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關上城門!別放他出來!」


    隔天一大清早,附近傳來賈姆卡的怒吼聲。


    「明明天都還沒亮,就被男人的嘶吼聲吵醒……」


    阿爾感到頭痛欲裂。這情況應該就是所謂的宿醉吧。


    當他一邊按壓太陽穴一邊起身時,耳邊傳來一股熟悉的聲音。


    「……真是不解風情。阿爾你先繼續睡,等等我會叫醒你。」


    「嗯,我明白了。是說雖然已經是常態了,但你怎麽會在這裏?」


    阿爾對於逐漸習慣這個狀態的自己感到有些害怕,不過低頭一看,菲娜果然就躺在他的旁邊。


    「……因為昨天很冷……你生氣了?」


    菲娜用毛毯重新包好身體,欣喜地望向阿爾。


    自從兩人攜手拯救愛香緹的百姓之後,菲娜的態度就出現了一些變化。


    包含措辭在內,她完全變成一個愛撒嬌的調皮鬼。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積極想與阿爾發生肉體關係,卻變得很喜歡跟阿爾撒嬌。


    「(我當時的確答應過她,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邊……)」


    由於稍微接觸到了菲娜的過去,導致阿爾無法狠下心拒絕她。


    不過她每晚都像這樣偷偷鑽進自己的被窩裏,著實讓人吃不消。


    阿爾將雙手盤在胸前,開始思考解決方法。


    「……阿爾,最近你不再那麽大驚小怪了。」


    「嗯,畢竟你幾乎每天都跑來,我多少也習慣了。」


    看著稍稍從毛毯裏探出頭來的菲娜,阿爾心不在焉地如此迴答。


    但是菲娜似乎會錯意,激動地從床上跳起來。


    「……習慣。缺乏新鮮感。一成不變。玩膩了。會被始亂終棄!」


    她說出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論調,整個身體逼近阿爾。


    直到現在,阿爾才看清楚菲娜今天的打扮。


    「菲娜……難不成……那是……」


    「……啊!糟糕!」


    相較於雙手抱住身體連忙遮掩的菲娜,阿爾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近來阿爾自認為無論看見菲娜打扮成怎樣,都不會感到驚慌失措……


    不過他現在卻被眼前的光景給嚇壞了。


    菲娜穿著一件袖子長到足以包住整個手掌的連帽上衣。


    下半身也好好套上禦寒的褲子。


    沒錯,雖然衣服有點寬鬆,但她居然有穿睡衣!


    「你……這身打扮是……」


    菲娜不知為何害羞地撇開視線,臉頰染上一片緋紅。


    「……我原先想穿來誘惑阿爾的衣服,昨晚不知道被誰偷走了。所以今天沒有能誘惑阿爾的衣服。迫於無奈之下,隻好穿著這套睡衣……」


    語畢,她感到十分屈辱似地低下頭去。


    話說她怎麽老是想追求性感或容易走光的衣服啊?


    菲娜明明天生麗質,以今天這副打扮亮相也同樣十分可愛啊。


    因此——


    「那個,該怎麽說呢……我倒是覺得你現在的打扮很可愛,讓人有煥然一新的感覺。」


    阿爾不是要幫腔,他率直地說出心中感想。


    「……真的嗎?」


    不過這句話的效果卻超乎他的想像。


    菲娜顯得十分欣喜。


    「……那麽,今後我都穿睡衣來找你!」


    太好了,今後就不會一大早就看見太火辣的畫麵……


    「……不過,一成不變總是不太好,果然還是偶爾以睡衣亮相就好。」


    看來阿爾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但至少目前……


    碰碰碰碰!


    「阿爾,你沒事吧!?如果沒事就快開門!」


    是嘉諾的聲音。


    這麽說來,房間外頭從剛才就一直很吵雜。


    阿爾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記得我昨晚好像沒有鎖門就睡著了耶?」


    即便缺乏警覺性,隻是阿爾昨晚實在無暇顧慮這麽多。


    正當阿爾不解地歪著頭時——


    「……我幫你把門鎖上了。為了避免有人破壞門鎖衝進來,我還多加上了三道魔法鎖!」


    菲娜莫名自滿地挺起胸膛。


    「呃,我很感謝你的好意,隻是為何要做到這種地步?」


    「……當阿爾想發泄獸欲時,我可不想有人跑來打擾。」


    「你在胡說什……」


    咻!轟隆!


    阿爾才責備到一半,就被一陣切割聲與緊接而來的爆炸聲給掩蓋過去了。


    「啊哈哈!阿爾,你沒事吧?」


    房間牆上被開了一個漂亮的圓洞,接著有個人從中探出頭來。來者正是之前謊稱自己是愛香緹王子,但其實是舞姬的嘉諾。


    「唉呀?房門上施加了抗物理傷害魔法,害我還想說該怎麽辦呢,結果牆壁沒有……嗚哇哇!」


    嘉諾得意地說到一半,就連忙把頭縮了迴去,一顆火球緊接著精準轟在她原先的位置上。


    「……你這個波霸怪,又來打擾我的好事!」


    施法者正是一旁的菲娜。


    「你這樣很危險耶!如果打傷……」


    「……廢話少說!好痛!」


    「通通都給我用說的!不然我的房間又要毀了!」


    正當菲娜開始施展無數個魔法陣時,阿爾直接朝著她的腦袋賞了一記手刀。


    「……阿爾,難道你站在嘉諾那邊?」


    「我沒有站在誰那邊,隻是不想看著自己的房間被毀掉而已!」


    問題是房間牆壁已被挖出一個洞,周圍還烤焦了……


    「嘉諾!菲娜不會再攻擊了,你快出來……不對,是快進來吧。」


    「……嗯!」


    阿爾瞄了一眼抱著頭鬧脾氣的菲娜之後,便看向慢慢探頭進來的嘉諾。


    「總覺得外麵似乎很吵雜,發生什麽事了?」


    阿爾決定無視房間內發生的騷動,對著探出頭的嘉諾開口提問。


    「那個……對了!是城裏的寶物庫遭到宵小入侵,賈姆卡正在率領衛兵追捕犯人。他看見我之後,便拜托我來這裏確認一下你的狀況。」


    嘉諾迴答的同時,跨過破洞走進室內。


    「你說有宵小入侵!?有人員傷亡嗎!?」


    「這個嘛,我哪知道這麽多啊!」


    嘉諾聳了聳肩。


    「……我去找賈姆卡,你們在這裏等著……」


    「……正妻會隨侍於夫君左右。」


    「啊哈哈,我也想一起去!」


    「……醜八怪就別跟了。」


    「比起波霸怪,醜八怪這個詞匯更傷人吧!?」


    即便吩咐兩人都別跟來,她們應該也不會乖乖聽話吧。


    阿爾最近都快忘記她們也是來自別國的貴賓了。


    盡管不太想讓國恥外揚,隻是現在已經沒空說服兩人了。


    「你們想跟來是可以,但記得別惹麻煩!」


    縱使明白這麽說隻是白費力氣,阿爾仍出聲叮嚀。接著三人便穿過牆上的破洞,朝著寶物庫前進。


    「喔,阿爾!幸好你沒事!」


    阿爾等人在途中遇見賈姆卡。


    他似乎也正準備前往寶物庫。


    當賈姆卡注意到阿爾身後的兩位舞姬時,立刻皺起眉頭。


    他會有這種反應也是實屬無奈。畢竟城堡遭人入侵一事,被他國王女看見實在……


    「啐,居然從一大早就坐享齊人之福……哪像我……哪像我……」


    結果自己


    猜錯了,原來賈姆卡隻是嫉妒而已。


    「有什麽東西遭竊嗎?」


    阿爾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便無視一臉鬱悶的賈姆卡,催促他解釋狀況。


    「嗯,歹徒闖進過寶物庫,跡象顯示對方還打算入侵先王的書房與地下室。」


    「父王的書房與地下室……」


    阿爾有股不祥的預感。


    先不提父王的書房,隻是說起地下室……


    「犯人不是我喔!」


    「嗚哇啊!」


    忽然有人朝著阿爾的耳朵輕輕吹氣。


    「莉莉希雅!你幹嘛忽然出現在我的背後啦!」


    「不,隻是覺得阿爾陛下您剛剛似乎在懷疑我。」


    看到阿爾瞪著自己,莉莉希雅沒有表現出一絲愧疚。


    「懷疑你很正常吧?因為會想闖進地下室的人隻有你啊。」


    「我並不會脫線到讓守衛發現。」


    莉莉希雅斬釘截鐵地迴答。


    就算這個答案簡潔有力到讓阿爾不禁差點認同,但他注意到莉莉希雅能神不知鬼不覺在城裏走動,仍是非常不妥……


    「那麽,究竟是誰做出這種事呢?」


    「誰知道呢?既然陛下您是這座城的主人,就請您自己思考……我是很想這麽說,但我感覺到了令人在意的魔力。」


    「魔力?」


    「是的,縱使留下的魔力微乎其微,但那不祥的感覺,應該是來自於魔族……不過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不,那可不是能一笑置之的問題吧!」


    既然淫魔(莉莉希雅)存在於世,有其他魔族出沒也不足為奇。


    不過對方有何目的?


