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個走到一處糧行時候,正碰見被一個中年漢子拽出來的思源,漢子罵罵咧咧的教訓著道:“你這個臭小子,五少爺就是被禁足在家裏,你也得在邊上伺候著。怎麽一會不見,你就偷跑出來做活?被老太太發現了,咱們一家人就都別幹了。”


    思源不情不願地應著:“知道了爹。”


    抬頭看見嶽箏時,思源一把就掙開了,跑過來就是一個大禮:“見過奶奶,您來城裏有什麽事嗎?少爺這兩天被老太太禁足了,小的也不敢去給您報個信兒。幸好今天碰見了,小的迴去告訴了少爺,少爺也就不用擔心了。”


    嶽箏一聽這話,就明白其中緣由。


    思源不敢去報信,也是怕這莫家老婆子去找她鬧事吧。


    倒是莫北軒,他知道自己的住處,竟也沒有說出來?


    嶽箏笑著對思源道:“我沒什麽事,你迴去了,告訴策兒,讓他專心自己的學業即可,我這裏不用他擔心的。”


    思源應了,正待把懷中搬米袋掙得幾十文錢放到小莫曲手裏讓他買糖吃,就被自家老爹拉住了一通訓:“這是你哪門子的奶奶,家裏的正經主子不知道伺候,倒在這裏瞎認主子。還不快跟我迴府?”


    思源一聽就急了,撒開他爹的手,喊道:“爹,你知道什麽,妹妹……”


    嶽箏聽此,對思源道:“思源,跟你爹走吧,我們也得前麵買點東西去。”


    既然思源家裏人並不知道當初那蜜的來源,此時被思源說出,免不了又是一頓賠禮道歉的。


    思源為難而又歉意地看了嶽箏一眼,點頭道:“那奶奶,小的告辭了。”說過了,轉過身對著他爹粗聲粗氣道:“走了。”


    這個救了自家妹妹性命的恩人,自個兒心中記著,努力迴報就好了。看奶奶的樣子,是不喜歡把這些感恩的話在嘴裏一直說的。


    思源爹不禁罵道:“你個臭小子。”說著沒理會這兩母子,就也跟著走了。


    嶽箏也帶著小家夥兒去向牙行,向著反方向走去。


    但是在牙行看了看,卻沒有發現合適的住房。


    最後隻好跟牙行經紀交待了她想要買的房子地位和價格,說好了明天下午再來聽信,嶽箏就帶著小家夥離開了。


    雖然一時沒有合適的房子,客棧裏住幾天也不防的。


    嶽箏這麽打算了,便跟小家夥說去買些禮物,就去張府去看他的小朋友。


    小莫曲聽了,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就去找那些糕點鋪子。


    這麽大了,張玄是他第一個朋友呢。


    嶽箏看著急切的兒子,不禁笑著想道。


    這時卻遠遠地看見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太妃一身老紅色的普通衣裝,正帶著孫嬤嬤停在一處小攤子前,感興趣地拿著攤子上的東西說說笑笑。


    嶽箏雙眼一時模糊,那兩個老婦人,前世是極少的能夠善待她的人。


    這麽突然地撞見,嶽箏不知是否該上前打個招唿。


    無意識地向前跨了一步,這才想到,太妃此時與她是不相識的。


    小家夥這時卻喊了她一聲,指著對麵一座樓上的窗戶叫道:“娘親,那裏麵有一個人,他手上拿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


    “他”,小家夥又瞅著看了看,興奮地喊道:“他要射人呢!”


    小家夥個頭兒矮,站在這個方位,正好能把那個窗縫裏露出的人看個清楚。也不知怎的,他對這些打殺的事情從來都不怕。


    這時猜到那躲著的人是要射人,還沒有多少善惡是非標準的小家夥滿是興奮。


    喊著就也摸向了自己的弓箭。


    小家夥卻沒想到,他的一句話打破了街麵上行人來往的平靜。


    雖然隻是小孩子的一聲叫喊,街上的行人卻馬上亂了起來。


    驀然間,行人中就冒出了幾個持刀的壯碩男子。


    太妃這時臉色微變,一聽到那個孩子的喊叫聲,她就預感到有人躲著是要對她下手了。沒想到那個皇弟都被鎮壓下去三年多了,還有人想著為他報仇嗎?


