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讓她忍不住想起了當初兩人初識的那一天。


    她忍不住揚起笑,看著那邊痛苦的人,腳下越發的向他走的更近了。


    “你來做什麽?”他趴在床上出聲,話語裏是滿滿的警惕。


    “我來看看衡雲君。”明枝慢慢走近。


    她靠的越近,就越能感受到床上那人的防備越來越重。


    “我不用你來看,出去。”師澤狠狠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唿吸聲聽起來能平靜一些,黑暗裏沒有動靜,但是也有淺淺的唿吸聲傳來,他完全沒了耐心,“出去!”


    “出去?”明枝的笑容在黑暗裏比方才要更大,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就躺在那裏,以一種無助的姿勢側臥著,甚至手緊緊的抓住胸口的衣襟。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沿著額角滾落下來。


    他拚命的摳抓住身下的床褥,可能還忌憚著此刻正在床前的明枝,他拚命的將所有的聲音全部都吞入喉嚨裏,不肯露出一絲半點被麵前的這個小妖女捕捉到。


    “不。”明枝笑了,“我才不走呢。”


    “滾!”師澤突然失了耐心,他衝黑暗裏她的方向大吼。


    “滾?”明枝捏著胸前的一縷長發,好整以暇的望著他。哪怕在黑暗裏,根本就看不到她的人,卻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灼熱的注視。


    “不嘛。人家不知道滾是什麽滾,自然是滾不出去了。”


    師澤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你不要以為,我暫時不取你的性命,我就真的不會殺你。你……”


    話語戛然而止,而後他直接倒在床上,眉頭皺起,深深的喘氣。


    明枝根本就不怕他剛剛那個威脅,她早就試探出來了,他眼下沒有要殺她的意思。他這個人脾氣說不上好,不但說不上好,甚至還算得上暴躁。平常正道都喜歡嘴裏叭叭叭的說上一大堆話,好顯得自己以理服人。而師澤不是,他不但不是,反而脾性還暴躁的厲害,別人動嘴的功夫,他直接動手。


    不耐煩,也不屑於和人解釋什麽。


    要殺她,當初就在彩雲鎮動手,不會留到現在。他可不是什麽不動手打女人的。


    她完全無視那些話,緩緩的靠近,看著床榻上的人身上汗珠密布,她隻要俯身下去,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那股濕潤的氣息。


    “你很難受。”她直接坐在他身邊,垂頭看著他眉眼都皺著。


    “那天夜裏,你是不是也這樣?”


    明枝說著,手輕輕放在他的額頭上。手下的肌膚一片滾燙。


    清涼的觸感從相觸的那點肌膚傳來,給他帶來了些許的愜意。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就走。”他動了動手,一把抓住放在他額頭上的手。手掌出乎意料的柔軟纖細。


    他被手裏那股柔嫩給弄得愣了一瞬,然後瞬間將掌心的那股柔丟開。


    “滾!”


    明枝根本沒在意自己的手被他丟開的事,她盯著他,現在的師澤強撐著表麵的那一股強韌。


    她可以感覺到,他額頭上的汗水源源不斷的流淌而出。


    明枝看了一眼自己被丟開的手。


    “你真的要殺我嗎?”明枝問,而說話間,她又離他更近了點。


    盈盈幽香襲了過來,師澤感覺到神識和身體深處的拉扯掙脫比方才更為強勁。


    他在那裏已經沒有任何餘力騰出來,去管她了。


    “還是說,你怕殺我。”明枝說著,往他這裏更加近。


    “你滾,趕緊滾!”


    師澤一把推向她的肩膀,然後手腕下刻就被她扣住。稍微多用些力氣,就被她給拉了下來。


    “你怎麽了?”明枝察覺到他的奇怪之處。


    她原本以為師澤是因為往年舊傷才這樣,她以前也曾經見過隱月宗門內有因為往年舊傷留下病根,躲起來自己熬過一陣,不敢叫人知道。


    但現在看來,似乎和舊傷未愈不太一樣。


    “你的靈力呢?”她說著去按住他手腕上的脈門,她隻是淺淺的一探,沒察覺到半點靈力的痕跡。


    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她扶住他,“你……我去找人。”


    他現在這模樣實在是太過異常,她原來不過是想著看看虛實,現在看起來情況要比她預料中的都還要嚴重的多。


    她才要動,他一把拉住她。


    師澤手上用了不少的力氣,免得自己拉不住她,叫她真的跑出去了。


    她一把被他拉下來,他此刻不比平常,根本沒辦法控製力道,明枝一下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柔軟軀體一下撞上來,明明沒有多少重量,但是壓上來的時候,他喉嚨裏冒出一聲哼鳴。


    他緩緩睜開眼,在痛苦和焦灼中,感覺到了一絲清涼和撫慰。


    明枝整個人直接一頭都砸在他的身上,砸的她鼻子都在痛。


    “怎麽不讓我去叫人?!”明枝一把把腦袋從他胸口處拔出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自己能解決的吧。”


    師澤露出一抹慘白的笑,“你出的去嗎?”


