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錢砸人,好爽啊!


    爽翻了,爽透了啊!


    「你!」被激怒的他,火大的扣住關錢包的手腕。


    「你別對我動手動腳喔,否則我就放聲大叫,說你強奸我!」她兇狠的迴瞪。


    這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柔情似水,動不動就臉紅,純情可愛的女孩嗎?徐夏揚納悶了。


    除了臉容長得一模一樣,說話的語氣、瞪著他的憤怒眼神,與他所認識的她截然兩樣。


    她的心思一向易讀,水眸藏不住心事,他很早就察覺她對他的感情,但他身邊的女人太多,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新的,隻會在外頭觀望的她並非特別出色亮眼,他的目光總是掃過,不曾停駐。


    可眼前的她,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她。


    她看起來十分生氣憤怒,好像他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天地難容。


    崇拜與傾慕已在盈盈水眸中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鄙視與輕蔑。


    他的手勁一放鬆,她立刻用力將手抽迴,彎腰撿起散落地上的衣物,一一套上。


    離開前,她兩腳打開與肩同寬,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嘴角微撇不屑的角度一道,「像你這種自私的豬頭男,真該去死一死!」


    帥氣的撂下話,她瀟灑的大踏步走,留下一臉錯愕的他。


    走出有空調設備的辦公室大樓,一陣冷意猛地襲來,沈芯芃才霍然想起——


    靠,書中的天氣可是冬天啊!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連書裏是冬天一事,夢中也如實上演,真是把隻穿著單薄針織衫的她快凍死了。


    人家說,夢中會沒有痛覺,沒想到卻有凍覺啊啊……


    那個女人……那個方真夏,應該是把外套留在辦公室吧,她得迴去拿外套,否則她會凍死在街頭的。


    她記得剛剛是從八樓下來,這就表示公司應該是在八樓吧?


    沈芯芃搭乘電梯迴到八樓,左右張望,看見一家公司的大門未關,玻璃門上頭寫有廣告公司的英文字樣,她猜測應該就是這間了吧。


    然而踏入辦公室後,她很無奈的發現,她不知道方真夏的位子在哪裏。她記得方真夏是企畫人員,而這家公司不同的部門有不同的房間,她尋尋覓覓好一會,終於找到企畫室,也在裏頭一張空桌上,看到一件外套。


    拿起來穿,剛好。


    穿得暖了,接下來又有個問題——她要往哪走?


    作者可沒寫出她家的地址啊(就算有寫也應該是瞎掰的吧)!


    在這種凍死人的天氣,她隻想迴到溫暖的小窩泡杯熱茶,好好睡一覺,一點都不想在外頭流浪啊。


    奇怪了,這夢怎麽還不醒呢?是要夢到什麽時候啊?


    要用什麽方法才能讓夢清醒過來呢?


    打一巴掌有沒有用?


    舉起手,看著纖指修長的細軟手掌,她想,反正夢中沒有痛覺啊,打一下應該沒啥問題,說不定就把自己打醒了。


    她深吸一口氣,右手用力揮上右臉頰——


    「啪」聲響起的同時,尖叫聲也響起了。


    「啊!好痛!」是誰說夢中不會有痛覺的?明明就痛得要死啊!


    她捂著右臉頰,眼眶蓄滿疼痛的淚水。


    「怎麽了?」一名男人急急忙忙跑過來,「真夏,發生什麽事了?」


    沈芯芃猜測這八成是方真夏的公司同事,「沒事啦!」她尷尬的笑了笑,「我、我先走了!」


    她指指外麵,快步走出辦公室。


    吼,打一巴掌都不會醒,那還有什麽方法能從夢中醒來的啊?


    她苦惱的想了半天卻想不出方法來,這時她腦中靈光一閃——她可以迴她跟芯芮、芯芫一起租賃的房子嘛。


    搞不好在夢中,她們也存在著呢,嗬嗬……


    打定了主意,確定了所在路段位置之後,在腦中擁有大部分的公車交通路線的她很快就曉得自己要搭幾號公車迴家。


    她橫越過馬路,步行了約十分鍾,找到公車站牌。


    她一定要告訴芯芮、芯芫,她剛才做了多大快人心的事!