    假如犯人打算讓魔王複活,應該會與莉莉希雅合作。如此一來,莉莉希雅主動抖出犯人的身分,對她來說根本沒好處。


    「陛下您怎麽了?難道您發情了嗎?」


    阿爾大概是從剛才都一直下意識地看著莉莉希雅吧。


    她雙眼濕潤,露出挑逗的表情。


    「……阿爾,不許你當著正妻的麵前,向其他女人拋媚眼!」


    「就是說啊,阿爾你也太沒節操了吧!」


    先不提菲娜,不知不覺已來到阿爾身邊的夏蓉,也露出輕蔑的眼神看向他。


    「我才沒有拋媚眼咧!」


    「比起這個,有找到關於犯人的線索嗎?」


    即便阿爾開口否認,也被夏蓉當成耳邊風。


    「(這個家夥肯定是故意的!)」


    「嗯!我嗅到一股即將出事的氣味!」


    「對呀,因為早就已經出事了!」


    三流偵探嘉諾開始在一旁耍帥。


    「哎呀哎呀,那我們也來幫忙搜查吧?」


    「皇姊!你是何時出現在這裏的!?而且還提出這種感覺很麻煩的意見!」


    唉?照這情況看來,今天肯定沒時間辦公了。


    正當阿爾抱頭煩惱時——


    「……別擔心,我會想辦法揪出犯人的,盡管放心吧!」


    菲娜徹底誤會,對著阿爾露出會心一笑。


    「呃,不是這樣,我想說的是……」


    「既然如此,我們就來比賽,看誰先揪出犯人!」


    「「「好~~!」」」


    舞姬們打斷阿爾說話,原地解散開始搜查。


    「……放心,我會先去提醒負責搜查的衛兵們,務必要小心那些移動天災。」


    賈姆卡一臉同情地看著阿爾,拍了拍阿爾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後,也轉身離去。


    「難道……這個城堡裏都沒人願意聽我說話嗎!?」


    阿爾孤伶伶地站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寶物庫前,無奈地仰天長歎。


    「那麽,首先來確認現狀吧,華生。」


    「……你說誰是華生啊?波霸怪三流偵探。」


    「別叫我波霸怪!你未免太不會看現場氛圍了吧,菲娜!」


    「……如果想要確認現況,不是應該迴到寶物庫裏調查嗎?飯桶偵探。」


    「也不許說我是飯桶!而且當初因為一股氣勢衝到這裏來,如今又折迴去太丟臉了!」


    「……受不了,憑打扮跟氛圍就想找出犯人,根本是癡人說夢。」


    菲娜將指尖抵在眉心,裝腔作勢地搖了搖頭。


    「……你果然是隻知道戰鬥的肌肉笨蛋,看來我挑錯合作對象了。」


    「就算你真的這麽認為,也不該說出口喔!」


    嘉諾眼中含淚大聲反駁。


    「既然如此,你已經猜出犯人是誰了嗎?菲娜。」


    「……那當然囉。」


    「咦!這是真的嗎!?」


    麵對菲娜出人意表的發言,嘉諾不禁開口反問。


    「……你這個小飯桶聽好囉?在案發之前,是誰來造訪亞爾托斯呢?」


    「一位叫做露娜的女性與……」


    「沒錯!犯人就是露娜!」


    「咦?難道蘭巴葛就沒有嫌疑嗎?」


    「……因為芙蕾雅的使者沒有對阿爾拋媚眼。」


    「這兩件事有關係嗎?」


    「……總而言之,犯人肯定是露娜。」


    「你這樣哪裏算得上是推理呀!根本像是挾怨報複!」


    「……你有意見嗎?」


    「那、那個……沒有。」


    嘉諾被菲娜瞪了一眼之後,像是一隻被蛇盯上的青蛙立刻閉嘴。


    「剛才不小心順勢說出要幫忙逮住犯人,不過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夏蓉扭頭看向跟在一旁的瑟希莉亞。


    「你怎麽了?瑟希莉亞。」


    不過從離開寶物庫到現在,瑟希莉亞都沒有露出微笑。


    而且她彷佛正在思考事情,對於夏蓉的問話充耳未聞。


    「瑟希莉亞?瑟希莉亞!喂——!你這個弟控,正太……凹嗚!」


    「哎呀哎呀,趁我在想事情時,你倒是大放厥詞得很愉快嘛。」


    瑟希莉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捏住夏蓉的臉頰!


    「(這個人明明是神官,為何動作那麽敏捷!?)」


    「哎呀哎呀,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瑟希莉亞如同看穿夏蓉的心思,笑臉盈盈地解釋著。


    「唿,喝轟移黑戶嗯樣呃。」


    「哎呀哎呀,夏蓉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耶?」


    瑟希莉亞露出困擾的微笑,夏蓉一掌拍掉她的手。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捏住我的臉頰!我是說你終於迴複原樣了!」


    「我嗎……哎呀哎呀,謝謝你的關心。」


    瑟希莉亞顯得有些意外,接著坦率向夏蓉鞠躬道謝。


    「我、我才沒在擔心你呢……」


    「哎呀哎呀,你又在耍傲冷嗎?」


    「這不叫傲冷,而是傲嬌!啊,我從來沒有耍過傲嬌喔!」


    看著將頭轉開的夏蓉,瑟希莉亞的嘴角不自覺地緩和下來。


    接著她忽然想到什麽似地開口說道:


    「對了,我有事情想請教夏蓉小姐。」


    「嗯?什麽事?」


    瑟希莉亞的表情變得很認真。


    原因是她迴想起要向夏蓉確認的事情。


    「夏蓉小姐……你跟我最親愛的弟弟進行【叛神行為】時,是怎樣的感覺呢?」


    「噗!你為什麽突然問這種事呀!?」


    由於這個問題太過直接,夏蓉的臉頰瞬間染上一抹微暈。


    「也沒什麽啦,就隻是想當作參考。」


    反觀瑟希莉亞則是十分冷靜。


    「你、你想參考什麽啊!?算了,反、反正不管你們姊弟倆想做什麽,總之別把我牽扯進去喔!」


    夏蓉警戒地以雙手抱住自己的身體。


    「(哎呀哎呀,相較於她當初來到這裏的時候,現在倒是變得很有少女情懷呢。)」


    看著一臉害羞的夏蓉,瑟希莉亞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瑟希莉亞唯一的失算,就是自己太喜歡阿爾了。


    「哎呀哎呀,你就是利用胸前這兩坨沒用的巨大脂肪,對我家阿爾亂來是嗎?」


    這導致她在得到解答之前,已經先打翻醋壇子了。


    「你不要說得那麽下流啦!而且論大小,你的胸部還比我大吧!」


    「這是當然的,因為這胸部裏裝滿了我對阿爾的愛,所以今後還會變得更大!」


    「你還真有自信,但是我的胸部也會繼續成長!」


    麵對瑟希莉亞雄偉的胸部,夏蓉不禁有些看傻了。


    「那麽,雖然之前都沒跟你計較,不過我現在要來算總帳囉。」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呀!」


    夏蓉透過本能感受到危險,隨即腳底抹油想逃離現場。


    「哎呀哎呀,等等,讓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瑟希莉亞笑臉盈盈地追了上來。


    兩人已將【叛神行為】與宵小闖入寶物庫等事拋諸腦後,在城堡裏展開一場激烈的追逐戰。


    「……這樣就行了。」


    菲娜用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露出一臉滿足的笑容。


    「菲娜,你在做什麽?」


    嘉諾問道,她的表情完全隻能用『不安』兩個字來形容。


    「……哼、哼、哼,這是陷阱。」


    「這種事我看了也知道啊!我是問你怎麽在走廊上挖陷阱啦。」


    「……用魔法。」


    「我不是在問你如何挖陷阱!而是問你為什麽要在這裏設下陷阱!」


    「……這種事還需要問嗎?」


    菲娜得意地挺起胸膛。


    「……這裏是他國貴賓(露娜)的必經之路。既然她的個性那麽迷糊,到時肯定會跌進這個陷阱裏。我在陷阱裏裝滿隻會溶解衣物的液體,等她掉進去之後,就能從一絲不掛的她身上搜出贓物。」


