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糖上散發著淡淡的黑氣,薑沅眉眼微冷,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


    隻聽見哢嚓一聲,薑小姑的手就無力垂在胸前。


    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哀嚎出聲,那聲音又尖又利,仿若殺豬般的慘叫,一下子就把樓上的元愛茹和薑大嫂給吸引下來。


    “怎麽了怎麽了?”


    兩人一下樓就看到薑小姑抱著自己手癱在地上哭嚎著,眼淚和汗水都不停的從臉上落下來,“啊啊痛死我了,好痛啊,我的手斷了!啊啊啊!”


    “好端端的,你的手怎麽會斷?”薑大嫂有些奇怪,不過看樣子的確很嚴重,就從兜裏掏出手機,打算給丈夫打個電話,讓他把人送去醫院看看。


    薑小姑正嚎叫著呢,一聽這話,立刻把目光轉向旁邊的薑沅,“是她,是這個小兔崽子把我手掰斷的!哎喲!痛死我了,元愛茹,你可真是教了個好女兒,你們家家教就是這樣的?這麽對長輩?”


    她疼得直吸冷氣,要是目光能殺人,恐怕薑沅現在早就死了十幾遍了。


    薑大嫂驚奇地看著她:“你說啥?沅沅把你手掰斷的?你開什麽玩笑,沅沅才多大點,力氣能大到掰斷你手腕?你怕是自己摔了還把鍋往人孩子身上甩,可真不要臉啊你。”


    她當薑小姑在放屁,輕蔑地看她一眼,對電話另一頭的薑大伯說,“你妹把手摔斷了,你趕緊迴來開車把人送去醫院看看。”


    “我說的是真的!就是這死丫頭把我手掰斷的!”


    “呸,誰信你。”薑大嫂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啐了一聲。


    元愛茹看了眼旁邊的閨女,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輕聲詢問:“沅沅,怎麽迴事?”


    “不知道呀。”薑沅歪歪腦袋,眼神無辜又茫然,“她剛剛一進來就說要給我吃糖,我不吃,她非要給我吃,我就跑了,然後她自己就摔在地上啦。”


    元愛茹聞言微微皺眉,仔細一看,地上的確掉了顆糖,她又轉過頭看向眼神有些閃爍的薑小姑,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猜測,走過去把掉地上的糖給撿起來。


    薑小姑心裏一咯噔,也顧不得自己手斷了,起身撲過去想把糖給搶迴來,嘴裏還說著:“我就是想給她吃糖,誰知道這小妮子不吃就算了,還把我手給掰斷,我這是糟了什麽孽啊!不吃就不吃,把糖給我,我扔給狗吃也不給你吃!”


    “這糖裏有什麽東西?”元愛茹躲過她的爭搶,冷著聲音質問道。


    薑大嫂聽著一愣,有些迷惑,倒是薑小姑臉上那慌亂的神情擋都擋不住,一看就知道是做了什麽虧心事的模樣。她腦子轉了轉,而後瞪大眼睛:“你在糖裏下藥?你把下了藥的糖給沅沅吃?你想幹啥,你想殺人嗎?”


    “放你的屁,我沒有!”薑小姑慌得一批。


    她哪裏來的膽子殺人,隻是她身上欠了太多債還不完,手上沒錢了,看著薑北朝一家人身上穿得全是名牌,就連買迴來的年貨都很貴,然後又真的對她不理不睬,心裏十分怨恨。


    恰好之前跟人聊天時不知怎麽著話題突然轉到了綁架上,薑小姑心裏就起了賊心,和幾個跟自己一樣背負著債務的狐朋狗友一合計,打算配合著來一出戲。


    把薑沅綁走,由他們給薑北朝夫妻倆打電話要個兩三億的贖金,這樣他們的債務就都能還清了。


    薑北朝夫妻倆這麽疼他們這個閨女,隻要威脅他們一旦報警就撕票,到時候拿到錢再把這死丫頭放迴去就行了,既能嚇唬嚇唬他們,又能拿到錢,多好的主意。


    你說薑沅是她親侄女?


    嗬,薑北朝都不拿她當妹妹看了,誰管她是不是親侄女呢。


    而薑小姑給的糖上的確沾了點藥,不過不是毒藥,隻是想讓薑沅睡死過去,她好偷偷把人給運走。


    ……


    元愛茹看向她的眼神很冷,她一隻手緊緊的握著自個兒閨女,冷聲道:“是不是,送去醫院裏檢測一下就知道了,你要是敢對我女兒下手,我就直接跟你拚命,你下半輩子別想好過!”


