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氣又羞,巫貝兒被激出一臉配紅。「誰感激你呀,少不要臉!」


    「我是好心提醒你。」


    「雞婆,誰要你提醒……」


    他突然打斷她的抗辯。


    「你還不走?」


    「我走不走關你屁……」


    「真的不走?」


    韋榷的笑容風涼得叫巫貝兒咬牙切齒。「唷,有位笑容可掬的帥哥要進來嘍。」


    喝!


    她的身子一僵。


    「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呢。」麵向大門的韋榷笑咪咪地做著實況轉播。「噴噴,那束花恐怕要花他不少錢,真是大方。」


    哇咧……巫貝兒磨起牙來。


    這個魔鬼,他竟知道她在躲周亞政,而且,他現在根本是存心要看她笑話!


    「要我示意他過來一塊兒聊嗎?」那帥哥正在入口處的落地鏡前整理儀容。


    聊?「不必!」幾乎快磨斷一口漂亮的貝齒,憤憤地狠瞪他一眼後,巫貝兒轉身便跑。


    這次她沒忘記他的建議,嘴裏哺哺念了念咒語,咻,她瞬間消失無蹤。


    韋榷整個人僵住了。


    小魔女就像變魔術那樣,隻一眨眼就不見了!


    他原先隻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個……看來當初他聽到的傳言是真有其事。


    半晌後,胸口的驚駭消退大半,毫無懼怕之意的他再也忍俊不住,仰首大笑。


    同一張芙蓉麵,他卻覷見數種截然不同的表情,真是有趣。


    聽見熟悉的狂笑聲,走出病房想去倒水的丁承興不禁一愣。


    「韋董?」


    「嗯?」韋榷掛迴和煦的微笑轉頭問:「吵到你們了?」


    「不,沒有。隻是,你……怎麽還在這裏呀?」他四下張望,沒瞧見其他人。


    韋董百忙中抽空來探視他臥病在床的母親,身為特助的他倍感窩心,可是,他不是幾分鍾前就告辭離開了,怎麽還在這裏?


    「正要走。」揮揮手,他走得瀟灑。


    經過片刻前巫貝兒消失的地方時,淡淡的馨香傳進鼻梢,不自覺地,韋榷唇畔的微笑加深了。


    好玩,這小魔女超好玩!


    因為心急著要逃開周亞政的勾勾纏,巫貝兒沒思考的就在韋榷麵前露了餡,也沒有預想瞬間移動後的落點,結果,她發現自己現在正站在殯儀館前的空地。


    哇塞,真是個現身的好地方,就算被人瞧見了,也會以為是自己撞見那種東西。


    「隻不過,這裏的氣氛好凍!」一波波的淒愴與寒意襲向身子,她暗自歎道,縮了縮肩,想快步離開這。


    「這個價錢已經是最便宜的了……不能再打折……」


    一群人交談的片段,讓急著趕路的巫貝兒好奇的停下腳步,朝他們瞄了幾眼。


    想也知道,他們在談的是往生者的後事問題。


    看得出來死者的家境並不闊綽,其外貌純樸、憨實的家屬一聽到各類瑣碎收費後,全都沉了臉,掙紮著是該堅持落葉歸根,將老父的遺體運迴南部,抑或是為省錢,就近在這裏將後事辦妥?


    當巫貝兒意會到自己在做什麽時,自有意識的一雙腳已經帶著她站在三個歐吉桑眼前。


    幸運的是,此時微帶戾氣的殯葬業者恰巧手機響了,大概以為這樁生意已是手到擒來,所以沒在意巫貝兒的靠近,走開幾步遠去聽電話。


    巫貝兒明白的表示有能力幫他們。


    「如果真的可以,那你什麽時候能幫我們這個忙?」


    「你們希望什麽時候呢?」


    「愈快愈好。」睨了眼不遠處的殯葬業者,他歎道:「其實早就可以迴去了,是他……我們……」


    歐吉桑的難言之隱,巫貝兒懂。


    是價錢的因素,或者,再加上殯葬業者的刁難吧,他們的無奈激起她骨子裏的正氣凜然。


    「現在隨時都可以出發嗎?」這個忙她幫定了,隻不過她得再確定一件事。「往生者的一切都處理好了?」


    她倒不是怕接近死人,畢竟,生與死就隻差在那一口氣罷了。隻不過,她怕見到那種血肉模糊的慘烈畫麵,隻消一眼,都會讓她惡夢連連!


