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心和那個罵他的年輕人開始爭鬥了之後,什麽便宜都沒有占到,便先就吃了幾次虧——他的兩條胳膊都受傷了,而且還被一隻散發著腳臭味兒的破鞋子砸中了腦袋。


    這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張鐵心的話,那便就是“出師不利”。


    但不論怎麽來說,這個時候的張鐵心已經是陷入到了一種極其被動的狀態裏麵,他既然是無法逃脫,那便隻能是奮起反抗。


    然則開始反抗了之後,張鐵心卻發現這件事情並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因為是胳膊被咬住了,故而張鐵心想的第一件事情便就是先將他的這條胳膊掙脫出來。


    然則等稍稍動了一下之後,張鐵心便就被一股更大的疼痛感給籠罩住了——那個罵他的年輕人實在是把他的胳膊咬得太緊了,似乎就是要咬下他胳膊上的肉來。


    因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僅僅是靠著晃動胳膊來掙脫,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除非他張鐵心不想要他那被咬住的胳膊上的那塊兒肉了。


    而真正的事實是,張鐵心可以不要那塊他自己胳膊上的肉,但是他卻忍受不了失去那塊肉時候的疼痛感。


    這麽一來的話,張鐵心便就隻能是去想別的辦法來脫離他現在麵對著的困境了。


    到了這個時候,張鐵心便也就是下意識地就用到了他的另外一條胳膊——他將另外一隻手握成了拳頭,然後開始狠狠地擊打那個年輕人,甚至是擊打那個年輕人的頭部。


    然則這個時候,這個年輕人既然已經是要拚命了,他又如何會被張鐵心的拳頭擊打所擊退。


    故而不論張鐵心如何用拳頭狠狠地擊打,那個年輕人卻都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姿態——他還是死死地咬住了張鐵心的胳膊,並且絲毫沒有要鬆口的跡象。


    到了這個時候,便就又是輪到張鐵心恐慌了——他幾乎已經是使出來了全部招數,但是卻並沒有擊敗這個年輕人。


    而就是在這個情況之下,張鐵心還是繼續擊打著那個年輕人,並且幻想著能夠通過這種方式讓那個年輕人放棄對他胳膊的齧咬——但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沒有任何的用處。


    而且隨著張鐵心不斷地用力擊打,時間長了之後他的胳膊便也就慢慢地酸痛了起來,再加上他的這條胳膊本來就是被鋼刀給劃傷了,故而後來他便也就漸漸地沒有力氣去擊打那個年輕人了。


    到了這個時候,張鐵心似乎就是已經處在了一種完敗的狀態裏麵。


    但為了維護他那已經是少得可憐的尊嚴,張鐵心卻還是用他的拳頭擊打著那個年輕人,雖然這個時候這樣的擊打已經完全地失去了其應有的意義,而似乎就是成了一種象征性的動作了。


    事情似乎就是陷入到了一個膠著的狀態裏麵——然則卻也並不是這樣,因為事態很快就又出現了新的轉機。


    在那個年輕人的用力齧咬之下,張鐵心胳膊上的那塊兒肉,居然就是被咬下來了!


    而將張鐵心胳膊上的這塊兒肉咬下來了之後,那個年輕人卻並沒有將這塊兒肉吐出來,而是就在他的嘴裏咀嚼了幾下之後,然後便就咽進了肚子裏!


    這個年輕人這個舉動,確實是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故而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之後,在場的所有人自然便也都是被驚呆了!


    就是張鐵心本人也是被嚇了一跳,他也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自己的胳膊上被咬去了一塊兒肉,但張鐵心的心裏一時之間居然就生發出來了一種慶幸——幸好被咬住的是胳膊上的一塊兒肉而不是耳朵,否則的話他張鐵心這個時候便就成了一個隻有一隻耳朵的人了!


    然則這種在別人看來十分震撼甚至是十分驚恐的事情,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在之前咒罵張鐵心的時候,這個年輕人便就已經說過——恨不得食張鐵心的肉,寢張鐵心的皮!


