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幫流氓子弟,也不好好修煉,整天沒事做,就知道欺負弱小,同樣是爹媽養的,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噓,小聲點,要是惹怒了他們,可是會殺人的。”


    “哼,他們也就敢在我們麵前囂張,若是被執法隊發現了,看他們那慫樣!不過那人也真夠可憐的,這樣被欺負,應該都將近十五年了吧?”


    ……


    此處,是位於荒古大陸東部的大宗虛元,可以說是方圓數千裏最著名的修煉聖地。這樣一處地方,本該是少男少女夢想中的天堂,但對於某人來說,卻似乎並不是如此。


    一道道議論聲不斷地從周圍人群中響起,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出頭。隻因為,那囂張的人天賦不錯,又有強悍的後台,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臭小子,你就是賤骨頭,生下來就活該被蹂躪,醜陋的不祥之人,趁早給老子去死!”一道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聽在人的耳中,顯得分外刺耳。


    虛元宗武場之上,一名少年被人群圍困著。他死死地咬著牙,忍受著身上傳來的劇痛,不出一聲。將目光透過人群的縫隙,那蜷縮在地的瘦小身影盡收眼底。


    一身的破爛衣服,渾身上下髒亂無比。黝黑的頭發遍布沙石,亂糟糟的猶如乞丐一般。在其身前,一名麵容俊逸的華服少年,正囂張地大笑著,拳腳粗暴的打在他身上。不過,盡管受到如此打擊,蜷縮在地的少年,卻沒有發出一句哭聲,倔強地將頭死死護住。


    圍觀的人群,雖然有少部分人麵露不忍之色,可並沒有出來阻攔。他們看向地上的少年,眼中隻有七分厭惡,三分的恐懼。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蜷縮在地的少年,擁有著一雙妖異到極點的血色雙瞳……


    “赤幽,你又出來嚇人了,可真是不長記性啊?你這不祥之人,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包圍群中央,身穿華服的曹倪站在少年麵前的厲聲喝道,雙眼間盡是一片戲謔和嘲諷。


    “不過嘛,這樣也好,不然我找誰泄憤去?你說是不是啊!”曹倪狂笑著,臉色陰狠地揮下巨拳,帶起細微的破風之聲,宛若狂風暴雨般落在赤幽的身上。


    “哼!”


    少年硬生生地承受了一拳,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蜷縮在地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打夠了嗎?”


    就在這時,冰冷的聲音從赤幽的口中傳出,讓曹倪為之愣了愣,但緊接著心頭便立時湧現一股暴怒,這臭小子,竟然還敢這樣對自己說話,真是不知死活!但還沒等曹倪有所動作,赤幽瘦小的身子便微微頓了頓,旋即在眾多視線之下,緩緩地抬起了他那滿是傷痕的臉龐。


    就在這一刻,曹倪隻感到腦袋中轟的一聲巨響,呆愣愣的看著那張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臉龐。那髒亂的小臉之上,一雙血色雙瞳,輕輕眨動。別看曹倪說的囂張,但真的正麵與赤幽那雙血瞳對視,他還是忍不住心悸起來。


    赤幽那雙血色的瞳孔之中,似乎泛著滔天的殺意,乍一看去,仿佛可以令人陷入無邊的魔障之中。


    “咕!”


    曹倪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更是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像是感覺到了曹倪心中的恐懼,赤幽那雙大大的血色瞳孔,泛出一絲嘲笑與悲哀,緩緩地從地上掙紮爬起。


    “你……你別過來!你這不祥之人,給我滾遠點!”曹倪不斷後退,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嗬……嗬嗬!打我這不祥之人,難道你就不怕沾染上厄運麽?”赤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之色,擦了擦嘴角上殘留的鮮血,緊接著揉了揉額角上發鼓的大包,輕聲說道。


    “唰!”


    話音落下,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緊接著一道道身形如風般四散飛竄。那般摸樣,哪裏還有先前看熱鬧的心思?見到周圍人群的反應,赤幽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我是被詛咒之人,不祥之人,嗬……嗬嗬!”赤幽慘笑一聲,顫抖著抬起右手,擦了擦臉上的傷痕,嘴角抽動。[]誰都沒發現,在他那血色眼瞳深處,掩藏的一抹悲哀。自他記事以來,他便被賦以不幸、不祥的惡名,其中的原因竟然隻是因為他的天生血瞳!


    這些年,幾乎所有惡毒的話,他都聽到過。諸如今天的事,更是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十五年。今天,是他十五歲的生日。他隻是想一個人出來散散心,但未曾想,卻依舊擺脫不了被毆打的命運。


    “你……你別得意,就算你再怎麽邪異,虛元宗,終究是實力至上的。等著吧!你一定會被趕出去的,一定會的!”