    打爆豬頭男,呀唿!


    丟了三千塊給徐夏揚當夜渡資,方真夏的錢包裏頭就隻有剩下一些零錢跟百元鈔,沈芯芃數了數,一共是三百二十六元。


    拿別人的錢不用良心不安,因為這不是現實,她在夢中、在書裏,所以想要幹嘛就幹嘛,嘿嘿嘿……


    搭乘公車,來到她與芯芫她們租賃的房子樓下大門口,外觀看起來沒什麽變,不過對講機好像新了點,而且便利商店也不一樣了,本來是7-eleven,但在「夢裏」則是萊爾富。


    白皙纖指按下八樓的按鍵,沒一會,聽到接起話筒的聲音。「我芯芃啦,幫我開門。」她興奮的喊。


    對方靜默了一會才迴,「你弄錯了喔,我們不認識什麽叫芯芃的。」


    沈芯芃納悶蹙眉,「你是芯芫還芯芮?」聲音聽起來怎麽好像都不是?


    「我們這邊沒有芯芫或芯芮,你找錯了。我這裏是八樓喔。」


    「我是要找八樓啊。」她很確定。


    「那可能人家給你錯誤的地址了,反正我們不認識什麽芯芮、芯芃的。」對方停止了通話。


    不會吧?難道說,在她夢裏,她們搬到別處去了?


    她腦中又靈光一閃。


    難道是因為《帥哥請留步》這本書付梓之日是二〇〇七年,而她們是在二〇一〇年才從三人共擠一間的小套房搬來這間三房一廳的小公寓,所以此時房客為他人?


    這樣的話,隻要去二〇〇七年時住的房子,就可以找到芯芫她們了嘛。不過二〇〇七年的此時,她們住在哪呢?


    她猶記得那年她們搬過一次家,但詳細月份忘記了,看樣子她得跑兩個地方才能找到她們了。


    走迴公車站搭公車之前,她決定先入便利商店買瓶熱飲溫暖一下發冷的身揠。


    叮咚聲響起,店員活力充沛的大喊,「歡迎光臨。」


    她直接走向放著熱飲的保溫箱,打開透明蓋子之前,突然覺得有啥不對。她定睛望著蓋子上的倒映人影,重重蹙起眉頭,而那個人,也朝她狠蹙了眉頭。


    這是……小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這不是她的臉!


    她吃驚的衝來櫃台,朝嚇了一大跳,嚴陣以待要被搶劫的店員喊,「有沒有鏡子?借我一下!」


    「鏡子?」店員愣了愣,「沒有耶。」


    「沒有?」她想起手上的包包,連忙打開在裏頭翻找,果然找到了一個化妝包。


    拿出裏頭的粉盒打開,鏡上清楚映出一張柔弱婉約、秀麗甜美的容顏。


    這不是她的臉,這是……這是方真夏的臉?!


    哇靠!原來在她想像中,方真夏長這種臉。


    比她本來的臉蛋還要漂亮耶,而且氣質超好的,根本是個大美人啊!


    她難以置信的頭左轉轉右轉轉,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從一個清秀雞排妹變成可引人頻頻迴眸的大正妹了。


    「先生,」她抬頭直視仍處於警戒狀態的店員,朝他招招手,「你覺得這張臉好不好看?」


    「這張……臉?」怎麽有人問這種怪問題?


    「對啊!」她指著自己,「這張臉好不好看?」


    店員僵硬的點頭,「好、好看啊。」臉好看,可是人怪怪的啊。


    該不會是神經病吧?店員揣測。


    她開心的抿嘴,「謝謝。」


    如果讓芯芫、芯芮看到她這張臉,不知會露出什麽樣的驚訝表情呢?她現在變超正的啦!