    「咦?把露娜小姐的衣服熔掉,好像不太妙吧?」


    「……放心,隻會害她沒臉繼續待在亞爾托斯而已。」


    「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不過露娜小姐好歹是這個國家的貴賓喔!如果這件事傳入阿爾的耳裏,他很有可能會討厭你喔!」


    「……真、真的嗎?」


    正當菲娜被『討厭』這個詞嚇得花容失色時——


    「咦?我記得你們是蕾絲菲娜小姐與嘉諾小姐吧?」


    糟了。目標剛好從房間走出來,對方在注意到兩人之後便快步接近。


    「……嘉諾。你快去攔住她!我來負責把洞填平!」


    「啊哈哈!你終於願意喊出我的名字了!」


    「……若是你成功製止她,今後我都會喊你的名字,總之你趕快照辦!」


    「好!交給我吧!」


    當嘉諾大腳一跨,正準備衝向露娜的瞬間——


    「喂!讓開!」


    神情驚恐的夏蓉跑過露娜身邊,直直朝著陷阱的方向飛奔而去——


    碰!


    當場與站在洞穴前的菲娜撞在一起。


    接著——


    「咦?嗅?為何這裏會有陷阱!?」


    夏蓉在千鈞一發之際,伸長手腳撐在陷阱邊緣上穩住身形。


    「……晚點我再跟你解釋。」


    菲娜緊緊抱住夏蓉的腰間,這才勉強沒有跌進洞裏。


    但是——


    「咦?咦?嗚哇!我煞不住車!」


    想拯救兩人而急忙轉身的嘉諾,因為來不及停下腳步,整個人跌在夏蓉的身上。


    下個瞬間——


    「「「呀啊啊啊啊啊啊!!」」」


    嘩啦!


    三位舞姬相親相愛地一起摔進陷阱裏。


    而且——


    「這是什麽!?衣服怎麽……」


    「……別擔心,這隻會溶解衣服,對身體無害。」


    「可是如果被其他人撞見的話,我拿什麽臉嫁給阿爾呀!」


    真不愧是菲娜的自信之作,即便人數多達三位,衣服也立刻盡數熔解。沒過幾秒,她們就宛如剛誕生的嬰兒般一絲不掛。


    「……放心,隻要馬上逃離現場的話,就不會被其他人看見……」


    但是菲娜的希望卻落空了。


    「喂,剛才的騷動是怎麽迴事!」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這個城的衛兵們都正在搜索入侵寶物庫的犯人。


    聽到這麽大的驚唿聲,勢必會被吸引過來。


    「……糟了!」


    陷入混亂的三人開始思考對策。


    大概在幾秒鍾後,聞風而至的士兵們就會包圍現場,準備窺視這個可疑的陷阱吧。


    「……嗚,居然要讓阿爾以外的男人看見我的裸體……」


    「嗚嗚,抱歉,菲娜。」


    「喂!麻煩你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迴事!」


    正當三名舞姬因為天大的危機而陷入混亂時——


    「你們不要緊吧?」


    露娜探頭看向陷阱底部。


    「嗚哇!大家怎麽都沒穿衣服……」


    她起先顯得很驚訝,但總覺得她有一瞬間露出一臉賊笑。


    至少菲娜是這麽認為。


    「(……一切都完了…………)」


    想必露娜已經看穿菲娜的詭計了。


    她剛才之所以會笑,大概是待會兒要為了報複菲娜,而讓士兵們看見菲娜等人此刻的糗態,然後在一旁嘲笑她們吧。


    「……可是,我是沙布黛拉的舞姬,更是阿爾的妻子!與其讓其他男人看見自己的裸體,倒不如……!」


    「喂!你趕快解釋……」


    「慢著!菲娜,你想做什麽!」


    嘉諾沒有理會還在狀況外的夏蓉,決定先去阻止菲娜。原因是菲娜在手中凝聚一股強大的魔力。


    不過已經太遲了。


    「……對不起,阿爾……」


    就在菲娜準備發動自爆魔法時——


    「通通不許過來!」


    陷阱外傳來露娜的斥喝聲。


    「男人都不準接近!如果不慎跌入陷阱將會當場沒命!所以請各位都別接近!」


    即便她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但至少讓人感覺得出來她在努力幫忙解圍。


    菲娜見狀後,凝聚在手中的魔力開始消退。


    「……露娜。」


    「各、各位請放心!士兵都退開了!請你們趁現在到我房間換衣服!」


    「(……我稍微能理解阿爾為何會這麽在意露娜了,隻是我不會將正妻寶座拱手讓人的。)」


    菲娜在看見露娜再次窺探陷阱時露出的坦率笑容後,不禁冒出這樣的想法。


    2


    「那麽,經過一個上午的搜查,大家有斬獲嗎?」


    現在是午餐時間。


    阿爾坐在老地方的老位子上,皺起眉頭向眾人詢問成果。


    其實他已經聽完大部分的報告了。


    像是有人發出怪叫聲在城裏亂跑,還有走廊上被挖出一個大洞,裏麵裝滿了溶解液。


    因此阿爾並不是想瞭解舞姬們尋找犯人後的結果,而是想知道她們在給城裏其他人增添諸多麻煩後,究竟有沒有反省之意。


    「「「「…………」」」」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畢竟沒有任何人掌握到有力的線索。


    「話說你們剛才究竟在做什麽?」


    「「「「…………」」」」


    「大家是怎麽了?為何都不說話!」


    露娜也停下了正在用餐的手,將目光移向阿爾及另外四位舞姬。


    不過為了避免在國賓麵前將國恥外揚,所有人都默默繼續用餐。


    對於早已不把夏蓉、菲娜及嘉諾三人當成是來自他國的貴賓一事,這也是迫於無奈吧。


    「既然大家都一籌莫展,這件事也隻能暫且打住……皇姊,你怎麽了?」


    盡管這是個阻止舞姬們繼續搜查(作亂)的好機會,但阿爾更在意人稱微笑舞姬的瑟希莉亞癟起嘴巴的狀況。


    「……啊!我沒事!好,我今天也要繼續努力吸引阿爾的目光!」


    縱使瑟希莉亞說得言不由衷,不過她卻以十分熟練的動作,將盤裏的培根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彷佛已經訓練了十幾遍一樣。


    「那個,皇姊,為何你把培根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呢!」


    相較於神色驚慌的阿爾,一臉心不在焉的瑟希莉亞——


    「阿爾,你別客氣,快來品嚐吧!」


    ——把鋪上培根的胸部靠到阿爾麵前。


    「皇姊,現場還有來自國外的貴賓,拜托你自重點!」


    明知是徒然,阿爾仍提出抗議。


    當然他很清楚姊姊應該不會乖乖聽勸……


    「哎呀哎呀,說得也是……」


    語畢,瑟希莉亞便乖乖迴到自己的位子上。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與瑟希莉亞略有交情的人全都發出驚唿聲,同時以眼神要求阿爾給個解釋。


