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紛擾也好,影響也罷,絲毫都沒有改變國教院的安寧,大隱隱於市,對於很多人來說,國教院就像是一個異類。


    蘇十三、君寒霖被征辟離開國教院,並沒有影響到國教院的節奏和氛圍,一切都和先前一樣。


    “我說…這呆子不會真想引雷吧?”


    李乾彎腰將扁擔放下,揉著發酸的肩膀,嘴角抽動的看向一處,“本少爺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執拗性格的人,不就是一本《十萬個為什麽》嘛,有必要這樣刨根問底嗎?”


    “李同學,刨根問底難道不好嗎?”


    一旁站著的項彥年,帶有疑惑的看向李乾,“院正不是說過,誰可以剖析一個為什麽,就可以得到對應獎賞,我算過一筆賬,就蕭同學做的事情,短短數天剖析的幾個,就頂我們劈柴挑水等事兩個月。”


    “你說這些是何意?”


    李乾瞪了項彥年一眼,“怎麽?叫你跟我搭夥兒做這些,心裏不高興了?”


    “這倒是沒有。”


    項彥年卻咧嘴笑道:“院正出的那本書太玄妙,我還小,過去讀的書少,就算我想去剖析,也沒辦法去理清。”


    “清晨和午休時,跟李同學一起做這些,足夠我一日所需了,其他時間就去通讀各種書籍,要是我能保持三載的話,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豐富我的見識。”


    李乾:“……”


    “你倒是挺能堅持的。”


    沉默的李坤露出笑意,看向項彥年道:“不過你不覺得枯燥嗎?”


    “為什麽會覺得枯燥呢?”


    項彥年眨著眼睛,不解的看向李坤,“頓頓有肉吃,天天能讀書,就是勤工儉學時累一點,可在國教院能長本事啊。”


    是啊。


    李坤心底生出唏噓,盡管做國教院的旁聽生,是要累一些,苦一些,但靠自己的雙手換來報酬,能到任何一處旁聽進修,像這樣的生活,就算是在外麵,那都是非常好的狀態了。


    “我倒是挺佩服蕭同學的。”


    項彥年看向不遠處,就見蕭小伍坐在石凳上發呆,言語間帶著感慨道:“不僅聰明,而且敢幹,我也很想像他那樣,隻是也隻能想想。”


    在國教院做旁聽生的這段時間,對於項彥年的改變很大,盡管國教院的正式招生還沒有開始,但他們這些旁聽生,可以到諸館旁聽授課,國教院的那些大儒名士,沒有因為他們旁聽生的身份,就帶有什麽不好的觀感。


    這種氛圍和環境,是在國子監或七大書院未曾有過的。


    “不對啊!!”


    在幾人沉默之際,一直發呆的小伍卻站起身,聲音很大道:“雷到底是如何產生的?究竟是怎樣的物質,能形成這等能量的釋放啊?”


    “這是瘋了?”


    李乾被嚇到了,看向小伍的眼神都變了。


    “阿兄!”


    李坤瞪了李乾一眼,人家就是想一件事,沒有能想明白,陷入到這種狀態下,為何能講出這等話來。


    “我們去看看吧?”


    項彥年看向李乾哥倆道。


    “要去你們去。”


    李乾冷哼一聲,彎腰拎起扁擔道:“本少爺還有事情要做,沒工夫去理會那呆子。”


    說著,便徑直朝一旁走去。


    “小友,過兩日對外招生就要開始了。”


    相隔不遠處,齊欒川神采奕奕,與楚淩並行道:“老夫聽說有不少人,都特意趕來上都了,想要參加我國教院的招生考,不知小友打算怎樣進行考核呢?”


    “到時齊公就知曉了。”


    楚淩笑著說道:“眼下說了,這場招生考就沒意思了,想成為國教院的正式生,不是那麽容易的。”


    國教院招生一事,本就在上都有不小的熱議,而楚淩為了能叫更多人知曉,便讓玄鳥司幫著在京畿一帶宣傳。


    既然國教院是為寒門庶族農家開的書院,那就要秉承這一準則,多招收些這一出身的學生才行,哪怕沒有通過正式生考核,但旁聽生考核是沒有名額限製的,人才不是一天培養出來的,教育不是一日就能見到成效的。


    “小友要是這樣說,老夫更感興趣了。”


    齊欒川一臉好奇道:“這幾日,我竹山館試行課業傳授,那些旁聽生的表現很好,老夫許久都沒有這種感受了。”


    “甚至蔣仲子他們都說,我國教院的旁聽生,一點都不比國子監或七大書院差,隻要細心雕琢,將來肯定是能成材的。”


    “那是肯定的。”


    楚淩迴道:“楚某一直就覺得教育,是最不該被輕易下定論的,出身或許能代表某些可能,但是絕不代表著一切。”


    “倘若人人都以出身來論,而不講其他的話,那我朝文脈就不會有今日之昌盛,隻不過這一想法啊,在某些人的心裏遺忘了。”


    “是啊。”


    齊欒川有些感慨道:“有些人曾經是怎樣的,現在擁有了名望地位,就把這些全都給忘了。


    想想過去的國子監,聚集著多少人傑,可是現在呢?


    如果國子監還像當初那樣,老夫與其他幾位,當初就不會拒絕國子監的邀請,可惜有些事情出現了,那就是出現了。”


    浮誇之風一旦形成,想要將其驅散掉,絕非是說說那樣簡單的。


    楚淩太清楚這些了。


    “院正!!”


    一道聲音響起,令前行的楚淩停下腳步,循聲望去,就見一路小跑的蕭小伍,朝他們跑來。


    “老夫對此子印象很深。”


    見蕭小伍跑來,齊欒川雙眼微眯道:“我竹山館開課以來,此子就每課都來旁聽,期間提出的一些想法,令我等都感到很新奇。”


    “能有自己想法,是好事。”


    楚淩微微一笑道:“國教院是培養真才實學的地方,楚某從來不怕他們有想法,最怕的反倒是他們沒有想法。”


    對眼前的蕭小伍,楚淩總覺得他來曆不簡單,不過對此事楚淩也就是想想,至於別的並不是很關心。


    “見過院正,見過齊師。”


    跑來的小伍有些氣喘,朝楚淩他們抬手一禮,隨後便繼續道:“學生有疑惑,這雷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學生思索許久,也查閱不少典籍,甚至還觀察很久,總是沒有能得到其中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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