    明枝一愣,入夜之前,她的確是看到許多弟子在紫雲台外布下法陣,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頭的人也出不來。不過她當時也沒有完全當真。狡兔三窟,不可能真的把路全都堵死了吧。


    “你現在立刻迴去。否則生死自負。”他說話的時候,胸口起伏,越發感受清晰。


    他所有的靈力和力量全都用來壓製體內那個瘋狂叫囂,想要掙脫束縛的東西,對於外麵實在是沒有那麽多力氣來管她了。


    她如果想要做什麽,他恐怕也沒那麽多的精力來攔。


    明枝聽了,靜靜的看著他,“你每月裏都有這麽一迴?”


    可是身下的人他不答話了,他整個人往後仰,想要離她遠點。


    明枝見狀,故意和他過不去,直接逼近過去,整個人都貼上去。反正早就什麽都做過了,貼上去也無所謂了,她也不吃虧。


    “滾開!”師澤感受到那起伏的玲瓏曲線,睜開眼怒斥。


    他此刻痛苦又虛弱,甚至她都察覺不到他的靈力和修為。就像是個凡人一樣。


    “你兇我!”明枝哈了一聲,一下幹脆整個人都直接完全的貼在他的胸口上。“你竟然兇我!”


    感覺到貼近的軀體的玲瓏,師澤忍不住渾身顫抖。識海裏頭響起了無盡的尖嘯,將他努力維持住的寧靜瞬間衝破,壓製在深處的東西,在此刻興風作浪。


    尖叫狂笑,不停的唿號。


    另外不僅僅是這樣,還生出了他在上月之前沒有過的欲念。


    那東西瘋狂的,不停的催發那點點的旖旎。試圖拿著那點東西占據他的全部身心。


    ‘千百年來,你沒有像之前那樣享受過吧?’不辨男女的聲音在識海裏的封印鎖鏈之下,不停的狂笑。


    “在那次之前,你根本沒有嚐過那等美妙滋味是吧?”


    ‘為什麽要壓抑自己?想要隻管去拿好了,這個女孩,她就在你的跟前。你可以盡情的去要她!’


    ‘無情無欲,有什麽好,過了這幾百年的無欲無求的日子,你真的喜歡嗎?’


    說著那道男女不辨的聲音說到這個,尖利的大笑起來。那尖利的聲響在識海中衝蕩。


    ‘你是真的無情無欲,還是根本不敢露出來?’


    “住口!”師澤怒喝。


    明枝咦了一聲,她還沒反應,身下的人就一把把她拂開,自己在床上開始翻滾起來。


    她看著他翻滾的厲害,站在那裏有些猶豫。


    原本不過是來探一探虛實,她就是吃定了師澤是個正人君子,不會把她怎麽樣,所以來看看。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


    明枝心裏琢磨了下,現在師澤這個情況,她恐怕是無能為力。掌門青瑜真人很不喜歡她,覺著她就是壞了自家師弟清白的妖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要是師澤有個萬一,他要是知道自己原來也在這裏,恐怕非得把她給宰了。


    “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很對。”明枝低頭對已經趴在那裏的師澤說,“今晚打擾了,明日再見!”


    說著她依依不舍的看了他氣喘籲籲的模樣幾眼。


    此刻他形容狼狽,發髻上的發帶不知道什麽時候掙脫了,黑發散亂下來,眼尾鮮紅欲滴,他的緊緊摳住褥子,清瘦修長的手上爆出了一條條青筋。


    這模樣飽受淩虐,脆弱又美到了極致。深深的吸引著旁人,叫人忍不住的想要對他做些什麽,讓他哭,讓他叫,讓他呈現出和人前完全不同的風情來。


    明枝看著他閉上眼,小口小口的喘息,壓下心頭那股因為看到他那副模樣而騰起的施虐欲。


    “你沒事吧。”


    她問了一句。


    床上的人沒有半點迴應。


    明枝看了一眼外間,“那麽我走啦!”


    說著,她竟然真的就往外麵溜,打算把人丟那兒徹底不管了。


    她本來就是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的小妖女。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就不要指望她還會什麽舍己救人了!


    師澤那個樣子太不對勁了,再加上北陽山的應對。把這兒變成了一個出不來也進不去的囚籠,她是不知道也猜不出師澤到底怎麽了,但還呆在這兒,師澤沒事,她不一定沒事。師澤有事,她一定會完蛋。


    所以她還是趕緊的跑吧。


    才到門口,一道熒光在門口上閃過。


    門口竟然也被布上了結界?!


    明枝眉頭幾乎擰成個疙瘩,心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跑過來看這麽一場熱鬧。


    房內咕咚一下,竟然是師澤從床上掉到了地上。


    明枝試著觸碰那層結界,不出意外的根本穿不過去。


    她迴頭見著師澤已經滾在地上,他沙啞的喘息聲在黑暗且死靜的室內越發清晰。


    明枝猶豫了小會,還是走過去。這裏她無處可躲,也沒辦法躲藏。倒不如去看看。


    地上躺著的人,此刻幾乎算得上是衣衫不整,湖藍的寢衣衣襟大開,露出大片的鎖骨和胸膛,汗水密布在他的額頭和軀體上,將寢衣緊緊的黏在肌膚上。


    他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喘息也逐漸安靜下來。好像死在那裏了一般。


    明枝立即過去,“喂,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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