    「那個,我什麽都沒做喔!」


    阿爾立刻大聲駁斥。隻是他在看見姊姊麵無表情默默吃掉胸部上的培根之後,就算沒有來自周圍的冰冷視線,他也感到有些擔心。


    「皇姊……」


    正當阿爾思考如何向瑟希莉亞搭話時——


    「阿爾陛下!」


    「嗚哇啊——!」


    波兒雀忽然撲到他的懷裏。


    「波兒雀!現在是用餐時間……」


    幸好此舉沒有害阿爾將食物吐出來,隻是阿爾仍抱怨一聲,準備把附在自己耳邊的波兒雀推開——


    「阿爾陛下,我逮到入侵寶物庫的犯人囉!我想要您摸我的頭!快點摸摸我的頭當作獎勵!」


    ——不過當他聽見波兒雀在耳邊如此低語之後,便立刻停下動作。


    「……是嗎?你表現得很好,波兒雀!」


    阿爾摸了摸波兒雀的頭,接著若無其事地從座位起身。


    隻是下個瞬間,當阿爾對於自己的舉動感到後悔時……


    瑟希莉亞卻仍默默地吃著培根。


    她到底是怎麽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前去確認犯人。


    「抱歉,我有其它要事得暫時離席。露娜跟沙夜不必等我,繼續用餐吧。」


    語畢,阿爾便起身離席。


    其他舞姬在感受到阿爾的異樣之後,也紛紛準備離席。


    「(喂喂,總不能獨留貴賓們在這裏用餐吧?)」


    阿爾困擾地望向舞姬們。


    「……嗯,代替國王招待賓客,也是正妻的工作!」


    語畢,菲娜便重新坐迴位子上。


    「抱歉,菲娜,我很快就迴來了!」


    菲娜在聽見阿爾小聲的交代後……


    「……就由我這位正妻代替國王招待你們!」


    她點頭迴應阿爾之後,便轉身麵向露娜與沙夜。


    盡管露娜在聽到菲娜那句話後,立刻氣唿唿地瞪了過來,但是阿爾決定現在先別管那麽多了。


    阿爾與其他三位舞姬快步離開餐廳。


    「入侵寶物庫的人就是你嗎?」


    一名身材嬌小的男子被捆綁在地牢入口前。


    當然這條路並非通往封印魔王的地下室。


    阿爾稍微觀察一下犯人,發現對方有點眼熟。


    他在迴溯記憶的同時,詢問似地扭頭看向其他舞姬,最後目光停留在一臉驚訝的夏蓉身上。


    「(對了!就是夏蓉的跟屁蟲……我記得他叫做戈頓吧?)」


    「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


    夏蓉並沒有大聲喝斥。


    語氣卻難過到令人不舍。


    戈頓聽見之後,仍舊不為所動地低著頭。


    「他似乎是想取得足以離開這個國家的旅費。」


    戈頓對於替自己發言的賈姆卡的話產生反應——


    「我是為了逃出這個國家,才會潛入寶物庫、先王房間與地下室搜刮財物。」


    他以平淡的語調如此迴答。


    看著戈頓的反應,阿爾覺得不太對勁。


    「不對……這孩子不是那種人!」


    不過阿爾的思緒卻被夏蓉的叫聲給打斷了。


    「但是這家夥已經主動招供啦!」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信!」


    夏蓉激動到彷佛想一把揪住阿爾的領口。


    「夏蓉,你怎麽了?瞧你激動得……很符合你平日的作風就是了。」


    「哎呀哎呀,應該是比平常更激動才對!」


    這可能是阿爾的錯覺,他總覺得嘉諾跟姊姊都毫不客氣地大放厥詞。


    不過,就算對方是個孩子,但看見夏蓉忿忿不平地替其他男子辯解,還是令阿爾很不是滋味。


    「總之我國沒有死刑,隻會暫時將他關押起來,等他冷靜下來……」


    「不行!你不能把他關進牢裏!」


    夏蓉比平常更加不可理喻。


    「你還真是袒護他耶,難道……你也感染了瑟希莉亞的正太控症狀嗎?」


    「哎呀哎呀,我才不是正太控呢!就隻是特別溺愛弟弟而已!」


    「皇姊,請你不要一臉得意說出這種話!」


    對話完全偏離主題了。


    「我不懂你為何要這麽袒護戈頓,不過發生在我國的事,仍得依照我國律法來處理。」


    縱使阿爾加重語氣解釋,夏蓉還是難以接受。


    「是怎樣啦!明明你之前一下就相信露娜說的話,為何現在就不相信我呢!?」


    「現在是怎樣!你幹嘛把露娜扯進來!而且光憑你的直覺,教人怎麽相信啊!」


    雙方互嗆起來,阿爾之所以會情不自禁大聲反駁,會是因為戈頓是男人嗎?


    或許是這個原因,使阿爾錯開視線,多嘴說出這句話:


    「難道你就那麽重視這家夥?」


    下個瞬間——


    碰!


    夏蓉一拳打在阿爾的胸口上。


    「你這個……大笨蛋……」


    她頭也不迴地快步離去。


    明明夏蓉隻是輕輕揮出一拳,卻在阿爾心中留下難以言喻的傷痛。


    「接下來該怎麽辦?」


    阿爾在辦公室裏喃喃自語。


    就算距離當時已經過了兩天,他還是沒有與夏蓉和好。


    阿爾並沒有打算去道歉。


    畢竟起因是夏蓉無憑無據挑起事端。


    不過……阿爾也認為自己可能說得太過火了。


    這件事一直在阿爾的腦中揮之不去,因此他現在根本無心工作。


    即便阿爾想解決這件事,偏偏夏蓉除了用餐以外,幾乎都關在房間裏。


    就像今天,她在吃完晚餐之後,便立刻跑迴自己的房間。


    「算了,反正她的心情怎樣都與我無關。少去多餘的麻煩,反倒讓我的耳根子清靜多了!」


    像這樣自我安慰,更是令阿爾感到空虛。


    差不多瀕臨極限了。


    阿爾並沒有感到寂寞,但城裏的氣氛一直這麽尷尬,對於國王而言也是不可忽略的大事。


    所以——


    「唉,就算我完全、根本、一點錯都沒有,不過夏蓉終究是來自他國的客人,再怎麽說也不能虧待她嘛!」


    阿爾替自己找完藉口之後,便從座位起身。


    「這麽說來,城內的廚師說皇姊拜托他幫忙製作蛋糕當茶點,我拿走一個應該無妨吧?等等,光是一個夠她吃嗎?」


    阿爾嘟嚷著,踩著輕盈的腳步走向餐廳。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夏蓉坐在床上自言自語。


    她也明白自己是滿嘴歪理。


    但她依然希望阿爾能夠明白——


    綁住手腳的鎖鏈有多麽沉重。


    躺在地板上睡覺有多麽寒冷。


    獨自被關在牢房裏有多麽孤單。


    「阿爾是……大笨蛋……」


    夏蓉躺倒在床鋪上。


    「是我太在意當年的事情嗎?」


    她心不在焉地望著天花板,在嘴裏低語著。


    盡管夏蓉如今已貴為舞姬,不過她從六歲起一直是個奴隸。


    自從故鄉被毀之後,她就被迫成為奴隸。


    生性頑強的她經常沒飯吃,每天總被教訓得遍體鱗傷。


    即便如此,她還是努力地堅持下去。


    「(就算我淪為奴隸,我仍是族長的女兒,終有一天要為雙親報仇。)」


    夏蓉就是憑著這股意誌才順利活下來。


    不過後來卻出現轉機。


    身為滅族仇人的芙蕾雅王,居然把夏蓉買來當成舞姬候選人。


    想當然耳,夏蓉認為這是完成複仇大業的絕佳機會。


    不過年紀尚小的夏蓉想得太天真了。


    接下來是宛如拷問般的訓練生活在等著她。


    日複一日的調教,逐漸削弱她想反抗王族的意誌。


    來自王族的各種折磨,有如天災般降臨在她身上。


    若是她表現出些許反抗的態度,就會被人毫不留情地以鞭子抽打,關進地牢裏不給飯吃。


    族長之女的意誌,一個月後就軟化了。


    不對,而是在此之前,她就將複仇意誌深藏在心底。


    她決定像個傀儡般百依百順,耐心等待機會到來。


    當她成為舞姬時,被吩咐前來暗殺阿爾。


    隻是她未能完成暗殺任務,甚至違逆芙蕾雅的歸國命令仍能安然無恙,似乎都多虧阿爾在暗地裏幫忙……


    「(咦?難道我其實應該感謝阿爾,而不是與他爭執生悶氣嗎?)」


    再這樣下去會很不妙。


    縱使沒有將感謝之意表現出來,也不該把阿爾拒於千裏之外吧?


    但是她那過高的自尊,卻不許自己主動向阿爾示軟。


    就在她思考著那些事情時——


    叩叩!


    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明明已經這麽晚了……難道說……!!


