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術?”


    這是一種江湖秘傳的技藝,可改變人的容貌,仿冒他人爐火純青,但據說失傳已久,蕭續也隻是聽過並未真正見過。


    “為何突然這麽問?”蕭續疑惑。


    “昨晚傅琛被丟進我寢殿時告訴我的,那王虎或是有人使了易容術假冒的。”死道友不死貧道,死狗子能幫你的隻有這麽多了!至於王虎如今已經暴露會不會被抓到就看你自己的了……


    本大王要談情說愛了,沒空來管你們的閑事了!


    ***


    宴清進到禦書房的時候,皇帝並沒有像以往一般在批奏折,而是正對著案頭的一盞突兀的琉璃燈傻笑出神,宴清詫異,頓了頓才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蕭續迴過神,收起那副蠢表情,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澄明來了,無需多禮。”


    “按皇上的吩咐,臣找了當初斷魂樓投誠的人,其中有一人略懂這易容之術,他親自去查看過了,那王虎削過骨,應是易了容沒錯!”


    宴清這幾日剛從西北賑災迴來,這才剛到京城便得知了這麽一個驚天消息,隨後又被皇帝調遣去暗地裏查探此事。


    “這王虎果然有問題!”蕭續冷笑,其實誰玩的把戲他心中大概有數隻是沒有證據,如今宜妃給他做了提點,倒是真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宴清凝重點頭:“是的,應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傅琛和宜妃,隻是臣查到……宜妃……”


    他斟酌下定決心繼續道:“那盜銀一案倒是與宜妃絕無關聯,隻是後來宜妃說服您出宮祈福,皇上就找迴了銀子,這……這實在是過於巧合了些……”


    蕭續聽了也未動怒,他一聲輕笑,“那就當那是個巧合罷!關於宜妃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朕不想再查了!”


    他歎息一聲,思有所感,“有時候難得糊塗也並非是件壞事,給我們在乎的人一個喘息,也給自己留一線機會,不是很好嗎!更何況,此事就算真有宜妃那又怎樣,她也是在幫朕,朕為何又要咄咄逼人去傷她的心,既然決定愛她,又何必計較那麽多……”


    ……


    宴清走出禦書房的大門,他抬頭望望天,烈日正當空,他的眼睛有些澀然。


    也許,皇上說得沒錯,給在乎的人留一個喘息的空間,至少可以給自己留一個的機會……


    那日在那屋子裏……


    若他當日能給她留一個機會,沒有憤怒地去斷定她是否膚淺是否是處心積慮,那至少他還能留給自己一個相見的機會,還能有機會去知曉她,了解它,說不定她也是有苦衷的,說不定她也如宜妃對待皇上一般,說不定其實……並沒有他想得那般不堪……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蕭續和宴請最大的區別,蕭比宴更懂得怎樣去對待自己所愛之人。蕭願意退讓包容自己的愛人,他其實心裏也明白這件事有長笙的影子,但他選擇了相信,願意理解她給她機會,沒有咄咄逼人。


    而宴請,他在明明知道自己對不知身份的白錦珈有好感的情況下,僅憑對於白金月和白謹瓊兩個壞女人就武斷地推斷白錦珈也人品不行,然後憤怒失望的放棄了繼續尋找她的機會,最後空留遺憾。


    我們生活中都一樣,對自己的親人愛人,對於他們的有些過失包容些,有時候裝一下糊塗也許就是在給雙方機會。


    當然作者說的事某些事,有些原則性的錯誤不該原諒的還是不能隨意原諒,那就不是包容了,那是懦弱和縱容。


    第52章 妖孽


    連日來, 朝堂之上暗流湧動、風雲詭譎, 一向不與人結黨往來的崇寧候白明淵這一次破天荒地和晉陽侯傅家連成一氣,朝堂之上和一王恕為首的一群主張嚴懲傅琛與宜妃的大臣們對峙著。


    白明淵這次是真的拚了, 白家從新帝登基至今的這段時日裏,真是雞飛狗跳沒有安寧過,本就已經淪為全京城的笑柄, 若是這次真讓穢/亂後宮的屎盆子扣在宜妃頭上,那他整個白家是真的要完蛋了!


