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銀子後,兩人拖著疲憊不已的身體迴到了禦奈神村。


    剛才發生的事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來到村子明明隻過了幾個小時,他們卻覺得自己好像在森林裏待了很長的時間。


    「歡迎你們來。」


    「哥哥!咲夜!歡迎!」


    一到岩永家,阿姨皐月與表妹翔子便出來迎接兩人。皐月是他們母親的妹妹,外表卻跟酷似母親的咲夜不大相像。


    咲夜擁有一頭長長的黑直發,而皐月的亞麻色頭發則帶了點微微的波浪卷,身高也不高。


    身為姐妹卻幾乎沒有相似之處,這也可以算是皆神家的其中一個特徵。


    「不好意思這麽突然就跑來,要拜託你們照顧了。」


    「沒關係啦,你們能來我們也很高興。」


    「對啊——!」


    與溫柔微笑的皐月相反,翔子露出滿臉笑意拉住孝介和咲夜的手。


    翔子已經 不是以前那個隻想躲在家裏、關閉心房的孫女了,她願意開朗地迎接兩人,對他們來說是件相當值得開心的事。


    看到眼前這對母女的身影,咲夜在胸口深處感覺到一絲痛楚。


    「你們都累了吧,翔子能帶他們去洗澡嗎?我負責做飯。」


    「是——!」


    「好了,你們兩個……我現在不會問發生了什麽事,就先好好休息吧。」


    「……好……謝謝你。」


    晚飯是適合在冬天享用的暖唿唿火鍋。


    咲夜的臉色仍不是很好,雖然嘴上說沒有食欲,但筷子一伸進皐月遞給她的碗,肩膀便放鬆下來。


    「好吃嗎?」


    「……是的,非常暖和,這些蔬菜都是在禦奈神村種的嗎?」


    「嗯,是啊,蘿卜和蔥是高見太太送的,胡蘿卜是附近的菊池太太給的,隻有豆腐跟肉是我自己買的。」


    「很好吃。」


    「太好了,要多吃一點喔……啊,最後把白飯放進去,做成雜炊粥吧,不過也有烏龍麵呢,你們想吃哪個?」


    「兩個都要!」


    「真是的,我不是在問翔子啦。」


    「我也是兩邊都想吃。」


    「嗬嗬,我知道了。那就先放烏龍麵,如果還可以放東西進去的話,再弄成粥吧。」


    「謝謝你。」


    「…………」


    咲夜隻是看著眼前眾人的互動。


    總覺得這光景既遙遠,又令人懷念。


    數個月前的暑假他們也滯留在此,當時他們常像現在一樣眾在一起,現在卻隻感到無比懷念。


    不能再這樣感傷下去了——明明理智上很清楚,可腦裏卻隻想得到護著孩子亡骸的小小身姿,還有那一陣陣持續不斷的高聲嗚叫。


    孝介先讓咲夜歇下後,獨自待在客廳裏。


    冬天與夏日不同,無法打開窗戶。他橫躺在榻榻米上,透過玻璃望著月亮。


    「……今天是滿月啊。」


    「錯了,還要再一天喔。」


    孝介聞聲後轉身,發現了皐月的身影。


    「今天大家休息得真早,你們這麽久才歸鄉,我本來還想大家一起小酌一下的。」


    「我現在不是很想喝酒……」


    「沒關係,孝介你喝這個。」


    她放下飄起熱氣的玻璃杯。


    「你就放輕鬆陪我喝吧。」


    「好的。」


    他從皐月手中接過小瓶,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些液體。


    「我在這裏再說一次,歡迎迴來。」


    「……是,我們迴來了。」


    兩人輕輕碰杯,發出了小小的「哢」一聲。


    孝介把飄著熱氣的玻璃杯湊到嘴邊,喝起熱唿唿的烏龍茶。


    「咲夜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嘛……有點事。」


    「又跟之前的事件有關嗎?」


    「是的。」


    皐月也曉得過去發生在這個村子的悲劇,是由天女引起的。


    天女可被稱做皆神家的始祖,即使已經結婚出了家門,也改了姓氏,但皐月仍是天女的子孫,跟那起事件並不算毫無關係。


    看到咲夜失常,皐月自然會先往這方麵想。