    孩子是一位母親的逆鱗,觸碰到這塊逆鱗,再溫柔的人也會發火。


    薑小姑一聽這心裏更慌了,連手上的疼痛感似乎都沒有那麽明顯,看元愛茹這麽認真的模樣,要是真被查出來還得了,怕是真的會被扒下一層皮也說不定。


    她心裏嘀咕著,也不敢再說什麽了,轉身想要跑,結果一頭撞在趕迴來的薑大伯身上。


    薑小姑被撞得摔倒在地,又一次碰到傷口,傷上加傷,疼得她眼淚瞬間彪出去,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把薑大伯給嚇得不輕:“咋了這是??”


    “我也不知道咋迴事。”薑大嫂也跟著傻眼,“她剛說自己手斷了,還說是沅沅弄的,沅沅說是她自個兒摔得……嗨呀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要不先把人給弄到醫院去看看?”


    薑北朝掃了眼地上昏死過去的薑小姑,神情沒多大變化,轉眼看到自家媳婦一臉怒氣的模樣,臉色立馬就變了:“愛茹,怎麽了?”


    “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妹妹想要幹什麽。”元愛茹咬牙切齒地說著,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複述一遍。


    薑北朝聽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著地上的人忍了忍才沒有一腳踹過去,他緊張地打量著自家閨女,見她還好好的才鬆了口氣,冷聲說道:“去醫院查查吧,要是真查出什麽東西來,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薑沅不想去醫院,可架不住父母堅持,說要帶她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以防萬一。她就隻好把去高家查探的事情拋在腦後,跟著去醫院做了個全麵檢查,等檢查結果出來,看到她身體健健康康一點毛病都沒有,夫妻倆才算是鬆了口氣。


    元愛茹把那顆糖也送去檢測了,檢測結果一時半會兒還出不來,得等等才行。


    於是夫妻倆又在醫院等著檢測結果出來。


    薑小姑被送到醫院救治了,還是薑大伯出的錢,她的狀況不太好,手斷了之後又受到二次傷害,很可能接不迴來,就算接迴來了以後或許也沒什麽用,拿筷子都費盡。


    對於這個結果,沒有一個人心疼她。


    很快,關於糖的檢測結果就出來了,從上麵檢測出了致昏迷的成分。


    薑北朝聽到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掏出手機去報警,讓警察介入調查此事。警察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薑小姑現在還在昏迷狀態,他們調查了後者在網上和朋友的聊天記錄,很快就確定這件事的性質為綁架未遂。


    薑小姑和她的那幾個狐朋狗友都將會受到處罰。


    薑北朝夫妻倆很生氣,動用了關係,打算讓薑小姑和她的朋友在局子裏多待幾年,還會讓人好好“照顧”他們。沒人敢去替薑小姑求情,就連薑老太得知這件事情後都有點不敢相信,哭著罵了幾天,本來還想求情,被薑老頭給攔了下來。


    ……


    檢查出來沒多久,薑沅就跟著爸媽迴了小陽村。天色已經暗下來,薑沅瀚一直在客廳坐著等,等看到薑沅迴來,抱著她仔仔細細檢查個遍,聽父母說沒什麽事才放下心,有些自責:“早知道我就一直帶著沅沅了。”


    “哥哥,這件事情不怪你。”薑沅拍拍他的腿,“是那個壞婆娘的錯,我現在沒事鴨,她自己進醫院啦,手斷掉惹,很慘噠。”


    聽著小家夥奶聲奶氣的說出壞婆娘三個字,原本還心情十分沉重的一家人猛地笑出聲。


    “壞婆娘?沅沅,你這是跟誰學的?”薑北朝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閨女嬰兒肥的臉蛋,“乖寶寶是不能說這種話的。”


    薑沅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跟大伯娘學的,大伯娘就說那是壞婆娘。”


    “……”


    元愛茹有些無奈,叮囑她:“沅沅,這些話你就不要學了。”


    薑沅哦了一聲。


    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也沒什麽心思吃晚飯,等薑大伯從醫院迴來後熱了熱飯菜隨便吃了兩口就完事兒,薑大嫂熱了點飯菜送到樓上去,片刻後下來憂心忡忡地對薑大伯說:“小軒看上去病得有些嚴重,你明天去醫院把小軒也帶過去檢查一下吧。”


    薑大伯點點頭應下。


    元愛茹晚上要跟薑沅睡,今天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有些後怕,一定要讓閨女待在自己身邊才安心些,薑沅看出她心裏的害怕,也沒說什麽,洗完澡之後乖乖的鑽進被窩裏。


