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一臉錯愕,細細地打量了一眼身著黑衣渾身冒著寒氣的冷月,挑眉疑道,“有福哥,這位是?”


    兮有福雙手不自在地在身上搓了幾下,嘿嘿幹笑了兩聲,“春花妹子,這是我遠房大哥,今日來接我,剛好碰到那事,就給攔了下來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說罷,飛快地從身上掏出一件那支玉簪子,“妹子,這是我給你買的玉簪子,你瞧瞧可喜歡?”


    春花飛快地將盛著雞蛋缺口的小碗遞了過去,接過玉簪子攥在掌心,驚喜地說道,“有福哥,我真的很喜歡,讓你破費了。”


    “春花妹子,別這麽客氣,哥住在這裏沒少麻煩你。改日有空,哥再來看你可好?”說罷,一臉期許地望著春花。


    春花漲紅了臉,聲若蚊蠅,“好,我等著有福哥來看我。”


    “好勒。”兮有福激動地手足無措。


    “走吧。”冷月迴過頭,淡淡說道,再這樣哥呀妹呀地下去,天都快黑了。


    兮有福依依不舍地迴過頭,嘴裏直喊著,“春花妹子,你要注意身子呀。迴頭房東那裏你代我說一下,還有五十個銅板押金,你就拿著吧。”


    直到出了胡同巷子,兮有福還在不住地往後看。


    “怎麽,舍不得呀?”冷月笑著說道。


    看不出來,兮有福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或許,這些年來,春花是他孤寂單調的生活裏唯一的色彩。


    兮有福無精打采地應著,“嗯,有點。”


    冷月挑眉,笑道,“急什麽呀,等你傷好了,生活安定下來了,把她接過去,不就行了?”那麽大的宅子和荒地,不就是給他們安置家眷的?還是陌兒妹子有先見之明。


    “真的?”兮有福忍不住跳了起來,伴隨著一陣冷冽地倒吸涼氣聲,有福的身子軟了下去。冷月及時上前攙了一把,才沒有倒下。這一次,兮有福沒有推開他。


    “走吧,等會你們主子得罵人了。”


    兮有福趕緊閉了嘴,快步走著,這一次,高昂著頭,比來時又多了幾分神氣。


    走到涼茶攤時,兮翼已經在打盹了,葉如陌也在無聊地把玩著手中茶杯。


    ―


    迴到小院時,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天空灰蒙蒙地,寒風冷冽,天地間一片蕭條。


    小院裏卻是另一番光景,小弟和小妹在院子裏歡快地追逐著狗蛋,葉若竹和小梅在小院角落裏收拾著上午晾出來的衣物,阿柴不斷地跑來跑去,清理明日要搬走的東西,廚房裏炊煙嫋嫋,濃烈的香味透過風兒吹了過來。


    熱鬧、溫馨的場景與院外的蕭殺冷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兮有福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麵前的一切,“這就是我們以後住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家,溫暖怡人,讓人心生向往,過去的十多年都白活了。


    兮翼手撚胡須,慈愛地笑道,“有福,今日我們在這裏住一晚,明日就搬家了,聽說主子買了間大宅子,比這大上幾十倍,以後大家都可以住在一起。”


    兮有福迴頭望了一眼冷月,心底一陣雀躍,原來冷月先前說的都是真的,真的可以將春花妹子接過來。


    “別傻站著了,都進去吧。看看嬸子做了什麽好吃的?”葉如陌笑著說道。


    兮有福腳步頓住,眸中瑩光閃動,立在原地。


    兮翼迴頭一笑,“傻孩子,怎麽了?”


    兮有福喉嚨哽咽,“我在想…我爺爺。他就怎麽沒福分呢?等不到這一日呢?”


    兮翼喉嚨滾了滾,輕聲說道,“孩子,你爺爺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你好好活下去,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兮有福抬眸,擦去眼角的淚痕,點了點頭,“我得給我爺爺抱幾個孫子。”


    身後,冷月“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理想,也太高大上了。


    等到幾個人上了堂屋時,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美味珍饈,兮有福遲疑著站在一旁,不好意思上桌,直到兮翼拉了一把才坐了上去。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弧度,站起身在有福身前放了一副碗筷,笑著說道,“有福,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家了,不要拘謹。”


    兮有福鼻頭聳了聳,終是坐了上去。幸福來的太突然,有點不適應。


    席間,大家都吃得很歡快,特別是兮翼,頻頻給有福夾菜,一個勁地勸說著,“多吃點多吃點。”像是想把這十幾年來,對他們的思念之情一次性補上。


    小院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便將兮有福安排在兮寧的房間裏,兮寧的傷勢有所好轉,大夫也沒有外出請了,葉大河就是現成的大夫。


    安排好這一切,葉如陌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迴了房間。心裏歎道,今日的事情可真多,再這樣下去,人都要累趴了。不知道,奚辰逸現在在幹什麽呢?