    「全都弄好了。」另一位歐吉桑插進話來。


    「那好。」她螓首輕點。「就現在吧。」


    「現在?」


    「嗯,不是都弄好了,那還等什麽呀?」反正她這兩天較清閑,不介意幫這麽點小忙。


    「地址先給我。」忽地,巫見兒想起另一個重點。「可是,我隻負責將往生者送迴去,你們得自理唷。」


    「自理?」


    「就是說,你們要自己迴去。」她捺著性子解釋。


    歐吉桑們似懂非懂,並不是擔心巫貝兒會對往生的老父親怎樣,他們憂心的是費用問題。


    「呃,請問這樣……你收多少錢呀?」年紀最大的歐吉桑猶豫的問出他們的問題。


    巫貝幾粲笑著搖搖手,「不用啦。」


    「不用?」


    「嗯,免費!」她口氣阿莎力得很。


    「可是……」


    「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一下子就解決了,談什麽錢哪。」若真要依公司裏的托運收費標準來定價,恐怕他們會一個個心髒病發。


    就當是她日行一善嘛,嗬嗬。


    當巫貝兒迴到家時,已是三天後的事了。


    一進門,她立刻遭到三堂會審的命運。


    環視眾親友,連不輕易出門的大阿姨也在場,她傻了,差點嚇得掉頭奪門而出。


    好濃的怨氣喔!怎麽迴事?


    見到她,巫馨兒幾個大步來到她身邊,白著臉、紅著眼,原本紅潤的唇瓣像失了血的玫瑰,顫魏巍的模樣惹人疼憐。


    巫貝兒一頭霧水。「馨兒……」


    「姐,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


    「這兩天你連個人影都不見,也沒有留下留言,害我好擔心噢。」因為太激動了,巫馨兒嬌柔的嗓子不自覺的夾帶沙啞的硬咽。「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呀?」


    她哪有!「我隻是去……」


    「還隻是哩!大堂姐,你知道嗎?我這幾天在外頭忙老是心神不寧,眼皮跳得都快鬆弛了,就是擔心家裏有人出事,結果趕迴來,你大小姐竟然給我玩失蹤?」巫敏兒也開口指控。「好過分噢。」


    小錢鼠自己心神不寧也怪到她頭上來?


    發現眾人的目光皆含著慍怒,礙於情勢,巫貝兒縮了縮纖肩,囁嚅著解釋,「沒有,我隻不過是……」


    「你連著兩個晚上沒迴家,還真敢呢。」巫敏兒氣過頭的截斷她的話,「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全看不出你的床鋪都沒動過?」


    她沒力了。


    魔女家族的大家長,眾人稱大阿姨,她一張風韻猶存的老臉看向巫貝兒,「全都不許吵了,貝兒,你說,你上哪兒去了?」


    她是要說呀,是她們全都搶著數落她,她哪插得進話。


    「我替人送棺木到鵝鸞鼻,見那裏的風景好,就停下來玩了一天,然後,再跑去太麻裏看金針花,又耗了一天……」她愈說愈小聲,最後近乎無聲。她想起自己三天來都忘了做一件事——打電話報平安。


    霎時,絮絮不休的叨念如潮水一波波的襲向巫貝兒。


    被罵到臭頭的巫貝兒苦笑著,隻能低著頭領受,但心裏卻是暖烘烘的。


    親情呀……真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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