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意識的望向藍色光圈中的鹵蛋,都下意識的想,難道……鹵蛋便是千月國端王失蹤的女兒慕雲夭嗎?


    這時慕雲箏卻似忽然迴過神來,她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迫切的神情,空靈的眼底滿滿的都是緊張和擔憂,她抓著莫無歡的手道:“無歡,是雲夭,是我的妹妹雲夭啊!快!快救她!”


    莫無歡見她似乎已經清醒了,心頭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起身慢慢向鹵蛋走去。


    藍色光圈裏,鹵蛋一張小臉漲得通紅,雙目赤紅,似乎極度的痛苦,好像體內有什麽要衝體而出一般。


    莫無歡忽然身形一躍,右手單臂如長劍對著藍色光圈直劈而下,頓時那藍色光圈被破開一個缺口,莫無歡立刻從那缺口躍入,伸手一點鹵蛋的太陽穴,頓時藍光猛然收迴,鹵蛋身子一顫,猛然要軟倒,莫無歡連忙伸手將她摻住,右手同時貼在她的後心,從上往下慢慢順理。


    看似輕鬆簡單的幾步,卻叫莫無歡也微微出了汗,薄汗浮在他雪白晶瑩的額頭,熠熠生輝,他身上便也有淺淡白光縈繞,那白光足足在莫無歡和鹵蛋身上縈繞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驀然一收,莫無歡因此微微舒了一口氣。


    慕雲箏慌忙上前一步,扶住昏倒的鹵蛋,神色擔憂,又見莫無歡臉色比往日看上去更白了一些,不由問道:“無歡,你怎麽樣?”


    莫無歡對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輕聲道:“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慕雲箏因此稍稍鬆了一口氣,慌忙輕輕搖晃懷裏的鹵蛋,輕聲喚著:“夭兒,醒醒,醒醒。”


    白子陌望一眼莫無歡蒼白的臉色,趁著眾人不注意,上前一步,從腰間摸出一顆白色的藥丸,低聲道:“服下吧,本來就有內傷,你實在不該……”


    莫無歡立刻抬手打斷他的話,伸手接過藥丸,放進口中,沉聲道:“這點傷不礙事,你去看看鹵蛋的狀況吧。”


    白子陌沉沉望他一眼,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轉身走入人群,拾起鹵蛋的手腕把脈,又摸摸她脖頸的脈搏,翻翻她的眼皮,這才道:“大家不必擔心,鹵蛋沒事,她隻是氣息外泄,導致身體脫力而已,一會就能醒過來。”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不解的問白子陌:“鹵蛋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上次茹姨走的時候,她也是這般,這究竟是什麽病?”


    白子陌麵色微微一沉,解釋道:“據我檢查,鹵蛋體內有一股霸道厲害的氣息,但是她本身身體羸弱,身子很難承受這樣巨大的氣息內力,因而被什麽人給封印在丹田之內,隻是這封印之人的能力不足,又或者是時日長久,這封印漸漸失效,因此鹵蛋隻要情緒一波動,便立刻會催動體內這股龐大的內力。”


    眾人依舊似懂非懂,卻又聽龍千澈沉聲道:“鹵蛋體內的這股強大的內力叫做‘龍息之力’,乃我滄海遺族獨有的內功心法,相傳我滄海遺族人是龍神後裔,因而天生具有神力,體魄較一般人強健許多,修煉龍息之力會強身健體,而鹵蛋非我滄海遺族人,體魄脆弱,難以承受龍息之力,因此才會被龍息之力在體內衝撞,我一直好奇鹵蛋的體內怎麽會有我滄海遺族的龍息之力呢!”


    莫無歡此時也上前一步,他服了白子陌的藥,臉上氣色已經好了許多,此刻聽了龍千澈的話,不由也是眼色微沉,道:“鹵蛋體內的確是龍息之力,隻是據我推測,這龍息之力與其說是鹵蛋的病原,倒不如說是她的救命稻草。”


    眾人麵色一驚,都有些不解的望著他,眾人親眼所見,明明是這龍息之力對鹵蛋傷害頗大,怎麽會是她的救命稻草呢?