    朦朦朧朧地,衣物未去,便趴在床榻上睡著了。


    不知什麽時候,感覺到身子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去了鞋子,將自己放在床榻上躺著。葉如陌心底起了戒心,冷月已走,是誰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偷地跑進去,欲行不軌?


    心底一驚,騰地坐了起來,“是誰?”


    幽暗地燭光裏,一個風姿卓越的身影立在床榻前,一身淺藍色鎏金金絲長袍勾勒出完美地身材,愈發襯的整個人器宇軒昂,雍容華貴。薄唇輕啟,輕輕說道,“陌兒,你醒了?”


    聲音如同天籟,將葉如陌這些天來的煩悶、苦楚,通通拂去。


    “阿逸,你來了?”葉如陌歡快地衝了上去,一把抱住奚辰逸,這摸摸那摸摸,看看少點什麽沒有?事實上是順便吃吃美男的豆腐。


    奚辰逸手臂緊錮葉如陌的腰身,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低歎了聲,“才幾日沒見,身子又輕了。[]”


    葉如陌嘟著嘴,“誰叫整日裏不見人影,人家是為伊消得人憔悴嘛。”


    奚辰逸輕捏了下葉如陌的俏鼻,佯作生氣,“幾日不見,愈發滑頭了。聽說你今日又買了間宅子,要是我再不來,你是不是要把天給捅下來。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夫唱婦隨?一聲不吭地就把宅子買下來,難不成以後與我成親了,天天住娘家?”


    葉如陌一臉捉狹,“你怎麽知道?”


    “你…。”奚辰逸麵癱,半晌,牙縫裏蹦出幾個字,“看我怎麽收拾你?”


    葉如陌一看不妙,轉身就想逃出奚辰逸的魔掌,不料人家實力太過強悍,輕輕用力,葉如陌整張俏臉到了奚辰逸的麵前,粗重的唿吸迎麵而來,他身上淡淡的幽蘭香味直入鼻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在眼前晃悠著。


    葉如陌整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天,要不要這麽帥?


    如果在前世,不知道多少姑娘哭著喊著撲上來。


    正神思遊曳間,後腦勺被奚辰逸一把托住,盛怒之下那性感的薄唇野蠻地覆了上來。


    用一種幾乎要將她吞噬的勁兒,那霸道又瘋狂占有的姿態,如同一個久渴的人捧著甘甜的人,因渴飲的滿足而發出似有若無的歎息。


    撲通…。


    撲通…。


    心髒狂亂得跳著,分不清是誰的,隻有兩人久逢雨露的身軀在相互糾纏,抵死纏綿。


    手掌在纖瘦的玉背上四處遊曳,想要索求更多。嘴裏不斷地喃喃,“陌兒,怎麽辦?我等不及了,怎麽辦?”


    享受著麵前的溫存,感受著奚辰逸身體的變化,葉如陌頭腦不受控製般地,低喚著,“阿逸,你要真想,就拿去吧。”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絲疑惑,讓人不可抑製地升起一股*。


    前世的自己已嫁作人婦,堅守完璧之身更不是她的意願,遇到所愛的人,又何妨?


    一陣重重地喘氣聲傳來,奚辰逸萬分留戀地鬆開了葉如陌的朱唇,眸光爍爍,“陌兒,我要給你最好的婚禮,告訴全天下,你是我的女人。再等上一些日子,又何妨?”


    “阿逸。”


    奚辰逸伸出玉指輕輕堵上了葉如陌的嘴唇,“陌兒,別說了。我都忍了這麽些年,又何必在乎這一時半刻?”