    “你這從石雕中蹦出的雜種,身為元荒之體,你能修煉嗎?我看就算是最低級的元層境你也休想邁入,啊哈哈!”曹倪被赤幽的血色雙瞳一瞪,心頭不由得有些發虛,為了掩飾內心的驚懼,突然間狂笑了起來。


    聽到曹倪那張狂的大吼,赤幽的心猛然一痛。身為元荒之體,無法修煉,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看著同齡人一個個都踏入修煉的殿堂,他隻感覺他的心都直欲碎裂。


    在荒古大陸中,沒有所謂的鬥氣,魔法修煉者。有的是直接運用天地元氣為己用的修元者,以及那早就沒落的修武一脈。


    據赤幽了解,修元者大致分為元層境、微元境和靈元境,其中又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巔峰和圓滿五個小境界,至於靈元境之後是否還有更高的層次,赤幽卻是不知道了,因為就算是虛元宗宗主,修為也僅僅是在靈元境後期。


    而曹倪所說的元荒之體,雖說聽起來很霸氣,但熟悉這種體質的人都很清楚。若這世界,還是上萬年前的鼎盛時代,那麽這元荒之體,自然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神體。可放在今日,這種體質的人,幾乎找不到半點活路。


    這個世界,天地元氣愈加稀薄,而這所帶來的後果,便是這種體質的人,甚至連經脈的壁障都無法突破。換而言之,就是凝練元力都將陷入泥沼……


    雖說曆史上有成功突破經脈壁障的先例,但成就都不高,甚至有些人為了突破壁障,將命都給搭了進去,可見這種體質,想要步入修煉的艱難。


    站在原地,赤幽滿是傷痕的臉上,有的隻是倔強。就算再怎麽艱難,他也不願放棄,這十五年的屈辱,他真的……真的受夠了!想到這裏,赤幽的嘴角緊緊地抿著。在其髒亂的衣袖下,一雙拳頭已經被他捏的咯嘣作響。


    “等著吧!我絕對不會放棄的!”赤幽內心狂吼,看著周圍人群的那怪異眼神,一股滾燙的熱淚,蓄滿在他的眼眶之上。那雙妖異的血紅雙瞳,宛若紅寶石一般,越發璀璨了。


    “堅強,我一定要堅強。人隻能靠自己,隻有自己堅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赤幽猛吸了一口氣,再不管周圍人群那或驚懼,或怪異的表情,頭也不迴地跑出了武場。


    ……


    走在僻靜的小道上,赤幽的心久久無法平靜,摸著臉頰上的傷痕,眸子間不由得湧現一抹恨意。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他沒有實力,要是有實力,何以令別人如此欺辱。赤幽漫無目的地走著,陷入沉思中的他已經逐漸靠近書閣重地了。


    此時,在書閣門前,一位麵龐清秀俊逸的少年,臉色蒼白地呆望著地上,手中還拿著一柄冰冷森寒的短劍。短劍之上,滴落著暗紅色的鮮血。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地上竟然橫躺著一具屍體。看這摸樣,顯然眼前的屍體和少年脫不了關係。這少年,乃是虛元宗大弟子,林道!在常人麵前總是風度翩翩的他,此刻的臉色卻是有些猙獰。


    那具屍體周圍,蔓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色。而在這抹血色之間,甚至還夾雜著一些肝髒碎塊。那具屍體的眼球凸出,雙眼似乎充滿著難以置信的神色。林道緊握著短劍,微微喘息。


    許久許久,林道都沒有移動一步。但就在這時,他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臉色驟然一變,舉目看去,卻見帶著血色雙瞳的赤幽,緩步朝著這邊走來。林道微微愣了愣,但緊接著,他的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緩緩地退到了身旁不起眼的角落。


    書閣重地,人跡罕見。赤幽漫無目的地走著,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地方有什麽不對。但就在這時,他的鼻尖微微動了動,一股血腥味突然傳來。他愣了愣,抬起了那張並不算清秀的臉龐,待看清了眼前的紅白一地時,臉色卻是驟然蒼白了起來。


    “這……這發生了什麽事?”赤幽猛然一驚,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他,心中驟然升起了無限的恐懼。隻見他顫抖著走到那屍體身前,一雙血色雙瞳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喂,你怎麽樣了?”


    四周靜謐無聲,見到地上那可怕的一幕,赤幽喉嚨忍不住滾了滾,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細密的冷汗。那由地上散發而出的血腥氣息,令他直欲作嘔。


    不知過了多久,赤幽方才將那股惡心感給壓下去,但依舊忍不住頭皮發麻。第一次見到屍體的他,隻感覺陣陣的眩暈感衝入腦門。就連唿吸都不暢了起來,仿若窒息。


    “這是……怎麽迴事?”


    赤幽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要知道,虛元宗對於同門生死廝殺,可是嚴令禁止的啊!他實在想不通,就在這樣的嚴令之下,竟然會有人死在虛元宗?


    就在赤幽心思輾轉之際,在一處陰暗的角落,一道黑影緩緩地挪動著身形,雙眸間爆射出冰冷若狼一般的光芒,那望向赤幽的目光,帶著一抹殘忍之色。


    赤幽臉色蒼白地半跪在屍體旁,顫巍巍地將手伸到了他的鼻尖之中,一片冰冷……赤幽的身子轟然一顫,也就在這時,他感覺身後詭異地冒著一股涼風,毫無防備的他,緩緩地轉過了頭。


    他看到了什麽?看到了什麽?他……什麽也沒看到!那股詭異的陰風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可偏偏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神在刹那間便恍惚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那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一道黑影,猛然間在他的血瞳間放大,緊接著,他便感覺到,仿佛有一張猙獰的大嘴,將自己的頭都給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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