    沈芯芃像隻開心的雲雀,一蹦一跳的跳迴保溫箱前,不怕燙的拿出一瓶奶茶結帳,出了店門,直接打開,輕啜了一口。


    「啊……好溫暖!」冬天喝熱飲最是舒服了。


    她並不討厭冬天,因為她們的工作長年在爐子前,冬天才是最適溫度,夏天最是讓人煩躁,尤其現在夏溫一年比一年高,她們已經開始考慮夏天是不是改賣冷飲算了,否則在油爐前站不到一小時,就被熱得心情不好,火氣都會不由自主的上升了,所以每到夏天,是她們最容易吵架的時候。


    喝完熱飲,沈芯芃轉了兩班公車,來到距離最近的前租賃處,應門的是陌生人,一對夫妻住在此處。


    原來這個時候她們還沒搬家啊。


    於是她又轉了一班公車跟捷運,來到她們離開育幼院後,第一間租賃的房子。


    十坪大的空間,是三人奮鬥的開始,然而,那裏頭住的卻是一名單身女孩,根本沒有芯芫跟芯芮的影子。


    不會吧……


    隻有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這夢的世界?


    這不是她的夢嗎?


    為什麽她不能隨心所欲?


    站在公寓門口的她腦子完全沒了主意。


    那她現在要往哪去?


    心情開始慌亂的她,思考了許久,想不出個好主意,除了迴方真夏的家,似乎沒有其他方法了。


    「不知道包包裏頭有沒有線索可以找到她家在哪裏……」她打開包包,拿出錢包裏頭的證件,翻到背麵的戶籍欄,「花蓮縣……花蓮縣?!」


    不要說花蓮是她從沒踏過的土地,光是錢包裏剩餘的錢,買不買得起車票還是個問題呢。


    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


    她咬著唇想。


    對了,方真夏有個姊姊叫方真雪,她們兩個住在一塊兒,問她不就得了!手機的通訊錄一定有方真雪的電話,趕快打電話給她。


    就著旁邊麵攤的燈光,她努力的翻找包包,甚至將裏頭的東西都倒出來了,還是找不到手機。


    「手機咧?」她記得方真夏有手機的,而且還用手機偷拍過徐夏揚咧,那手機為什麽不見?是沒帶還是……放在公司?


    這麽說來,她還要迴辦公室翻找?


    我的媽呀!她抱頭仰天長嘯。


    「小姐,發生什麽事了?」麵攤的店員緊張兮兮的問。


    「沒、沒事啦!」她故做正經狀的一臉麵無表情,迅速走開。


    幾乎將整個台北走一圈的沈芯芃迴到方真夏所工作的廣告公司,已接近十二點了。


    算算錢包內剩下的錢,如果她不在公車收班前趕快坐上,她要嘛就隻能用兩條腿走路到方真夏的家(希望別太遠),要嘛隻能住在無人的公司內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迴到廣告公司,不僅整棟大樓都暗下,廣告公司本身也拉下鐵門了,整個樓層空無一人,充斥著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靜。


    這下她完蛋了。


    站在辦公大樓的大門口,迎麵冷風陣陣,吹紅了她的鼻頭,發酸她的眼眶,不知該怎麽辦的淚水打轉,一眨眼就掉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夢到被怪物追,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卻怎麽都逃不掉,心裏不斷的大喊「快醒吧快醒吧!」就是醒不過來。


    而她現在就麵臨拜托老天爺讓她快醒來,但眼睛閉上張開已經數十迴,眼前的景象依然沒有變化的窘境。


    她的作息偏晚,大都會睡到十點左右才起來。起床梳洗之後,跟兩位室友吃過午餐,芯芫先去顧雞排攤,她跟芯芮則去準備晚上跟明天要用的貨,以及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


    她該不會要在這個夢境裏待到隔天早上十點,芯芫見她沒起床,入門將她搖醒為止吧?


    看看時間,才十一點五十分,她得在淒風中待上十個多小時嗎?


    夢中的時間怎麽沒變得比較快呢?


    秒針為何還是一格一格的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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