    葉如陌反手抓住奚辰逸的手指,疑道,“那你府中奚香香是怎麽迴事?聽其他兩位姑娘說,你獨寵她一人呢。”語氣裏泛著酸意,掰著奚辰逸的手指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


    奚辰逸倒吸了一口涼氣,抽了出來,輕捏著葉如陌因*未褪而緋紅的小臉,“這醋味怎麽這麽大呢?剛才是不是想謀殺親夫?奚香香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每次與她圓房前,我會先與她喝點小酒,等她酒意上了頭再下了點藥,確保她不會醒過來,再給找人給她弄點什麽痕跡之類的。”


    葉如陌瞪圓了眼,“你說奚香香死之前還沒有破身?”


    “可以這麽說。”


    葉如陌恍然大悟,難怪寵幸這麽久沒有懷孕。低低地說了聲,“你既然不喜歡人家,怎麽可以這麽做?”


    “有些事情是不得已為之,天下之事,又豈是除了黑便是白這麽簡單?”


    葉如陌眼眸暗沉了幾分,是呀,世間事又豈是除了黑便是白?阿逸登基之後,是不是也會遇到這些事情?為了權衡各方勢力,必定有不同的女子陸續充盈後宮?


    感受到葉如陌黯然的心情,奚辰逸手中力道緊了緊,嗓音低沉了幾分,“陌兒,這些年,老天終於讓我遇見了你,不管以後有什麽風浪,我們都一起度過,好嗎?我答應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一刻,葉如陌心情如同打翻了一瓶調味瓶,五味雜陳。雖然曾和奚辰逸打趣說過這句話,但是隨著事情的發展,角色的轉變,自己已經不敢往這方麵去想了。


    沒想到,他會一直記得。


    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嗎?力排全臣非議,一意孤行。


    很有可能引起朝局不穩,更重要的是,人心未能穩固。為何要聯姻?除了自己人,誰都不會竭盡全力的去扶持誰。奚辰逸能改變這種格局嗎?


    葉如陌手腳冰涼,臉上潮紅頓去。


    “阿逸。”葉如陌低低地喚道,此時,除了內心的震撼,還能說什麽?


    “陌兒,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兩顆年輕的心在廂房再次碰撞,燃燒成火,融化在一起。


    次日清晨,葉如陌在院裏喧囂的吵鬧聲中醒了過來,枕邊早已空空如已。


    葉如陌如同熱戀中的小姑娘,抿嘴一笑,坐了起來,昨夜的折騰讓她骨架似是散了,白皙俊俏的臉上卻洋溢著濃濃的笑意。掀開被子穿好衣物推門而去。


    外麵早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致,院子裏停了幾輛馬車,應該是暫時租來的。


    阿柴跑上跑下往車廂裏搬東西,嬸子在一旁倒著茶水,小梅和若竹幫忙遞著一些小物件,…。


    娘親不斷地提示著眾人,“小心點,仔細腳下,別摔著了。”


    一大家子人,雖是住了沒多久,各種物件裝入車廂裏,也有滿滿地幾大車。


    見著葉如陌出來了,小弟第一個跑了過來,望著葉如陌粉嫩的俏臉,嘻嘻地笑著,“長姐,你怎麽睡一覺就變得這麽好看,我怎麽睡了那麽覺,就沒你好看?”


    奶聲奶氣地聲音頓時將院子裏忙碌的人都吸引了,眾人放下手中活計紛紛望了過來。


    葉如陌臉色愈見緋紅,擰了擰小弟滿是肉肉的小臉,嘿嘿地幹笑了兩聲,“長姐本來就比你長得好看嘛。”


    一旁的冷月嘴角微勾,裝作不經意地瞄了過來,立刻被葉如陌狠狠地瞪了迴去。


    冷月立刻將眸光收了迴去,一臉無辜狀,暗自腹誹著,我隻是知道主子昨晚到了這裏,也不用這裏瞪我吧。


    東西很快便裝好了,由冷月先帶著阿柴和嬸子過去認門,葉大河也順便過去幫忙。先前說好了,張府府裏的炊具、柴火什麽的,都留了下來,隻要將糧食、菜、醬料等一並帶過去,中午便可以在那邊湊合著吃上一頓了。


    葉如陌和兮翼繼續在小院裏等著冷月迴來去找尋族人。


    坐在小院的板凳上,葉如陌無聊的望著灰蒙蒙地天空,暗自歎道,古代怎麽就這麽這麽落後呢?能不能大家都別個手機,分分鍾就能聯係上?


