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因為這茬,阿遠總是懷疑她在外麵有人,小兩口關起門來也沒少吵架。”


    “有一次阿遠氣急了就動了手,那女人不小心磕破了頭,流了滿地的血,沒等大夫來就死了。”


    “應該是後悔吧,頭七那天,阿遠他上了吊。”


    後悔?


    辣雞家暴男活該被虐。


    想起自己先前見過的那個頭破血流的女人,短發妹子表情憤憤,卻還是在看到老鎮長那張悲戚的臉後閉上了嘴巴。


    逝者已矣,又何必讓生者煩憂。


    一直沒做聲的崔睿接話:“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清溪鎮就開始鬧鬼啦,”手指死死捏著酒杯,老鎮長喝醉一般,迷迷糊糊地嘟囔,“死啦,都死啦。”


    抬手抹了抹眼淚,他踉踉蹌蹌地起身:“祠堂,我要去祠堂看看阿遠。”


    早就交流過祠堂那邊的地形,身為領頭羊的崔睿和杜彭澤也沒多阻攔,而是任由對方消失在夜色中。


    “祠堂那邊也沒什麽稀奇,”見沈裴眼中似有疑惑,偷偷溜去祠堂的小平頭解釋,“滿滿當當都是牌位,看名字都是男丁。”


    崔睿推推眼鏡補充:“鎮子裏的其他人都是隻會說車軲轆話的npc,除了說誰誰家生了個女兒,沒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小平頭砸了咂嘴:“怪不得吊死鬼那麽在意老婆,這鎮子裏好像很少有女嬰出生?”


    “僧多粥少,難怪都想要個女娃。”


    覺得對方滿含輕挑的語調實在刺耳,短發妹子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今晚要怎麽守夜?”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隊伍裏還有兩名女玩家在,小平頭抬起手做了個拉拉鏈動作,告饒般地跳過了這茬。


    任由其他玩家嘰嘰喳喳,沈裴如陰影般毫無存在感地坐在角落,沒有發表任何見解,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攪著碗裏的白粥。


    濃鬱的腐臭縈繞整個前廳,他蹙著眉,整個胃都在翻湧。


    上輩子在這裏死過一次,沈裴當然知道清溪鎮是個什麽鬼地方。


    位於群山綠水環抱之中,自給自足的清溪鎮本就交通閉塞,鎮上居民的思想就更是古板陳舊。


    約莫幾百年前,清溪鎮突然爆發了一場傳染性的疾病,鎮民們奄奄一息,還是個恰巧路過此地的遊方道士,出手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紫河車,女兒紅。


    將新鮮的女嬰胎盤和山參等物一起入壇泡酒,隻消三天,就可以包治百病。


    如此荒誕的說法放在現在來看自然是愚蠢至極,可對於當時走投無路的清溪鎮民來說,這卻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胎盤這種晦氣之物尋常人家自然不會久留,幾個想活想到發瘋的鎮民,便趁著夜深人靜,聯手偷了一個女嬰。


    三天之後,清溪鎮上有了第一壇女兒紅。


    酒曲混合著鮮血、骸骨摻雜著皮肉,或許是冥冥中真有什麽邪祟作怪,最先喝下藥酒的幾名鎮民,身體竟真的在一天天好轉。


    有一就會有二,死亡的陰影近在咫尺,為了活命,大部分鎮民都放棄了人性。


    反正在他們的觀念裏,無法傳承香火的女孩本就是條“賤命”。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原本隻是有些邪性的藥方徹底跑偏,清溪鎮雖然僥幸渡過一劫,卻也徹底淪為了怪物的溫床。


    ——尤其是在發現那藥酒能延緩衰老以後。


    思及此處,沈裴更是覺得周遭空氣汙濁不堪,衝天的屍臭熏得人直想幹嘔。


    偏生那小胖子還直勾勾地盯著老鎮長留下來的酒杯不放,那微微泛紅的液體,簡直如同少女的唇瓣般誘惑。


    雙眼泛紅,就在小胖子即將端起酒杯的瞬間,一雙筷子突然狠狠抽上他的手:“放下。”


    正在商討守夜順序的眾人集體一愣。


    碰掉酒杯的小胖子更是惱火:“沈裴你幹嘛啊?這可是老鎮長的東西,要是犯了忌諱,我今晚死了可怎麽辦?”


    “酒不能喝。”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如此指責,黑發青年古井無波。


    小胖子嘴硬:“我、我就是想瞧瞧。”


    “這酒有什麽古怪嗎?”聽到這番對話,靈感最強的短發妹子快步上前,“我沒看出什麽啊。”


    崔睿蹙眉附和:“我也沒有。”


    “裏麵應該有腐肉血液之類的東西,”一把掀開蓋住酒壇的紅綢,黑發青年表情嫌棄,“很臭。”


    鼻尖嗅到的仍舊是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小胖子不信邪地探頭去瞧,卻隻看到一壇清澈見底的酒。


    隻有不受任何幻象影響的沈裴能夠瞧見,那一灘猩紅渾濁的液體中,有一副小小的骨架蜷縮。


    一群玩家翻來覆去也沒瞧出什麽名堂,小胖子親手把紅綢蓋好:“散了散了,啥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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