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眼眶蓄淚錯愕的望著她,百口莫辯。


    「不關她的事。」卓嶽挺身而出,將她護在身後,免於她再受到攻擊。


    朱碧雅瞠大眼,她的未婚夫居然維護其他女人,猶如晴天霹靂,頻頻搖頭不敢置信。「你是我未婚夫,你怎麽可以……」


    她哭得梨花帶雨,哽咽難言。


    「我不是故意的……」安蕾咬著下唇,無比歉疚。


    雖然她曾存心企圖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過,那是一時被憤怒衝昏頭而衍生的計畫。


    可是,她對卓嶽的喜愛卻是無庸置疑的,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是她能控製的。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朱碧雅失心瘋似的拚命欺向安蕾,揮舞雙臂追打她,情緒徹底崩潰。


    「夠了!」卓嶽製住她的雙手,表情陰鷙的斥喝。「你冷靜點。」


    「阿嶽……2朱碧雅投入他的懷抱。「不要這樣對我,我愛你、我愛你……」


    再顧不得高傲身段,她低聲急迫的傾訴心意,冀盼挽迴頹勢。


    卓嶽沉下眼,輕拍她的背,安撫她抓狂的情緒。「我知道。」


    從他的迴答中,不難發現他渾然天成的自信和把握。


    被晾在一旁的安蕾,赫然驚覺自己的渺小和多餘。


    「不要再做出讓我傷心的事……求求你……」為了挽迴他的心,朱碧雅放低姿態懇求著。


    卓嶽輕吐一口氣,沒有答腔。


    沒得到他的迴覆,朱碧雅十分不安,將他抱得更牢,埋在他胸前不斷的重複說道:「我們不要訂婚了,下個月就直接結婚……」


    為了不讓她再繼續歇斯底裏,他若有似無的應了聲。


    即便僅是淡淡的敷衍,聽在心思敏感的安蕾耳裏,仍舊造成不小的打擊。


    咬了咬唇,一股被愚弄的不悅和不甘油然而生,她黯淡悄聲離開現場,心卻已經遺落,再也收不迴來。


    當卓嶽憶起安蕾的存在時,才察覺到她已離開。


    他推開朱碧雅,溫文儒雅的麵孔冷峻異常。「你累了,先迴去休息。」


    「我不要。」她的眼睫沾著淚光,噘著嘴含瞠帶怨的拒絕。


    「聽話。」


    為了讓朱碧雅誤以為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他不得不壓抑滿腔不悅,深吸一口氣,繃著嗓音捺著性子勸哄。


    朱碧雅抿著唇瓣,猶豫須臾,點頭答應。


    目送她離開後,卓嶽立刻迴到會場,卻已遍尋不著安蕾的火紅儷影,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襲上心頭。


    沒了應酬的興致,他將事先準備好代表「紘覆集團」的巨額支票,交給主辦單位負責人後,便先行離去。


    穿著顯眼的名牌紅色貼身小禮服,安蕾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引來小酒吧客人的驚豔目光。


    從慈善晚會不告而別後,煩躁的安蕾便打電話給辛卉,得知她和難得都沒約會的兩位室友——馬淇朵和冷豔在酒吧小酌。她立刻趕去和她們碰頭。


    「哇靠!」辛卉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又習慣性的吐出不雅的語助詞。「你去當伴娘啊?」


    詫異之餘,她仍忍不住挪揄造型素來清湯掛麵的摯友。


    賞了辛卉一記白眼,安蕾沒心情同她說笑。


    「你這陣子到底發生什麽事?」冷豔睇著她質問。


    熱戀中的馬淇朵,剛和男友焦棠從國外出差迴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插不上嘴,隻有靜靜聆聽。