    莫無歡卻將眸光轉向了慕雲箏,低聲問道:“雲箏,你既與雲夭是姐妹,想必對她的身體情況了解一些吧!”


    慕雲箏微微點點頭,解釋道:“沒錯,雲夭自小身體就不好,從生下來開始就大病小病不斷,二叔為她請了多少名醫也為湊效,都說她活不過十歲,隻是後來二叔的王妃忽然便帶著夭兒失蹤了,從此再無音信,二叔為此十分自責,主動解去身上的職務,四處尋找,這些年也不見了音信。”


    此時恰巧鹵蛋從慕雲箏懷裏悠悠轉醒,聽見慕雲箏的話,不由癡癡的問道:“玥姐姐,你在說什麽?你的二叔是誰?她四處去找誰?”


    慕雲箏望見她醒來,驀然一喜,慌忙對她道:“夭兒,是我,我是你雲箏姐姐,你還記得嗎?”


    鹵蛋眼底露出一抹詫異和疑惑,一雙黑萌的大眼睛下意識向慕雲箏瞧去,情不自禁道:“雲箏姐姐,你、你是雲箏姐姐?”她猛然從慕雲箏懷裏起來,身體已經完全看不出剛才那般的虛弱,仿佛這龍息之力被收迴壓製以後,鹵蛋便成了沒事人。


    她不敢置信的圍著慕雲箏轉圈,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要哭還是要笑,轉了好幾圈,看了慕雲箏半天,她才忽然歡喜的大笑起來,可是很快又幽幽的嗚咽起來,瞧得眾人莫名其妙,就連慕雲箏也搞不清她這又哭又笑的,究竟是為何,不由問道:“夭兒,你怎麽了?見到我你不開心嗎?”


    鹵蛋猛然一頭撲進慕雲箏懷裏,頓時便放肆大哭起來,好似心中有無盡的委屈,如今終於找到了個可以訴說的人,如同個孩子一般,伏在她懷裏嚎啕大哭。


    慕雲箏空靈的眼底,有歡喜,卻也有同情,她知道,鹵蛋這些年隻怕並不好過,因而下意識的拍拍她的肩,安撫道:“夭兒不哭,從今往後,我們姐妹總算可以不用再分開了。”


    鹵蛋從慕雲箏懷裏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哽咽著點頭,幽幽道:“雲箏姐姐,八年了,我們八年沒有見麵了,夭兒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姐妹相認,情真意切,讓眾人心頭不由都生出幾分感動,為了這難得的相逢,眾人決定要好好暢飲一番,以示慶祝。吃菜喝酒間,眾人這才慢慢知道了關於鹵蛋的一切。


    據茹姨所講,八年前,鹵蛋的娘親古昕夢與端王慕正灃不知怎麽的生了很大的誤會矛盾,鹵蛋的娘親古昕夢一怒之下便帶著鹵蛋迴了烏淩大陸的娘家雲中城,可是誰承想,此時的雲中城已經物是人非,古昕夢的爹爹,原來的雲中城城主,早就遭逢小人叛變陷害身死,古家人幾乎全部被滅門。


    愛情的打擊,親人的仇恨,讓她忽然萌生出遁世之意。恰好此時古家幸存者古昕茹,聽聞她迴到烏淩大陸的消息,便主動來找古昕夢,奈何古昕夢早已厭煩紅塵俗世,一心想遁入空門,便將慕雲夭交給了古昕茹,自己避世修行去了。


    古昕茹抱著慕雲夭才發現,雲夭的身子很不好,再加上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幾乎瀕臨死亡的邊緣,為了報答古家的救命養育之恩,古昕茹特意去尋找了一位之前結交隱世修行的故交好友,那人見小雲夭可憐,不惜花費自身二十年的功力,將自身的一部分內力注入雲夭體內,暫時救下了她的性命。


    隻是那人當初就說過,這股內力雲夭的身體承受不住,隻能暫且將大部分封印,隻留下一下部分護住雲夭的心脈,因為要留下這一部分救命的內力,封印便不能完全封死,所以一旦雲夭情緒波動過大,體內的龍息之力便會被牽引發泄,一旦發散,若不能及時收迴,雲夭依然有性命之憂。


