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講著,這家夥就臉皮厚厚地來拜訪。


    拜托,現在才七點耶,他是莊稼漢啊?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都還在床上滾著吧。


    “我口渴了。”席斯柔溫潤的黑眸生波,綻放著迷人的光輝,其光彩就連外頭的金色陽光都自慚形穢。


    舒亞米感覺刺眼,抬手擋住他散發的萬丈光芒,順便擋去他貪婪黏在她臉上的視線。


    “從巷子走出去,右轉第二個路口有家便利商店,種類繁多,應有盡有,想喝到吐也隨便你。”她沒良心地端出最惡劣的一麵,隻差沒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喊著──給老娘滾!


    她已經很有修養了,多謝這幾個月來的修身養性兼韜光養晦,阿你陀佛、阿門。


    席斯柔聞言,笑得黑眸快要釀出一池的柔情蜜意。“小妹,你一點都沒變。”


    小妹個頭!“不要叫我小妹!”她耍狠恫嚇著,餘光瞥見林與彤在門外笑得彎腰伏地,猛拍被日光曬得暖暖的柏油路麵。


    可惡,快滾啦,賴在這裏做什麽?


    沒交情啦,不熟啦,哪邊涼快哪邊去,幹麽要纏著她不放?


    “那我要叫你什麽?”暖暖笑意依舊噙在好看的唇角。


    “叫我舒、小、姐。”她高傲地抬起下巴,餘光發現林與彤已經笑倒在地上,眼看著要學懶貓打滾。


    噢,有夠氣死人的。


    “舒小妹。”


    “舒小姐啦,你聽不懂中文哦!”氣死欸,當她在放屁啊?


    小妹、小妹,去他個小妹,誰要當小妹啊?不要再叫她小妹,他每叫一次,她就覺得心痛一次,彷佛傷口又裂了。


    “我比較習慣叫你小妹。”


    他懶懶地,眉眼笑得很柔,沒有惡意的挑釁,卻逗得她牙癢癢,想衝上前去,咬破他的頸項,看他血濺四方。


    “隨便你!”可惡,懶得跟他計較。“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一大早,她就準備蹺頭,誰知道這家夥這麽早就來堵人。


    “小妹,你為什麽不答應我爸跟你媽的婚事?”他支手托腮,俊爾帥氣的臉上寫滿疑問。


    呿,走漏風聲了?“因為我不喜歡他。”隨便找個借口搪塞。


    有點惱、有點不爽他開口問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兩個失婚男女的情事。


    原本以為他會問,當初她為何不告而別的……靠,事過境遷,有什麽好問的?她也不想迴答,隻是覺得很失落。


    “你根本沒跟他接觸過,當然不會喜歡。”


    意思是要她跟席稟成接觸?“不用,對不對味,一看就知道,他不對我的味。”


    “但是對了舒阿姨的味。”語調依舊懶洋洋的,壓根沒將舒亞米撒潑的晚娘臉孔看在眼裏。


    不管她端出哪種表情,他還是覺得她好可愛。


    幾個月不見,他的小妹依舊美得揪動他的心,牽引著他的思念,不過依目測,她似乎瘦了一點,要不是她現在猶若護子的母獅正在怒吼,他真想要一把將她狠狠地拽進懷裏疼惜個夠。


    “那又怎樣?”倘若惡夢成真,她可是要開口叫他爸一聲“叔叔”的耶,難道她沒有選擇權嗎?難道她就不能說不?


    一旦答應了,和他之間的孽緣,豈不是永遠無法斬斷?


    “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話鋒突地一轉,從北極急轉直下南極,幅度之大,讓舒亞米頓時無法招架。


    這個問題來得太突然,她沒有心理準備。


    答不出話,她閉嘴不語,而他正在等著答案,兩人持續沉默較勁中。


    她的天空,因為他的出現,而飄起了一朵陰霾,她的世界,因為他的問話,而整個暗沉下來。


    是啊,他當然是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她為何突地搞失蹤。


    但,她遇到的是俗稱的“捉奸在床”,他還奢望她能有什麽更有建設性的舉動?理性平和地坐下來談判嗎?


    不,既然他想享齊人之福,她絕對是摸摸鼻子自動退出。


    這麽做,還不能讓他稱心如意?不然,要她大吼大叫,表現歇斯底裏,好讓他知道她有多心痛嗎?