    孫嬤嬤慌張地擋住太妃,看著那些瞬間逼近的人大聲喊道:“護駕!”


    卻說樓上正選最佳角度的那人,一聽到小莫曲帶著興奮的喊聲,當即心頭一亂,帶著殺意的眼神透過窗縫就直射剛剛的發聲地。


    看見那裏站著一個正費勁地抽箭搭弓的小男孩,旁邊還有一個少婦正麵帶憂色地抬手阻止,頓時低咒出聲。


    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太妃沒有帶任何護衛出府了,卻還沒動手就被一個小孩子破壞了。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摸著手中泛著寒光的鏢就要朝那孩子射去以解心頭之氣,卻見暗藏在街上的哨都動了手,便強忍氣將飛鏢對上下麵一片慌亂中的太妃。


    一鏢展眼間飛出,卻在半途被一個青瓷酒杯擋下。


    拿筷子攔了鏢的,正是陸鴻。


    他現在雖是將軍,卻也管著金川絲織貿易的一些事。眼見蠶絲貿易大會將近,幾日來常常有北來的、本地的商人請他吃酒。


    陸鴻本是透窗看見了那對母子,剛想讓人下去喊她們上來,就聽見了那小子興奮的一喊,在定睛,就見那小子已經在抽箭了。


    他當時沒有想到是真的埋著刺客,卻在下一瞬間就見那行人中出現了幾個持刀之人。


    陸鴻這才驚慌起身,伏窗一看,竟看見了被驚慌失措的孫嬤嬤擋住的太妃。當下心中一凜,眼眸處感到寒光一過,就忙甩出了剛才沒來得及放下的酒杯。


    他迴頭看了眼那些一亂做一團的幾個商賈,沉聲快速道:“下麵的是太妃娘娘,誰先帶來救兵,這一年金川所出的絲就照半價給誰。”


    話落,靛青色紋繡茉莉的身影就跳窗下去。


    幾個商人一聽,也不害怕了,爭先恐後的去喊自家南來時的護衛。


    嶽箏按住了兒子要射箭的小爪,就見陸鴻從一邊窗口飛身而下。


    心中為太妃的擔心減少許多。


    記得前世太妃遇刺,並不是這個時候啊?


    不過當下嶽箏沒有時間為這件事疑惑太多,眨眼間就見所有的人都衝向了太妃那邊,對麵樓上的飛鏢也刷刷地連下了好幾個。


    “阿鴻,沒事吧?”太妃一聲驚唿。嶽箏看去,才見是四顧不暇的陸鴻已被傷了兩處。


    嶽箏四下望了望這條街,行人驚慌亂撞,且又不臨任何貴家大戶,一時間援兵還真不容易趕到。


    她也隻是稍稍這一分神,小家夥就抓了一根小小的羽箭射了出去。


    嶽箏又驚又氣,這臭小子知不知道,這種場合就該把自己藏起來啊。而且,他那麽小小的一根箭,能起什麽作用?


    而小家夥這邊,手上又搭了一根羽箭,嶽箏氣急怒喝:“快放下!”說著便要擋下他手中小小的羽箭。


    小家夥卻急著一跳躲開了,對她喊道:“他們那麽多人在欺負陸叔叔,我要幫忙。”


    說話間,弦上的那根小羽箭就又飛了出去。


    直直地,射到了一個持刀正對著陸鴻的男子手臂上。


    這下好了,連續兩箭,沒能傷到人倒把對方一小半兒的人手給引了過來。


    陸鴻擋下了又一個飛鏢,對著她們喊道:“快躲起來,去茶樓。”


    人群這時都是向茶樓湧動的。


    嶽箏攬著小家夥四處躲閃,想去茶樓的方向,總是被人衝開。


    可這個不知死的臭小子還在搭箭去射那些朝他們過來的人,嶽箏這時也不阻擋他了。


    已經被那些人注意到了,還不如讓兒子多射幾箭過過癮。


    這個臭小子!


