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不可能。”歐文想都沒想就否認了這個說法,“野生異獸向來桀驁不馴,也不喜歡親近人類,它怎麽可能會好心地給我們帶路?”


    聽了這話的象鳥異獸氣不打一處來。它仰頭“嘎嘎”地叫了兩聲,又氣唿唿地上前走了兩步,抬起翅膀就準備用翅膀糊歐文一臉。


    可惜這一翅膀根本沒有落到實處,反應極快的歐文早在象鳥異獸抬翅的一瞬間就躲了出去。腳步落定的同時,歐文一臉篤定地再次開了口,“你看我沒說錯,還沒怎麽樣呢,這就已經惱羞成怒地開始動手了。”


    象鳥異獸很是記仇地盯著歐文看了好幾眼,這才移開視線,將碩大的鳥眼對準了深淵獸甲的兩隻獸眸。


    “嘎。”你到底跟不跟鳥走?


    深淵獸甲中的聞淵沉聲開了口,“你是要帶我們去找林衍麽?是的話你就拍一下翅膀,不是的話你就拍兩下。”


    聽了這話的象鳥異獸有些不高興,它覺得聞淵這是把它給當成傻子了。但事關林衍,象鳥異獸還是耐著性子拍了一下翅膀。


    “嘎。”鳥在林衍那隻兩腳獸的身上放了一根尾羽,隻要尾羽沒掉,鳥就能順著尾羽的氣息找到林衍。她還欠鳥兩天的晶石沒給呢,鳥怎麽可能不留一手防著她逃跑?


    聞淵雖然聽不懂象鳥異獸的語言,但他也大致弄明白了象鳥異獸的意思。他跟一眾學院老師說了一聲,接著便跟在了象鳥異獸的身後。


    眼見聞淵操控著的深淵獸甲跟在象鳥異獸的身後一起離開了,一眾學院老師這才一臉恍惚地跟了上去。


    “活了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跟野生異獸一起合作。”歐文滿臉都是懷疑人生的表情,“野生異獸幫我們找學生,這事兒說出去誰信啊?”


    歐文身後,被學院院長操控著的戾獅獸甲低頭抵了歐文一下,“別囉嗦,讓開點兒,你擋我道兒了。”


    歐文沒好氣地迴頭白了戾獅獸甲裏的學院院長一眼,接著便幾個起跳躥到了最前方,用行動表達了“不願意再跟學院院長走在一起”的心情。


    隊伍前行沒多久以後,領頭的象鳥異獸突然炸起了全身的羽毛,形容警惕地看向了沙道的盡頭。嗅嗅化身成的深淵獸甲隨即也低聲地咆哮了起來。


    一眾學院老師悄悄地握緊了右手,歐文更是抽出三根爆破箭,輕輕地搭在了長弓的弓弦之上。


    被眾人打量著的沙道盡頭,突兀地浮起了一層赤紅色的流沙。流沙漸漸地匯攏成了一隻火蜥蜴的模樣,聲音冰冷地開了口:“站住,闖入者們,再往前我就不客氣了。”


    眼見火蜥蜴流沙一臉馬上就要動手的表情,象鳥異獸轉動了一下碩大的鳥眼,很是識趣兒地躲到了深淵獸甲的後麵,把和火蜥蜴流沙對峙的任務交給了聞淵一個人。


    聞淵操控著深淵獸甲壓低了上半身,半是防禦半是做好了進攻前的準備。


    學院院長操控著戾獅獸甲上前幾步,擋在了聞淵和火蜥蜴流沙的中間。


    秉持著“先禮後兵”的原則,學院院長態度頗好地開了口,“我們無意冒犯怒沙之心,也並非存心闖入怒沙灣,隻是學院裏的兩個學生不爭氣,無意間犯了這裏的忌諱。我代她們認個錯,還望各位能高抬貴手放她們兩個一馬。”


    火蜥蜴流沙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聽不懂,你這老頭兒嘀咕什麽呢?”


    學院院長啞口無言,隻覺得自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他身旁的聞淵簡單明了地開口說道:“把你們剛才抓走的那兩個人還給我們。”


    火蜥蜴流沙這才弄明白她眼前這群人的來意。緊接著,她沒好氣地白了戾獅獸甲裏的學院院長一眼,“有話不會好好說,非得拐彎抹角的,這都什麽毛病。”


    慘遭流沙嫌棄的學院院長一臉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而吐槽完了學院院長的火蜥蜴流沙這才搖晃了一下她那根碩大的尾巴,“原來你們是來找小十六的保鏢的,跟我來,我帶你們去找她。”


    小十六?保鏢?一眾學院老師一頭霧水地互相看著彼此。


    而聽了這話的歐文卻腳步一頓,他默不作聲地抬頭看了戾獅獸甲一眼。


    恰好此時,戾獅獸甲中的學院院長也正透過戾獅的獸眸低頭看著歐文。


    下一刻,歐文手腕上的星腦接收到了一條信息,那是學院院長發過來的:“穩住,把那個秘密爛在你的肚子裏麵,誰也不能說。”


    歐文靜默了片刻,悄然給學院院長迴複了一條信息,“你說林衍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世?”


