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惜惜何其敏銳,頓時察覺到魔念氣息暴躁暴戾,似風刃割人。她薅一口吃進嘴裏,像吃到沒脫殼的稻穀,刮擦著嗓子眼疼。


    “師父,你是不是要魔念暴動了?”裴惜惜慌張地問。


    她將魔念團吧團吧地往嘴裏塞,是不是魔念少一點,她師父的痛苦就少一點?


    顏今歌哄道:“小明珍,我沒事,我安靜待會,魔念就會平息。”


    “你騙人。”裴惜惜嘴上動作不停,兩頰塞得鼓鼓,“沒人能欺騙心魔,就算是師父你也不行。”


    這小家夥!


    顏今歌見裴惜惜努力吞吃魔念,吃得滿臉痛苦,卻動作依舊不停,心底漸漸湧出一種滿足。


    看啊,她疼痛,是因為我。


    顏今歌瞧了片刻,因殺意滋生出的戾氣漸漸平息。


    隨著戾氣平息,心魔海的魔念,也不再暴動。


    裴惜惜瞪大眸子,不太確定地嚐了一口,又嚐了一口,“哇”地一下,拍巴掌誇道:“師父,你真棒,這麽快就將心魔海控製住了。你太棒了,當真是我輩楷模。”


    說著,她又扯著魔念往嘴裏塞。


    顏今歌摸摸裴惜惜的頭,心念動間,迴到裴惜惜房間。


    裴惜惜這時也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顏今歌麵前站定,她視線上下打量顏今歌,誇道:“師父,你辛苦了。”


    顏今歌摸摸裴惜惜的頭,裴惜惜乖乖巧巧任他摸頭的態度,讓他喜愛上這個動作。


    他道:“放心了?開心了?”


    裴惜惜猛點頭。


    放心了,開心了。


    譸張城沒有毀掉,真好。


    她興奮地抱抱薛茜茜。


    城內幻靈鏡依舊高懸,卻不再射出白光攻擊,待在裴惜惜房下院子的鄰居一一告辭。很快,隻剩下裴惜惜、薛茜茜和顏今歌三人。


    薛茜茜站在窗邊往城主府方向瞧,麵含憂慮,“惜惜姐姐,你不是說事情都解決了嗎,我爹娘怎麽還沒迴來?”


    裴惜惜道:“要處理後續呀,茜茜和姐姐住在一起,等你爹媽過來接你,好不好?”


    薛茜茜猶豫片刻,道:“惜惜姐姐,我要迴城主府。”


    裴惜惜不欲她知曉太多陰私,勸她留下來。


    薛茜茜搖頭,堅定道:“若不是出了事,我爹娘會第一時間過來接我。我想知道我爹娘發生了什麽事。”


    裴惜惜拗不過她,隻得道:“行,我送你迴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過來接見她倆的是薛茜茜她娘。


    她抱抱薛茜茜,對裴惜惜道謝。


    裴惜惜擺手,道:“應該的,薛叔和您平常幫了我不少。”


    薛娘摸摸茜茜的臉,道:“惜惜,能麻煩你,再帶下茜茜嗎?茜茜很好帶的,不需你費多少功夫。”


    裴惜惜哭笑不得,道:“雪姨,您這麽說,折煞我了,我沒問題。”


    “我不走。”薛茜茜緊緊抱著薛娘,“我要陪著你。”


    薛娘拉著薛茜茜走到一旁,道:“聽話。”


    薛茜茜搖頭,堅決不走。


    薛娘打了兩下,薛茜茜依舊咬死不走,薛娘依舊隻得將她留下。


    見狀,裴惜惜識趣地告辭。


    之後,一月後裴惜惜才再見到薛茜茜。


    薛茜茜整個人沉穩不少,眼底失去了原本的天真無暇,多了些深沉的東西。


    她和裴惜惜坐在河邊桃花樹下,釣魚修養心性。


    許久,薛茜茜下定決心,開始與裴惜惜傾訴,“惜惜姐姐,你知道嗎,那天我們去城主府,大奶奶本來是想殺掉我的,不過是擔心我死了,我奶奶還沒出城,又折轉迴來,讓她功虧一簣。”


    “她攔住我不讓我去見我爺爺,是因為我爺爺被她殺死了。她要譸張城,要幻靈鏡,所以她與外人勾結,殺死我爹,誘我奶奶出城,於城外伏誅我奶奶。府內,她擔心我爺爺會礙事,先殺我爺爺,再強行讓幻靈鏡認主。”


    “不過,她強行認主時遭術法反噬,變得半身不遂,真是該!”


    “當年曾祖母沒有將譸張城傳給她,真是英明的決定,她肖想兩人一輩子譸張城,直至死亡,也沒法得償所願,真是痛快!”