    嶽箏看著情勢越來越緊張,街上的人群這時已差不多要躲幹淨了。


    她也顧不得許多,直想按住花印招些蜜蜂出來。


    自己的命都快顧不上了,她也隻好犧牲些小蜜蜂。


    隻是要拉著兒子躲閃,她竟一時沒機會按住右腕上的花印。


    僅一瞬間,又一陣寒光閃過,竟是直直地朝著她身畔的兒子。


    嶽箏什麽也顧不得想,蹲身一抱,將兒子抱在身前。


    卻隻覺得後背肩胛骨處一陣尖疼。


    原來是那樓上射鏢之人,每次都被陸鴻擋下,心中氣惱,又見這人擔心那一對母子,更兼這場截殺都是被那個臭小子給破壞的,當下又秉了一鏢,就直直射去。


    陸鴻看過去時,就隻見那女子後背已殷紅了一片。心中又焦又急,那些個商賈怎麽還沒喊救兵過來。


    而他身後的孫嬤嬤為了保護太妃,手臂處也已經傷了兩道。


    小莫曲感覺抱著自己的娘親身體輕輕一抖,啊的一聲大叫:“娘親,你怎麽了?”


    嶽箏疼得一時站不起來,卻笑著說道:“娘親沒事!”


    環抱著兒子小脊背的左手已經撫上了花印,額上卻已經滲出點點汗珠,強忍著一陣眩暈,意念與蜂兒溝通,讓它送幾百隻工蜂出來,卻不許它現身。


    蜂王隻有一個,嶽箏不敢讓蜂兒出來冒險。


    一瞬間,隻剩下兩方對打的人的街上憑空冒出了黑壓壓的一群蜜蜂。


    這時正有一人持刀朝背對著他的嶽箏劃過,刹那間,一隻碩大的蜜蜂就落在了他的鼻子上。不過展眼的功夫,此人一身已經被蜜蜂密不透風的包住。


    街道上一時寧靜無比,消了剛才的廝殺聲,隻餘此人的慘叫聲。


    待那些殺手迴神再要動手時,許許多多的蜜蜂又纏住了他們。


    打鬥間,撲簌簌落在地上的蜜蜂不可計數。


    蜜蜂似識人般,隻蟄那些殺手。太妃、孫嬤嬤和陸鴻身邊,則沒有一隻。


    陸鴻沒有多少吃驚,趁那些殺人隻顧應付蜜蜂時,招招斃命。


    殺手瞬間就被解決下去了一小半。


    太妃不禁拍了拍胸口,問了聲孫嬤嬤:“沒什麽事吧?”


    孫嬤嬤點頭。


    太妃看著那些纏住了殺手的蜜蜂,忍不住歎了一聲:“這小小的一物,也懂得救主嗎?”


    說著看向不遠處那個一臉蒼白的緊緊地攬住身邊的小孩子的女子。


    小莫曲看著那些慘叫的人,又抬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娘親,滿目擔心地問道:“娘親,你真的沒事嗎?”


    嶽箏搖了搖頭,她剛剛站起來就快速地轉了身,沒敢讓小家夥看見。


    她並不太擔心自己,過會兒讓陸鴻把兒子先哄到一邊去,她隻要去異園,塗抹些蜂蜜水,再喝一盅恢複元氣的,就沒事了。


    雖是這麽想,但她卻覺得眩暈感越來越強烈。


    小莫曲這一下子也沒有了剛才射箭的興致,看著臉色蒼白的娘親,不敢走開半步。


    樓上躲著的那人剛從對樓下場麵的震驚中迴神,見下麵的那人隻管殺他那些被蜂纏住的同伴,太妃已是落了單,手中便又拈起一個泛著寒光的鏢,桀桀笑道:“這一鏢定要送你去黃泉。”


    可是鏢才剛飛出,就被一把橫旋過來的劍打斷了。


    順著窗縫看過去,這人臉色一白,是金川王身邊的那個功夫極深的護衛!


    他還沒剛要逃,順著窗縫,已經嗡嗡地飛進不少的蜜蜂來。


    卻說金鱗擋下飛鏢,沒來得及去看太妃娘娘情況如何,就破窗進去,想要生擒那射鏢之人。


    破窗進去,就隻看到一個人正瘋狂地揮舞著打退不停蟄在他身上的蜜蜂。


    這時也接二連三地趕來了不少護衛,街上的情況很快就平穩下來。


    嶽箏用力掐著手心,強力撐著,想張口喊陸鴻過來一下,卻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陸鴻早已看出她的不一樣,一見大隊人馬過來,就忙飛身過來,見她臉色蒼白中竟透出紫氣,不由一驚,忙上前扶住她道:“喂,你沒事吧。”


    嶽箏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沒事,你帶著曲兒去休息一會,我去處理傷口。”


    一句話說完,竟然讓她直喘粗氣。


    小莫曲一下子就被她這個樣子嚇哭了,緊緊拉住她的手喊道:“娘親,我不走。”


    嶽箏心急,眼前驀然一黑,話沒說出口就不省人事了。


    陸鴻忙接住她軟下來的身體,手上一片濡濕,抽出手掌展開一看,那血竟也泛著紫色。


    竟然有毒!