    夏蓉的腦中閃過某位少年的臉龐。


    「真是的,居然這麽晚才來……也不早點過來找我!」


    口是心非的夏蓉跳下床來,迅速跑向房門。


    當她準備開門時,卻忽然停下動作。


    「啊!我的頭發!」


    夏蓉衝到房間角落的梳妝鏡前,整理好儀容才重新站到房門前。


    她調整好唿吸,控製住不斷想上揚的嘴角。


    「誰啊?我準備要睡覺了耶?」


    夏蓉故意說得很不客氣,同時伸手打開房門。


    「啥?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咦?你、你是……」


    夏蓉錯愕地瞪大雙眼,抬頭看向這位意料之外的來訪者。


    「你以為當上舞姬就能囂張了,是嗎?」


    蘭巴葛露出一臉邪笑,以鄙視的眼神看著夏蓉。


    「沒、沒這迴事,請原諒我的無禮,是我一時沒想到您會來這裏……」


    夏蓉為了掩飾心中的失落,低下頭看向地板。


    「……算了。」


    蘭巴葛擠出自認為友善的笑容望向夏蓉,不過夏蓉卻以為他在嘲笑自己。


    「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夏蓉無法再擠出笑容,任由視線在腳邊遊走。


    「那個……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夏蓉依舊垂下視線,朝蘭巴葛提問。


    她用力握緊雙手,避免被對方發現自己正在發抖。


    若是她不這麽做的話,烙印在心中的痛苦迴憶就會湧上心頭。


    「嗯,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請問是……什麽事呢?」


    隻懂得鄙視他人的這名男子,居然想找自己商量事情?


    這讓夏蓉不禁有些好奇。


    「……站在這裏不方便說,先讓我進房間裏!」


    蘭巴葛兇狠地開口下令。


    事實上夏蓉很排斥這麽做。


    這不單單是因為夏蓉很厭惡這個高傲又沒有品德的男人,而是他的本性令她作嘔。


    「(不過……假如我能掌握他的弱點,或許能幫上阿爾的忙。)」


    縱使無法與阿爾和好,但至少能藉此找他說話。


    夏蓉得出結論之後——


    「……請進。」


    她一臉緊張地邀請蘭巴葛走進房間。


    「糟糕,比我想像中耽擱得還久。」


    阿爾前往餐廳時,意外遇見兩個人。


    來者是露娜與沙夜。


    「抱歉,阿爾,我們不該這麽晚跑來這裏吧?」


    似乎是妹妹沙夜有點餓,露娜才想來餐廳要點宵夜。


    正好從料理長手中接下蛋糕的阿爾心想著「話說那個家夥最近很少外出,如果直接送她一整個蛋糕,應該會害她變胖吧?」,切下半塊蛋糕送給露娜與沙夜。


    結果他後來又不小心與兩人小聊了一下……


    正當阿爾加快腳步,拐過轉角就要抵達夏蓉的臥室時——


    他忽然聽見蘭巴葛與夏蓉站在房門前交談的聲音,不由自主地躲進牆角。


    阿爾直接靠在牆邊探頭觀察兩人。若旁人撞見的話,勢必會以為他是在偷窺吧。


    「他們到底在聊什麽?」


    雖然阿爾想利用風魔法竊聽,但是這麽做很可能會被人發現。


    就在此時——


    「(咦!夏蓉讓那個男人進房間了!?)」


    夏蓉與蘭巴葛交談幾句之後,便讓對方走入房間。


    讓蘭巴葛進房的夏蓉低著頭,使人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但說她在害羞也不無可能。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想立刻衝進夏蓉房間確認真相的衝動,以及不願麵對現實的恐懼,同時湧上阿爾的心頭,導致他隻能愣在原地。


    「那麽,您想商量什麽事呢?」


    夏蓉關起心房,盡可能不把情緒表現在臉上。


    她讓蘭巴葛坐在沙發上,自己則是站在一旁。


    不過她並非是擔心自己與王族平起平坐,會冒犯到蘭巴葛。


    而是萬一出狀況時,自己能第一時間逃出房間。


    論實力來說,蘭巴葛完全不是夏蓉的對手。


    但是無法擺脫


    對王族恐懼的夏蓉,根本沒辦法反抗蘭巴葛。


    「哼,我並沒有打算要對你幹嘛。」


    蘭巴葛彷佛看穿夏蓉的心思般咧嘴一笑,但是夏蓉仍默默佇立在原地。


    「算了,言歸正傳。」


    看著沒有服從命令的夏蓉,蘭巴葛惱怒地皺起眉頭,瞪著夏蓉。


    接著——


    「我就開門見山說了,芙蕾雅王命令我來暗殺阿爾諾亞王。」


    他開口說出如此不平靜的事情。


    不,其實這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暗殺失敗的夏蓉在接獲歸國命令之後,阿爾屢次出乎芙蕾雅王的預料大破帝國軍。因此芙蕾雅王再次派人前來暗殺阿爾也不足為奇。


    「嗯?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夏蓉看著嘴角上揚的蘭巴葛,迴過神來用手遮住自己的臉。


    她很懷疑自己露出什麽表情。


    「國王還有頒布另一道命令,那就是……」


    蘭巴葛繼續接著說話,他眯起雙眼觀察著難掩動搖的夏蓉。


    他接下來的發言,對亞爾托斯而言極為致命。


    「芙蕾雅放棄與亞爾托斯同盟,決定正式向其宣戰。」


    北有賈斯特帝國,南有芙蕾雅大國。


    亞爾托斯在上述兩國的夾殺之下,肯定是毫無勝算。


    「不、不過我國如果想累積足夠的戰力對抗帝國,還是讓亞爾托斯繼續擋在第一線會比較好吧?」


    夏蓉想起阿爾曾跟她解釋過,芙蕾雅與亞爾托斯之間的利害關係。


    然而——


    「夏蓉,你覺得芙蕾雅王會有這樣的耐心嗎?」


    確實依照芙蕾雅王的個性,隻要能夠擴張領土的話,他甚至不惜把兩、三千名士兵直接當成棄子。


    「如果暗殺行動失敗,就會由我的部隊直接殲滅亞爾托斯。」


    先不提蘭巴葛麾下那八千名士兵的紀律如何,即便隻是芙蕾雅的其中一支部隊,也十驍勇善戰。


    就算阿爾與賈姆卡多麽擅長用兵,即使加上四位舞姬依然會陷入苦戰。


    假如帝國抓準機會前來攻打……


    夏蓉一想到這個國家可能會滅亡,就嚇得血色盡失。


    看見夏蓉的反應,蘭巴葛愉悅地露出笑容。


    「若是有方法能夠保住亞爾托斯,並且讓你夢想成真的話……你打算怎麽做?」


    「什麽?我、我該怎麽做!?」


    夏蓉不加思索地開口反問。


    「(隻要能拯救這個國家,要我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行……)」


    蘭巴葛當場提出令夏蓉十分兩難的條件。


    「條件是……你要嫁給我。」


    「啥?要我……嫁給你?」


    夏蓉一不小心展露出最原本的自己。


    「啊哈哈,這就是你的本性啊!真是俗不可耐。不過我還是能容忍這樣的你,誰教我的心胸如此寬大。」


    你說誰心胸寬大啊——夏蓉趕忙將差點脫口說出的這句話吞迴肚裏。


    夏蓉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但是蘭巴葛毫不理會她,徑自說下去:


    「假如你跟我結婚,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芙蕾雅之王。身為舞姬的你很受人民歡迎。我打算在娶你之後強行篡位,反正芙蕾雅王遲早得交出王位。到時就由我和你來統治芙蕾雅,當然你想處死芙蕾雅王也沒問題。這個交易對你來說應該還不錯吧?」


    蘭巴葛顯得很有自信,隻是他真的有勝算嗎?


    對手是擅長權謀鬥爭的芙蕾雅王,事情真能那麽順利?