    他不值得她這麽做。


    “嘿,你們在幹麽?”


    門口傳來艾娃的聲音,舒亞米迴頭看去,感謝她的到來替她解圍。


    “你怎麽這麽早?”她努力地撐起快要鬆散的皮囊,抹著最亮眼、最極致的笑。


    她要讓他知道,沒有他,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不,是過得比以前還要好,還要精采!


    “這幾天忙,沒時間過來看你們,所以趁我老公上班,先晃過來。”艾娃踏進雅閣,看著背對著她,挺拔又迷人的背影,正疑惑他是誰,卻見他轉過身,笑得又柔又耀眼。“你是……”


    “我是小妹的大哥。”他朗聲迴答,壓根沒把舒亞米突生的怨看在眼裏。


    “小妹的大哥?”艾娃哈哈兩聲。“我還大哥的女人咧!”


    “他是亞米的大哥。”一直守在門口的林與彤也湊過來。


    “喔!”艾娃寶石般湛亮的眸來迴比較兩人,頗有同感地點頭。“確實是長得有幾分像,可是幹媽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兒子啊?”


    “不是,他是幹媽要再婚的對象的兒子,叫席斯柔。”林與彤將她昨日才得手的情報隨即供上。


    “哦哦。”艾娃再次點點頭,但還是不解。“隻是,你們這麽早聚在這裏做什麽?”


    “呃……”林與彤話衝到舌尖,還來不及說出,便教舒亞米懾人的目光給逼得咽迴肚子裏。


    “嘿,你們今天怎麽這麽早?”


    又有人來,裏頭的人目光一致向外。


    “怎麽了?”蘇義傑一臉錯愕。“今天怎麽這麽熱鬧?”


    “你來得正好。”舒亞米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聲音變得又軟又嗲。“待會我們一起去吃早餐。”


    粉嫩的頰往他的肩一靠,笑得既甜蜜卻又稍嫌矯情,餘光不住地打量著席斯柔的反應。看吧,她的身價依舊高,想追她的人多得如過江之鯽,她舒亞米就算沒有他,一樣過得開心又快樂。


    蘇義傑一頭霧水,雖不解她的用意,但欣然接受她的轉變。“好啊!”喜歡她好久了,一直苦無計策接近她,如今她投懷送抱,他好感動。


    席斯柔緩緩閉上眼,長指搔過濃眉,起身。“小妹,晚上再找你。”


    “不用。”不要再找她了。


    走過她的身旁,他的大手輕揉著她的頭,對著身旁的人以眼示意,挾帶著滿室柔意離去。


    “他是誰?”蘇義傑問著。


    “你不用認識。”席斯柔一走,舒亞米立刻現實地鬆開手。“你來幹麽?”


    “我……”嗚嗚,好現實。“我晚上沒空過來,所以早上先把樣品衣送過來。”


    “哦,謝了。”接過他的樣品衣,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好,猶豫了下,她小小聲地道:“不好意思,我的口氣不好,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蘇義傑不以為意。“我先走了。”


    “再聯絡。”舒亞米努力地擠出笑。


    男人走光了,雅閣裏頭隻剩下三個女人。


    “亞米,你跟那個大哥超有夫妻臉的。”艾娃首先開炮。


    “什麽夫妻臉?”舒亞米不屑哼著。“誰那麽倒黴跟他夫妻臉?”


    這句話,以前就聽佳豫說過了,不希罕。


    “真的,尤其是眼睛和嘴,像到不行。”艾娃推了推身旁的林與彤。“與彤,你說對不對?”


    林與彤還沒應和,舒亞米已經攔劫。


    “怎麽樣都好,反正我跟他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放聲大喊,像是要把悶在胸口的鬱悶都清出。“現在都幾點了?你們到底要不要上班啊?”


    “那麽……”兩人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纏繞在她身上。“你們以前有過關係嘍?”


    舒亞米咬了咬牙,懶得再理。


    想猜?慢慢猜吧!


    下午五點,快快收拾桌麵,舒亞米打算今天早早打烊,豈料──“小妹。”清爽的朗聲挾帶著金色光芒再度駕臨,光芒太刺眼,差點刺瞎她的眼。


    小妹你個頭啦!她在心裏咒聲連連,收起家夥,決定關門走人。


    “亞米,今天這麽早就要休息了?”林與彤從巷口走來,眼尖看見一旁身材高大的席斯柔。“你也來了?”