    兩派人馬爭得臉紅脖子粗, 你來我往, 這中間居然還挖出不少令人驚歎的辛秘——


    例如, 劉大人收受底下孝敬上來的一萬兩白銀啦;張大人花了三千兩偷摸著買了個花魁啦;餘大人想要寵妾滅妻最後被家裏的母老虎打破了腦袋啦……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倒是皇帝趁此機會,暗搓搓抓了不少人的小辮子!


    而剩下的那部分還未站隊的大臣們,在皇帝還未明確表明態度前,都是仍在觀望中, 這其中, 便包括了左相趙文。


    倒沒讓他們等太久, 很快皇帝便有了決斷。


    之前奉皇命前去西北賑災的錦衣衛同知大人宴清甫一迴京, 便馬不停蹄地被皇帝招去接手了這個燙手山芋。


    而宴清也卻是不負眾望,手段雷厲風行,不過三兩日功夫便有了結果,隨之公布的消息讓京中吃瓜百姓瓜都要掉了——


    整個事件的引子,所謂的自首報案的原陳侍郎家侍衛王虎係人易容冒充,有江湖奇人使用易容之術假冒了那已經離開陳府不知去向的王虎, 又偽造了一係列信件來陷害汙蔑傅琛。


    而這幕後之人便是如今朝堂上領頭主張嚴懲傅琛和宜妃的內閣侍讀學士王恕,這王恕和白家以及傅家都是有舊怨的……


    那既然傅琛是被陷害冤枉的,那所謂的他和宜妃的事也是子虛烏有的了,宴清查證過了,那些在傅琛書房找到的宜妃和傅琛的通信都係偽造的。


    相比於百姓們唏噓看熱鬧的心態,身處廟堂之中的那些大臣們想得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這事說到底還是皇帝一句話的決定罷了,如今看來聖上對宜妃絕壁是真愛呀!是不在意這綠帽子的真假決心維護宜妃到底了!那自然是你皇帝你說了算……


    於是這場紛爭很快便有了結果,崇寧候白明淵以一邊倒的優勢取得了最終勝利。


    而另一隻出頭鳥王恕自然而然地就遭了秧,此次博弈他得罪了不少人,理所當然地被惦記上了,而皇帝似乎是在殺雞儆猴,意有所指,對王恕等幾個為首之人的處罰也是異常得重。


    王恕被擼了官爵貶為庶民趕出京城,五代以內都不得入仕為官,二後宮裏的那個王三更衣則是被扔進了冷宮。


    皇帝手腳極快,幹脆利落,當日在在含章殿見過傅琛的那些宮人們,除了李九章和長笙身邊貼身伺候的幾人外,其他人全部被他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以此那晚的事依舊被瞞得密不透風。


    長笙是知曉皇帝的這些動作的,她沉默,她知道這不能怪皇帝狠心,他是為了保護她,所以她將這筆賬算在了幕後之人的頭上,若是讓她曉得是誰……


    而此時,清和宮趙貴妃的寢殿裏猶如暴風過境,殿裏的宮人都被遣走了,隻餘慧雅一人,趙貴妃也不需要再裝樣子,便也沒了顧忌,雍容美豔的臉上此時滿是扭曲猙獰之態。


    趙貴妃一把鋒利的銀剪高高舉起,狠狠往下插/入錦被之中,她血紅這雙眼仿佛眼前的錦被便是宜妃,一刀一刀狠厲地剪開,她沙啞著嗓音咬牙切齒地低語:“賤人!為何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要維護這個賤人,皇上你是當真愛上這個賤人了嗎?”