    「……那家夥在學校裏似乎也遇到了很多事,今天也是這樣。她自己不怕苦,卻又很討厭給別人添麻煩,所以一直在逞強……」


    「……這樣啊。」


    皐月沒有多問,隻是給自己斟酒,靜靜地等待。


    孝介也沒有完全掌握咲夜碰上的所有事情,因此他很慶幸皐月願意給自己整理思緒的時間。


    「之前通電話時,她的態度還算平靜。說自己被推出去參加聖誕節的選美比賽,然後很驚訝學園裏有自己的粉絲俱樂部,總之都是在說類似這種感覺頗熱鬧的趣事。我本來想把那時她跟我講的內容說得誇張點,讓大家笑笑的……」


    「……粉絲俱樂部?」


    「啊,這個啊,好像叫msf……皆神咲夜俱樂部,連這種團體都能允許他們在校內活動,害我也忍不住吐槽說這是什麽學校啊?不過她雖然覺得困擾,卻也很快樂的樣子。」


    「聽起來好讓人懷念……」


    「……懷念?」


    「啊,沒事,是我在自言自語。感覺很有趣呢,不曉得監護人能不能參加晚會?」


    「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想去,但男孩子再怎麽樣都進不去女生宿舍吧?」


    「一不小心,你說不定從隔天起就得住在圍牆裏了。」


    「唉,要是沒這種風險的話我倒是想去……唉。」


    「也不需要這麽沮喪吧。」


    「沒辦法啊,雖然很可惜,但也隻能放棄了。」


    「嗬嗬,請她拍點照片迴來如何?我也想看。」


    「……咲夜會願意嗎?」


    「而且出場的話,她也沒辦自己拍了……」


    「請朋友幫忙拍自己丟臉的樣子給別人看……的確不像咲夜會做的事。」


    「孝介,那種說法會讓人誤解喔。」


    「謝謝你,今天咲夜很沉著,所以你能吐我槽真是幫了大忙。」


    「……真受不了你……」


    皐月無可奈何似地苦笑,又給自己添了次日本酒。


    「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你能像這樣接待我們,就已經幫了我們大忙啦。」


    「哎呀,這跟那可不一樣喔。」


    孝介說的是自己發自內心的想法,卻立刻被皐月反駁。


    在孝介反問前,皐月就開始解釋起自己的意思。


    「這對我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啊,根本算不上幫助嘛。當然能聽你說聲謝謝我也很高興,畢竟雖然照顧你們是我該做的事,但也得勞心勞力、耗費金錢。而你們從來也不會忘記感恩,這是你們的優點。不過你知道,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指這方麵的事吧?」


    「……是的。」


    孝介這次對著皐月明確地點頭,老實地承認自己剛剛是在搪塞對方。


    「我們發現了一對動物親子,大的那個成了山童,現在也徘徊在生死邊緣,也有可能早就沒命了,隻是靠著山童的力量延長時間而已。孩子很早之前就死了,大的那個就待在它身邊。」


    「……是嗎……」


    皐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


    顯然是跟孝介想起了同一件事。


    孝介與咲夜的母親——皆神沙彌在約十年前的水災中過世。


    水災發生的原因是源於精神快要跟天女同步的咲夜。突然淹進來的洪水衝走了兄妹兩人,也有許多居民


    成了受害者。


    銀子發現沙彌時,她似乎是以像緊抱著孝介和咲夜的模樣,依偎在兄妹身邊亡故的。


    孝介跟咲夜都不記得當時的事。


    被水衝走時,他們的記憶便就此中斷,等注意到時已經是母親的葬禮了。


    空白的過往怎麽迴想也想不起來,而咲夜也一直為這段消失的記憶所苦。


    因此她會將為了救孩子一命努力不懈的狸貓模樣,跟母親的身影重疊,也沒什麽奇怪。


    「……媽媽救了我們,然後那隻山童也是為了孩子才來拜託咲夜……當然它的願望一開始就注定了無法實現,咲夜卻還是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