    “你好,我帶了一些東西來,順便有件案子想跟你們談談。”席斯柔手上提著兩大袋冷飲熱飲,還外帶了飯店的限量飯盒。


    “哇,裏頭請、裏頭請!”林與彤見狀,眼睛發亮。“亞米,還不趕快招唿客人?”


    有吃有喝外加送錢上門,當然是要比照財神爺模式,把他供起來膜拜。


    “什麽客人啊?”拜托,隻是一個找碴的好不好?


    “沒禮貌。”林與彤啐她一口,繞過她開了門,趕緊整理出一處最幹淨的位置讓給今天的大戶。“大哥,裏頭坐!”


    “還大哥哩,你年紀說不定還比人家大。”舒亞米哼哼兩聲,惡意吐槽。


    什麽大哥?大哥是她專用的稱唿,誰都不許叫!這念頭一竄出,她隨即又氣急敗壞地暗咒,去他的,魔障啊,他是她的業障!


    “閉嘴!”林與彤瞪眼恐嚇她,迴頭,風情萬種。“大哥,這邊坐,不知道你有什麽案子啊?”


    “我聽說雅閣是服裝設計工作室,目前在網路商城裏已經打出了名號。”席斯柔笑容可掬,黑眸如名柔亮,目光卻緊鎖著舒亞米。


    “我們不過是剛起步的小小工作室而已。”林與彤客氣地迴應。


    雅閣從一開始的財力拮據到目前的訂單狂下,大部份是托艾娃的福,讓雅閣進入網路商城,商品得已營銷上市。


    “我在想,請你幫本公司設計製服。”小妹不看他?沒關係,他看得到她就好。


    “製服?”


    “公司製服。”


    “大約幾件?要什麽樣式?”林與彤自抽屜裏取出紙筆記錄。


    “這個嘛……”長指輕敲著,笑裏有著打算。“大約要一百套,總覺得大家都穿一樣的製服,工作起來比較有幹勁,而且她們往後也不需要為了隔天要穿什麽而影響上班時間。而至於樣式嘛,你決定就可以。”


    “預算呢?”


    “二十萬吧。”


    “這樣子啊!”林與彤心裏估算著如此一來,扣掉淨額還可以賺多少。


    “我可以額外提供布料。”他還說。


    林與彤張大眼,“真的?!你要去哪拿布料啊?”天底下有這麽好的事?


    “倉庫裏要多少有多少。”席斯柔見她下巴快掉了,笑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裕合紡織?”


    林與彤眨眨眼。“裕合紡織?!就是裕合集團體係下,原本快要倒閉,後來卻又因為剛接任的總經理拓展數種業務,還接下義大利so精品集團的訂單,而後浴火重生的裕合紡織廠?!”


    她高亢激昂的說詞,讓舒亞米覺得很丟臉地捂起臉,躲到一旁。


    但怪不得她啊,裕合集團以紡織起家,但是近幾年產業轉移,紡織業低迷,但是裕合的總經理卻帶著旗下的工業打進國際市場,搶下so精品的布料織作合約,甚至還開發各種塑身衣,與瘦身公司合作,又投資生化公司,和生技公司研發養生飲料和健康食品,裕合在幾個月內搖身一變,勢如破竹。


    傳奇啊,她要更用力地膜拜他。


    “是啊。”他迴應得很淡,不覺得自己創下傳奇一頁。


    “難道說,你就是那位總經理?!”林與彤已經站起身,雙手包覆著席斯柔擱在桌麵的大手。


    “是啊。”


    “哦哦!不知道貴廠的倉庫裏還有沒有so日前發表的秋冬新款布料?”so是她最愛的精品,不是她拜金,她愛的是so的設計師那華麗中帶著細膩的風格。


    “不好意思,那些布料是商業機密。”席斯柔惋惜地拒絕。


    “那有沒有碎布?”啊啊,有碎布也可以啊。


    “拜托,不要為了一些碎布這麽卑微好不好?你也真是的,沒事幫人設計製服做什麽?”一直冷眼旁觀的舒亞米一出口就很嗆,像是故意的,帶著蠻勁竄入兩人之間。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裕合總經理,但她不知道才離別幾個月,整個公司竟出現如此巨大的轉變。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強,但她還是討厭他,因為他傷了她。


    “你又懂了?穿製服好啊,看起來整齊劃一、賞心悅目,尤其是我設計的製服,絕對讓每一個女員工都能夠展現出最迷人的風情。”林與彤豈能夠放過如此優惠的賺錢機會?