    眾人聽了鹵蛋的解釋,這才明白了她奇怪的身體,明明上一刻還瀕臨死亡邊緣,不過才片刻邊恢複如初,實在叫人唏噓不已。


    所有人都為這場久別重逢的姐妹相聚兒歡笑,可唯獨龍千澈和莫無歡若有所思,尤其是龍千澈,聽了雲夭的解釋,他可以斷定,當初那位替她輸入龍息之力的人,一定是滄海遺族的人,隻是他卻從來沒有聽族中長老們提起過,族中長老們說過,除了當年叛離遺族的二叔祖,族中再沒有人流落在外,全都被雲中天宮的人抓起來監管了,那麽救鹵蛋的這個人,又是誰呢?


    難道是二叔祖嗎?難道說二叔祖迴到了烏淩大陸?可是他既然迴來,得知遺族被雲中天宮所製,為何不想法將族人解救,反而要避世修行呢?


    無論他怎麽想也想不通,不由問道:“鹵蛋,據你所說,當初你見到那救你之人時,已經快七歲了,應該記得那人的模樣吧?他可是一位長相俊美無雙的年長者,名字叫做龍行之?”


    鹵蛋卻搖搖頭,她下意識的迴想了一下,才肯定道:“救我那人肯定不是你說的那個龍什麽之,你說的這個人,一聽應該是個男子,但是救我那人卻是個女子,我雖然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她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她很年輕,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喜歡穿一身白衣,容色清麗,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


    龍千澈越發不解的皺起了眉頭,實在想不通,難道說,真的還有其他的族人流落在外?


    這時莫無歡卻沉聲接道:“或許我知道救下雲夭的人是誰。”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他,滿臉疑惑,慕雲箏卻心中幾分了然,無歡自小在雲中天宮長大,滄海遺族雖不為外人所知,但是到底在雲中天宮的監管之下,無歡或多或少也該知道些什麽。


    果然,莫無歡沉聲解釋道:“我曾聽師父說過,二十五年前,雲中天空曾經出現過一位天才,她雖然是個女子,卻擁有世人所豔羨的強魄體脈,而且天資聰慧,深受天宮眾長老的喜愛,天宮掌門甚至破格將她擢升為關門弟子。”


    “可是就在十年前,天宮內發生了一場慘烈的鬥爭,一人自稱是滄海遺族之人,執劍上山,以一人之力,力挑天宮十大長老,雖然最後戰敗逃亡,但是天宮長老傷勢嚴重,就連掌門也受了重傷,不得不選擇閉關。而就在這時,那被收為掌門關門弟子的女子,卻忽然叛離出天宮,從此杳無音信,據說她喜穿白衣,容貌傾城,如此說來,倒與鹵蛋所說之人有些相近。”


    眾人聽了,多半也是不得其解,隻覺得隻其中種種,似乎越是探究,便越加複雜難測,不由都選擇先暫且擱置,反正是要迴雲中天宮解救龍千澈的族人,不如等到迴到雲中天宮,再去尋求這種種答案不遲。


    鹵蛋更是因為找到了姐姐而格外的興奮,拉著眾人又是行酒令、又是作詩唱歌,好不歡快,眾人也都將煩心諸事暫時拋卻,盡情的投入到眼前這美酒佳肴、秀麗風光之中。


    一頓痛快的野餐,一場歡快的歌舞過後,夜色漸深,眾人不由在滿足和愜意中睡去。


    莫無歡就倚在馬車下久久不能入睡,眼底心事萬千,白日裏冷靜自持的容色,此刻隱隱顯露一抹凝重。


    自從十年前離開雲中天宮,他便再也沒有迴來過,關於他的身世,他曾多次詢問過師父,但是師父卻從未給過他正麵的迴答,若非十年前那場變故,他或許此刻還在雲中天宮,此生都不能再見到雲箏。


    慕雲箏痛快淋漓的大餐一頓之後,本來跟著鹵蛋迴去馬車內休息了,隻是她心頭一直牽掛這無歡,便一直沒有深睡,此刻見其他人都已入睡,甚至有人發出清淺的鼾聲,她這才起身,緩緩走出了馬車,一眼就瞧見車下神色凝重的莫無歡。


