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似是連時間都能聽見流淌。


    秦青聽見身邊一聲笑:“真好。”


    第二日天不亮的時候,秦青就已經起身了,待宮女進來,她已經收了銀針站起來。


    仿佛昨夜的一切不曾發生,陳怡榕起身的時候,又恢複到了尋常的模樣。


    隻是梳妝的時候,她對秦青道:“秦大夫辛苦了,今日便迴去休息吧。”


    原本這幾日都是秦青陪在她身邊的多,不想今日被打發了迴去,幾個宮女便就接了秦青的任務,加之昨夜陳怡榕的情形,幾個人倒是有些不樂意起來。


    畢竟是主子,幾個人還算是盡責,隻是今日不知這太子妃怎麽了,執意要往太子殿下的宮中闖。


    禁衛雖是攔著,到底也不敢如何,苦的是她們幾人,拉也拉不住,誰能想見,原本這東宮伺候的香餑餑,如今倒成了燙手的山芋,守著一個禁足的太子殿下,這太子妃也是瘋得很。


    陳怡榕在殿前大鬧了一番,終是鬧到了皇帝的耳中。


    仰靖安丟了折子抬眼:“太子妃不是一向安分守己,恭順有度,如何這般?”


    “迴陛下,說是娘娘醒來後一直就不記得事兒,此番是想見太子殿下想得厲害,倒是耍上了脾氣。聽說是昨個夜裏夢魘了,秦家小姐守在邊上施針,方才壓住。”公公稟道。


    “怎麽這般嚴重了?”仰靖安皺眉,“那秦家的小姐,現下在東宮?”


    “在的,尋常秦小姐守著,倒是還好,今日許是守了一夜未睡,太子妃娘娘下令不叫跟著的,不想卻是這般。”公公應聲,“想來是當真擔心太子殿下吧……”


    “太子……”仰靖安沉聲,“太子這幾日如何?”


    “反躬自省,終日不出。”


    “隨朕去瞧瞧。”


    “是。”


    “蠢貨!”接著骨碌碌有重物滾下的聲音,殿中宮女伏了一地。貴妃椅上坐著的正是皇後榮氏,正一手捂了自己的鬢角猛地站起來。


    “來人啊!拖出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說著那剛剛滾下去額上還帶了血色的宮女便就又重重磕了頭去,磕了幾次,又自己扇了自己幾個巴掌。


    那清脆的聲音聲聲震耳,榮氏未出聲,那巴掌聲不止。


    “晦氣!”


    宮女的唇角,頭上皆是血,榮氏終於不耐煩道:“行了。”


    “娘娘。”宮女伏地。


    “既是連個頭都梳不好,留著你,也是無用的。”榮氏低頭理了理衣衫,“本宮瞧你這臉,怕是也該廢了,實在是叫人作嘔。”


    “娘娘!求娘娘饒命,娘娘!”宮女哭得已然撕心裂肺。


    榮氏也不過是抬抬手,自有人過去將人給按住了。


    “娘娘!”


    “等等。”榮氏掀起眼皮來,“弄啞了再處置,免得汙人耳朵。”


    “是!”


    待人哭著喊著出去了,榮氏一揮手,殿中人皆是退了出去,隻留了一個公公在側:“最煩這些丫頭,吵得人腦仁疼。”


    “娘娘今日心情不好。”公公替她按摩,“莫要傷了自己。”


    榮氏閉了眼,哼了一聲:“皇上果然還是放不下那病秧子,這才幾日,南郡的折子不是遞迴來了?怎麽還去問候起來了?”


    “娘娘有所不知,今日倒不是陛下想去,全是因著太子妃鬧得厲害,像是發了瘋,言說那東宮人怠慢了太子殿下。”


    “陳怡榕?”榮氏睜開眼來,“嗬,這小賤人,膽子是越發得大了!”


    公公依言矮聲勸著:“可不是麽,這畢竟現下還是太子,這做下人的就已經敢怠慢了主子,陛下縱是對太子不滿,心中卻也是不會高興的。這不,東宮今次已經換了一撥人去。”


    “啪!”狠狠地一拍案幾,榮氏怒道,“那南郡的事,便就這麽算了?!”


    “娘娘稍安,此事現下是陛下壓下的,陛下的心思,娘娘應是最能了解的。”公公湊近了些,“前時陳太師遞過話來,陳二公子大婚在即,屆時這朝中眾人皆是要去捧場。”


    “娘娘,陛下對太子的愛護,總有底線的。”公公低低笑了一聲,“太師大人的意思,娘娘不若想一想,陛下他——究竟最不能容忍什麽。”


    聞言榮氏偏頭,對上公公的眼,複又淡下:“他還說了什麽?”


    “勸娘娘莫要憂心,塢巢的事情,太師大人會解決好的。”


    同一時間,冷宮偏殿,滿臉血汙的宮女已經亂了滿頭的發絲,正一步步往後退去。


    “不要……不要……不……”冰冷的湯藥被灌進了口中,宮女死死摳住自己的喉嚨,卻是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啊……啊……”


    “放心,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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