    「雖然我很想跟她說沒這迴事,但咲夜自己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


    「……沒錯。」


    若是咲夜沒有注意到,那隻要告訴她就好。


    隻是麵對一個已經察覺到這點卻還是煩惱不已的人,孝介想不到任何自己還能用什麽話安慰她。


    隻能等她自己想通。


    孝介認為,要是咲夜能轉變一下想法,她的負擔也許可以減輕一點。


    像是壁誕節的那件事,隻要堅持「與我無關」的立場就可以推掉,結果她在瞭解來龍去脈以後卻答應參加。


    他覺得妹妹認真的地方很可愛,但這也僅限於日常生活中。


    孝介認為不需要把連背離自然意誌的事都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可這終究是他的想法,不是咲夜的。


    這也讓他感到有些著急。


    「……不管是媽媽還是那隻山童,對父母來說,孩子都是心頭肉啊。」


    「這可不一定喔。」


    原以為皐月會認同這個說法,沒想到她的迴答卻大出自己意料之外。


    「也有很多家庭不這麽認為。有許多父母雖然想珍惜孩子,到頭來卻仍然覺得沒有任何人比自己重要。」


    「……是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不過當然啦,也是有人會像孝介說的那樣「想」啊。」


    孝介覺得她的話有些地方讓自己很介意,於是反問:「你的意思是,有的爸媽不是把打從心底孩子當作心頭肉……而隻是「覺得」自己很疼小孩而已嗎?……我有點搞不清楚了。但是該怎麽講呢,皐月姐說得怎麽像是一時興起的感覺?」


    「嗬嗬,說不定是喔。」


    「……咦,真的嗎?」


    皐月或許是覺得驚訝的孝介很有趣,有些調皮地笑著繼續說:「遇到緊急狀況時,自己會怎麽反應其實無法預料。畢竟沒出事之前誰也不確定自己實際上會怎麽做。或許也有人碰到事故時身體動得比腦袋快,結果行動之後才開始後悔。有時聽到別人說「不管發生什麽事自己都會以保護孩子為優先」時我就會想,這是事實嗎?他遇到萬一時真的會那樣做嗎?因為畢竟平常在日常生活裏,比起那個「萬一」,吃飯跟念書還是比較重要啊,他怎麽能在平常的生活裏就斷定自己碰到意外時會如何處理呢?」


    「那隻是先做好發生意外時的心理準備吧?不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喔,碰到「意外」時是沒辦法先做好「心理準備」的。如果什麽都能預先準備,那就不叫「意外」了。然後就是因為意外總是無法預測、突然發生,所以才會在心中一直留下深剡的印象。」