    夏蓉腦中浮現出這樣的疑問。


    「如何?倘若能得到芙蕾雅,你根本不需要亞爾托斯這種鄉下小國,又能向那個男人複仇,可說是幫你達成夢想的最佳途徑。」


    以惡魔的交易來說,真的太過美好了。


    隻是夏蓉真的非常排斥和蘭巴葛結婚……


    「而且我還有殺手鐧。」


    蘭巴葛沒有將夏蓉的煩惱放在心上,從懷裏取出一樣東西。


    「咦!?那是……」


    那是一顆大小如拳頭的淡綠色水晶。


    「您是從哪裏得來這個東西的?」


    夏蓉對這個水晶很有印象。


    「哼,我為何要告訴你……總之我是透過某種管道取得的。」


    蘭巴葛得意地咧嘴一笑。


    夏蓉很清楚這顆水晶的來曆與危險度,但她曉得蘭巴葛根本不會接受自己的意見,因此隻是默默瞪著水晶。


    「這東西能助我實現夢想。我要用這個打造出一支最強軍隊。當初把這東西用在奴隸身上,可是發揮出驚人的效果。雖然該名奴隸最終力竭身亡,不過高貴的我肯定有辦法駕馭它!」


    真是愚蠢的男人。


    天底下哪可能有這麽好的事。


    但是蘭巴葛顯得很有自信,似乎被相贈水晶的男子唬得不疑有他。


    總之先佯裝答應這場婚事,等蘭巴葛使用水晶失控後再打倒他。


    換作是以前的她,肯定會二話不說如此付諸實行吧。


    不過……


    「那個,請讓我再考慮一下……」


    此刻的她卻給出了這個答案。


    「啥?難道你要忤逆我嗎?」


    麵對震怒的蘭巴葛,夏蓉以沉默代替迴答。


    「……啐,算了,反正你沒辦法違抗我。倘若你膽敢那麽做,包括亞爾托斯在內,【消失的孩子】們將會麵臨何種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


    縱使蘭巴葛以那群少女進行威脅,夏蓉仍咬緊牙根不肯鬆口。


    「期限就在明天。我明天會返迴部隊,你記得先做好準備!」


    語畢,蘭巴葛便步出房間。


    「我……究竟該怎麽辦……」


    獨留於房間內的夏蓉,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


    經過一段時間後,蘭巴葛走出夏蓉的房間。


    由於前後隻有五百秒左右,因此不太可能做出逾矩的行為……


    「我在想什麽啊!夏蓉絕對不會……」


    碰!


    阿爾一頭撞在牆上。


    「嗚啊!」


    呃,此舉比自己想像中更痛……


    「比起這種事情!」


    伸手壓住痛處的阿爾,下定決心走到夏蓉的房間前,他伸手敲門的同時,心中不知為何不斷向天上諸神祈禱。


    「…………沒有迴應。」


    「(難道她正在穿衣服……)」


    碰!


    房門被一把推開來,就這麽直接撞在阿爾的額頭上。


    阿爾痛到完全發不出聲音。


    「怎樣?您還想說什麽……!?咦,阿爾?你在這裏做什麽?話說天底下沒人會用頭來敲門喔。」


    「嗯,這種事情我也知道。」


    麵對一臉無奈的夏蓉,阿爾反射性迴嘴反駁。


    「(太好了,她的衣服並沒有特別淩亂。)」


    阿爾腦中閃過如此想法,從頭到腳打量著夏蓉的身體。


    接著他把視線移向房間。


    「你這個變態在幹嘛啦!若是你再繼續亂看我的房間……我可要叫警衛兵了!」


    夏蓉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就跟平常毫無分別。


    「那麽,你來找我有事嗎?」


    「那個,也沒什麽啦,就隻是我去餐廳吃了點蛋糕,因為還剩下一些……想說你喜歡吃甜食……所以……」


    這是什麽鬼理由啊?


    阿爾不知所措到在心中這麽自我解嘲。


    不過原先一臉吃驚的夏蓉,換上放鬆的笑容說:


    「喔?這樣啊,以你來說倒是挺貼心的嘛!我剛才正絞盡腦汁在想事情,因此剛好想吃點甜食呢。」


    「你在想事情!?」


    ——糟糕,不小心表現出內心的驚訝了!


    隻是夏蓉非但沒生氣,反而看著阿爾開心笑道。


    「怎樣啦!我偶爾也會動動腦子呀!」


    語畢,夏蓉便把整盤蛋糕搶過去。


    阿爾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夏蓉又提出問題:


    「…………那麽,你還有其他事嗎?」


    阿爾當初逼迫料理長交出這麽一大塊蛋糕拿到這裏,並不是為了要跟夏蓉一起吃蛋糕;但他覺得主動詢問「我可以一起吃嗎?」,應該也無傷大雅。


    反觀夏蓉則是一副有話想說的模樣。


    畢竟兩人好不容易才重修舊好。


    阿爾心想,她或許也想跟自己商量與蘭巴葛談的事情。


    隻是,夏蓉總覺得要阿爾進蘭巴葛剛待過的房間,會愧對好不容易與自己正常搭話的阿爾,因此一時之間顯得很猶豫。


    阿爾不知道她的心情,腦中閃過「難道夏蓉覺得我會破壞她與蘭巴葛獨處過的空間嗎?」的負麵想法。


    正當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時——


    「啊!阿爾!原來你在這裏呀!」


    附近傳來一陣說話聲,嚇得阿爾全身繃緊。


    對方迅速跑過來。


    「啊!」


    隻是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襬,隨即以前滾翻的姿勢帥氣著地——


    「咦?原來夏蓉小姐的房間在這裏啊!」


    對方帶著微笑,若無其事地站在阿爾的麵前。


    「啊!那個蛋糕是……還想說你把我們吃剩的蛋糕拿去哪裏,原來是要送給夏蓉小姐呀!」


    「你們……吃剩的……」


    夏蓉原先的好心情已全然消失,甚至還感到一陣心寒。


    「(阿爾居然把他和露娜吃剩的蛋糕,拿來討我的歡心嗎?)」


    她此刻百感交集,彷佛失落、憤怒與哀傷等情緒都混在一起。


    「喂喂,你別說得這麽難聽!這蛋糕原本就隻剩下一半吧?而且我根本還沒吃……」


    「夠了。」


    夏蓉覺得自己很可悲,居然收下別人吃剩的蛋糕還那麽開心。


    「我不要這個蛋糕!你自己拿迴去吃吧!」


    她把蛋糕塞迴阿爾的手中——


    啪噠!


    然而盤子失去了平衡,蛋糕在走廊上散落得滿地都是。


    「啊!我可是特地拿蛋糕來給你吃耶!你這是在幹嘛啦!」


    阿爾小心翼翼端來這裏的蛋糕,就這樣摔爛在走廊上。


    盡管並非全是夏蓉的錯,不過阿爾因為蘭巴葛的事情,氣得當場吼出來。


    「對不……現、現在是怎樣!明明是你拿吃剩的蛋糕來討我歡心,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夏蓉看到阿爾生氣,原先打算開口道歉,不過當她看見一臉驚訝站在阿爾身邊的露娜,就忍不住開始鬧起脾氣。


    「我說過這個蛋糕不是吃剩的!為何你老是這麽不坦率啊!?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語畢,阿爾才驚覺不妙。但已覆水難收。


    「唔……你這個大笨蛋!好色王!花心大蘿卜!去死啦!大笨蛋!」


    夏蓉破口大罵完之後,便一把將門甩上。


    「咦?阿爾,我說錯了什麽嗎?」


    露娜似乎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什麽事。


    「沒事,你別在意。我也該迴房睡覺了。」


    阿爾看著一頭霧水的露娜說完這句話,便垂頭喪氣朝著臥室慢慢走去。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奇怪,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呀……)」


    等到阿爾與露娜都離開門邊,過了二十秒之後,夏蓉才把臉埋進枕頭裏放聲大哭。


    「(究竟是哪裏出錯了?為何會變成這樣?)」


    與此同時,這兩句話一直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為什麽就算關上心房,自己的心還是很痛呢?明明還在當奴隸時並不會這樣。


    這是什麽感覺?


    每當阿爾溫柔對待自己,就覺得好開心。


    一想到阿爾,自己的心便揪成一團。


    每次看見阿爾的身邊站著其他女性,自己就會感到心痛。


    明明很想見到阿爾,內心卻又對此很排斥。


    夏蓉的腦中盡是這種矛盾的想法。


    就在此時——


    叩叩!


    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啊?」


    畢竟阿爾剛才真的很生氣,所以肯定不是他。


    至於蘭巴葛,應該也沒有其他事情要商量才對。


    難道是莉莉希雅來清理蛋糕殘渣嗎?


    夏蓉粗魯地拭去臉上淚水,不甘不願地走向房門。


    「那個……我是露娜!」


    露娜……


    來的偏偏是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來找我……幹嘛?」


    夏蓉稍稍推開房門。


    地板上的蛋糕還沒有清理。


    露娜就站在那堆蛋糕旁邊。


    「那個……都怪我剛才把這些蛋糕形容成好像是吃剩的。」


    語畢,露娜便將裝在小盤子上的蛋糕遞到夏蓉麵前。


    而且她還特地帶了兩份蛋糕,似乎打算跟夏蓉一起享用。


    「……進來吧。」


    夏蓉感到很納悶。


    為何她會答應讓露娜進入房間呢?


