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極自從得了兔子後,對這幾隻兔子倍加珍愛,從不讓旁人玩耍或喂養。他央求老管家張福找了一個籠子,平時就把兔子關在籠子裏,日夜不離,晚上都把兔籠放在臥房。


    那年秋季,正是八月十五,張嘯天在府中設宴宴請屬下。


    而那件奇怪的事情,也就是發生在這個夜晚。


    作為少狼侯,張無極也出席了那晚的酒宴。但畢竟還是少年心性,聽著那些武官酒後大聲喧嘩,一個個高喉嚨大嗓子,盡說些打打殺殺的事,張無極隻是覺得無趣,反而一心掛念著他的那幾隻兔子。


    因而在席上吃喝有時,等吃飽了肚子,張無極更覺得百無聊賴。他實在放心不下那幾隻兔子,便再也坐不住了,遂起身向張嘯天告退。


    張嘯天此刻正吃喝得盡興,和手下的將士們大聲地談笑,因此聽張無極要中途離席也沒多加在意。他朝著張無極微微點了點頭,便繼續飲酒談笑。


    張無極得到了父親首肯後,這才起身離席而去。


    而一旁有小廝要護送他迴去,哪知張無極連蹦帶跳,早跑出去了。


    出了前廳,張無極向後院跑去。


    那夜月白如晝,一輪皓月當空,看起來似乎比平日裏要更大幾分。


    張無極正興奮地在月光下跑著,卻突然覺得一股熱氣從他的丹田處騰騰而起,又猛地湧至心門,然後又直貫頭頂的百會穴。


    張無極隻覺渾身一震,頓時倍感舒適。然而不等多時,他便又覺得身心俱疲,不僅頭昏眼花起來,而且四肢也漸漸沉重起來。


    張無極隻當是一時受了涼,便加快腳步向後院自己的臥房跑去。


    好不容易踉蹌著迴到了臥房,張無極再也支持不住,倒身爬在了床上昏睡了過去。


    不一時,後麵的小廝也趕了來,見張無極已臥在床上,似乎睡著了,便替張無極蓋了被子,也不敢再打擾,轉身悄悄出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無極才幽幽地醒轉過來。他隻覺得自己頭腦發悶,口渴得要命。


    床前的桌上就放著茶水,但張無極並沒有啜飲的欲望,此刻他覺得自己隻有飲用一種特別的東西似乎才能解渴,但究竟這東西是什麽,他也不知道。


    而這時,張無極臥房籠中的兔子原本很安靜,此刻卻不知怎的變得躁動起來——隻見那幾隻兔子來迴在籠中不停地蹦跳,似乎是要極力逃脫出去,如是看見了什麽極其可怕的東西。


    張無極被響動驚動,眼光便尋聲望去。此刻屋中並未點燈,雖然月光從窗戶紙透進來些,但畢竟不甚明朗。


    然則,張無極此刻卻目力極好,他看屋中事物,如是在白天一般。


    張無極一眼看向那兔籠時,那幾隻兔子便頓時停止了跳躍,並且縮成一團,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


    張無極一看見兔子,那口渴欲飲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一時,一股想要茹毛飲血的衝動從張無極心中泛起。


    這衝動來得無比迅猛,小小年紀的張無極再也忍耐不住,隻見他一個箭步衝到了兔籠前,一掌便擊破了籠子。他順手抓起了一隻兔子,隨即便送往自己口中……


    其它兔子此刻更加驚懼不安,雖然還是顫抖不已,卻連逃跑也都忘了。


    張無極抓起兔子,隻是一口,便咬破了那隻兔子的喉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牙齒何時變得如此鋒利。


    新鮮的兔血從兔子喉嚨上的傷口裏噴湧而出,大部分噴入了張無極的口中。


    兔血一入口中,張無極頓時變得更加興奮起來。他死死地咬住兔子的喉嚨,如是瘋了一般如癡如狂地吮吸著。


    那隻兔子起先還拚命地掙紮,口鼻中甚至發出了“唿唿”的聲響,但不一會兒便一動不動了,體型也縮小了差不多一半。


    這隻兔子此刻體內已沒有什麽血了,它的全身血液此刻都已在張無極腹中。


    張無極見再無血可吸,便把這隻兔子扔在一旁,然後如法炮製,順手又抓住另一隻兔子,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一連吸了三隻兔子的血,張無極才覺得盡興。他此刻也不再發渴,神智也恢複了些,但仍然有些頭腦昏沉。


    張無極站起身來,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隔,然後像一隻吃飽了肚子的小獸一般,緩緩地朝自己的床上爬去。


    頭剛一著床,張無極便沉沉地睡去,如是從未醒來過一般。


    由於宴席一直擺到深夜,闔府上下都在忙碌,武氏夫人問起張無極時,聽小廝報說睡了,便也未來探視。


    又不知過了許久,張無極醒了來。他隻覺得自己口中一股腥臭味,差點就嘔吐起來。


    醞釀了一會兒,才堪堪忍住。


    張無極起床抓起桌上的茶壺狂飲了起來,一口氣差不多喝了一壺茶才停住。


    這時張無極才又想起了他的那幾隻兔子,待跑過去看時,自己先就嚇了一跳。


    隻見那兔籠早已碎成一堆,如是被鈍器擊毀一般。


    而籠中的其它兔子早已不見了蹤影,隻有三隻兔子的屍體像是一團破棉扔在一旁。


    張無極此刻似乎才略略想起了昨晚的一些事,但也隻是記得自己迴房時突然變得頭昏,之後的事便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張無極極力的想迴憶起昨夜全部的事,但一想太多,他便開始惡心,於是便停了下來。


    饒是這僅能迴想起的事,雖是僅僅間隔了幾個時辰,但在張無極看來,也如是前世那般遙遠。


    那兔子雖是張無極親口咬死的,但他此刻卻一點也記不起來了,他隻當是有野貓夜裏進房吃了兔子。


    張無極為此極為傷心,不禁哭了起來。等哭完了,他才將兔子包在一塊布裏,埋在了後花園。


    埋完兔子迴來,張無極隻覺得臉上發緊。此刻丫鬟尚未起床,他便自己打了些水來洗臉。


    洗了臉,張無極隻見盆中一片血色,連衣服上也血跡斑斑,以為是方才埋兔子時不小心沾上的,便也未曾在意。


    看看天還未亮,突然一股睡意襲來,張無極便脫了衣服,又上床睡覺去了。


    天亮之後,一個丫鬟進房服侍張無極穿衣盥洗。


    張無極本來每日都是早早起床,但這日卻遲遲未醒。


    那丫鬟見張無極尚未起床,叫了幾聲也不見醒來,便也未敢打擾。


    那丫鬟又去收拾屋子,卻冷不防見地上一灘灘的血跡,當時便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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