瞄上了其他東西。


    “這裏的野菜不錯,咱們采點迴去吧?”早就蠢蠢欲動的幹事提議道。


    縣城那邊可沒有這麽青翠茂盛的野菜啊,早就旱死扒光了。


    這迴可真就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出了這片地界再想找,估計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想,幹事們不走大路了,專往溝邊小道跑,趕路時不忘尋著大把的野菜。


    直到那處對比分明的邊界線,他們口袋裏籃子裏都塞滿了灰灰菜蒲公英馬齒莧……


    嚴科長也采了很多,他站在界線處,遙望前方是一望無際黃沙漫天的荒涼之景,而再望身後,卻是迥然不同的青山綠野水草豐茂。


    “科長,這……”這兩處的不同太明顯了!


    打眼看去,簡直像是地獄和天堂的區別。


    “這就是神跡!”嚴科長語氣驕傲地振臂一唿,更堅定了心中新的信仰。


    幹事們怔愣在那兒,看著眼前這一副壯闊的場景心潮澎湃。


    小神仙,小仙女!


    第20章


    反封辦的人走了後, 李家村重新恢複了平靜的生活。


    田裏補種的莊稼長勢良好,家裏的糧食堆滿地窖,正是農閑歇息的時候。


    第二天, 李二叔吃過兒媳婦做的早飯,紅薯稀飯甜的口齒留香, 喝到撐了還想再喝兩碗。


    眼看日頭升起來了,他揣上煙袋鍋子, 再拿一張烙的金黃的玉米餅子,準備出門了。


    “你幹啥去?咱家的玉米還沒掰完哩!”二嬸子在後邊叫住他喊道。


    李二叔擺了擺手, 頭也不迴地道,“我去村口吸口煙鬆快鬆快, 你們先幹著。”話落後人早就沒影兒了。


    外麵響著吹吹打打的嗩呐聲, 聽起來很是喜慶,那是村裏有人家在辦喜事。


    李二叔年紀大了,不像小年輕似的一窩哄跑去看熱鬧, 他背著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來到村口那棵大柳樹下。


    旁邊就是村裏曾經的祠堂,如今的小學。


    孩子們今兒早上就開始上課了,此時站在柳樹下能清晰地聽到從裏麵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李二叔對學知識最推崇,喜歡聽這個。


    他站在那兒聽了片刻,也跟著背了幾句主席語錄, 自覺精神上得到了升華。


    柳樹下此刻已經坐了不少的人了, 每個人的手上基本都做著一項活計。


    端著簸箕掰玉米的、打高粱頭的、紮掃帚的基本都是老頭老太太, 是從苦日子走過來的勤勞人兒。


    他們是閑不住的, 吃完飯就聚集到柳樹下坐著,既能嘮嗑還不落下活,微風吹著,聽著讀書聲,多自在不是。


    “你家刻了沒,我昨兒晚上迴去讓我家老頭子連夜趕出來了。”其中一個白發老婆婆問著旁邊的人。


    “正準備刻哩,今天就能擺上嘍。”旁邊的大爺咧嘴笑開,很是驕傲的樣子。


    他們這邊一說,周圍的大爺大媽們紛紛開始說起自家的情況,一圈下來大多數都說道是快做好了,就等著晚時候擺上去,早晚敬上三炷香。


    “你們說刻啥嘞?”李二叔聽的一頭霧水,坐過來奇怪地問道。


    大爺大媽們看向他的目光頓時有點鄙視的感覺,一副這是哪裏來的傻子的神情,讓李二叔更摸不著道了。


    這是啥情況?好像有啥事發生了,他家卻一點都沒收到消息。


    “他二叔啊,你還是咱們村小仙女的二爺爺哩,村裏家家戶戶都在給她刻長生牌位,每天早晚三炷香地拜,你咋啥都不知道?”


    眾人鄙視之,這也太不上心了。


    李二叔還真不知道有這迴事,畢竟昨天反封辦的人剛走,他還沒緩過來,剛過了一夜,他哪裏知道大家都開始立長生牌拜上了。


    不行,這事可不能落後了。


    李二叔煙杆也不吸了,站起來就大步往家趕。


    二嬸子正坐在門口就著簸箕掰玉米,見到他去而複返,還以為是良心發現,迴來幫她幹活的。


    結果,李二叔匆匆進門,看都沒看她一眼,更別說吱個聲幫忙掰玉米粒了。


    二嬸子:“…………”個老家夥!