    大概是因為有太多自己無法承受的問題,才不想一人獨處吧。


    也可能是露娜的笑容令她不再這麽火大。或是基於自己的好勝心,不想被對方瞧扁才會退讓吧。


    總之夏蓉讓露娜走進了臥室。


    「自己找地方坐吧……」


    「好的……」


    默默無語的兩人坐在沙發上。


    「…………」「…………」


    兩人安靜地吃著各自手中的蛋糕。


    當蛋糕隻剩下一半時——


    「……真是夠了!你有話想對我說才跑來這裏吧!總之有什麽事就快點說!」


    率先無法忍受這陣沉默氣氛的,果然是夏蓉。


    「咦!?啊?!對喔!因為蛋糕太好吃,害我都忘了正事!」


    看來剛才的沉默,隻有夏蓉一人坐立難安。


    「對不起,剛才都怪我多嘴了。」


    露娜禮貌地向神情狼狽的夏蓉鞠躬道歉。


    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的瀏海沾到奶油。


    「喂,你的瀏海沾到奶油囉!」


    「咦!?哇!手、手帕!啊!我忘在房間裏了!」


    麵對手忙腳亂的露娜,夏蓉無奈地將自己的手帕遞過去。


    「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哇!又沾到了!」


    當露娜鞠躬道謝時,原先擦乾淨的瀏海又再次沾到奶油。


    夏蓉看著這麽迷糊的露娜,不禁感到一陣好笑。


    同時——


    「(啊,阿爾果然比較喜歡這種給人溫暖感覺的女孩子吧……)」


    她的腦中閃過這種想法。


    並且反射性比較自己與露娜。


    夏蓉知道自己個性既粗魯又任性,經常與阿爾拌嘴。


    剛才也又惹阿爾生氣……


    一想到這裏,夏蓉決定不再比較下去。


    「吶,如果你珍惜的人遭遇危險,你會怎麽做呢?」


    夏蓉脫口說出自己剛才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聽在露娜的耳裏,肯定會覺得夏蓉問得太突然了。


    不過——


    「我當然會想辦法拯救那個人!無論我被人如何玷汙,縱使要我拿命去換或是欺瞞他人,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讓那個人重拾笑容!」


    露娜卻目不轉睛看著夏蓉,毫不猶豫說出答案。


    夏蓉甚至從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這樣啊,說得也是。」


    但是夏蓉卻從那雙眼睛中得到啟發。


    「嗯!謝謝你!那我要睡覺了!」


    夏蓉猛然站起身來,用這句話催促露娜離開房間。


    「那就晚安囉。」


    露娜坦率地退出房間。


    露娜真的隻是來道歉的嗎?


    難道她沒有事情想商量嗎?


    夏蓉心中冒出疑問,但她決定不再糾結。


    「既然如此,我決定要盡力做隻有我做得到的事!」


    她語氣堅定地如此說服自己。


    3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隔天一早——


    明明阿爾還沒解開與夏蓉之間的誤會,此時卻又麵臨新的問題。


    原因是昨天承認犯行的戈頓,現在卻忽然改口表示自己什麽也沒做。


    「我也同樣感到十分困惑。但是相較於戈頓昨天的態度,他現在很明顯已經恢複原本的說話口吻了……」


    賈姆卡不解地歪著頭。


    現場除了賈姆卡之外,就隻有菲娜與嘉諾。


    畢竟夏蓉還沒有跟阿爾和好,姊姊瑟希莉亞則表示想去調查事情。


    「……難道他被人用魔法洗腦了?」


    根據賈姆卡的說法,很可能真是如此。


    畢竟菲娜當時以自己是正妻當理由,主動留在餐廳裏陪伴露娜與沙夜,沒有親自到現場確認。


    事後阿爾又跟夏蓉吵架,才會到現在都沒有跟菲娜提過這件事。


    「唉,我怎會老是這麽迷糊啊。」


    阿爾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放心,或許魔力還殘留在他身上,我去檢查一下。」


    菲娜似乎已經聽說阿爾與夏蓉大吵一架,因此顯得特別客氣。


    「嗯,我來幫你帶路。」


    語畢,賈姆卡便朝著門口走去。


    菲娜也從座位起身,不過她忽然停下腳步,食指抵在嘴唇上陷入思考——


    「……嘉諾,你要一起來嗎?」


    她難得提出邀請。


    隻是——


    「……別以為我會讓你跟阿爾獨處!」


    菲娜卻以嘉諾無法聽見的音量如此自言自語。為了避免增加麻煩,阿爾決定當成耳邊風。


    「啊,菲娜!你終於願意唿喊我的名字了!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我願意隨你前往天涯海角!」


    嘉諾並沒有看穿菲娜的真正用意,她神采奕奕地站起身來,緊追在菲娜身後離開房間。


    多虧菲娜,阿爾終於有時間統整思緒——


    「大事不好了!阿爾陛下!」


    隻是結果卻事與願違。


    「怎麽了?波兒雀,瞧你比平常更慌張……」


    咦?話說波兒雀與以往有何不同呢?


    平日總會飛撲到阿爾身上的她,今天卻沒有做出這類舉動。


    阿爾不解地望著臉色蒼白的波兒雀,心底隨即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偏偏阿爾的預感確實成真了。


    「夏蓉小姐她、夏蓉小姐她和芙蕾雅的使者一起離開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阿爾很想抱住自己發疼的腦袋蹲下來,隻是眼下情況十萬火急。


    「快去備馬!我們這就去找夏蓉!」


    即便阿爾感到一陣頭昏,仍快步衝出房間。


    ——糟糕,我又搞砸了!


    策馬狂奔的阿爾,再次對於自己輕率的舉動感到後悔莫及。


    「不過這次並不是要和對方戰鬥,就隻是跟夏蓉聊聊而已。而且那個混蛋居然沒打聲招唿就像逃跑一樣離開亞爾托斯,我一定要向她抱怨幾句!」


    阿爾拚命在替自己找藉口。


    即便如此,賈姆卡到時肯定會責備他毫無身為國王的自覺。


    「算了,這也是莫可奈何。」


    阿爾決定見機行事,盡可能以輕鬆的態度去麵對此事。


    夏蓉與蘭巴葛應該已經越過國境了吧?


    阿爾希望能在兩人與芙蕾雅的部隊會合前攔下他們。


    當他抵達國境時,便換乘另一匹馬繼續趕路。


    接著……


    前方平原上有好幾匹馬。


    帶頭的人分別是金發男子與紅發少女。


    「夏蓉!」


    阿爾大聲唿喚。


    夏蓉應該聽見了,但她隻是渾身一顫,完全沒有迴過頭。


    「很有種嘛,竟敢不甩我!」


    阿爾踢了一下馬腹加速追趕。


    阿爾以為對方也會加快腳步,不過兩人卻在樹林前下馬,等待阿爾的到來。


    蘭巴葛的護衛們卻紛紛露出賊笑,站在遠處旁觀。


    「唿?芙蕾雅的王子啊,你不打聲招唿就離開亞爾托斯,難道不覺得很失禮嗎?」


    阿爾坐在馬背上說出此話。畢竟是對方先不告而別,因此這點冒失的舉動應該無傷大雅。


    「哈哈,這裏既不是亞爾托斯,也不是芙蕾雅。就隻是國與國之間的中立區域。何不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呢?阿爾諾亞陛下。」


    蘭巴葛麵露微笑,並沒有出言指責阿爾的不敬。


    既然對方已主動挑明,談起事也無需拐彎抹角了。


    阿爾下馬後,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並無敵意,慢慢接近蘭巴葛與夏蓉。


    「那麽,我就先開口了。雖然我不計較你的不告而別,不過麻煩你將夏蓉還來!她不僅是我國的賓客,更是我的王妃候選人!」


    阿爾毫不避諱地闡明來意。


    夏蓉聽見後隻是抖了一下。不過她一直低著頭,令阿爾無法看清楚她的表情。


    反觀蘭巴葛向前跨出一步,擋在夏蓉的身前。


    ——現在的我,簡直就像是準備擄走夏蓉的魔王耶。雖然我確實是一名魔王啦。


    「喔?原來你還把這女人當成是王妃候選人啊,明明身邊都已經美女如雲了。」


    唔。


    蘭巴葛說得很對。


    隻是他將夏蓉說成是「這女人」,令阿爾感到一陣惱怒。


    「這件事與她們無關吧?而且夏蓉也很喜歡亞爾托斯。對吧?夏蓉。」


    「…………」


    夏蓉並沒有開口迴答。


    反倒是蘭巴葛出言反駁:


    「嗯,我承認亞爾托斯是個很舒適的國家,但也僅隻於此。亞爾托斯縱然可以讓人享受到快樂的扮家家酒,不過舞姬並非是你的玩具或寵物。」


    「誰把她們當成玩具了!大家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


    阿爾忽然愣住了。


    他開始思考,諸位舞姬對自己來說是怎樣的存在?