    她早在席間聽鹵蛋將這些年來的經曆時,便已經注意到,無歡的神色有些異常,此刻見他神色,知道他必定存著心事,不由輕輕躍下馬車。


    莫無歡本來就警醒,聽見身影驀然迴首,發現是慕雲箏,不由起身,溫柔問道:“怎的下來了?秋天夜裏涼,車上暖和些。”隨即脫下身上的外袍給她披上。


    慕雲箏也不拒絕,任由他為她披上外衣,用手攏了攏,拉著他走遠些,來到早些時候他們野炊的斜坡上坐下,將頭倚在他胸口,眸色空靈而純澈,她望了望頭上靜靜懸掛的一輪皓月,幽幽道:“無歡,今晚的月色真美。”


    莫無歡伸手輕輕擁著她,唇邊亦勾起淺笑,如雪的眸色比皓月還要清冷幾分,低聲迴應她道:“是,很美!”


    慕雲箏又伸手指了指更遠出的夜空,盡頭有無數的星星在閃爍,不由道:“無歡,今晚的群星也很美。”


    莫無歡拉迴她的手,將她的手攏在自己的手心,輕輕的迴:“是,很美!”


    莫無歡忍不住仰首,在他懷中看他,見他如雪瑩白的臉上,神色輕柔,清冷的眼底暈開柔柔愛意,他的唇微勾,似櫻花軟紅,讓人忍不住遐想紛紛。


    瞧見她看來,莫無歡的眼色也輕輕垂下,望見她眸色空靈,略帶幾分狡黠,幾分純淨,秀氣而小巧的鼻子,瑩瑩一點珠光,不禁下意識的想,今生能再遇見她,必是花光了此生他所有的運氣,所以不論之後怎樣艱難,他都要守護她身邊,與她白發執手,不離不棄!


    慕雲箏忍不住微微仰首,輕啄那她早就渴望已久的紅唇,柔軟芬芳,微涼,似雪蓮花瓣上覆了一層極薄的清雪。


    莫無歡先是一愣,隨即微微垂首,將這一吻加深,溫柔卻不失力道的迴應著她的主動。


    上一次無歡在無意識之中,所有的動作近乎本能,帶著掠奪席卷慕雲箏所有感官,然而此刻,他的動作依舊不算有什麽技巧,但是卻多了滿腔柔情,因而讓這一吻更加的纏綿悱惻。


    月光幽幽,微風徐徐,坡上青草依依,坡下碧水淼淼,兩人相擁坐在青草間,用一個無聲綿長的吻,訴說者彼此的萬千情意,這一刻,一切的語言都失去了意義,唯有兩人赤誠的心意。


    第二日一早,眾人繼續往雲中城出發。雲中城隱藏在烏山群峰之間,沒有引路人,並不是說有人都能找到城門。慕雲箏等人持續趕了兩天的路,才終於抵達烏山腳下的塢城,幾人定了客棧住下,打算準備一番,再入雲中城。


    第三日一大早,眾人正在樓下大堂用早膳,外加探聽一些消息,便聽到鄰桌有人在討論關於雲中城的事情。


    “哎,你們去不去啊?明日可就是報名的最後日期了!”


    “別做白日夢了,就咱們這樣的普通人,怎麽能入得了雲中城人的眼,隻怕去了也是要被遣迴來的,何苦去自討沒趣呢!”


    “話不能這麽說,我聽說這次雲中城的要求沒那麽嚴格,隻要身強體壯,年齡合適便可以。”


    “哎,還是不要抱幻想了,有著功夫,想想怎麽著賺錢養家糊口吧!雲中城啊,不是咱們去的地方!”


    “你別說喪氣話嘛!萬一呢,萬一被選上呢?有了雲中城做靠山,那還不是吃香喝辣,威風八麵,不用我們想法子賺錢,自然有人把錢送到你麵前……”


    慕雲箏等人不由麵麵相覷,眼底各自露出疑惑,不許莫無歡使眼色,墨風已經要了一壺好酒,往鄰桌一做,將酒壺往桌上一放,豪氣道:“兩位壯士,兄弟請你們喝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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