    慧雅縮在一旁心驚膽戰,她心中暗暗叫苦,她也想出去但貴妃特意把她留下了,隻求千萬不要波及到自己。


    等趙貴妃將寢殿裏能砸的都砸了個遍,怒意漸漸平息下來,慧雅才敢硬著頭皮上前搭話:“娘娘莫氣壞了身子,對付宜妃以後有的是機會,咱們可以再慢慢謀劃……”


    “這次不成功便很難有機會了!皇上的性格我能不清楚嗎!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此次以後他定會將那小賤人護得密不透風!”慧雅還未說完,便被趙貴妃開口打斷。


    趙貴妃繼續說道,聲音有些喃喃:“況且,皇上嚴懲王家,便是在給本宮和趙家警告……”


    殿裏一時之間安靜下來,氣氛沉得有些可怕。


    慧雅訕訕地找話:“這次易容術之事咱們做得這般隱蔽都能被找出了破綻,便宜了宜妃,說起來,這白錦珈還真是走運,次次都能化險為夷……”


    正說著,她似想到了些什麽,神神秘秘地靠近趙貴妃低聲道:“娘娘,您聽說了嗎,宜妃宮裏養著的那小畜生不是狗而是狼!聽說是當時宜妃在木蘭圍場遇險時被狼群所救,而後才一道帶了隻狼崽子迴來。那是大家都在傳,說宜妃不愧是被濟慈大師贈了佛珠的有福之人,才能在野獸群中安然無恙還收到狼群的保護……”


    “這哪是什麽有福呀,奴婢看這是邪門!”慧雅撇撇嘴,貶低宜妃想讓趙貴妃開心些。


    趙貴妃起初還是漫不經心地聽著,等了慧雅把話說完,她紅唇勾起一個詭異地笑,那雙淩厲的眼死死盯著慧雅瞧,居然又瘋狂的笑意。


    慧雅被盯得後背汗毛直立,良久趙貴妃才抿出一個輕笑,有恢複了以往的高貴典雅之態慵懶對慧雅道:“前些日子母親進宮,向本宮提過一嘴,說是濟慈大師最近都不在龍華寺,遠遊去了”


    慧雅一怔,不知貴妃為何突然說這個,她順口接道:“是呀,奴婢也聽說了,說是短時間內是迴不來了。”


    “這就對了……”


    趙貴妃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慵懶口吻,仿佛一切又迴到了她的掌控間,她抬頭看向慧雅,笑得一臉高深莫測,“慧雅你可知,這能得濟慈大師佛珠的並非全是有福之人。”


    “也有可能是需用佛珠鎮壓邪氣的妖孽……”


    “這一次,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保得了她!”


    ***


    自那日兩人有了最親密的接觸後,長笙已經連續在未央宮待了五日了,這期間,隻要蕭續有了空閑,耳磨絲鬢一番總是少不了的。


    在李九章眼裏,皇帝真是越來越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架勢,相信不久的將來,小龍崽崽很快便可以滿地打滾了,無限期待中……


    而對於皇帝這種有違祖製、立法不容的無道昏君之態,竟無一人站出來衛道。


    後宮之中,趙貴妃緘默不言,太皇太後和太妃們高高掛起不關己,那些數字更衣們然在禁足當中,而麗太妃更是樂見其成;朝堂之上,最近白明淵和王恕挑起的這場風波讓很多大臣都被皇帝抓了小辮,有不少人已經被皇帝掀了烏紗帽,便再沒人敢去撩皇帝的虎須。


    於是,一時間,宜妃的盛寵之名到達了極致。


    而宜妃本人卻是絲毫感受不到傳說中所謂的寵妃該有的待遇,她隻知道她的老腰快要斷了!