    腦補古人各種別著、拿著手機的模樣,葉如陌忍不住笑出了聲。


    兮寧和兮有福走出了房門,見著葉如陌獨自在院子裏傻笑,不由得走向前來,輕聲喚道,“主子。”


    瞧著兩人滿是狐疑的臉龐,葉如陌抿嘴一笑,“哦,沒什麽,剛剛我還在想,有福昨日被人將衣衫撕成條狀的模樣呢。”話題一轉,“怎麽今日好了這麽多?”


    兮有福撓了撓頭,不自在地笑了笑,“多虧了葉大夫的靈藥,今日好多了。”


    兮寧也拍了拍胸脯,“主子,您瞧瞧,我也好多了,可以幫忙了。”


    葉如陌抬眸一笑,“急什麽,以後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就別忙著偷懶。”


    兮寧麵色一紅,急急說道,“主子,您太小瞧兮寧了吧,以往我和爺爺在店裏時,什麽跑腿、打雜的事情都是我在做。”


    葉如陌白了他一眼,“你不做誰能做?難不成你會買賣貨物?”


    兮寧總算被說著了重點,高昂著的頭顱低了下去,嘴裏仍舊嘀咕著,“不信就算了,反正以後你們會親眼見到的。”


    葉如陌笑了笑,同樣是半大的孩子,兮寧比自己幸福多了,自小在爺爺的庇護下長大,永遠不知道世間艱辛,性子單純善良,真好。


    一旁的兮有福見兮寧總算是安靜下來,忙緊了兩步走向前來,“主子,聽說兮總管說,族人大多數都在京師。光靠你們這樣一家家的找,也費時的緊,不如您另外派人隨我一起去找找。雖然很多年沒見了,大家的模樣我還是有點印象的,況且他們見著我也會認得,自然會跟著我來。”


    葉如陌稍作沉吟,半晌迴道,“這樣也好,等會就要阿柴和你一起過去,要是途中有什麽事,你就趕緊迴來,知道嗎?”


    兮有福不顧身上未曾痊愈的鞭傷,高興地直跳,連聲迴道,“知道了,主子。我這就去找兮總管。”


    一會兒,就和阿柴駕著馬車出去了。


    在小院裏靜靜地又坐了會,冷月才駕著馬車突突地趕了迴來。


    聽聞馬車的聲音,兮翼趕忙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三人也向著目的而去。


    一切都很順利,黃昏時分,葉如陌這邊已經接了四、五家人過去,每次見麵免不了痛哭流涕一場,到最後葉如陌都麻木了。


    每次交待好之後,葉如陌便叫冷月租了一輛馬車過去,三人隻管駕著馬車全城跑,心裏思量著,照這種速度下去,不到三日,整個京師的族人都可以召集過來。


    嬸子在宅子裏一直忙活著,好在族人裏有一些家眷,暫時可以先幫著忙,葉如陌也在外忙活,顧不上打理府裏的事。


    第三日黃昏,隨著最後一輛馬車進府門口,京師的族人們總算是到齊了。


    大家緊緊擁抱在一起,感歎著這些年來,生活的不易,終於等來了主子,以後終於不用躲躲藏藏了,終於可以和族人們在一起了。


    葉如陌雖然有所感觸,卻見不得這些眼淚鼻涕一把的場麵,直接去府裏各處看看,這幾日都忙著將族人召集迴來,卻沒顧得上看看大家在這裏生活得怎樣?


    十多年過去了,時間果然改變了許多,原本單身的青年或者少年都已長大成人,拖兒帶小,偌大的府裏隨處可見小孩子嬉鬧的聲音,還有個別尚在繈褓的嬰兒哭聲。


    曲折的迴廊裏,不斷有些陌生的麵孔在眼前不斷穿過,偶爾碰麵會停下來,輕喚一聲,“主子。”表情極為羞澀,眸底毫不掩飾流露出一絲感激。


    葉如陌輕輕的頜首,低低地應著。


    三年前,自己還是梅花村一介村姑,誰曾想短短三年時間稚嫩的肩膀,卻將擔負如此重大的責任。不過看著麵前一張洋溢著幸福的臉蛋,葉如陌覺得所有的付出都在值得的。


    庭院裏亦非張府全家離去時的淩亂,嬸子將帶著孩子的族人,安置在宅子的最後一進,這裏環境幽靜,適合小孩子成長。基本上兩間廂房安置著一家大小,有些是一間廂房安置著一家大小,碰上家裏孩子多的,真的不夠住。