    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年輕人不過就是在踐行他自己之前所說的話罷了——這似乎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年輕人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


    但這其實就是一個表象——這個年輕人之所以是要咬張鐵心,並且還要咬掉張鐵心的肉,而且最後還咀嚼了幾下咽進肚子裏麵去了,便正是這個年輕人太過於痛恨張鐵心了。


    而這個年輕人之所以是要如此地憎恨張鐵心,並不僅僅是在憎恨張鐵心這個人,而是憎恨張鐵心的那些所作所為——背叛天築國、濫殺無辜。


    而如果是從這個層麵來看待問題的話,這其實便也就可以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年輕之所以要這麽做,並不僅僅為了宣泄他自己內心深處憤怒,而是為了與張鐵心所代表的那種邪惡劃清界限,同時也是為了維護一種崇高,一種隻有人類才擁有的崇高,一種人之所以稱之為人的崇高。


    而這種崇高其實便就是仁義道德,是一種人類對自己的一種愛護,甚至是一種可以推而廣之的、對所有事物的一種愛護。


    這其實便也就是說明這個年輕人認識到了這種仁義道德的重要性——這個世界是需要仁義道德的,如果沒有了仁義道德的話,那麽這個世界將會變得不堪設想。


    一個沒有了仁義道德的世界,必將是一個充滿了赤裸裸殘忍的世界——人與人之間將會充滿背叛、殺戮、謊言與仇恨。


    這樣的世界裏麵,人類會在自相殘殺之中同歸於盡——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也沒有人會幸免於難——這幾乎就將是一個人必然的結果。


    因為沒有了仁義道德的世界裏麵,暴力將會成為維持秩序的唯一手段——你打他,他打我,我殺他,他殺你——沒有了道德的約束,人類必將淪為野獸。


    因而此時此刻這個年輕人的行為舉止雖然看起來是十分的野蠻和血腥,但是在這種野蠻與血腥的表象之下,卻恰恰正是這個年輕人才代表了人類最為崇高的一種情感。


    但是對於這樣的一種深刻重要卻又淺顯易懂的內涵,在這馬場空地之上的這些人似乎是並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得出來——這從在場每個人的表情上幾乎就能看出來——這個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掛滿了驚訝、驚嚇甚至是不敢相信。


    但不論是敢相信還是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似乎就是非常自然地發生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這年輕人將那塊咬下來的肉咀嚼咽下去了之後,便緊接著又要去齧咬張鐵心——這次他打算要咬的部位,便正是張鐵心的耳朵。


    但是這次這個年輕人卻並沒有達成他的目的,這乃是因為張鐵心這個時候已經是從這個年輕人的環抱與齧咬當中掙脫出來了。


    原來在這個年輕將張鐵心胳膊上的那塊兒肉咬下來了之後,張鐵心便立刻就陷入到了一種巨大的疼痛與巨大的驚恐之中。


    而正是在一種巨大的疼痛與巨大的驚恐之中,張鐵心潛藏在身上的一種潛力卻是被激發出來了——這個時候的張鐵心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力大無窮了起來,他用雙手用力地去掰開了那個年輕人環抱他的胳膊,然後又狠狠地蹬了這個年輕一腳,居然就是將這個年輕給一腳蹬開了!


    所謂狗急了跳牆,這一方麵是因為張鐵心真的是被逼急了,而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說,卻也是因為他胳膊上的那塊肉被咬下來了——肉被咬下來了之後,那個年輕人對於張鐵心的齧咬便也自然就停止了。


    而沒有了這個齧咬的束縛之後,張鐵心自然也就敢放開手腳地動作了——反正他最為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肉已經被咬掉了,也長不迴去了,也長不迴來了——那麽便也就沒有任何的顧及了。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而看到這個年輕人似乎又要來咬自己的耳朵,張鐵心終於是被激發出來了很大的氣力,因此他才會掰開那個年輕人抱著他的手臂,也才能一腳就能將那個年輕人給蹬開。


    而那個年輕人被張鐵心一腳給蹬開了之後,他便就身體向後一翻跌倒了下去。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鐵心便也就趕忙抓住這個機會站了起來。


    然後為了防止那個年輕人再次撲過來,張鐵心不顧他身上的各種疼痛,也不顧他胳膊上的種種疼痛,而是立刻又彎腰將他的那一把明晃晃、亮鋥鋥的鋼刀給拿在了手裏。


    這一把明晃晃、亮鋥鋥的鋼刀方才落地的時候就是插在張鐵心旁邊的地上,故而他自然一彎腰就可以將其拿在手裏。


    但令人感到諷刺的是,這把鋼刀本來是張鐵心用來砍殺那個罵他的年輕人的,然則一直是到了現在,這一把鋼刀非但是沒有沒有砍殺那個年輕人,反而是將他自己給劃傷了。


    但不論怎麽說,這個時候的張鐵心重新將這一把鋼刀拿在了手裏之後,他便已經是下了殺心——他一定是要這個罵他的年輕人給一刀砍死了!


    故而當鋼刀在手了之後,張鐵心便立刻就將刀給舉起來了——哪怕就是在忍受著很大的疼痛,並且他要將這一刀狠狠地砍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然則就是在張鐵心砍下這一刀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人群之外有人高聲地喊喝了一聲: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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