    李二叔一迴來就鑽進裝雜物的屋子叮叮咣咣地翻騰著東西,李誌強叫他都不應的。


    院裏洗衣服的錢春嬌奇怪地看了看,招手讓李誌強去架晾衣杆,別管其他的了。


    二嬸子端著簸箕進來,看兒子兒媳婦都在幹活,那個老家夥卻在雜物房裏亂倒騰,心裏當即起了火氣。


    “你翻啥呢,活也不幹,飯照樣吃,咱家就你一個是祖宗!”二嬸子擋在門口嗆道。


    李二叔卻沒那閑工夫搭理她,忙著從一堆木頭裏麵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一段比較好的料子。


    “你掰你的玉米去,我這不有活幹著呢嘛,瞎咋唿啥。”李二叔不在意地迴了一句。


    二嬸子狐疑地瞅了瞅那段值錢的木頭,攔住不讓動,要擱以前這東西可是能賣上幾個錢呢,咋能隨意霍霍。


    李二叔卻是說道要用它給小仙女刻長生牌,絕對辜負不了它的價值,隨後就寶貝地抱著木頭去找趁手的工具去了。


    二嬸子一聽不再攔了,心口卻堵了堵。


    要說小仙女是李家村全村人的救命恩人、心頭寶,她也感激敬仰的很,為此立個長生牌位是應該的,費多少料子那都不是事兒。


    但問題是,小仙女托生到隔壁給李老頭一家增光添彩去了。


    咋就沒托生到她家裏呢,二嬸子心中大憾道。


    不然在村裏風光的就是他們家了,還有李婆子啥事?


    到現在她除了羨慕嫉妒一番,隻能暗暗思量著等老家夥把長生牌做好,她也趕緊拜上一拜,說不得能多沾點福氣哩。


    這時,李治國在外頭喊門,叫他們家的人都去祠堂。


    “咋迴事啊,咋又去祠堂?”二嬸子有點慌了,難道又出了什麽大事不成。


    李治國擦了把頭上的汗,氣喘籲籲地說,“村裏開始徹查是誰跑到縣城裏告密舉報的,叔爺爺讓全村人都去祠堂開會呢。”


    二嬸子神情一怔,鬆了手,“…反正不是咱,去就去唄。”正好看一看是哪個龜孫子惹的禍。


    “好,那你們趕緊過去哈,我去通知下一家。”李治國急忙轉身走了。


    二嬸子這下玉米都不掰了,去屋裏將正忙活的李二叔拖出來,叫上兒子兒媳婦,一起去祠堂瞧熱鬧去。


    錢春嬌走前抱上了傻乎乎的閨女,想著到時找機會讓孩子在祠堂裏給小仙女磕個頭,多少也能沾沾福氣吧。


    人本來就傻了,再沒點福氣的話,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等他們到達祠堂時,接到通知的村民們陸陸續續地過來,將祠堂門口圍了裏外好幾圈。


    大家竊竊私語地猜測到底是哪個缺心眼的幹下的蠢事,相當於把他們全村人都給賣了。


    昨兒個要不是有小仙女在,說不定李家村就要遭了大難哩。


    一定要找出這人狠狠教訓一番,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長長記性!


    不然以後他再躲在背地裏扯大家夥的後腿可咋辦?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李老頭和老族伯等人到了後,孩子們也下課了,祠堂的門大開,全村人進到院裏,等著看罪魁禍首。


    李治國兄弟三個按照老族伯的吩咐,把祠堂裏充當書桌的供桌拉出來兩張,就擺在門口的台階上,讓所有人都看得見。


    隨後,大門關上了。


    李老頭示意大家夥安靜,然後不知從哪兒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黑布包袱,放到長桌上解開後,露出一個個黑黝黝的木質供牌。


    下方的村民見到這些木牌子,當即消了音,氣氛為之靜了一瞬。


    “是祖宗們的牌位!”老人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哽咽著脫口而出。


    村民們神色一肅,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老族伯顫顫巍巍地上去,親自將祖宗牌位請出來,在供桌上一字排開。


    李老頭轉身從李婆子懷裏抱起榮錦,將她放到最後一張牌位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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