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濃濃的關切換了人、換了場景,巫貝兒的心口沒有感動,而是惡心得想吐血。


    悔不當初!


    她後悔不該不假思索的就使用瞬間移動魔法,嚇到了周老太太。


    她後悔沒在將周老太太送到醫院後立刻離開,還留在那陪她。


    她更後悔,為何有事沒事總愛笑臉迎人,現在可好,惹禍上身了!


    唉!


    「為何又歎氣了呢?」


    周亞政柔情似水的低沉嗓子一揚,巫貝兒不由得渾身一僵,胃部更是翻騰不已。


    她超想吐的啦!


    「周先生,我真的很忙很忙,」她快沒轍了。「沒空招待你。」


    「沒關係,你忙你的,我在這陪你。」


    哇咧,這是什麽鬼話呀?有他在一旁窮攪和,她煩都被他煩死。


    如果周亞政不是裝傻,那他就是篤信「烈女怕纏」這款信條的粗腦驢子,所以無論她如何明示或暗示,全都失效,她擺出此路不通、後會無期的疏離態度,結果還是沒用。


    「為何又歎氣?你一歎,我的心就在抽疼呢。」


    惡!快吐了啦,他是在演偶像劇?說的人不覺得害臊,她都已經替他紅透了臉!


    「周先生……」


    「亞政。」


    「咦?


    「我說過了,別這麽見外,就叫我亞政嘛。」他連笑容都叫她全身的雞皮疙瘩肅然起敬,一個個滾落在地板上。「或者,你願意叫我……政?」


    他的心在抽疼,她的胃在抽筋了!


    叫他的死人骨頭啦,她又跟他不熟!


    「你到底要不要走了?」巫貝兒這話已充斥著滿滿的怨氣。「我還要工作,還要掙口飯吃呢。」


    若他繼續死皮賴臉下去的話,無所謂,她不介意助他一腳之力。


    世界上有哪兒是那種一旦掉進去,就非得十年八年才能爬得迴來的地方?她決定今天晚上要好好的翻地圖,然後連一秒都不等地將他送過去。


    免費的!


    「還不急呀。」周亞政就是不懂得看人的臉色。「若你願意的話,我很樂意養你,養一輩子。」


    讓他養?還養一輩子?


    窩進大皮椅裏,巫貝兒挫敗的用手捂住雙眼,她想哭,卻愕然的察覺自己的肩頭在微微聳著,她被氣得笑了起來。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愈挫愈勇的異類?


    杵在門外的韋榷原本也笑了,但在聽到周亞政表示要養她一輩子時,唇角微微的向下撇去。眼睛藏在雙掌後的巫貝兒不想放下手,橫豎眼前是她不想看的臉孔,又何必這麽虐待自己的視力呢?


    「貝兒?!」


    嗚……被周亞政這麽一叫,她好想待會兒就去戶政事務所將名字改一改。


    門外的韋榷也聽不下去了。


    叩叩叩!


    聞聲,巫貝兒馬上放下手抬眼望去。


    雖然這人很多此一舉,因為,她辦公室的門根本就沒關;隻要周亞政一來,她絕對是門戶敞開,安全逃生路線淨空,可這會有救星到了,快口吐白沫的她幾乎要喜極而泣。


    無論這位救她於水深火熱的英雄人物是誰,她都決定替他立個長生牌位,每天照三餐膜拜……


    「咦?」待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她傻了眼。


    不待她招唿,神情自若的韋榷已大步跨進,完全無視周亞政憤憤不滿的驅趕目光。


    「你?」巫見兒難以置信的看著登門拜訪的他。


    「你在忙?」韋榷若有所指的看了下身旁的男人。


    忙?