    “要是每一個都虎背熊腰咧?”她冷冷地澆了一大桶冰水。


    “那我就讓她們一個個變成天仙!”林與彤哈哈兩聲杠上。


    “對了,得要請小妹到我公司幫大家量一下尺寸。”席斯柔打個岔。


    舒亞米目光如刀,咻咻咻地射出,然而卻融進了席斯柔如焰的眸底,不痛不癢。


    “這有什麽問題?”量尺寸是吧?簡單。


    舒亞米瞪著她。“喂,我哪有時間?我要打印訂單、要打包、要郵寄,又要縫製,現在還要我去量尺寸?你把我當成﹃送七粒﹄,會分身啊?”


    “我知道你勞苦功高,算紅利時,你那一份絕對讓你滿意。”林與彤很義氣地給予承諾。


    “不是紅利的問題,是得看我有沒有時間,最近訂單下得很多,我趕製都成問題了,你還要我額外做些有的沒有的?”厚~這下是真的很不爽了哦,再逼她就翻臉。“那你自己做,我不幹了。”


    “喂,你很沒義氣耶!”林與彤將她扯到一旁,小聲低斥著。“有錢送上門來,為什麽不賺?更何況你也知道,咱們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需要便宜的布料來源,而他,就是最棒的牛。”


    “牛?”跟牛什麽關係?


    “一隻牛是可以扒好幾層的。”嗬嗬~~這學問可大得很。“利用你跟他的關係,我們說不定可以拿到許多免費的布,好啦,就算沒有免錢的,也可以拿到價廉物美的布料,等以後我們產量大了,他可以幫我們生產專用的布啊!”


    一想到可以跟最心愛的品牌共享同一家紡織廠,她就覺得超與有榮焉。


    “你說得倒樂。”舒亞米冷哼兩聲。“我才不要跟他牽扯太多,而且我真的快趕不出貨了。”


    艾娃正值感情蜜月期,根本不可能天天報到,而與彤雖也能縫製,但配件還是得要靠她才行,她一個人要當好幾個人用,很累的。


    “小妹,我除了紡織廠,還有成衣廠,隻要你吩咐,裏頭的設備人力隨時都能借你。”席斯柔沒有錯過她們的對話,馬上提出最佳條件。


    兩個女人同時傻眼,不敢相信天上真會掉下禮物。


    林與彤依舊甜笑著,隻是額角的青筋詭異暴出,唇角抽搐,“亞米,你會幫我的,對不對?”這麽好的條件要去哪找啊?打一百盞燈籠也找不到!


    “我……”煞氣好重,頭暈,想吐。


    “你也是雅閣的一份子,身為股東,你可以不管雅閣的死活嗎?”她循循善誘外加恫人目光。


    “我……”陰氣好濃,她無法唿吸了。


    “就這麽決定了。”拍案立決。迴頭,林與彤笑得千嬌百媚。“大哥,一切就拜托你了,看要怎麽差使她,都隨便你。”


    就算把亞米直接打包帶迴家都可以,她沒有意見,還會送上綁繩一條,防止犯人逃脫。


    “小妹,我們明天見嘍。”席斯柔眨眨眼,十足好看的臉上閃過一抹邪魅的笑意,教舒亞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騎著小綿羊,停在大樓麵前的停車格裏,舒亞米好猶豫。


    不想去啦!她浮動的情緒壓根還理不出頭緒,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觸,可是昨晚,與彤像是個惡魔一般在她耳邊以情相逼,讓她覺得頭好痛。


    要是她不來,她就視同叛徒,扣了她好大的帽子。


    趴在車頭,她頭重腳輕不想動,因為昨晚嚴重失眠,張眼到天亮,所以眼睛很澀、很想睡,可是心跳絮亂得老是卜通卜通地跳個沒完沒了,讓她好沮喪,自己根本沒變,她還是那個為他受傷極重的她。


    “小妹?”


    邪如鬼魅般的聲音響起,舒亞米反射地跳起來,果真瞧見他就站在一步之遙的距離,笑得晴空萬裏外加藍天白雲。


    笑屁啊!牙齒白啊!