    薛茜茜麵容隱見戾色,眸底是屬於成年人的隱忍與痛苦。


    裴惜惜望著這樣的薛茜茜,張手抱住。


    從來天真無憂無慮的薛茜茜,開始學會了恨,開始睜眼看這世上的陰私。


    她還記得,初次見麵時那個穿著紅裙驕傲飛揚的姑娘,對陌生人抱有警惕,卻依舊熱情好客,天真善良,眼底盡是孩童對世界的善意與美好。


    可是這樣的姑娘,死在這一場由親人帶來的陰私裏。


    她有些難過。


    雖然成長是不可避免的,但她希望這一天來得更晚一些,且不是由她親人,為這姑娘上這生動的一課。


    第44章 學起來學起來


    譸張城之危解除,譸張城內的城民如往日那般生活,他們依舊言笑晏晏,偶爾談及幻靈鏡庇佑,以及那驚天一劍,根本不知道自己避過了什麽。


    裴惜惜趴在窗戶邊上,望著外邊一年四季桃花不敗的美麗城市,以及城市內不甚美好但很真實的修士,心底湧起陣陣滿足。


    她靠著窗戶,偏頭對顏今歌道:“師父,真好。”


    裴惜惜自築基後,便身高體長,亭亭玉立,一身白色大祥雲對襟廣袖襦裙,又美又仙。日光從她後邊射進來,似在她臉上打了層柔光,模糊了五官,卻襯得氣質愈發卓越。


    顏今歌好似第一次察覺,那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真的長成大姑娘了。


    他朝裴惜惜招招手。


    裴惜惜從窗戶邊上離開,乖乖巧巧地坐在塌邊。她仰頭望著顏今歌,眼底盡是崇拜與敬重。


    一切都是她師父的功勞。


    顏今歌摸摸她的頭,問:“就這麽喜歡譸張城?”


    “不不不。”裴惜惜搖頭,“我不是喜歡譸張城,我是喜歡這鮮活的生命。”


    她道:“師父,等迴宗後,我要申請成為暗樁。”


    她確定、肯定,男主和魔族有關係。


    魔族抓了絨絨族,絨絨族手中的仙器被林家家主女兒送給男主;譸張城被魔族攻擊,屬於譸張城的幻靈鏡恰好被男主踢出,落到男主手裏,這絕對不是巧合。


    她查太元界那些仙器信息,又與原著比對一下,發現除了太淵宗不動鍾、西域嵇家山海圖以及妖月宗青木鼎三個仙器與原著對得上外,其他仙器都對應不上。


    裴惜惜猜,那些對應不上的掌控仙器的家族或者宗門,或許也如譸張城般,被魔族抹去。


    但這些隻是她的猜測,沒法當做證據,隻能自己去找證據。


    顏今歌摸著裴惜惜的頭發的動作一頓,聲音微冷,“明珍就這麽想離開師父身邊?不是說,要替師父治病?”


    裴惜惜道:“我在外邊,也可以替師父治病啊。”


    裴惜惜點點自己的額頭,笑嘻嘻的開口:“通過師父你給的那半個契約,我能跨越千萬裏,隨時去找師父。”


    顏今歌收迴手,淡淡道:“不行,你修為太低。”


    輕而易舉,能被殺死。


    裴惜惜道:“那我晉階。”


    顏今歌揮手,將裴惜惜推出房間。


    裴惜惜站在門外,歎了口氣,好吧,修為不能一蹴而就,師父生氣是應該的。


    但她是真的擔心。


    她伸手一推,不出意外,沒法推開。


    她苦著臉,下樓。


    隔壁的隔壁,薛茜茜一家已經迴到城主府,而茜茜更是開始進行專門的少城主教育,不能夠再像之前那樣瘋玩。而少了薛茜茜,臨河巷的小孩漸漸的散了,一些少年混入東西巷的人群裏,一些少年開始進自家店鋪,幫父母忙。


    像是‘樹倒猢猻散’,薛茜茜這顆樹一離開,臨河巷的猢猻聚不齊。


    裴惜惜出門,也沒有心思去找其他人,她是個成年人,之前混在少年人裏,是因為薛茜茜,現在薛茜茜待城主府,她沒有帶孩子玩的興趣。


    她準備去城內轉轉,看能不能觸發幻境傳承,但她剛出門,便見到周毛毛和他弟弟蹲在河邊,無聊的用腳踢水。


    瞧見裴惜惜,周毛毛雙目一亮,朝裴惜惜揮揮手,問:“惜惜姐姐,你知道茜茜什麽時候迴來?”


    裴惜惜道:“茜茜她,應該不會迴來了吧,她要學習知識呢。”


    她望向周毛毛,道:“你可以多買些書,自己跟著學習。”


    周毛毛捂住耳朵,道:“惜惜姐姐,你怎麽這樣,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以前裴惜惜從來不會說向學之語。


    裴惜惜拍拍手,道:“因為我忽然發現知識的力量。對了,毛毛,去不去城中心,祭拜下幻嵐仙尊?”


    之前譸張城能抵擋住魔族入侵,幻嵐仙尊留下的仙器幻靈鏡起了很大作用,她想去祭拜下。


    “好。”周毛毛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拉著他弟弟跟上。


    幻嵐仙尊是譸張城的保護神,整個譸張城依托於幻嵐仙尊留下的幻陣傳承而設,譸張城上方又由幻嵐仙尊的本命鏡保護,可以說,譸張城內所有幻修,都在享受幻嵐仙尊的餘蔭。


    沒有幻嵐仙尊,就沒有譸張城。


    因而,幻嵐仙尊在譸張城的地位非常高,譸張城城民可以不知城主,但一定會知道幻嵐仙尊。


    裴惜惜來譸張城第二天,就在薛茜茜的帶領下,去城中心祭拜了一翻,得知幻嵐仙尊的生平事跡,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謂‘斯人身死,英靈長存’,便是如此。


    整個譸張城的人,都秉著她的意誌,她的道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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