    “九成九是不知道的。”學院院長的消息迴複得很快,“她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大家眼前了。”


    歐文看著這條消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說納撒尼爾家族這是倒了什麽大黴?”


    “月滿則虧,命該如此,沒什麽好歎息的。”學院院長的迴複非常理智,“記住了,不管林衍到底是不是納撒尼爾家族出來的,那都跟我們沒關係。我們隻需要記住一點,她是我們第一學院的學生,而守護學生是我們每位老師都曾立下過的誓約,決不能違背。”


    看著這條信息的歐文再次歎了一口氣。


    被學院院長和歐文討論著的林衍,此時也神情戒備地停下了腳步。


    她身前不遠的地方,站著那個有著大波浪長卷發的美豔女人。美豔女人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林衍,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大花鸚鵡波比就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夭壽啦,被人撞了個正著啊,趕緊殺人滅口啊!”


    “殺人滅口”四個字剛剛出口,林衍就看見那個美豔女人悄無聲息地將手伸向了腰側,看上去像是準備去拿武器的模樣。


    本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原則,林衍握緊右手,先是一圓環擊飛了那隻嚷嚷著要殺人滅口的大花鸚鵡,接著又快速地衝向了那個美豔女人,一拳轟掉了女人手裏的匕首。


    美豔女人看著幹練,但身體素質根本比不上林衍這個開了掛的混血泰坦星人,沒打幾下就被林衍給按在了地上。


    那隻名叫波比的大花鸚鵡頭暈眼花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邁著喝醉了似的步伐,踉踉蹌蹌地轉到了林衍的身後,張開了嘴,鼓起了周身的風靈力,準備臭不要臉地給林衍來一頓風刃偷襲。


    沒等它走到林衍身邊,剛砸了它一頓的金屬圓環便再次騰空,又給它來了一頓結結實實的胖揍。


    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波比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它扯著嗓子衝著林衍喊了起來,“他娘了個腿兒的,你是泰坦星人!”


    多稀奇啊。林衍頭也不迴地用餘光掃了大花鸚鵡一眼。都被金屬圓環砸了那麽多下了,這才剛反應過來啊?


    被林衍壓在身下打的美豔女人眯起眼睛盯住了林衍,像是完全忘了她正在挨打的處境,反而頗感興趣地上下打量起了林衍,“怪不得你長得這麽好看,原來是泰坦星來的啊。”


    “去你大爺的!”大花鸚鵡波比調轉鳥頭,轉而衝著美豔女人罵了起來,“都他娘的什麽時候了,你還不忘調戲人家小姑娘?我跟你說你沒戲,趕緊的,別裝了,做了她我們跑路,老大還等著我們呢。”


    大花鸚鵡的語氣理所當然,似乎是對美豔女人的身手很有信心,盡管美豔女人這會兒正被林衍給按在地上打。


    “可惜了。”美豔女人聳了一下肩膀。


    聽了這話的林衍感覺不太好,她調轉了拳頭的攻向,從原本不痛不癢的地方改為攻向了美豔女人的腦袋,力爭一拳頭把美豔女人給打暈過去。


    美豔女人漫不經心地挑了一下眉毛,“小姑娘,教你學個乖,下次打人你可千萬別心軟,第一拳你就該對準要害,可別像打我這樣,都這麽多拳了卻一直沒舍得下狠手。你不下狠手,可不代表別人也不會下狠手。”


    說完了這句話的美豔女人不再遮掩實力,而是神情輕鬆地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紅色焰火驟然騰空,照亮了整條沙道。


    瞬間出現的紅色焰火,和林衍的拳頭撞在了一起。


    泰坦星人再怎麽牛叉,歸根到底也沒進化成水火不侵的神仙模樣,一拳頭撞在了紅色焰火上的林衍吃痛地驚唿了一聲。


    美豔女人抓住這個機會,將林衍從她身上給掀了下去。


    她站直了身子,滿臉微笑地告訴林衍:“小姑娘,再教你學個乖,星際戰鬥之中,身體素質並不是最重要的,靈根才是。泰坦星人的金靈根的確是很厲害,但沒有完全煉化之前,能克製它的靈根可多了去了。小姑娘,下輩子如果有機會的話,記得好好煉化煉化你的靈根。”


    說完了這一句的美豔女人微微地翹起了一側的唇角。伴隨著美豔女人的動作,一條猙獰無比的火蛇驟然成形,張牙舞爪地衝向了林衍。


    形勢陡然反轉,林衍什麽都沒來得及想,而是將那枚追著大花鸚鵡打的金屬圓環給召了迴來,化成一塊護心甲片的模樣,匆匆忙忙地擋在了胸口正前方。


    “毫無用處。”美豔女人不以為意地搖了一下頭,“連靈根都沒煉化,隻能支配這些駁雜不純的金屬,這樣的你怎麽可能會是我的對手?嘖,真是可惜了你身上的金靈根,下輩子再見。”