    他笑得那麽樂,沒看到她頭上飄著烏雲,還外加打雷閃電啊?


    “幹麽啦?”看他伸出手,她一臉不善,後退數步。


    “帶你上樓啊。”她明顯閃開,他壓根不惱,大跨步地走向她,大手一旦握上就不放。


    “喂、喂!”光天化日之下,她可以告他……妨礙自由、壓迫人權。“席先生、席先生,你不要太過份了哦!”


    “小妹,叫我席先生太生疏了吧?”席斯柔迴頭,俊美的臉上帶著孩子氣的告誡,眸瞳近乎貪婪地緊鎖著她。


    她身穿白襯衫外搭淡藍色緊身套裝,完美地勾勒出她腰間線條,深藍色繡花牛仔褲貼覆著她的長腿,包覆著圓翹的臀。


    “請叫我,舒、小、姐!”她瞇眼瞪著他肆無忌憚的目光。


    看!看什麽看?!


    “ㄓㄨ小姐?”他徑自拉著她走進大廳。


    “我姓舒,是舒小姐!”豬啊!


    席斯柔哈哈大笑,引起眾人側目。


    舒亞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自我介紹,而一樓大廳出入的員工目光很“綿密”地在她身上纏繞,羞得她很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厚~都是他啦!白目耶!


    走進電梯裏,按下樓層鍵的瞬間,她動作飛快地閃進角落。


    席斯柔一個轉身,雙手按壓在她身側,俯身湊近。


    “你你你、你──”想說話,但侵入鼻間的男性氣息濃厚得快要熏昏她,教她的舌連番打結,半晌吐不出話。


    他的威脅太突然,她一點防範都沒有。到底是她認識他不夠深,還是這幾個月的分離,他改變了許多?否則為什麽老覺得他乍然表現出來的舉動和對話,都不像是以往的席斯柔?


    背後毛管僨張,冷汗沿著背脊緩緩淌下,渾身緊繃如弦。


    “我好想你。”他深情脈脈,黑眸凝情。


    “嗄?”舒亞米瞠圓眼,一時口幹舌燥。他的話語像魔鬼的低喃,化成蜜糖融在她千瘡百孔的心裏,激起一陣輕顫,感到痛卻也感到喜。


    好沒用,她真的好沒用,這麽輕易地被他牽動心緒。


    “小妹,當初為什麽不告而別?”席斯柔的額抵上她微涼的額。


    他知道她要搬家,但是她卻沒告訴他要搬去哪,就在某一天,她突地消失了,就連工作也辭掉,彷佛瞬間在人間蒸發。


    現在,他想知道她不告而別的原因。


    “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喂、喂,到了!”她縮了又縮,閃得開他的碰觸,卻抹不去他停駐的氣息。“有人要進來,趕快出去!”怕他聽不見似的,她揚聲喊著。


    丟臉!沒瞧見外頭的人眼睛都快要凸出來了嗎?


    哇靠,為什麽外頭會有這麽多人?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席斯柔微挑起濃眉,俊美又極富個性的臉抹著笑意,再次牽起她的手──“來吧,我慢慢跟你介紹樓層,而待會呢,你就在第二會議室裏幫她們量尺寸,量完之後再到我的辦公室來。”席斯柔徑自介紹樓層、介紹單位,每個人都以倒抽口氣和瞪大眼看著她,好像她是鬼似的。


    更可惡的是,他逢人就說:“她是我小妹,小妹,他是……”


    哇哩咧~誰是他小妹?管他在介紹誰,她隻想甩頭就走,可手被牽著,肩被箝著,她除了眼角抽搐用力陪笑,還能怎樣?


    最後她被推進第二會議室裏。


    “小妹,記住,待會量完了,到我的辦公室,我們一起挑選布料。”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很爽快地離開,隻留被扯得七葷八素的她。


    很想跳起來,當著他的麵瀟灑離去,但她不能,隻能希望工作趕快完成,快快離開。


    歎聲迴頭,隻見會議室裏已經人滿為患,行政和總務部門的女性雇員正等著她量尺寸。


    舒亞米看著眼前的陣仗,似乎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讓她轉頭就走。


    要量尺寸是吧?從大提包裏搜出一條皮尺,來,管她是虎背還是熊腰,就來吧,她帶的皮尺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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