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女子,便就罷了,若是其他男子,也罷了。”蔣岑不以為杵,繼續道,“隻是,寧輕言乃是寧國侯府的嫡女,背後是整個司兵監,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麽……”


    陳宴盯住他,蔣岑眯了眼:“至於你,哎呀,也不知道拿石子敲腫了四殿下,會不會死呢。”


    “……”


    院中靜悄,似是沉潭。


    “看來,不會死。”蔣岑哈哈一笑,“你那個會放暗箭的暗衛呢?”


    這一次,陳宴竟是沒遮掩:“礙事,甩開了。”


    “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放著司兵監不要,偏與我爭秦家小姐。”蔣岑學著他嗬了一聲,“不曉得的以為你是瞧上秦家小姐,可你莫要忘記了,喜歡一個人是做不得假的。”


    陳宴不言,身邊人繼續道:“陳二,你不喜歡秦青,不過是尋個借口罷了,因為你知道,陳家涉足朝堂太深,秦大人不會把女兒嫁給你,我也不會放手。可你為什麽要找這樣一個不可能會嫁給你的人提親呢?因為你的母後,想讓你娶了寧輕言。不,應該不是你不想娶寧輕言,而是——換了是誰,你都不想娶。”


    “我覺得蔣公子唱戲的功夫,比誰都好。”


    “我在不在唱戲,那還不是看聽戲的人。”蔣岑好整以暇地瞧他,“你不要司兵監,因為你根本無心要那個位子。你想要的不過是複仇罷了,你既然這麽恨陛下與皇後,為何還要把陳怡榕送到你恨的人的兒子手裏?”


    “……”


    “送了便就送了,緣何今夜又要跳水去救?”


    陳宴眼神一閃,終是露出一絲狠戾。


    “我還沒說完呢,你生氣什麽?”蔣岑淡然道,“想殺我麽?那這生意沒得做了。”


    又是許久,輪椅上的人才複開口:“你今夜來,究竟為了什麽?”


    “結盟吧。”蔣岑抬眼,“我保證,不會有人再害得了太子妃。”


    “不覺得魯莽麽?”陳宴依舊淡定,甚至又譏諷了一句,“隻是個開始,就受不了了?那你憑什麽叫我相信你的能力?”


    “要什麽能力?”蔣岑反唇相譏,“搬弄是非的人,有什麽能力?有本事你平了那風浪,爺就信你天神下凡。”


    “……”陳宴將輪椅慢慢轉向他,“你呢?你本是太子一脈,緣何如今這等姿態,你做了什麽,太子如今對你也用上了脅迫。”


    “誰年少輕狂的時候沒走錯過路?”


    “三殿下也不是條好路。”


    蔣岑笑了笑:“走一步瞧一步唄,反正不該是東宮。”


    “哦?稀奇。”陳宴瞧了瞧夜色,“浮屍乃是柳城逃出的百姓,在京中應有故交,此番前來,為的是告禦狀。”


    “告誰?”


    “南郡布政使。”


    “可這人死了。”


    “皇後殺的。”陳宴抬首,“有時候,死人比活人,用處更大。”


    停了停,他又問道:“你要這般迴複太子麽?”


    “勞你費心,我還不傻。”蔣岑拍了拍衣灰站起來,“差不多了,我得去救人了。”


    陳宴跟著抬眼:“我為了報仇,你又為了什麽?”


    “為了你們這些莽夫,”蔣岑毫不客氣,“叫你們別再為了自己那顆小心肝,髒了這天下。”


    人已離去,空有花枝輕搖。


    “做個聖人?”陳宴哼了一聲。


    第六十七章 最怕


    暗夜裏的奔馳, 從來都是意有所指,有馬蹄聲自遠而近,蔣岑勒馬迴頭, 直直攔在了路中。


    “籲——”青鬃馬轉了好幾圈下去, 才堪堪停下,顧允順厲聲:“蔣公子攔在此處,不怕陛下怪罪?”


    “顧大人行色匆匆, 看來已經調查出來了?”蔣岑騎在馬上,他的馬乃是極品的黑鬃,比之顧允順足足又要高上半頭, 此番倒似是俯視一般, “就是不知道陛下聽了,可會開懷。”


    “蔣大人所言, 實在荒謬。命案在前, 何來開懷, 不覺自己妄議了?”


    “今日太子妃落水, 發現那水中浮屍, 司刑監離得近, 確然可接管此事。隻是這乞巧節當日從來都是女官特別休沐之時,不知道顧大人身邊那女官, 怎生這般辛苦。”蔣岑似是話家常一般, “還是說這女官顧大人歡喜,去哪裏都貼身跟著呢?”


    “你莫要信口雌黃!”顧允順伸了馬鞭一指,“你便就是為了與本官說這般混帳話來?!”


    “瞧瞧, 激動什麽,怎麽連本官都搬出來了,不合適。”蔣岑擺擺手, “都說了同朝為官,莫要互相為難了,我如今是來救你一命,你倒是不領情了。”


    “笑話!”


    “既然不是顧大人外頭的相好,那怕是今日本該當值的?”蔣岑故作沉吟,“哎呀,那就不好說了。什麽天大的事情,會叫司刑監這般常年無休的地方,出得這麽個願意舍棄休沐的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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