    美豔女人話音剛落,外貌猙獰的火蛇就淹沒了林衍身前的那塊護心甲片,將構成甲片的金屬融成了一團液體。


    甲片融盡之後,火蛇去勢不減,繼續向著林衍的胸口撞了過去,勢要把林衍給燒成一塊焦炭。


    林衍眯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把視線放在火蛇的身上,而是略過火蛇看向了美豔女人。


    隻要美豔女人倒下了,這條火蛇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林衍深吸了一口氣,不閃不避地衝向了火蛇……身後的美豔女人。


    但在美豔女人和大花鸚鵡的眼中,林衍這是主動地送死來了。


    那就更別提其他人了,比如說剛從另一個岔道口裏掉出來的杜以彤。


    形容狼狽的杜以彤一眼就看清了場上的形勢,用右手控製著火蛇的美豔女人,站在美豔女人身後等著看好戲的大花鸚鵡,還有即將被火蛇淹沒的林衍。


    看清了一切的杜以彤聲音尖利地衝著美豔女人喊了一句,“杜綺之你住手!”


    被稱作杜綺之的美豔女人猛地迴過了頭,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麽,迎頭撞向了火蛇的林衍便忍著超高的溫度從火蛇裏衝了出來,帶著滿身的火焰一拳轟在了她的腦袋上。


    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的杜綺之一言不發地暈了過去,失去了控製的火蛇也隨即消散。


    林衍吸取了杜綺之打架時廢話太多以至於被她反殺的教訓,她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彎身掐起大花鸚鵡波比的翅膀,一拳轟暈了它,送它去和杜綺之作伴去了。


    這之後,她才倒在地上轉了幾圈,撲滅了身上帶著的火焰。


    片刻之後,帶著新鮮出爐的火撩狗啃發型的林衍站直了身子,她低頭看向了杜以彤,低聲問了她一句:“你認識這個女人?”


    杜以彤看著暈在地上的杜綺之,一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為了避免被林衍當成杜綺之的同夥,也為了避免被林衍給打暈過去,杜以彤昧著良心說了三個字:“不認識。”


    林衍:“……”


    第37章


    就在林衍一臉無語地看著杜以彤的時候,再遠一些的沙道裏,跟在聞淵身後的象鳥異獸驟然發了瘋。


    就在剛才的一瞬之間,它突然就感覺不到它偷偷藏在林衍發尾裏的那根尾羽了。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林衍那隻兩腳獸出事情了哇,也意味著兩腳獸欠它的那些晶石再也收不迴來了哇。鳥這一趟真是虧大發了!象鳥異獸悲痛欲絕地拍打了兩下翅膀,翅尖掀起的氣流蕩起了沙道上的紅色沙塵,撲了眾位學院老師一臉。


    “咳咳,這隻鳥是在發什麽瘋呢?”被紅色沙塵糊了滿臉的歐文抹了一把臉,心累非常地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群野生異獸逮著機會就要坑人類一頓。


    聽了這話的象鳥異獸頗為記仇地轉動了一下鳥頸,給了歐文一個“你等著”的表情:等鳥從悲痛欲絕中迴過神來,看鳥怎麽收拾你。


    莫名惹上了一個鳥仇人的歐文平地裏打了一個噴嚏。他一邊揉鼻子一邊把打噴嚏的原因歸結到了象鳥異獸剛剛掀起的紅色沙塵上。


    而被象鳥異獸認定為出了事的林衍,這會兒正神色古怪地看著杜以彤。


    杜以彤很是心虛地低下了腦袋,隻對著林衍露出了一個頭頂。


    頂著火燎狗啃發型的林衍慢條斯理地跟杜以彤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認不認識這個女人?”


    杜以彤閉上眼睛抬起頭,破罐子破摔地點了點頭,“認識,她是我姐。”


    像是生怕林衍誤會似的,杜以彤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雖然我跟她在血緣上有斬不斷的關係,但我的心是屬於你的,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絕不會背叛你。”


    林衍看著杜以彤,覺得這家夥要是放在地球上,那可是頗有當“漢奸”的潛質。好好的姐姐說不要就不要了,也是個人才。


    這樣想著的林衍便笑眯眯地對著杜以彤開了口,“你的心永遠都屬於我是?”


    “對對對,永遠屬於你。”杜以彤慌不迭地點著她的腦袋。


    “那就一起來演個戲。”林衍拿出剛從杜綺之腰間搜出來的繩索,笑眯眯地看向了杜以彤。


    杜以彤一臉無語地看著林衍手裏的繩子,“……”這是要做什麽?五花大綁然後殺人滅口麽?真他娘了個腿兒地倒了十八輩子的血黴,才攤上了杜綺之這麽一個親姐。從小把她坑到大也就算了,久別重逢後的第一麵居然就又給她挖了一個大坑,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杜以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木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蘿莉臉,任由林衍把她給五花大綁了起來。


    林衍拍了拍手,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這之後她才伸手拍了拍杜以彤的肩膀,“辛苦你啦,來,我跟你說一下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杜以彤一臉牙疼地聽完了林衍的所有安排。半晌以後,杜以彤麵無表情地開了口:“你那方法不行,糊弄不住我姐,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林衍一臉詫異地看著杜以彤:嫌同學坑親姐坑得不徹底,居然親自下場指揮啊?杜以彤你可真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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