    目前隻能先湊合著,或許在他們看來,這裏的條件比起以前已經好多了。


    葉如陌心裏思量著往迴走,得去見見兮翼了,這麽多族人,長此下去肯定不夠住,生活也是個大問題。


    兮翼的房間和葉如陌的房間在第二進,葉如陌穿過曲折的迴廊,跨過綠水成蔭的庭院,走了一刻多時辰才來到兮翼的房間。


    遠遠地便聞見廂房裏熱鬧喧囂,人聲鼎沸,走到門口才發現裏麵正坐著幾個中年男子,正和兮翼愉快地聊著天,見到葉如陌前來,各自止了聲,廂房裏靜了下來。


    “怎麽?見著我來了,都成啞巴了?”葉如陌笑著,打趣道。


    族人們連忙起身,表情極為恭敬,腰身微彎,施了一禮,“族長好。”


    葉如陌嘴角微彎帶起一抹弧度,“都是親人,也都是我的長輩,以後不用這麽客氣。”


    屋內族人們又是一陣客氣巴巴地聲音。


    “那怎麽行?”


    “族長走了,以後您就是我們的主子了。”


    “以後族裏還得仰仗著您呀。”


    ……


    葉如陌頭暈腦脹,心底直抽抽,古人能夠不要這麽客氣麽?


    瞧著葉如陌似是頭痛的模樣,兮翼走向前來,“主子,他們當年都是族長派在外麵的得力幹將。該日我再向您慢慢介紹。”


    葉如陌揉了揉太陽**,微微一笑,“好。我過來是想和你說點事。”


    屋內其他族人聞言,紛紛往外走去,原來主子是來和兮總管談事情的。


    “各位請先別走,既然來了,就一起商量吧。”葉如陌笑著招唿大家進來。


    族人們麵麵相覷,怔在門口。兮翼好笑又好氣,“都進來吧,主子都說了,要你們一起參與。”與葉如陌相處久了,自然知道她的做事習慣,做事從來不會拘泥於小節,隻要把事情做好便成了。


    隻是這些初來駕到的族人們,怎會明白這一點?


    族人們終於扭扭捏捏進來,全部倚在門口處。


    葉如陌表示無語,當下不再和他們糾纏於這些繁文縟節,側目望向兮翼,輕聲說道,“兮總管,剛才我四處轉了轉,發現房子還是不夠。目前雖然能夠住下,但是孩子們日漸長大,總得分開來住。另外大家總是在一起吃飯,無形當中也會造成一些浪費。你看怎好?”


    兮翼手撚胡須稍作沉吟,淡淡說道,“主子說的對,大家都是幹些出身,時間長了也閑的慌,總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大家齊聲附和。


    “對,主子說的對。”


    “這樣閑著確實不是辦法。”


    一個長相夯實黝黑的中年漢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家那口子說了,老是這樣白吃白住,心裏一點都不踏實,皮都癢癢了。”


    憨厚的話語引得大家一陣哄堂大笑。


    葉如陌強忍住笑意,嘴角微微翹著,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兮總管,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兮翼眼眸閃著異光,連聲說道,“主子,你請坐下慢慢說。”雖然主子年紀小,但是從她做事的手法來看,從來沒有出過錯,每次方法必定思慮周全才會說出來。


    廂房裏靜了下來,人人眸底閃著期許的眸光齊刷刷地望著麵前的小姑娘,一身天藍色的金絲襦裙,絕色的容顏,與當日的小姐簡直一模一樣,兩人之間唯一差別就是,小姐更顯溫婉,而主子眼神更顯威嚴,小小年紀就算不說話,靜靜地站在這裏,都能給人一種壓迫的氣勢,讓人喘不過氣來。


    也是,小姐從小長在深閨,而主子小小年紀便要擔起這麽大的擔子。都怪他們那,這些夯實的漢子個個低下了頭。


    葉如陌輕柔的聲音繼續在廂房內響起,“兮總管,我們宅子後麵不是有一大片荒地?趁著現在大家夥閑著,不如就開辟一些出來修建房子,其餘的開墾成莊稼地,按人頭分到每家每戶,地裏收成多少,全部歸他們自己所有。以後生意要是再做起來了,需要各位的,照樣開工錢。您看,可好?”