    是最難解的紫氣東來!


    顧名思義,中毒者會全身泛紫,不過十二個時辰就會一命嗚唿。


    陸鴻不禁握拳咬牙。


    小莫曲這時倒也不哭了,隻是扒著陸鴻,意外地鎮定道:“陸叔叔,你快給我娘找大夫。”


    太妃這時也走上前來,見此心中一軟,對陸鴻道:“快帶去王府吧。”


    陸鴻隻覺得一陣胸悶氣短,抱起嶽箏還沒提步,就見一身珍珠灰的容成獨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麵前。


    容成獨的臉色不太好,卻沒有發病的症狀。


    太妃剛想說他不該這麽跑到大街上,不過是一群不成氣候的東西,哪值得你也跑過來,又犯病了怎麽辦?


    隻是她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見她那兒子攔住陸鴻道:“介之,我來吧!”


    陸鴻驚異地看著他,又看了看懷中的女人,搖了搖頭道:“允梅,她需要趕快就醫,鏢上有毒。”


    容成獨心中一震,臉上仍是那幅波瀾不驚的表情。


    可是心中卻早已翻湧,帶著金鱗出來,去兵器鋪沒有找到她,便不甘心地在街上由著轎子瞎逛。


    誰知不久便聽到路人都慌張地說著鳳翔街鬧了刺客,想到出門時,下人報說母妃也出門了,他就猜到母妃或許有了危險。


    當時命金鱗先來,他也隨後跟著。


    卻沒想到,剛過來就看見暈倒在陸鴻懷中的她。


    她的臉色他一看就知是中了毒的。


    隻是沒想到,陸鴻竟這麽與他說話。


    語氣中流動著的一絲對抗,或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容成獨卻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他看了眼她泛出淡紫的嘴唇,依舊不慌不忙道:“我知道,後麵王太醫跟著呢,可以先讓他施針緩解毒氣流動,迴到王府再用藥,來得及。”


    容成獨說著,一雙纖長好看的如玉潤澤的大手已經伸了出來,不管陸鴻什麽表情,用力一顛,絲毫不管會不會撞到她的傷口,就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懷中。


    陸鴻握了握手,低頭看見小跑著就跟向容成獨的小莫曲,上前兩步,攜了他抱起。


    小莫曲雙唇緊抿,一聲不吭。


    陸鴻不禁笑著安慰:“放心,他是王爺,家裏多的是大夫,你娘會沒事的。”


    小莫曲點了點頭,仍是不發一語,卻明顯地比方才放鬆了許多。


    蜂兒遣散了那些幸存的工蜂,嗡嗡地飛在小莫曲的肩膀,安慰情緒十分低落的小孩子。


    容成獨大步走著,心中都已經有些顫抖,害怕這個他決定寵養的女子就這麽消失。但他的臉色卻是黑沉黑沉的,到了停在一邊的軟轎時,金鱗也處理了那名刺客跟了上來。


    他輕輕地把她放到轎內時,看了眼緊跟著的金鱗,不禁一股怒火衝頭,從來沒覺得身邊這個侍衛如此沒眼色。


    “把王祥馬上、立刻給我帶過來。”容成獨第一次用隱含著怒氣的聲音說話。


    金鱗不禁一抖,連是都不敢應,一轉身就去找王祥,在一個茶攤前將坐在那裏喝茶的人給拽了過來。


    人家攤主都嚇得跑沒影兒,這老頭兒還敢在那裏喝茶。


    金鱗把王祥抓過來,地上一丟,就後退兩步裝隱形人。


    王祥笑嗬嗬地上前,問一臉沉靜的容成獨道:“王爺可是胸悶,還是氣短?”


