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為木領路在前,沿途山水過,桃影奴與徐秋說了一路,說浦南江村的四時之景,春夏有楊柳,秋冬寒江雪,徐秋好是心動。桃為木取上了一支船篙,他對樓三千說:“稍後會有水路。”樓三千打了個哈哈,他山水不懼,風雨一路許多年,眼下就盼著早些去尋玄冥海。


    芙蓉浦,江麵遼闊。


    桃為木卻是沒有登船,而是立身在樓三千與徐秋身前,他一字一句道:“樓前輩,方才我們已達成共識,我自然不會阻攔你與徐小友,可至於玄冥海,我桃氏尋了百年也是尋不到入口,其中兇險萬千,我這一身的傷就是前幾年誤入其中所獲。許多年來,前前後後尋到浦南江村的人足有百十,桃某人守在此處也沒瞧見誰能尋到玄冥海,活著迴來的人僅十有五六,餘下的四五沒了音訊。你我好歹算個準親家,此行還須珍重。”


    樓三千大手一擺:“賢弟,說笑了。說句不得體的話,你這些年守在此地,眼光淺了,你家先人若是在此,他們定是聽過吾的名號,此行你且放心。”


    徐秋瞧了一眼一旁不做聲的桃影奴,他問桃影奴:“親家是何意?”


    桃影奴微微搖頭,她也不知道樓三千與自家爹爹在說些什麽,有些雲裏霧裏。


    三人登船,叫桃影奴留在了岸上。


    上船之後,徐秋留心,詢問了一聲段三郎:“三郎兄,恢複的如何?”


    樓三郎笑談:“冠玉容顏,一笑落秋槐。”


    “如此最好,方才聽了桃為木的話,隱隱覺得其中危險重重,稍後還需你多加關照,可千萬別在我喚你的時候,扯出幺蛾子。”


    段三郎拍著胸脯:“妥妥滴。”


    浦南江村,水鄉為路。桃為木搖篙在前,一路上遇見了許多同鄉之人,好似桃為木在此處的地位不低,一路點頭應人。小船慢悠悠,徐秋從一開始到現在都無心玄冥海,欣賞起美景,兩岸有石,石旁蘆葦,蘆葦旁是水,如此反複,此處就是個千八百水路交織的天地,徐秋看了一路,好像也看出了些門道,桃為木的行船路線有跡可循,逢三左向右,逢右即右。


    “桃道友,此處不應往右行麽?”


    水路分叉口。


    桃為木一愣,忙問:“徐小友,你是如何知道往右行?”


    其實樓三千早是瞧出了其中的門道,不過他並未出聲,倒是徐秋一問叫他起了興致,向徐秋投去一眼。徐秋則是雲淡風輕道:“逢三左向右,逢右即右!難道,不是麽...”


    桃為木舌橋不下,與樓三千比起了一個拇指,他與徐秋說道:“英雄出少年,此處的秘辛,我桃氏總結了好幾代才是知曉了,你竟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門道,精絕豔豔。”


    樓三千狡黠一笑:“這門買賣不虧吧。”


    桃為木含首也是笑了幾聲:“不虧,不虧。”


    “桃某人才疏學淺,前幾年入了其中險些栽在了裏頭,這就不摻和了。對了,若是在裏頭遇見了一行修士,別與其起爭執,他們人多勢眾,他們卑劣,以浦南江村的村民生死要挾我領路至此。”


    “終有一別,桃某人就送二位至此,屋中恭候兩位凱旋。”桃為木一句說完,便是伸手取了一截蘆葦,橫於水麵,瞧這模樣,是要一葦渡江。


    樓三千拉住了桃為木,他道:“我師徒二人不會撐船,免得到時候玄冥海沒尋到,還弄丟了你一條船,這船還是你撐迴去罷。”


    桃為木也知曉這兩位的本事,也沒客氣,當即折斷了蘆葦,撐船。


    樓三千與徐秋二人點在蘆葦尖上,負手在後,徐秋忽然一問:“桃道友,可否告知前路有哪些危險?”


    桃為木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有神,有鬼,總之要心懷敬畏。”說完之後,就是撐船去了。留下了如墜雲霧的徐秋,樓三千倒是哈哈一笑,一手拍在徐秋清瘦的身子上,他說道:“天下神鬼無邪,唯獨人心最歹毒。今日且叫為師教你瞧瞧,何為無量一門觀山看水入地的本事。”


    段三郎:“大世麵。”


    二人點步輕快,好似蜻蜓點水,其實依據二人的本事穿過這一片蘆葦蕩並不是難事,眨眼間罷了,而眼下這般慢妥妥的乃是樓三千的吩咐,他與徐秋說:“稍後,若是遇見那些修士,千萬別與其起爭執,老夫如今的身份有些獨特,若他們是天池的修士,知曉了老夫的名號,迴頭稟報了宗門,麻煩就大了。”


    “果然是你這個糟老頭子在天池惹了事,被人驅趕來此地魚,好了,徐某人知道了。”


    樓三千破罵:“知道你個雞不蛋,老夫我在天池乃是一號人物,唿風喚雨,隻不過玄冥海近在眼前,不願再生是非罷了。”


    徐秋不笑。


    徐秋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穿過蘆葦蕩,徐秋與樓三千嘖舌,歎為觀止。


    九山十六江,山有萬條藤蔓,一條足有千斤,十六江繞山而行,橫布眼前,堪比仙境。


    迎麵來了一群人,乘一條船上,約莫七八人,徐秋凝眉,這應當就是桃為木說的那麽一群人了。眨眼間,船行至徐秋身前,有些詭異,七八人並未聲張,瞧了一眼才知曉,其中各個已是大傷,缺胳膊斷腿的比比皆是,為首一人冷相視徐秋:“何人擋我青城門修士之路。”


    這人是個獨臂少年,看他右袖血唿唿一片,左手持劍,嘴不慫。徐秋沒有迴話,寡言讓了一路,其實路有許多,這人擺明了是在顯擺青城門的氣勢。樓三千如是,刻意做了個身子骨遲緩的模樣,退讓在了徐秋身後,誰料,那人譏諷一笑:“老不死的螻蟻,也敢來尋玄冥海!”


    徐秋刻意瞧了瞧樓三千一眼,平日裏不可一世的他此間卻是一言不發,不吭聲。


    船上那人瞧這兩人無趣,嗤笑幾聲,去了。


    徐秋正準備嘲諷樓三千一番,還不待他開口,那幾人才是走出不久,樓三千惡狠狠的迴頭瞧了一眼,一眼斷人生死,隻見“撲騰”一聲,船上那人撲騰一聲跌落水中,口中大唿:“師傅,我真沒瞧你洗澡,更沒偷你的小褂子,別殺我,別...”


    一聲嗚咽,他舉劍了結了自己,血染一片江水。


    徐秋抿嘴瞧了一眼樓三千,直叫高!


    十六江匯集一處,樓三千遠眺呢喃了一句:“徐秋,前有神鬼,怕否?”


    徐秋不假思索:“怕!迴否?”


    樓三千吹胡子瞪眼,徐秋一笑:“無稽之談。”


    “走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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