    廂房裏人人激動得滿臉通紅,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主子白白給自家修建房子,地也不要錢,收成還全歸自己。


    剛才夯實的漢子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主子,您說的,都是真的?”


    葉如陌淺笑,“當然是真的。都是自家人,難不成還會騙你呀。”


    漢子高興地跳了起來,“等會我就去告訴我媳婦,讓她也樂嗬樂嗬。”


    “趁著天色還早,要不我們就先去看看房子修在哪,莊稼地開墾在哪?”


    “好呢。”兮翼高興得臉上溝塹更深了,站起身隨著葉如陌向著門外走去。後麵跟著一大隊人馬,越往裏走,跟在後麵的人就越多,最後連小孩子都跟著過來看熱鬧了。


    畢竟對於族裏人來說也是一件開天辟地的大事,這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們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日子到了。


    人人臉上洋溢著笑臉,相互嬉笑著,感歎著,好日子終於來了。有些人還使勁往自己腿上掐了幾把,或者相互掐著,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打開第七進房子後院的小門,便到了後麵的荒地。一眼望不到邊的荒地上,草木早已凋謝,天色微暗,突如其來的涼風刮在人的臉上發疼,人人興奮的眼眸望著麵前的一切,絲毫感受不到寒風的冷冽。


    這裏,以後便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所了。


    狗蛋帶著孩子們在荒草地裏盡情地嬉戲、撒野。


    葉如陌和兮翼沒有其他族人那麽狂熱,兩人細細地打量著這塊荒草地,張大人確實說的對,這塊荒地大的驚人,隻是一直沒用起來,夷烏山周邊人煙稀少,地廣,沒有人願意上這種地。


    葉如陌伸出纖纖玉指,指向挨著宅子周邊的荒地,向兮翼輕聲說道,“兮總管,要不我們這塊荒地圈起來,像在漠北沙漠老家那樣,建一個梅山族別院如何?剩下的地方全部開墾成莊稼地,明日就去將工具什麽的,買迴來分下去。”


    兮翼一驚,“主子,這前後不下三十戶族人,地是夠了,但是每戶一間瓦房,這數目可不小呀。”


    葉如陌淡淡一笑,“爺爺生前積下了那麽多的銀兩,裏麵少不了各位的功勞,如今給他們一個犧牲之所,又如何?”


    “主子。”兮翼喉嚨哽咽,腿腳一軟想跪下去,“老奴代大家謝謝您了。”這世上,何曾聽說過這樣的主子?


    葉如陌趕緊將兮翼扶了起來,佯作生氣,“兮總管,我說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再這麽客氣,我可真要生氣了。”


    兮翼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吸了吸鼻子,連聲應道,“好好好,我們是一家人,以後老奴再也不跪了。隻是有什麽事情,您就吩咐一聲,就算拚了老奴這條老命,一定把事兒給辦好。”


    葉如陌笑靨如花,“兮總管,好好做事便行了,怎麽總是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隻要大家一條心,何愁什麽事情辦不好?


    葉如陌迴頭往迴走去,兮翼跟在身後,態度極為恭敬。


    “兮總管,這修房子的事,我想還是承包出去得了,畢竟這是專業活。族人們主要精力放在開墾後麵那些荒地上,我看了下,過上兩年多施些人畜糞便之類的,土質必定會有所改善。再建些關牲畜的低矮房子,等到來年開春,買些牲畜迴來,女人家和孩子們也有事做了。”


    兮翼低著頭跟在後麵,連連點頭,“一切但憑主子吩咐。”


    “你說涼州的事?我們應該怎麽做?是不是明日就過去?”


    兮翼錯愕地抬頭,低聲說道,“主子,您說的是兮來福,我都以為您忘了。隻是涼州就算是日夜兼程,也怕是一天一夜,我怕誤了您的大事呀。”


    葉如陌斜睨了一眼在荒草地裏歡唿雀躍的族人們,淡淡一笑,“再急,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說不定他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等著我前去解救呢?”


    對於葉如陌嘴裏偶爾蹦出一些這樣稀奇古怪的詞語,兮翼早已習慣,當下迴道,“好,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明日吧。”種糧的事情刻不容緩,但是又怎麽忍心讓唯一失去聯絡的族人流露在外?況且涼州來去不過一日,就晚出發一日吧。


    “好的,主子。”


    “迴頭按我們先前商定的方案,你琢磨一下,人員應該怎麽安排?”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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