    元愛茹原本以為自己晚上會睡不著,結果給閨女講故事講著講著自己反倒是先睡了過去。


    薑沅起身把故事書放在床位,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把房間亮著的燈給關了。


    ……


    夜涼似水,夜晚的小陽村十分安靜,十一點就沒什麽聲音了,不像城市裏淩晨兩三點都還能聽到車子的喇叭聲。


    薑沅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往門口看去。


    她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往門外走,打開門,外麵的走廊也是一片漆黑。在這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飛快鑽進了薑軒所在的房間。


    薑沅雙眸微微眯起,朝著那房間走過去。


    走到門前,手放在門把手上往下擰了擰,沒擰動,似乎是從裏邊兒給反鎖了。她神情不變,從體內調動些許靈氣覆蓋在鑰匙孔上,隨後又輕輕一擰。


    門開了。


    薑軒的房間裏也是一片漆黑,在這黑暗裏還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從床上傳來的。


    她走過去掀開被子一看,床上的薑軒已經變成紙人的模樣,臉上兩團紅色的腮紅在黑暗中都極其顯眼,而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紙和被子摩擦時發出來的。


    薑沅瞥了眼床尾,她下午放的黃符果然不見了。


    她伸手摸了摸床上躺著的紙人,手感還和真人皮膚一樣,還殘留著些許溫熱的感覺,突然,紙人的眼珠子轉了轉,看向站在床邊的薑沅。


    模樣在黑暗中顯得有些滲人。


    窸窸窣窣的聲音並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了,而且聲音傳出的方向從床上變成了身後。薑沅神情不變,迴頭看了眼。


    在她身後站著兩個紙人,正用那雙像是畫上去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第六十章 10.18


    薑軒感覺情況很不妙。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僵硬,明明被兩層被子牢牢包裹著,可還是能感受到一股寒冷從腳底板直竄天靈感,讓他忍不住在溫暖的被窩裏哆嗦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裏,能夠感覺到和外界的聯係,但卻無法做出反應。


    薑軒聽到自己母親端著晚飯上來找自己,但因為他躺在床上沒反應,母親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小聲嘀咕著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他想要開口讓母親留下來,但嘴巴卻怎麽也張不開。


    冷,很冷。


    薑軒感覺自己被凍得都快神誌不清了,恍惚間發現自己好像迴到了一間有些眼熟的房間裏。那房裏堆滿了給死人用的花圈和冥幣蠟燭,花圈旁邊還放著好幾個紙人,紙人做得很逼真,活靈活現的,仿佛就是一個活人。


    房間正中央坐著個瘦高的男人,他微微垂著頭,手上忙活著。


    薑軒感到好奇,忍不住湊過去看了眼。


    他看到男人正在製作紙人,對方手裏拿著畫筆,抓緊了手裏正在掙紮的人,用那支畫筆沾了顏料塗在掙紮的人身上,給他全身都塗上白顏料,看起來就和紙人一樣的白。


    薑軒湊過去仔細看著,發現被塗上白顏料的人看著似乎有些眼熟,他眯著眼找了個視角好的位置看去,神情變得驚恐起來。


    被塗上顏料的人,是他的好友阿飛!


    阿飛渾身上下都被塗上白色顏料,那男人並未停手,而是繼續用畫筆沾上紅色顏料,給阿飛畫出兩坨妖冶詭異的腮紅,漸漸的,阿飛停止了掙紮,眼神呆滯地看向前方,那模樣和旁邊放著的紙人一模一樣。


    男人將阿飛輕易的提起來放在一旁,他手裏還拿著畫筆,偏過頭看向薑軒,微微笑著,輕聲說道:“輪到你了。”


    畫筆上的紅顏料像是鮮血一般滴落在地上,薑軒嚇得瞪大眼睛,怪叫一聲轉身就想跑,剛走兩步就被旁邊的紙人給攔了下來。


    它們都被畫上笑臉,笑容陰惻惻的詭異至極,眼睛直勾勾看著薑軒,一步一步圍上來。


    “啊啊啊你們不要過來!!!”


    “啊啊啊啊救命啊!!”


    薑軒被這一幕駭得寒毛直豎,瘋狂揮動著雙手想要製止朝自己走來的紙人。


    但那兩個紙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薑軒的掙紮對它們來說並沒有什麽卵用,抓著他的手,硬生生給拖到男人身邊來。


    房間光線很昏暗,男人的長相隱匿在黑暗中看不見,隻能看到對方臉上戴著的鏡片反射著微弱的光芒。對方拿起畫筆,重新沾上白顏料,像是刷牆似的刷在薑軒身上,冰涼的觸感很快席卷全身,讓他掙紮嚎叫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薑軒意識越來越模糊,臉上神情也愈發呆滯。


    他應該是要變成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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