    當然並不像蘭巴葛說的那樣,自己絕對沒有把她們當成玩具或寵物。


    至少單就這點來說,阿爾問心無愧。


    與舞姬們相處的這段時光,阿爾是真的感到很開心。


    大家平常總會一起嬉鬧,有時也會互相拌嘴,不過每次麵臨威脅時都會互相幫助……


    阿爾不覺得那段時光隻是一場空。


    「哈哈!看來阿爾諾亞王挺中意這個女人嘛。但是當你得知她


    的真麵目之後,還有辦法說出這種話嗎?」


    蘭巴葛彷佛在賣關子般,一臉賊笑地說出這番話。


    他究竟想表達什麽?


    蘭巴葛看見阿爾露出質疑的表情之後,心滿意足說:


    「其實這女人原本是一名奴隸!」


    他的神情可說是極為得意。


    「啥?所以呢?」


    「怎樣?嚇到了……咦?」


    蘭巴葛聽見阿爾的迴應時,錯愕得不禁瞠目結舌,而且表情因過於驚慌而顯得有些失態。


    「為什麽!?為何你沒有很訝異!?」


    反倒是蘭巴葛被阿爾的態度嚇壞了。


    「因為夏蓉早就跟我說過了。更何況就算她沒跟我說,我想自己聽到也隻會感到有些驚訝罷了。」


    就在阿爾坦率說出自己的感想時——


    「啊?難道你喜歡上她了?」


    「咦!?你在胡說什麽……」


    蘭巴葛忽然提起這件事,阿爾不禁開始臉紅。


    「明明這女人隻是虛有舞姬的外表,骨子裏是個骯髒的奴隸!」


    阿爾聽見蘭巴葛如此說著,表情隨即變得嚴肅。


    「喂,再怎麽說,也不該這樣形容自己國家的舞姬吧?」


    阿爾拚死壓抑住滿腔怒火。


    「其實這女人比奴隸更不如。反正有她在戰場上,我軍就會士氣大振,敵軍也會有所忌憚。說穿了隻是名為舞姬的傀儡罷了!」


    蘭巴葛的口氣變得粗魯起來。


    阿爾不禁擔心起這位笨蛋王子,畢竟說出這種話,肯定會被夏蓉打成豬頭……


    但是當他將視線移向夏蓉,卻發現當事人仍低著頭不為所動。


    夏蓉到底是怎麽了?


    當阿爾不解地看著夏蓉時——


    「就算我這麽做,身為道具的她也不敢反抗!」


    蘭巴葛當著阿爾的麵一把摟住夏蓉,伸手抓住她的胸部。


    「唔……」


    看著強忍屈辱,不肯驚唿出聲的夏蓉,阿爾忍不住準備衝上前去。


    「(若是我出手的話,勢必會與芙蕾雅開戰。無論如何都得避免這種事發生……)」


    最後他咬緊牙根,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過夏蓉也真是的,為何被人說成那樣還悶不吭聲啊!)」


    完全在遷怒的阿爾,目不轉睛地瞪著夏蓉,不過開口迴答的人卻是蘭巴葛。


    「哈哈,這女人早就被我們調教到不敢反抗芙蕾雅的王族。早在她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已將恐懼一次一次植入她的身體裏!」


    即便早已聽說夏蓉曾是奴隸,阿爾仍沒想到她竟然被人如此對待……


    「即使做出這種事,她也不敢怎樣喔。」


    看著愣在原地的阿爾,蘭巴葛愉悅地將抓住夏蓉胸部的那隻手,慢慢往下摸去……


    阿爾已經忍無可忍了。


    老實說這氣量以國王來說並不及格。


    可是,就算夏蓉原本是一名奴隸,阿爾說什麽也無法容許任何人以恐懼來束縛想努力向前邁進的她——


    「你這混帳!給我放開夏蓉!」


    阿爾怒吼出聲的同時,不加思索地衝向前去。


    「不行喔,要是有人敢拆散相愛的我們,就會被八千名士兵圍剿至死喔!」


    就在阿爾正準備吐槽說「你們哪有相愛啊!」前,蘭巴葛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公布另一個驚人消息:


    「因為我和這女人迴國之後,就會立刻成婚。」


    阿爾深信蘭巴葛是為了逼退自己而信口開河。


    不過當他看見夏蓉彷佛死心般將視線撇開時,這才明白蘭巴葛很可能所言不假。


    隻是阿爾依然沒有停手。


    因為若是自己停手的話,就等於是默認蘭巴葛的說詞……


    阿爾以連自己都忍不住佩服的行雲流水動作,拔出佩劍,朝著蘭巴葛與夏蓉之間砍下去。


    鏘!


    此時有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出來,提劍擋下阿爾的攻擊。


    阿爾立即看出對方是一名高手。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蘭巴葛才會有恃無恐吧。


    當然他撫摸夏蓉的那隻手也沒有停下來……


    芙蕾雅士兵們彷佛以此劍戟聲當成信號,接連從森林裏走出來。


    阿爾一氣之下拔劍相向,就此換來最致命的結果。


    隻身對抗八千大軍。


    縱使那座森林應該躲不了八千人,但情況仍對阿爾很不利。


    既然如此,能采取的戰術隻有一個。


    「哈哈,瞧你嘴上說得這麽囂張,終究隻是來自大國的小少爺,想必沒膽來挑戰我這個單刀赴會的小國國王吧?」


    方法就是假裝與蘭巴葛單挑,然後趁隙救走夏蓉。


    而這也是唯一的脫身之計。


    「哼,真不愧是阿爾諾亞王,看來你的國家雖小,但你確實擁有足夠的智略阻止帝國入侵。好,就讓我來跟你單挑。」


    蘭巴葛真的中了阿爾的激將法。


    「真令人意外,瞧你似乎受過精英教育,腦袋應該也挺靈光的……」


    擋在阿爾麵前的士兵,看了蘭巴葛一眼之後便退至旁邊。


    「嗯,因為在芙蕾雅裏,光憑智謀可是沒辦法生存下去。」


    蘭巴葛說著,拔出腰間的長劍。


    「那麽……就讓我來瞧瞧你這個土包子國王的實力!」


    阿爾將這句話當成開戰的銅鑼聲,朝著蘭巴葛一劍揮去。


    「哈哈,你居然還忘記先行禮嗎?所以我才受不了鄉下土包子……」


    蘭巴葛稍稍後退,輕鬆躲開阿爾的攻擊。


    「那麽,嚐嚐這招吧!」


    蘭巴葛鎖定阿爾的頭部,使出一記犀利的斬擊。


    阿爾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攻擊,迅速拉開彼此距離。


    「(糟糕,這家夥比我想像中更厲害。)」


    沒想到蘭巴葛竟是一名劍術高手。


    而且——


    「難道你那把劍上有附帶魔力嗎?」


    仔細一看,蘭巴葛手中的那把劍,纏繞著一股淡藍色的魔力。


    「你答對了,這是一把透過魔力提升鋒利度的魔劍。附帶一提,我身上的這套鎧甲,也施加過附帶防禦效果的魔法。畢竟要跟身為魔王的你戰鬥,我總得先做好準備嘛。」


    蘭巴葛的行為算不上是卑鄙。


    隻能怪阿爾沒有先確認過對方的裝備,就貿然挑釁。


    「(他的實力跟我差不多……不對,應該是我在他之上吧?不過裝備品質卻輸他一大截。)」


    阿爾如今很後悔沒有把魔王鐮刀帶出來。


    「(不過我還是有其他方法!)」


    阿爾以雙手持劍——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有勇無謀地砍向蘭巴葛。


    「沒用的!這點伎倆……什麽!?」


    阿爾看似整個人衝過來,此時卻隻剩下一把劍出現在蘭巴葛的眼前。


    「竟敢耍這種小聰明!」


    蘭巴葛擊落飛來的長劍,開始四處尋找阿爾。


    當然他沒多久就發現阿爾的行蹤。


    此刻的他正往反方向跑去,快步跨上待在附近的坐騎。


    接著策馬往夏蓉飛奔而去。


    「夏蓉!快逃!」


    阿爾大喊出聲的同時,側身朝著夏蓉伸出手來。


    「不行……我不能走……」


    但是夏蓉卻沒有抓住阿爾的手。


    「喂,夏蓉?」


    阿爾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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