    自開了葷,狗皇帝就和換了個人似的,全然不見以前那副高貴冷豔鼻孔朝天的樣子,人前人後兩幅麵孔,現在麵對她時就像……就像是一隻正處於發情期的粘人大狗……


    狗皇帝不知節製,長笙她現在覺得未央宮上下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禍國媚君的妖女,可憐她塊要累斷的老腰還有瑟瑟發抖的老胳膊老腿!


    長笙有苦難言呀!她是真的苦!


    因為狗皇帝不知又發了哪門子的瘋,將之前麗太妃塞給她的那些藥方子都找了出來,找太醫查看無誤後,每日一碗,用一雙黑黢黢的利眸死死盯住他 ,直到她把苦藥一滴不剩全部喝掉。


    喝完以後,這家夥還用一臉“這是為你好,都這麽大了要懂事”的表情看她……


    長笙覺得她活了五百年從來還都沒有這麽憋屈的時候!


    這種有苦又累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將近月餘,長笙才得以逃也似的搬出了未央宮,


    因為,太皇太後病了……


    而長笙作為深受太皇太後喜愛的寵妃娘娘,向太皇太後侍疾表孝心那是必須的。


    如今這後宮之中,幾個太妃們年紀也大了,精力大都不濟,小輩的後宮女眷中,除了長笙和趙貴妃不作他選。


    皇帝又是政事繁忙,於是太皇太後這邊便由趙貴妃和長笙輪流侍疾。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好基友的文——《寵不寵,沒關係》,腹黑重生男和倒黴穿越女的愛情故事!


    第53章 噩夢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 體力不濟, 身體不適那也是常有的事。但太皇太後身份尊貴誰都不敢輕視了。


    這日,正好輪到趙貴妃侍疾, 所以長笙去的便稍稍晚了些,等她到了壽安宮隻是,趙貴妃正坐在太皇太後榻前細心地在喂太皇太後喝藥。


    太皇太後臉色有些蠟黃頹敗, 病中的這些時日,她臉上的皺紋深了很多, 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不少。


    她見到長笙進來, 便笑笑朝長笙招招手:“宜妃來了, 快坐吧,外麵日頭毒,一路過來該是熱壞了吧,可惜哀家在病中不宜用冰,先喝完冰鎮酸梅湯去去暑氣, 雲姑——”


    太皇太後招唿雲姑去給長笙端酸梅湯, 長笙坐到太皇太後身邊輕聲詢問:“皇祖母, 今日感覺身子如何, 有沒有好一些?”


    太皇太後歎口氣,朝長笙和趙貴妃笑笑,“人老嘍,這身子骨是一日比一日差,就連晚上睡得不安穩些都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說不定哪天就去見先帝了……”


    “皇祖母這是說哪的話, 皇祖母是大盛天子的祖母,受老天庇佑,定會長命百歲的,可不能說這些喪氣話!”


    太皇太後話還未說完便被趙貴妃嬌嗔著打斷了。


    太皇太後連日來多夢易驚,失眠,這使得她神疲困倦、精神恍惚,身體迅速衰老下去。


    太醫院的太醫們絞盡腦汁也為查出別的什麽病症,都說是心悸怔忡,心煩失眠引起的,養心安神的藥開了不少,可太皇太後吃了仍舊不見有多大起色,反而愈發嚴重了。


    太皇太後聽了趙貴妃的話也未說什麽,隻是虛弱地笑笑。


    長笙沒有趙貴妃那般圓滑的巧舌,但她對太皇太憂心倒是真的,雖然老太太曾經坑過她兩迴,但長笙明白老太太對她的寬容和喜愛在這後宮之中也是頭一份的。


    因此看到這般散發著垂暮之氣的太皇太後,長笙心裏也甚是不好受,她感覺殿裏悶得她難受……


    直到雲姑端來酸梅湯,那冰冰涼的酸甜感覺滑入喉中,仿佛浸涼了心肺,那胸悶之感才稍稍減退。


    正配太皇太後說著話,門口的小黃門唱稟,皇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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