    「…………原來如此。」


    「姐姐保護了你們,結果卻丟了性命……不過我敢講,姐姐絕對不是一開始就抱著犧牲自己的念頭救你們的,因為她不是這種人啊。」


    「我越聽就越覺得媽媽好像是個很不得了的人物耶?在我印象中似乎也是如此……」


    「她平常就是這樣呀,姐姐最喜歡惡作劇讓大家發愁,然後拿來當笑料。如果可以的話,她絕對不願意留下你們兄妹獨自離開,讓你們兩個傷心難過……」


    「…………啊啊……是嗎……」


    直到辠月說到這裏,孝介才了解她的本意。


    母親獻身保護孩子是事實,但她並不是這樣的人。


    孝介與咲夜是被保護的那一方,所以他們在完全不曉得母親本來意圖的情況下,對她的印象就固定在「為了孩子而捨身的人」。


    因此皐月才說,犧牲自己保護孩子的行為,隻是媽媽性格中的一麵而已。


    而對那隻山童來說,在孩子活著的期間,它也隻要想著那天的糧食就好。


    單憑眼前碰到的狀況,無法決定對方的全部人格。


    「所以這種事沒有答案,關鍵不在於心中怎麽想,而是碰上事情時實際怎麽做。」


    「……畢竟無論心中多珍惜對方,真的出事時什麽也做不了的狀況還是挺多,我也體會過好幾次。」


    「嗯,我認為真的就隻是這樣而已。雖然我不太想去思考這種事,但要是翔子也遇到你們當時的情況,我或許也會採取跟姐姐一樣的行動吧。不過這種想法代表翔子會身陷險境,我可不希望這種事發生……意外果然不要太常發生比較好。」


    「……原來如此。」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好好表達呢。」


    由於說得有點激動,皐月舉起手往臉頰揚風。


    她的臉頰會泛紅,應該不是隻有酒精的緣故。


    「可以稍微換個話題嗎?」皐月開口詢問。


    「當然可以……」


    她輕笑著,往自己的玻璃杯又倒了次酒。


    「是關於之前的事情,翔子有次好像跑去山中探險,做為母親我當然會擔心,可是沙智子似乎也跟她在一起,而且權太也在,所以我就沒攔她了。」


    「……盡管狐狸也跟著,但她敢跑去也很厲害,不曉得的人一定無法理解吧?」


    「對啊,可是翔子看起來無論如何都想去,因此我即使擔心,也隻能送她出門。隻是翔子不懂我的掙紮,一個母親被女兒知道這種事也有點不好意思。」


    「也許吧。」


    明白孩子要做些危險的事卻放任她,並不代表不愛孩子。


    即便知道會有風險,還是壓抑想要阻止的心情送別,這也需要勇氣。


    「結果狀況好像很糟,翔子跟沙智子渾身都沾滿泥土。我那時是沒看到,但她們穿的服有拿出來洗過了。」


    「……她們有沒有受傷?」


    「似乎有一點,不過隻是輕傷……而且隔天翔子的表情看起來非常愉快。」


    「太好了。」


    「是啊。」


    可是皐月的神色有些陰沉,還輕聲歎氣,與話裏的感覺不符。


    「但這隻是結果論,要是翔子在山中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會原諒自己。肯定會一邊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送她出門,然後一邊繼續活下去吧。雖然這麽說,但若我那時攔著她,憂鬱的就換翔子了……光從結果來看,這次還算幸運。隻是如果下次又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也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皐月姐……」


    「所以啊,孝介,若是迷惘,就選擇最不會後悔的方法吧,這樣一定能開創一條屬於你自己的道路喔。」


    皐月的話語緩緩地滲入孝介的胸口深處。


    因此,他也能毫不費力地將感謝的言詞說出口了。


    「非常謝謝你。」


    「不客氣,要再喝一杯嗎?」


    「……那再一杯就好。」


    皐月拿起空蕩蕩的玻璃杯走出客廳。


    透過窗戶窺視他們的月亮,現在仍一如往常地發出璀璨的光芒。


    隔天早上,孝介與咲夜一起再次上了山。


    「決定好要怎麽做了嗎?」


    「嗯。」


    「……是的。」


    咲夜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臉色也很難看。


    「我們無法成為那隻山童的力量,雖然它求助於咲夜,但麵對山童,該怎麽做早就不需要問了。」


    「……沒錯,我也是這麽想。」


    孝介說完後,咲夜也跟著表示同意。


    但孝介卻沒想到咲夜會這麽迴答。


    「你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不管好不好,這不是哥哥先提的嗎?」


    「是沒錯啦。」


    「昨天我迴去後仔細想過了,還做了很多夢,結果半夜時驚醒。」


    「……你聽到我跟皐月姐的談話了?」


    「什麽意思?」


    「啊,沒什麽,當我沒說。」


    既然咲夜沒聽到那些對話,就代表這是她自己思考出來的結論。


    孝介沒有插嘴,無聲地催伲她繼續說下去。


    「最後夢到的是千年前的天女……就是銀子姐的姐姐。她在這個村子裏生活,看起來非常幸福……看到那個景象,我就想起自己得終結事件造成的悲劇。光覺得自己得負責是不行的,更重要的是要扛起責任,我是這麽想的。」


