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崔伍長看到他腳步虛浮,不像身懷武功的樣子,冷冷說道。並沒有因為對方年紀小就心生憐憫,手中橫刀當頭劈去,分明是想將花不憂斬殺當場!


    花不憂一往無前的動作像是拚個魚死網破,但到了崔伍長不足二尺遠的時候,卻腳底下抹油,拔腿往側方跑去,那叫一個動如脫兔,手裏的凳子腿朝著對方狠狠扔了過去,捂著腦袋邊跑邊喊道:“師兄,救命啊!”


    花不憂分明是想禍水東引,再把寧大春拽入泥潭。


    崔伍長沒想到這小子比他還陰,猝不及防,被凳子腿砸中膝蓋,頓時疼得咬牙咧嘴,橫刀舉過頭頂,氣急敗壞一瘸一拐衝著花不憂追來,“小兔崽子,老子要把你剁成肉餡!”


    寧大春見到師弟躲到他身後,遲疑了一下,片刻後還是豎起劍尖,迎向崔伍長,大義凜然喊道:“想傷我師弟,先過寧某這關!”


    花不憂嘴角掛著一抹陰笑。


    早在他還是傻子的時候,鄂師傅就不厭其煩的來迴絮叨,“江湖人士的義氣千秋和迂腐書生的以身殉國最是要不得,絕對是腦袋被驢踢過,這兩種人死得最快,也是最易於掌控。”


    獨身步入江湖之後,隨著閱曆不斷增長,花不憂越是對師傅們諄諄教導體悟深刻,死得早的,都是臉麵看的比小命重。【ㄨ】拋開家世不談,僅是單獨闖蕩天下混得風生水起的,不是手底下有真功夫,那就是沒臉沒皮的滾刀肉。


    死要麵子活受罪呐!


    寧大春內力較為深厚,酒醒的也快,青幹劍猶若靈蛇,輕靈飄逸,在崔伍長胸前輕輕點到,並未穿透皮甲,一擊而撤。


    “若不是寧某手下留情,你已經成了劍下亡魂,怎麽,還想再來?”寧大春收劍凝立,傲然問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要不是你跑迴去,老子一刀就砍下了你腦袋了!”崔伍長顯然是個臉麵比性命重要的人,這麽多人圍觀,當然要嘴硬一番。


    “哼!那就當打個平手了!”


    寧大春不忘給對方台階下。


    “平就平,下次再讓老子遇到你,肯定把你小子砍個十段八段!”崔伍長不再廢話,轉身出了屋子,衝著觀戰的眾人罵罵咧咧道:“看什麽看!不服的過來找老子單打獨鬥!爺們,老子用刀招唿,娘們的話,嘿嘿,老子換成大槍伺候。”


    話音剛落,崔伍長臉上忽然布滿恐懼神色!


    就在剛才寧大春劍尖收迴的胸口部位,出現一個細小紅點,猝然擴散,頃刻間,變為一湧紅泉,崔伍長緩緩倒了下去……


    花不憂眼尖,借著大紅色曖昧燭光,注意到有抹烏光猝然一閃,透過崔伍長後插入房梁,隨後傳來極大的聲響。


    花不憂沒有理會倒在血泊中的崔伍長,也沒敢看人群中的兇手,而是移步過去,盯著粗大的杉木。上麵已經被轟成蛛網形狀,順著鑿出的大洞望去,看了足足有半柱香功夫,也沒分辨出來到底是什麽要了崔伍長的命。


    花不憂小心翼翼用手將那枚細小的東西拔出,才確定了到底是為何物。


    頭發!


    細如針尖的頭發絲!


    ……


    ……


    作為距離最近的見證者花不憂,出事後就被風廷衛帶了迴去,即使被橫眉豎目審訊了一晚,也沒套出什麽有用的話,隻是實話實說,言明兇器是一根頭發絲。好在風廷衛也知曉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肯定不是殺人兇手,天亮後就放了出來,並未進行嚴刑拷打。


    而嫌疑最大的兇手寧大春就沒那麽幸運了,一壓進去就是皮鞭烙鐵伺候,沒用一炷香就昏過去三次,哪怕最後證明是清白無辜,不死也得脫層皮。


    沒辦法。


    就算人不是你殺的,誰讓你敢對風廷衛拔劍相向!


    迴到門中。


    還未落腳,花不憂就被刑堂弟子帶到刑堂盤問過程,花不憂也裝成無辜模樣,慌慌張張解釋一通,說崔伍長目中無人,殘暴專橫,差點把自己和寧師兄剁碎了喂狗,反正怎麽可憐怎麽說,把一位刑堂弟子聽得義憤填膺,拍桌子叫嚷道要和風廷衛勢不兩立。


    收到消息的孔達、雷華、李傳寶三人早在院子等候師弟,見到滿臉憔悴的花不憂迴來,趕忙上前噓寒問暖。


    “師弟,沒有大礙吧?”


    “師弟,風廷衛跋扈得很,沒傷著你吧?”


    “師弟,環彩閣的姑娘俊不俊?”


    花不憂對問姑娘俊不俊的孔達翻了個白眼。


    他已經被接連盤問兩次,早就不厭其煩,對著一個屋簷下的三人也沒必要講的太詳細,敷衍幾句了事,迴到屋裏將門關好,躺在床上開始沉思。


    究竟是誰對崔伍長下的手?


    一根柔軟至極的頭發絲能穿透皮甲,還能穿透崔伍長壯碩身軀,最後插進房梁半尺?!這等聳人聽聞的事說出去誰會信?哪怕是仙人手段,也不過如此吧!


    小時候,花不憂聽到師傅給他講起的武道高手,心中及其向往,尤其是憑借一杆裂天戟壓服蠻夷的軒轅無敵,和一刀斬千蠻的風老皇叔。


    成為這種一力擎天的大英雄,簡直就是他兒時最大的夢想。


    但是真到了習武階段,才知道武道一途有多麽艱難。沒有修習幾天,花不憂就斷然放棄。


    隨後,花不憂也對玄幻莫測的江湖高人產生質疑,真有人能揮袖蔽日月,一劍斷大江?又不是書中描述的神佛,人再厲害,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何能與天地之威相抗?


    不過見識到鄂師傅在破井村以一敵百,和深拓寺老和尚飄搖一指,花不憂對武道高人的身手究竟有多高,產生了好奇。畢竟他沒見識過天武榜十三大高手親自出手,就連名頭,也隻聽聞過軒轅無敵和風抱樸二人,對其他十一人一無所知。


    今晚用頭發絲擊斃崔伍長的神秘高手,到底是何人?


    殺死崔伍長到底是何用意?


    細如針尖的柔軟發絲,十丈之外奪人性命,光憑這一手,就比鄂師傅強上不少。


    會不會是天武榜十三大高手之一呢?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屋門猛然被推開,刺眼紅衣躍入眼簾,伴隨著囂張的尖叫:“誰那麽不長眼,敢欺負姑奶奶的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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