    容成獨不理會也不打斷,掀開轎簾,眼示意了下裏麵的女子,聲調平平道:“給她施針,確保到王府之前,毒氣不會再擴散。”


    王祥摸著胡子朝裏麵仔細看了一眼,感覺到王爺身上氣息有變時,忙道:“下官遵命。”


    說著就從袖子裏取出針裹,上前一步進了轎內。容成獨也跟著進去,放下轎簾,對著外麵吩咐道:“起轎,一刻鍾之內趕迴王府。”


    這是一台八人抬的大轎,裏麵寬敞地容下三個人綽綽有餘。


    轎夫聽了吩咐,抬轎便行。


    王府裏的轎子,從來不用吩咐保持平穩。


    王祥又端詳了這女子一眼,對站在一旁的王爺道:“王爺,這毒就是暫時壓製住,也不好解。”


    容成獨眼光優雅地掃了他一眼,身上的氣息淡淡地:“金川府的仵作該退休了!”


    王祥一下子滿麵笑容,討好似的道:“再難解的毒,下官也解過。”


    說著便伸手去掀女子的衣袖。


    容成獨一下子抬手擋住,寒聲喝道:“你做什麽?”


    王祥先是一怔,隨後了然笑道:“瞧王爺說的,下官要施針,也不能隔著衣服啊。還有,這位小娘子背後的傷口也得處理,瞧這血流的。”


    容成獨臉上有一瞬間的難色,卻馬上就麵色不便道:“本王的命令,就這麽施針。”


    “那這後背的傷口?”王祥又故意為難道。


    “流著一點血,還死不了。”容成獨冷冷地說道,迫人的傲然氣勢一下子彌漫在整個軟轎內。


    王祥搖頭偷笑,不禁想到這還是他專為王爺療病以來,距離得最近的一次呢!這個小娘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太妃娘娘以後可有事為難了。


    容成獨在他下針前,又攔住了,沒任何表情地不在意道:“本王抱住她,方便你施針。”


    王祥瞧了眼王爺用從容偽裝局促的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王爺的提議甚妙。”


    容成獨撩衫坐下,看見珍珠灰的衣袖因染上了血而近於黑色時,眼眸驀然一緊,輕輕地把女人半抱起來,就像那日他昏迷時她抱他那樣。這才示意王祥下針。


    王祥臉色認真下來,不過轉瞬,就在女子身上把針下好。


    剛要坐下,看見王爺一雙手在這女子頸項處摩挲不已,未了,還有向下的趨勢。


    王祥一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啥時候見王爺這樣過啊?再看不阻止王爺就要獸性大發,王祥就連連咳嗽不已。


    容成獨清冷地掃了他一眼,這才從容鎮定地收迴大手。


    臉色卻一時間沉沉。


    王祥不禁又開始後悔,王爺好不容易想“一逞獸欲”,他裝瞎子就好了,多什麽嘴啊。


    真是的!


    卻說太妃,看見兒子抱著個女人,擔心地都顧不上跟她說句話,就大步走了。


    心中一時歡喜,一時糾結:歡喜自家孩子總算像個長大的男子樣了,糾結真的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等等……


    太妃問已來到她身邊的孫嬤嬤道:“剛才那女子,是已婚了吧?”


    孫嬤嬤點了點頭:“那不人家兒子都那麽大了!”


    太妃擔憂問道:“你看獨兒他,不是看上這女子了吧!畢竟這才是第一麵,定是因為人家也算救了我,才這麽地吧?”


    孫嬤嬤也不希望自家王爺相中什麽有夫之婦,小姐可是因為王爺身有疾,又遲遲不娶,已經把兒媳婦的標準降低了不止一個檔次。


    若是王爺……就是府裏收進這樣的一個女人,也不好啊!


    可是剛剛王爺雖是淡淡的,但她們怎麽能看不出其中的不同?


    太妃看著那已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的軟轎,耳邊不禁又想起了那演卦的喬老說的話:“看這卦象,老婦人這一子的姻緣,雖略有坎坷,卻奇之又奇。本來令公子的姻緣,就如那鏡中花,水中月,看似近在眼前,卻緣遠天邊。但是這其中,如今加入了些仙氣的幹牽,終可得一番良緣。”


    “老夫人凡事莫去強求,令公子的姻緣自成。”


    太妃不禁按了按額頭,對於這個兒子,因他出生就有的這不足之症,她何曾強求過什麽?


    不外是兒子這一生,平安順順罷了!


    ------題外話------


    謝謝小洋,江南茶舍,amyryan三位的票票,西昨天犯懶,原諒我吧。


    看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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