    章


    「……意思是?」


    「就是我要幫忙迴收已經被灑出去的羽衣,畢竟不能讓哥哥終結的事情功虧一簣。還有——」


    咲夜先停頓了一會兒,才說:「不可以再讓它繼續痛苦下去了……」


    「……是嗎。」


    若孝介喚迴歸還給天空的羽衣,就能治癒它的身體,或許也能讓小狸貓維持屍體的狀況繼續活動。


    這想法在此時頗具魅力。


    可是這個誘惑太過強烈,就像毒品一樣。


    人類就是因為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才會為這塊土地召來千年的悲劇。


    不能再重蹈覆轍了,這種東西不能落在人類手上。


    那麽,自己該做的事隻有一個。


    留下的選擇隻有做為人類,看顧它到最後一刻。


    「我知道了,你們都覺得這樣就好了吧。」


    「其實迴收羽衣的工作都是銀子姐在做。」


    「嗯……可是我希望你們替它祈禱。就算已經沒有核心了,但你們的心意一定能傳遞給它。」


    咲夜凝視著自己的正前方。


    她的臉龐比昨天來時更加憔悴,卻仍用力點頭。


    「……好的。」


    森林中,狸就在與昨日同樣的地點等著咲夜一行人。


    昨天銀子說它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每當它輕輕喘息,小小的腹部就會跟著微微隆起,而且氣息急促,看起來已經不大能唿吸。


    「本來是想說把它帶迴家,但它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這裏……我把這一帶都消毒過,蟲子不會霏近的。」


    「……嗯。」


    聚集在亡骸上的蟲如今也全數消失。


    狸貓仍然趴著仰望咲夜,似乎已經沒了撐起身體的力氣。


    「對不起,我沒有實現你願望的力量。」


    她跪下來,拉著它的前腳。


    它的前腳在咲夜的手中微微動著,不知道是出於反射動作,還是它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恨我也沒關係……我會盡量不讓你痛苦的。」


    咲夜溫柔地撫摸它前腳的毛發。


    即使生活在森林中,它的毛發摸起來仍十分柔順。


    它重複了兩、三次唿吸。


    接著閉上望著咲夜的眼,發出微弱的小小叫聲。


    「………………嗚!」


    咲夜咬緊唇瓣。


    這隻動物沒有名字,跟自己感情也不深厚,為什麽卻能如此打動她的心?


    原因除了它的遭遇跟過去的自己重疊之外,還因為自己又重新瞭解,殘留在這塊土地上的傷痕有多深。


    明明深愛這個世界,卻因為人類的行為而被逼到絕境,不得不詛咒這片土地的天女,她的心痛,如今也傳到了咲夜的心裏


    「你們兩個都站起來,然後手稍微離開一點會比較好。」


    「我知道了。」


    咲夜站起身,祈禱似地把手舉在它的上方。


    它已經沒有唿吸了。


    現在躺在這裏的,隻是一對曾住在這座山上的動物親子屍體。


    若是生命真能循環,它們還有來生的話——


    「這次一定要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喔。」


    咲夜對還留在地上的羽衣許願。


    最終,羽衣發出微微的藍色光芒……穿過兩人的手,往天空升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黃昏的禁忌之藥~從枝葉間灑落的冬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桐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桐月並收藏黃昏的禁忌之藥~從枝葉間灑落的冬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