    「什麽事?」安蕾裝傻,佯裝不懂她所指為何。


    「你臉上的傷,還有那晚跟卓嶽出去後迴來關在房裏搞自閉,以及為何尚禹放你一個人迴家?」


    冷豔一一細數種種疑點,嚴肅的姿態宛若在質詢犯人。


    語畢,辛卉和馬淇朵紛紛盯著安蕾的臉,用力的看,紛紛露出困惑的神情。


    「傷?」


    仔細端詳,赫然發覺她無瑕的清麗臉蛋,確實有幾道不甚明顯的痕跡。


    「真的耶!」辛卉驚唿。「誰那麽大膽,敢讓傳達上帝旨意的天使‘安琪兒’受傷?」


    她總覺得「安琪兒」這筆名,簡直是為安蕾這種心地善良的人量身訂作。


    三個人六隻眼睛都駐足在安蕾身上,等她解釋。


    安蕾撥動吸管攪拌飲料,隨口應道:「不小心抓傷的。」


    「被誰抓的?」馬淇朵伶俐的追問。


    「那不重要。」她四兩撥千斤一語帶過。


    她的存心隱瞞,惹來三位好姐妹極度不滿,各種威脅紛紛出籠。


    拗不過她們的逼問,安蕾約略把最近發生的事——與卓嶽約會、引來朱碧雅企圖破壞他們感情、和晚會上的意外插曲敘述了一遍。「就是這樣。」


    表麵上,她平靜無波,似在講故事般事不關己,但是思緒卻雜亂無章,揪成一團,怎麽也理不清。


    「這算是幾角關係?」辛卉掰著手指,以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她。「你說的是小說內容、還是劇本?」


    未免也太戲劇化了吧!


    而且,她們萬萬沒想到,溫和的安蕾居然也會動歪腦筋、使壞念頭。


    女人終究是女人,免不了會因為感情而顯得小心眼、學會耍心機。


    「唔……是有點複雜……」馬淇朵蹙著眉,沉吟道。


    「沒什麽好複雜的,總歸一句話,就是你愛卓嶽,而他也對你有興趣。」冷豔冷靜的下了結論。


    辛卉和馬淇朵點頭附和。


    「那又怎麽樣?」安蕾垂下眼睫,口吻盡是苦澀。「他要和碧雅結婚,而我隻是他的‘情婦’……」


    「但畢竟,他們還沒結婚。」


    冷豔抽了一口煙,在氤氳的氣氛下,姿態顯得格外妖嬈。


    若要論當情婦的條件,美如維納斯的冷豔,該是男人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吧!


    不然,甜姐兒馬淇朵甜美過人的長相,也是令男人垂涎三尺的類型。


    至於她,既不美豔也不甜美,沒有像冷豔一樣有讓男人趨之若騖的魅力、亦缺乏馬淇朵的勇敢追求愛,更比不上朱碧雅的自信……


    「喂!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了?」辛卉曲起肘撞撞她,燃起一根涼煙,享受吞雲吐霧的樂趣。


    通常,她不說話的時候,表示在動腦子。


    和這群好友相識相知相惜多年,彼此間論默契、論了解程度都不在話下。


    在她們麵前,任何心事都無所遁形。


    思及此,安蕾的心湧起無限暖意,稍微撫慰了她受傷的心靈。


    「蕾蕾。」明白大致近況後,馬淇朵終於開口。「乾脆來個將計就計。」


    「怎麽個將計就計法?」辛卉和冷豔關心的問。


    「你們別淨出些餿主意。」安蕾噘起紅唇提出抗議。


    三票對一票,她是弱勢族群,勢必隻有屈服的份。


    「我隻是隨口說說,別緊張!」馬淇朵忙不迭改口,聳肩陪笑。


    「唉,你的妝糊了,去補一補,醜死了。」辛卉忽然盯著安蕾,皺起眉推著她催促。


    猶豫了一會,安蕾決定洗掉一臉濃妝,讓悶了一晚的皮膚透透氣。


    她前腳一走,三人便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交頭接耳討論起來,等她迴來,已經拍案定論。


    安蕾卸下濃妝後,頰上的傷痕清晰可見。


    「夭壽喲,有夠缺德。」辛卉以鄉土的口吻發出不平之鳴。「要是我,絕對也要讓她掛彩才甘心。」


    臉蛋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哪!生命既然受到威脅,當然要反擊。


    「別再提了。」


    安蕾鴕鳥心態的試圖逃避,她寧願過著和往常一樣的平淡日子,再不理會紛紛擾擾。


    「喝吧!今晚不醉不歸。」冷豔舉杯吆喝,帶頭飲乾杯中物。


    安蕾不疑有他,酒量極差的她恰巧也想藉酒澆愁,正中她們下懷,幾杯黃湯下肚,她開始神誌不清、搖搖欲墜。


    「蕾蕾,你還好吧?」馬淇朵推推她,做最後確認。


    「唔……」


    她撐著昏沉沉的頭顱,難受的呻吟。「好難過……」過了良久,才口齒不清的囈語。


    「你忍著點,等會就可以迴家了。」辛卉拍拍她的背,活像在哄小孩。


    「嗯……」


    隱約聽到「迴家」兩個字,安蕾點頭應允。


    馬淇朵趁著空檔拿起安蕾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待接通後把手機置在她耳邊,並吩咐她:「蕾蕾,跟心蘿講幾句話。」


    「哈羅……」她含糊不清的打招唿,因為酒醉的緣故,她的唿吸有些急促且沉重。「快來,我們在等你……」


    「你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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