    眼波流轉之際,她瞥見了周亞政不悅的麵色,暗爽在心,忙不迭地搖頭否認。


    「不,不忙,周先生就要走了。」坐直身,她對著周亞政綻放的笑容變得真心且快樂。「對吧,周先生?」


    與其被周亞政勾勾纏,她倒寧願跟韋榷大眼瞪小眼;至少,他不會對著她猛流口水,也不會用那種惡心兮兮的語氣叫她。


    而且,平心而論,韋榷的確比周亞政令人賞心悅目,就算等會兒兩人真再來場唇槍舌戰,起碼她全身的細胞是活潑躍動的,不像現在,都快打盹了。


    「貝兒,我可以留下來陪……」周亞政不甘心如此輕易就被打發。


    「不可以!」她毫不留情的截斷他的話。


    「啊?」他委屈的神情活像被人搶走他的最後一餐。「我保證不會吵你,你根本就不會感覺到我的存在。」


    對他的保證,巫貝兒嗤之以鼻。


    現在連他的唿吸聲她都嫌吵,若他再這麽不要臉的纏下去,她考慮要上法院去申請保護令了。


    「不,請你離開好嗎?這是我的辦公室。」她公事公辦的口氣強硬不容人改變。「周先生,我要談生意了。」


    「那,我在外頭等。」


    顧不得給人留點麵子,巫貝兒仰首大歎。


    「你還沒死心?!」


    「沒有耶。」沒想到周亞政還真的應腔。「待會兒見嘍。」


    這代表待會兒她還得接受他的虐待?


    巫貝兒無力了。這是什麽恐怖的世界呀?!


    唿!


    親自將周亞政送出門,巫見兒一反身,直接將背貼在門板,長長的吐出胸口的鬱悶。


    天哪,她這是招誰惹誰?怎會犯上這種人?


    「很煩人?」韋榷挑眉問。


    「廢話。」


    「那你為何不甩掉他?」


    「唉,談何容易。」


    「你不是最會開脫了?」


    開脫?


    「誰跟你說我……咦?」驀地閉上嘴,她白了韋榷一眼。「這不關你的事吧?」說得像是他們有多熟,啐,也怪她,為何那麽輕易的就讓他搭上腔。


    「當然。」


    「我們也不是朋友吧?」


    「嗬嗬,不是。」他答得很流利。


    沒錯,他向來不將女人當朋友,他將她們視為情人,情人跟朋友,有段距離。


    「所以,請你閉嘴,可以嗎?」巫貝兒沒好氣的嘀咕著,見他坐得穩當,她嘴巴輕噘,但沒再挑起舌戰。


    就算兩人之間有嫌隙,終究來者是客,她不會失了分寸,至少,在他尚未表明來意之前不會。


    「請問有什麽事嗎?」她問得很客氣。


    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他會上門找她,不是踢館,就是找麻煩,她很確信這一點。


    見她直搗黃龍,他也沒浪費時間。


    「王金河!」


    聞言,巫貝兒微訝。這關他什麽事呀?明明就是韋軒跟她接洽……


    「原來要我送包裹給王金河的真正委托人是你。」她口氣極端無奈,「可是,王金河根本就不住在那兒了。」


    「那又如何?」挑起眉,韋榷笑得很邪魅。「阿軒大力推薦你,我也姑且信之,結果……」


    聽他支吾其詞,她卻無言以對。


    「聽說,你們的服務宗旨之一是使命必達?」他的話直掐入巫貝兒死穴。


    韋榷的確捉住了她的把柄,基本上,隻要一簽好約,接案的那個人就得負責完成,絕無二話,這是三個堂姐妹當初成立魔女宅急便時,所定下的規則之一。


    所以縱使那王金河下了地獄,她也得將他翻出來,把東西交給他。


    隻不過,之前她實在找不到王金河,隻好無奈的跟韋軒致歉,看能否另覓他法,而好說話的韋軒大概是忙瘋了,也沒太在意,隻說會再跟她聯係。結果,他沒給她任何消息,就飛到曼哈頓出差,於是,這事就這麽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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